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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淡淡一丝黑影,疾如流星倒泻,直往林深间飞去。
“勾漏毒鹰”平白遭了戏侮,将到手的奇珍亦被破坏,哪肯甘心,拔身一纵,仍然追去,并狂喝道:“该死的杂种,往哪里走!快纳命来吧!”
赛西施虽仗小巧之技,幸胜了一掌,但见其掌发黑气,必定系绝毒之功,故不敢久留,同时更不敢带其往家门口跑。
仗着她地形熟悉,有心要叫这怪老人吃些苦头,故尽拣那崎岖曲折的路上跑。
整晚上逗得勾漏毒鹰牙痒痒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故一早就来到此镇,准备用点东西再去找人拚命。
别看赛西施人丑,但精灵得很,见怪老人不追,她反一路蹑踪在他后面,心忖:
“看你究竟怎么办?”
及待“勾漏毒鹰”出声骂她,才乘其不备,给了他一个左右开弓。
此时赛西施知道毒掌厉害,复恐在酒楼内误伤无辜,所以一面仍闪身避过,一面故意作出俏生生,娇怯之态笑道:“啊呀!老人家何必生气呢?小奴家难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不成?”
“勾漏毒鹰”此时也知身在酒楼,虽气得咬牙切齿,所谓有棒不打笑脸人,忙收掌喝道:
“小妖妇,破人卖买,如同杀人父母,而且几次戏弄老夫,不教你骨肉为泥,誓不为人!”
赛西施听了,笑嘻嘻的扮个丑脸笑道:“你不想作人,那就作个少王八好了。”
“勾漏毒鹰”那受得了她笑骂讽刺之态,正待发作之时,房大头与小猴子等人因见那奇丑少女,面对强敌,仍嘻笑自若,并对老者,媚眼乱抛,且妙语如珠,神情令人发笑。
此时更忍不住,“噗嗤”的齐笑起来。
勾漏毒鹰本已羞极,复见有人在一边看热闹,心中更气。逐即时站起桀桀怪笑道:“小妖妇,休骚形怪状的,有种的就跟老爷走就是。”
说着,狰狞的向赛西施以及柳春帆等凶,狠狠的看了一眼,出门走了了。
赛西施当即莲步摇摆,跟着出了酒楼,一面并娇笑道:“老狗,小奴家要怕了你就不会跟你来了,成心要我走,可别走得那么快嘛!”
小猴子—见她们走了,一心要瞧热闹,忙摧着大家道:“房大头快吃嘛!咱们走去瞧瞧去,说不定你红鸾星动,咱们还可以讨杯喜酒喝呢!”
房大头见小猴子打趣他,正不服气,刚想反驳,素月也笑着推开碗道:“对了,咱们—
齐去,这自称小奴家的姑娘真的和房大头可以配成一对,咱们先去瞧热闹去。”
房大头见素月也如此说,而且大家的眼光都向他注视,慌得他摇幌着大脑袋,脸孔一直红到脖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小猴子你们修些口德好吧!别说她长得像母夜叉那副怪相,就是……”
小猴子见他气急之状,心中更是得意,复把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笑道:“唷!瞧你不起,骂人家像母夜叉,看你倒是个标准的小白脸哪!”
霞青也接着娇笑道:“房大头虽不是标准的小白脸,头大福大,而且肚大量大,凭此几点,还不足自傲吗!”
青娥见众人齐向房大头取笑,也不甘寂寞,凑趣的笑道:“对了!我们大家是否诚心想喝大头哥的喜酒?”
小猴子推杯跳起来笑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一定想玉成房大头这件好事,你们的意见怎样?”
除了柳春帆仍保持原有的沉默外,其他的人都一致表示同意。
此时袁青娥笑了笑,又道:“既然大家有此诚心,我们得赶快跟他们走,要迟—步,可能就会造成三角夺爱的悲剧了!”
“三角夺爱!”
众人听了袁青娥的妙论,不禁一致惊奇的站起来问着。
青娥点了点头,笑着答道:“当然啦!你们没注意刚才那老鬼,别看他人老,存心莫测;谁知道他怀什么心意?要不,为什么约人家年青姑娘到外面去干嘛?”
