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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船近中流,柳春帆面对滚滚大江,想着未来会战之得失,不觉喟然一声长叹。
三位姑娘关怀心切,李霞青轻声问道,“帆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来?”
柳春帆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偶有杞人之忧罢了!想着‘天南帮’贼党,与我向无纠葛,为了些须小事,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来对付我,感到世道险恶如斯,故有此叹。”
袁青娥见他是为了这事而叹息,逐轻笑说道,“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八九,任何人硷逆境,皆为时代所予之考验,如果生长在贵阀之家的华族后裔,犬马声色平淡无奇的生活,有何足羡?男子汉大丈夫,如果经不起些微考验,焉能成大功,立大业?帆哥!你怎么这点也想不开呢?”
柳春帆听她—说,顿如当头棒喝,迅即改容,向她深施一礼谢道:“青妹良言,字字金玉,当永铭心版,以后更当奋发振作。”
李霞青与素月看了,相视一笑,素月突然抢着说道:“得了,别酸气冲天啦,船快近岸了,还有酸气蠢人。”
袁青娥不觉脸一红,因为素月是其胞妹,从小就爱刁钻调皮,而且,目前仍然稚气未脱,娇憨动人,又不能与之生气,故啐了一口道:“素妹,我看你才有些酸呢?人家多说了二句话,你就酸得受不了啦!”
素月也红了脸,向姐姐撒娇不依道:“姊姊不来啦!你……”
这时船身倏然一声巨震,渡船中的人,骤然不防之下,都一致跌跌撞撞,险些摔倒。素月为了想撒娇,故特走近青娥身旁,因为船身一侧,二人支持不住,一声尖叫,齐扑向柳春帆怀里。
柳春帆虽然未防,但业用千斤坠法,隐定了身形,二个娇躯,软玉温香的自动送怀,柳春帆也就不老实的将二人一抱,迅速的在二人粉脸上,各自亲了一吻,羞得二人霞红飞面,齐声跳过一边,一声娇啐。
柳春帆不觉朗然长笑道:“哈!这叫不打不相识,老天的安排,这一次秋色平分,你们该没有争吵的必要了吧!”
李霞青虽未被波及,但心里真有些酸溜溜的不好受,冷冷然一笑道:“哼!趁火打劫,居心不良,如果我是法官,一定罚你罪加一等。”
柳春帆见霞青开口,遂忙装着丑脸分辨道:“冤枉哪!这是天假其缘,俗云:君子有成人之美。幸亏你不是真法曹,要不,雌黄莫辩,不知要杀多少无辜呢?”
李霞青更不放松的说道:“亏你饱读典丘,当着本人面前,尚敢巧言诡辩,理当法外加刑。”
柳春帆舌头半伸,笑了一笑道:“我真是动辄得咎,夫复何言,我只有无语问苍天,公理是否尚在人间?”
“别说啦!还不上岸,好!你们路上吵架,我回去一定告诉爸妈?”
柳小春也半真半假的叫着,上了岸。
柳春帆付过船钱,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大江与渡船。李霞青又问道:“船上还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吗?那末舍不得似的?”
柳春帆心知她又想到刚才的事了,遂长笑一声道:“这回小诸葛可料错了!我是想起古人的二句话,所以才回头看看的。”
袁青娥这时讪讪的插嘴道:“别赖了,你想什么,说出来看?”
柳春帆迅即答道:“‘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祖逖昔日是自南北归,击楫中流。
我们适与背道而驰,自北南来,既无古人之雄图,复未誓楫灭贼,想及于此,故回首一顾,三位大人明鉴不知想的该是不该?”
