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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看不见阮平,因为阮平的注意力已转落在那个黑布长衫人的身上,已改了跟踪那个黑布长衫人,偶尔才望一眼在前面的灰衣人。
跟踪那个黑布长衫人与灰衣人并无分别,阮平虽然粗心,这一点仍然想得通。他脸上的疑惑之色却更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通。
酉时日落。仙女祠终于在望,灰衣人笔直地往仙女祠走去。
那个黑布长衫人却在这个时候一转方向,径往路旁的杂木林子,走在杂木林子中的小径上。
阮平在后面当场怔住。
——这如何是好?跟踪灰衣人还是那个黑布长衫人?
——那个黑布长衫人难道并不是在追踪那个灰衣人?
——抑或他已经弄清楚灰衣人去向,放弃追踪?
——现在他又去哪儿?会不会抄捷径兜截那个灰衣人?
阮平不由得心中一阵徘徊。沉吟片刻他才再举起脚步,并没有追向那个黑布长衫人,因为他知道如果追入杂木林子之内,一定会被那个黑布长衫人发现。他身形一动,闪入对面的另一片杂木林子,借著林木的掩护,追向那个灰衣人。
这时候,灰衣人已经来到仙女祠的门前。
仙女祠中一片寂静。接近死亡的寂静。
这时候已没有人来进香,铜鼎中余香仍然白烟缭绕。
残霞的光影从窗外透进,供奉在坛上的那个仙女浑身仿佛抹上一层金粉,无神的双眼望向门外,面容庄严而诡异。
缭绕白烟中,残霞透进来的光辉也变得迷蒙起来。一种难言的诡异气氛充斥祠中。
无论什么庙宇寺院其实都这样,庄严而诡异,一个人单独置身其中,心情不但绝不会感到平静安全,反而会有些不安恐惧。
杜青凤现在正是单独一个人置身仙女祠之内,也正有这种感觉。
残霞的光影也落在她身上,使得她看来更加漂亮。漂亮而有点神秘。
她静立在那个铜鼎的前面,眼睛望著门那边,不觉一声微叹,道:“已经酉时,怎么仍不见人?”
语声甫落,门外人影一闪,一个人急步走进来——灰衣人。
杜青凤目光落在灰衣人的面庞同时,灰衣人亦已看见了她,上前三步,脚步一顿,欠身道:“朱某来迟,有劳小姐久候。”
杜青凤摇头道:“我也是刚到。”随即从腰带上抽出那封信,问道:“信是你约的?”
灰衣人道:“正是。”
杜青凤道:“你是朱培,殷伯伯的管家?”
灰衣人道:“小姐仍记得小人,最好不过。”
他竟然是殷天赐那儿的总管朱培!
杜青凤上下打量了灰衣人一遍,道:“我两次探访殷伯伯都是你接待,虽然已事隔多年,还不会就此忘记。”
灰衣人朱培道:“小姐原就聪敏过人。”
青凤道:“是了,你一再找我,莫非有什么事情?”
朱培点头道:“而且很重要。”
青凤道:“否则你不会找得我这么急。”
朱培道:“若是在这里见不到小姐,入夜后,我还会再找一次。”
青凤道:“你非见我不可?”
朱培斩钉截铁地道:“非见不可!”
青凤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朱培道:“小姐大概已知道,殷大爷收到了骷髅帖。”
青凤道:“我今天回家,立即就知道这件事了,你找我,莫非也就为了这件事?”
朱培道:“不错。”
一顿接道:“那个幽冥刺客,哼——”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闷哼一声,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青凤口里道:“什么事?”目光却转向庙堂右面那个窗口。
刹那间,她眼旁已瞥见一道寒芒疾从那个方向飞过来,飞向朱培的后背。
她却来不及警告朱培,也来不及有什么举动。
朱培没有回答,霍地转身,瞪著那边窗户,痛苦至极地道:“骷髅刺客——”语声未绝,“噗”地倒下。
在他的后背心之上,赫然插著一支乌黑发亮的钉子。那支钉子也不知有多长,钉入了朱培的后心,仍然有半寸长短露出来。
血从朱培的后心流出。紫黑色的血!
青凤目光一落,失声道:“毒钉!”
“追魂钉!”一个阴森的语声旋即从那边窗户之外传进来。
青凤目光再转向那边,叱喝道:“谁!”
“哗啦”一声,那边窗户应声碎裂纷飞,一个头戴竹笠的黑衣人穿窗而入,蝙蝠般落在朱培的身旁。
祠外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暴喝道:“什么事?”
一个人如风般夺门闯进。是阮平!
青凤不由又一怔,黑衣人却是意料之中,道:“你也来了么?”
阮平惊讶道:“你是谁?”
“骷髅刺客!”黑衣人缓缓取下头上的竹笠,露出一张骷髅面庞。
那张骷髅面庞在黑布中,惨白色,残霞的光影中闪动著一种令人恶心的光泽。
青凤、阮平不由自主地各自倒退一步。
骷髅刺客眼窝中那双惨绿色的眼瞳寒芒一闪,盯著阮平道:“你是一聪明人。”
骷髅刺客道:“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阮平道:“你……”
骷髅刺客冷截道:“方才你若是跟进林内,第一个死的人就不是朱培,是你。”
阮平道:“我……”
骷髅刺客冷冷地道:“阮平!”
阮平心头一寒,道:“你知道我?”
骷髅刺客道:“你们一进扬州城我便已知道。”
阮平瞪眼道:“好小子,果然不简单。”
骷髅刺客冷笑。
阮平目光一落,道:“这个人叫朱培?”
骷髅刺客道:“连他你也不认识?”