小猴子听了,也点头对房大头说道:“对了!大头,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打铁须趁热,别失却良机,叫你房大头一失足成千古恨,那才糟呢!”
房大头被他一吹一唱,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气又笑,指着小猴子骂道:“小猴子你别狗仗人势,挑拨作弄我老实人,当心有天会遭雷劈。”
房大头说话的态度认真而且又是在情急之下说出,故更引得大家哈哈本笑起来。
幸而此时尚早,酒楼里的客人不多,故这些人虽嘻笑怒骂,并无他人注意。
柳春帆此时恐怕他们玩笑开得过火,会引起房大头的不快,故笑说道:“算了!咱们也有咱们自己的事,别管他们的闲事,快些吃完赶去蒲庙跟管老前辈会面,才是件正经大事呢?”
李霞青马上说道:“怕什么?这里到蒲庙最多不过一天路程就够了,现在还有五六天的时间,要那么慌赶去干什么?”
青娥也接着笑道:“对了!有现成的热闹不瞧,空呆在旅馆里干什么?”
小猴子见柳春帆心意已动,逐也笑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阿帆也不该太私心了,只顾得自己的事。而且看样子那老狗的功力,显然不弱,尤其相貌丑恶,说不定是‘天南帮’的爪牙也未定,趁机将之除去岂不更好。”
柳春帆见大家都如此说,拗不过他们的意见,只得点了点头笑道:“好吧!店家!来算账。”
房大头这时见柳春帆也帮助小猴子一边,不禁急得对柳春帆说道:“阿帆!你……”
柳春帆误会了房大头的意思,以为他面羞,故意做作,所以不待他说完,就向他笑着道:
“好了!别说啦!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就是!店家来算账嘛。”
店伙正在楼下忙着,一时没有留意,现在始听到,随即匆忙的走来道:“来啦!来啦!小爷有什么吩咐?”
柳春帆手指着桌子道:“快把账算—算,我们要赶路。”
店伙如数家珍的一算笑道:“禀小爷!一共四钱六分银子。”
柳春帆拿出一两银子道:“算了不必找啦!”
店伙见他出手如此慷慨,不禁连声道谢,将众人送出店外。
这条街仅是头东尾西十条长街,因刚才已注意怪老者与那丑姑娘的去向,故不难找到他们。
惟这时街上的人潮甚涌,故只得耐心的在人潮中慢慢穿过。
出街以后,柳春帆耳目最灵,早听得二里以外有人叱骂之声。众人逐加速步法,向该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小山坡,有条羊肠樵径,向峰顶蜿蜒直上。
众人轻功不弱,忙一致提气凝神,哪需几个起落,早上了坡。
过了山坡是一个坳谷,约有五丈多深,刚好在坡侧之处,有一带稀疏的树木。
众人逐借着树木的掩蔽,向下看去。
二人似乎刚动手不久,怪老头目蕴凶光,神情甚是狰狞,恶狠狠的咬牙戟指,掌出如同狂飚,劈得呼呼直响,好不厉害。 反观丑女,身形穿插在掌风指影中,媚声媚气,嘻皮笑脸之态,神情似甚轻蔑。益发把怪老人气得暴跳如雷,怒吼不已。
怪老头怒极狂笑,右手五指箕张,手扬处一片黑气直射,猛觉“堂”的一声,后心上早又中了一下,这一拳打得他心脉皆震,两太阳金星直冒,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
怒急之下,连忙回顾,仍见那丑女站着,扮着丑脸嘻嘻直笑,并笑道:“怎样,这滋味不坏吧!可要再尝尝?”
勾漏毒鹰平素自视甚高,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八十岁的老娘倒绷孩儿。上来未用煞手,竟反栽在这黄毛丫头之手,当然心有未甘。
同时,勾漏毒鹰连遭重打,已看出敌人厉害,随厉声怒喝道:“臭贱人敢报上万儿,须知我勾漏毒鹰也不是好欺侮的人哪?”