三位姑娘听了,均同时“噗嗤”一笑道:“言之有理,恕你无罪。可是,下次要想到什么之时,应首先报准始可。”
一行人边说边走,已走进镇江城。
猛然,小春用手一拉春帆,小嘴向右后方一噘。柳春帆不在意的顺势看过去。城墙一角,正站着三个人,那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的壮汉,显然有些眼熟,柳春帆想了半天,才猛省原来是“屯溪分舵”的爪牙。
另一个是身穿素色道袍,年三十余岁,淡黄色的脸,腰插一支长剑的道士。
另一位最为出色,打扮得不伦不类,裸露着二条虬筋栗肉的双膊,花衣花裤,狮鼻海口,吊眉突睛,状若苗人的装束。尤其特别而可笑的是,偌大的成年人,手脚四肢,都带上了金光耀眼的圈子。
这时,三人指指点点的望着柳春帆一行人的背影,像在低低的谈论着什么似的?
柳春帆看在眼中,不禁鼻子里微哼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鬼魅行动,消息可真灵?
谅你们能把小爷怎样?”
三位姑娘与后面三贼,都听到了。三贼露着一脸惊异神色,看到柳春帆凛然气概,除了那位苗装大汉,流露出暴戾之色外,但在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可不敢表现什么?讪讪地转身走了。
三位姑娘贪看路景,闻柳春帆自言自语,不知何故。李霞青回眸问道:“小爷小爷的,你又怎么啦?”
柳春帆用手向三贼背影一指,哼了一声说:“真难缠,刚上岸,‘天南帮’的贼子!又跟上啦,看样子他们又在动什么鬼主意了。”
三位姑娘齐皆看去,见三人业已离开。李霞青看到了那苗装之人,不禁秀眉微蹙,想了半晌:仍未开口,青娥看了她这副模样,问道:“姊姊,你认识那不伦不类的人吗?”
李霞青苦笑了下,摇着头说:“我想不起来,也没有听祖父说过,莫非……莫非是滇西哀牢山‘长山尸魔’约来的助手不成?”
柳春帆一听提到“长山尸魔”,心头一懔,此怪虽未见过面,但其徒“鬼影子”及其邀来的天外三魔,均毁于已手,并闻沧浪叟言及,此魔功力,实较南天一怪为强,如此魔来此,倒要小心才好。”
六个人进了城,逛了会街,沿途留神,果然一路均遇到些横目竖目,满脸凶相的人。
当时,一抹斜阳西垂,时已近黄昏,城中大街,灯火辉煌,灿如白昼。
柳春帆心知事已如此,急也无益,惧更环事,况且,就凭自已目前功力如不中敌人鬼计,谅不致敌。
这时,众人均感腹中饿了,遂进了家“鸿兴店栈’开了房间,命店家送来饭菜用了。
柳春帆等人因知身陷敌境,魔贼对自已的图谋,越来越不择手段了,可不能不小心提防,此是尚早,谅敌人尚不敢动手;故特嘱众人不必离开,自已出去看看,刚推开房门,就见二个贼人在对面忘记,半开着门缝,正偷向自已暗中窥探,万不防柳春帆此时竟会出来,故猝不及防的将门关上,状甚狼狈。
柳春帆也去理会,只是一笑置之。
猛然,一点白光,破空而来,发出嗖嗖之声,柳春帆右手一扬,一股掌风发出,将来物击落于地,奇怪的竟是落地无声。
柳春帆一时好奇,俯身捡起一看,似是纸团,心知有异,举目回顾,幸喜无人,遂不动声色的捡了起来藏在手心,在店房四周,转了一圈,因店位坐落闹区,故旅客几乎全满。
柳春帆回房后,又四顾了一番,才小心的将纸团打开,但见上写八个蝇头小字:“遇林莫入,遇敌莫追。”
柳春帆正想把它搓成粉末,李霞青早抢过来说:“什么东西,让我也看看。”
说完摊开一看,让青娥、素月二人也看了后,始把它当时烧了。
随即问道:“帆哥!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这通知我们的人又是谁?”
柳春帆想不出所以然来,摇了摇头说道:“真奇怪,难道我们暗还来了帮手不成?这是谁?
这字的意思我也想不出是敌是友哩?”