阮平急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青凤脱口道:“是殷伯伯的管家。”
阮平目光一转,道:“哪个殷伯伯?殷天赐?”
青凤点头。
骷髅刺客即时道:“也是我的一个手下。”
阮平道:“你的手下?”
骷髅刺客道:“每一个名人的家中都有我的手下,因为每一个名人都难免有仇家,他们的仇家迟早总会找我,到时候,我安排的手下便可以替我解决很多问题,譬如说,我要杀的那个人请来了什么人帮忙,当夜住在什么地方,周围有什么埋伏,若是我要独立刺杀的人逃走,也无须我亲自追查他们的去向。”
阮平倒抽了一口冷气,道:“难怪你一击即中,从来都没有落空。”
骷髅刺客道:“可惜我的手下并不是每一个都忠心。”
阮平道:“你是说朱培要背叛你?”
骷髅刺客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冷笑两声,道:“我虽然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要瞒过我的耳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阮平顿足道:“他怎么不跟殷大爷说?”
骷髅刺客冷笑道:“我送出骷髅帖之后人也必然已混入当地。”一顿接道:“殷天赐尽将家中人遣走,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朱培的反叛更令我意外,幸好我都还来得及补救!”他的语声更阴森,道:“对付叛徒我向来只有一种办法——杀!”
阮平打了一个寒噤。青凤那边忍不住问道:“我既非名人,又从来没有与人结怨,为什么你要送给我骷髅帖,要杀我?”
阮平听说一愕不由转望青凤。骷髅刺客目光也转向青凤,道:“你是例外的一个。”
青凤道:“为什么?”
骷髅刺客道:“严格说起来,殷天赐、柳西川也是例外的,没有人出钱要买他们的命。”
青凤惊讶道:“柳叔叔也收到骷髅帖!”
骷髅刺客道:“这个人,我非杀不可。”
他喃喃接道:“三月十七殷天赐,三月十八柳西川,三月十九!”目光一寒,道:“就是你了!”
青凤奇怪地道:“是你自己要杀我们?”
骷髅刺客道:“一点也不错。”
青凤追问道:“我与你有什么仇恨?”
骷髅刺客道:“与我有仇的是你父亲。”
青凤怔住。阮平忍不住问道:“她的父亲又是谁?”
骷髅刺客道:“杜洛!她就是杜洛唯一的女儿杜青凤!”
阮平心头一动,脱口道:“莫非你就是司马……司马方?”
骷髅刺客浑身一震,道:“看来殷天赐告诉你们的事情倒也不少!”
青凤接口道:“你就是司马叔叔?”
骷髅刺客闷哼道:“谁叫你这样称呼。”
青凤道:“我爹曾经说过他与你、殷伯伯、柳叔叔是结拜兄弟。”
骷髅刺客冷笑道:“他心中还有我这个兄弟。”
青凤目露诧异之色,道:“可是爹却又告诉我,你已经……已经……”
骷髅刺客替她接下去,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
青凤颔首。
骷髅刺客阴阴一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都以为我必死,我偏就死不了。”
青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骷髅刺客道:“杜洛没跟你说?”
青凤道:“没有啊。”
骷髅刺客道:“那你去问殷天赐,去问柳西川好了。”
说罢阴阴一笑,又道:“不过要问就快去问,明天我必杀殷天赐,后天就是柳西川的死期。”语声一落,目光转向阮平,道:“朱培方才是去找南宫绝?”
阮平不觉点头。
骷髅刺客接道:“南宫绝却不在客栈之内?”
阮平只有点头。
骷髅刺客道:“那么朱培是否交给你什么东西,叫你转交南宫绝?”
阮平几乎又点头,幸好刹那间他想起朱培的话,立即摇头道:“没有,他听说我家公子不在,便头也不回去了。”
骷髅刺客盯著阮平,半晌,一声阴笑,倏地起脚,将朱培的尸体挑转。朱培毫无反应,显然已经气绝,一张脸这片刻之间已变成紫色,七窍流血,一双眼仍睁得大大,也不知是否死不瞑目。
血是紫黑色。阮平目光及处,失声道:“好厉害的毒药暗器!”
骷髅刺客冷冷地道:“五云捧日追魂钉——记稳了!”
阮平冷笑道:“用暗器背后伤人算不得本领!”
枯接刺客置若罔闻,俯下半身,双手在朱培的尸身上游移起来。
阮平道:“你在干什么?”
骷髅刺客双掌只顾游移,一声不发。阮平“霍”一步踏前,骷髅刺客双手即时停下,抬头盯著阮平道:“你说谎!”
阮平哼了一声。骷髅刺客长身而起,道:“朱培交给你的东西在哪里?”
阮平的目光不觉落在自己胸前,他马上警觉,道:“什么东西,朱培哪有什么东西交待给我!”
他虽然否认,可是他的神态又怎能逃得过骷髅刺客的眼睛,他目光转落于阮平胸前,道:“你瞒不过我,东西现在就在你怀中。”
阮平大吃一惊,一瞪道,道:“是又如何?”
骷髅刺客道:“拿给我。”
阮平手一落,搭住了剑柄,道:“先问我一位朋友!”
骷髅刺客道:“你的剑?”
“正是。”阮平一翻腕,剑“呛啷”出鞘。
骷髅刺客冷笑道:“你胆敢在我面前拔剑?”
阮平道:“有何不敢?”
骷髅刺客道:“你学剑多少年了?”
阮平道:“已经十二年。”
骷髅刺客道:“不算短的了,南宫世家剑法据说天下无双,我倒要看看!”
说话间,一只手已落在剑柄上,一拔,“呛啷”的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