丑姑娘见他停手,也笑嘻嘻的停住笑道:“咦!不是你约我来打架的吗?偌大的年纪怎会使赖,反说我欺侮了你呢?再说,想用勾漏毒鹰这难听的名字来骇倒我,可别梦想。”
勾漏毒鹰闻声,冷笑道:“哼!你人丑,讲的话倒很俊,这种无法无天的态度,难道就没人管教你吗?”
丑姑娘依然嬉皮笑脸道:“难道你还够资格来管我不成,不信还可以再试试我的厉害……
哎!脸皮真厚,竟敢偷袭哪。”
勾漏毒鹰此时再也忍受不住,乘她讲话之际,一面用足劲力,向她击去,一面怒极而狂笑道:“嘿嘿!死到临头,尚敢发狂,纳命来吧!”
“呼”!的风响,五道黑气如箭,直向丑姑娘全身罩去。
惊得躲在坡顶的房大头小猴子等,不禁齐替她抹一把冷汗。
这丑姑娘颇为机灵,要不然昨晚她就不敢蹑踪着这勾漏毒鹰了。
同时她见识颇广,昨夜一照面,便看了出来,凡是练阴风毒掌这一类功夫的人,全副精神皆凝聚在十双手掌上。
可是有长必有所短,练习毒掌功的人,后路必然不能兼顾,而腾出了后面的空隙。
故丑姑娘每一出手,都采小巧之术,向他背部进攻。
这次勾漏毒鹰业已打出了真火,故掌力非凡,丑姑娘当然不敢轻当其锋,一晃身,又溜到了勾漏毒鹰的身后冷笑。
勾漏毒鹰不加思索,双掌如飞,上下飞舞,眼见得黑影纵横,丑姑娘身形,也是忽隐忽现,出没无常。
只管在勾漏毒鹰左右两侧,及身后滴溜溜乱转,抽空便给他一下重的,自己一把也未捞上,打却挨了不少,枉自急得怒发如狂,分毫奈何不得。
房大头与小猴子看得只是打跌笑着。
这时勾漏毒鹰一再失利,一面仍然进招,一面突然厉啸一声,尖锐如同鬼叫。 众人不知何故,齐皆一惊,突听空中一阵尖鸣之声,随着右侧的高树上,一点黑影,如星丸倒泻般,直向丑姑娘扑去。
房大头见是怪老头带着的一支猫头鹰。
见它高鹰峭峙,双翅齐平,跃身刺体,怒势横生,爪似炼钢,目若奔星,尤其二目凶光,宛如明灯,而且落势之急,好不猛厉。
丑姑娘原本可凭小巧功夫,幸落不败,万没想到这老狗尚有这么厉害的帮手,心知勾漏毒鹰之所以成名,即赖此毒鹰,稍有不慎,轻遭其一抓,怕不脑袋搬家。
故分神迎敌,劈出掌风拒鹰,这支毒鹰似也受过武技训练似的,当丑姑娘掌风击出时,则腾身而起,稍停则复下击出爪。
丑姑娘原凭真实功夫,已非勾漏毒鹰之敌,此刻首尾不能兼顾,一下子便险象环生,再也不能灵活进退。
幸而勾漏毒鹰因遭受这丑姑娘的戏弄太多,心存报复,也想戏弄够以后,再取她性命。
故好整以暇的干脆抽身一边,袖手旁观起来。
一人一鹰斗了片刻,丑姑娘业已遍体生汗,支持不住。
这时的勾漏毒鹰始冷笑一声道:“嘿嘿!臭丫头,你这下子可不敢发狠了吧!老夫瞧你应付不了啦,让我送你回老家去吧!”
说着,一阵狞笑,劈出一掌,这时的丑姑娘已是手软无力,唯有瞑目待死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掌风刚击到丑姑娘之时,人将扑倒之际,猛听恶鹰一声惨啼!扑翅而去。
勾漏毒鹰一听其爱逾性命的猫头鹰平空发出惨啼,必有缘故,抬头时,见毛羽齐落,同时骤见日光下,眼前一条白影一闪,受伤倒地的丑姑娘业被一人救走。
勾漏毒鹰一面心痛爱物受创,复见仇人被带走,哪里肯舍,刚想拔起身形追去,猛地从右侧伸来一只枯黄的小手拦住,并拉着讨饭腔念道:“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