当时,众人虽然想不出所以然来,可是,一定是暗中有人来帮助自已,这是可以礁定的事,因此心里也放心不少。
夜深了!四周是万籁俱寂。
柳春帆为防意外变故,特与三位姑娘商量好,嘱小春与正逸二人,如一旦遇警,可别跑出去,静静的躲在房里,以免发生意外。
同时三位姑娘和衣而睡,仅在床上坐着养神,二更以后,四人分别轮值不睡,以免临时措手不及。
二更了,四个人的心情非常紧张,虽然他们与贼人交手过多次,但这欢心知贼子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敢公然露面挑逗,一定有所依恃,必须特加以小心,以防万一。故心情亦较紧张。
三更也已敲过,除了窗外夜风习习,吹得窗前枝叶乱舞外,别无动静。
四更、五更,都在紧张的气氛中渡过,一敲过五更,四人始放下心石,空空紧张的整晚,才带着些微倦意,各自放心睡了。
次日,众人直睡至日上三竿,起床后,游兴顿起,特别是二个小鬼,憋不住气,早吵着要出去,众人心想大天白日,谅贼人不敢怎么。
嘱咐店家招呼房间,始穿过热闹的市区,向胜迹之地迸发。
招隐、鹤林、竹森诸寺。
北固山、金、焦二山。
下午在金山寺前眺望脚下了东流大江,江风拂面,吹得众人俗气全消,真有飘飘羽化登仙之感。
柳春帆凝望着水天一色的远景呆呆出神之际,猛听远处传来清晰的一声冷笑后,说道:
“小子,好心情,玩个痛快的吧!省得等会见了阎王爷叫冤枉。”
柳春帆与三位姑娘猛然回头四顾,那有半点人影,不禁相对愕然,暗忖:“贼人中难道以密语传音的功夫传来声音吗?怎看不见人呢?”
众人正猜疑间,猛听正东角传来阴侧侧的冷笑道:“小子!服气吧,如果服输的话,放下你身边之物,泄出‘仙窟’秘密,从此既往不究,否则!嘿!到那时别后悔!”
柳春帆等了,满头是火,但他们毕竟有气度识见,心知事关重大,稍一乱神,就会中敌人圈套,故干脆不予理会,看贼子怎办?
想着,顿即心平气和,神态傲然,与三位姑娘指指点点,笑意盎然。
但素月早就忍耐不住,敌明我暗,这种闷气可不好受,想引出敌踪,遂故意的说道:
“帆哥,二位姊姊,你们可听到刚才有狗吠之声?”
柳小春人小,胆子可大,听了素月的话,早知其意,—遂马上接着道:“哥哥!真的呢!
刚才我也听到狗在叫。”
“小狗,嘴皮子真行,有种就走近来嘛!”
袁正逸也不甘落后,稚气童音的说道:“小春!他们说狗急会跳墙,会不会咬人?”
小春有心气贼,马上接着道:“当然会咬人哪!我们可要小心才是。”
这时,贼人见小侠等不上当,又被小春等人一激,顿时忍耐不住,柳春帆见远处约二里外一块岩石的后面,闪出一点黑影,从身形看来,竟是前是断去左臂的茅山老道青云子。后面站着十多个劲装小道士,个个手中都执着兵刃,映着日光发出闪闪的光亮。
青云子遥指柳春帆等人骂道:“狠心的小贼,有种过来呀!躲在那里干么?”
柳春帆一见是茅山恶道,并见他出面叫阵,一时豪情大发,早忘记了昨夜有人传书告警的事,一声喝道:“我们上,看贼道有何能耐?”
喝声中,二手一边一个拉着小春与正逸,一拧身形,当先纵起,向金山寺右后侧,茅山恶道集聚之地跃身纵去,步行如飞。
三位姑娘闻声,也忙各晃身形,跟踪跃起,直伺柳春帆身后追去。
柳春帆等人。距离老道约三丈左右,星目略—扫视,见约在二十多位小道围着青云子,在一片广约亩余方稠出草坪上每人身距三五步不等,乍然一眼望去,似极紊乱毫无规律,但如细心观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