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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赐道:“很好。”
一顿接问道:“听说“铁胆”周亮前几天已遭骷髅刺客毒手了?”
南宫绝道:“这是事实。”
殷天赐道:“周亮是你们的朋友?”
南宫绝道:“不错。”
阮平道:“这也就是我们追寻骷髅刺客的主要原因。”
殷天赐道:“不难想像。”
阮平接道:“不过即使他没有杀死我们的朋友,我们既然来到扬州,除非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坐视这个恶徒杀人。”
殷天赐道:“南宫公子侠义无双,老夫早有耳闻。”
阮平道:“可惜你不肯将实情说出来。”
殷天赐道:“应该说的时候自会说的。”
阮平道:“你大概不会拒绝我们插手这件事吧?”
殷天赐道:“求之不得。”
阮平道:“你老可有什么好主意?”
殷天赐道:“没有。”
阮平又问道:“那你老准备怎样应付?”
殷天赐道:“等待骷髅刺客降临。”
阮平道:“怎么不积极一点?”
殷天赐苦笑道:“敌暗我明,而且骷髅刺客本来的面目是生得怎样,现在仍然是一个谜,除了等待他降临之外,还能够怎样?”
阮平不由点点头,道:“这也是。”
殷天赐道:“骷髅刺客杀人一向有自己的规矩,从未违背。”
阮平道:“你是说他杀人之前必然送上骷髅帖,三日之后才动手?”
殷天赐点头道:“所以他应该后天才会来,老夫斗胆请两位那天早上来这儿,并肩联手对付那个可怕的骷髅刺客。”
阮平道:“只恐给他抢在我们的前面。”
殷天赐道:“据我所得到的资料,这个骷髅刺客绝少在夜间来杀人。”
阮平道:“他应该选择夜间才是。”
南宫绝插口道:“在夜间谁都会特别小心防范,他不选择夜间动手,正是他聪明的地方。”
殷天赐道:“不错。”
阮平道:“偶然也会例外的。”
殷天赐道:“他若是在夜间动手,除非出手突然至极,而且一击致命,否则纵然杀得了我,也要付出相当代价!”
阮平会意道:“这是因为大家都在暗,谁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殷天赐道:“正是这个道理。”
阮平道:“你对自己的本领,看来也是满怀信心。”
殷天赐道:“这大概因为我到目前为止仍然未遇过对手。”
阮平道:“听说你曾经一掌击碎一只石狮子。”
殷天赐道:“那算不了什么。”
阮平道:“哦?”
殷天赐道:“石狮是死的,并不会闪避与反击,任何人只要在手掌上下些苦功,要拍碎一只石狮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阮平点头,突然道:“小心!”
话未完,人已窜前,两拳齐施,“双龙出海”击向殷天赐的胸膛!
南宫绝急喝道:“不可无礼!”却没有上前去阻止。
其实他也想见识一下殷天赐的武功。
殷天赐呵呵一笑,闪身让开,道:“阮朋友敢情要试一试老夫的武功?”
阮平道:“正有此意!”一句话才四个字,他已连环击出八拳,踢出七脚!
殷天赐一一闪开,道:“好快的拳脚!”
阮平轻叱道:“还手!”拳脚更急,连环九拳十二脚!
殷天赐这一次不再闪避,稳立如山,拳来拳封,脚来脚架,阮平十二脚九拳,竟无法将殷天赐逼退半步,拳脚接触处,竟犹如铁石。
——这老小子好厉害!
他正想再出手,南宫绝已喝止道:“住手!”
阮平这一次倒也听话,立即收住了手脚,却并未退下。
南宫绝笑叱道:“你难道还试不出殷老前辈的武功远在你之上。”
阮平回头道:“这才是开始。”
南宫绝道:“武功高低,交手已知。”
阮平道:“他要打倒我,可也不容易。”
殷天赐道:“这个当然,老夫也只是拳脚还见功夫,阮朋友若是动到兵器,那我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阮平给这一捧,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讷讷地道:“倒也未必。”
殷天赐笑顾南宫绝,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倒是至理名言,我及早退隐,现在看来亦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南宫绝道:“老前辈言重了。”
殷天赐转回话题,道:“客气话不说了,到时两位务请来助我一臂之力。”
南宫绝道:“一定。”
殷天赐微揖道:“就此谢过。”
南宫绝偏身回揖,道:“这也是我们的事,老前辈请勿如此说。”
殷天赐哈哈一笑,道:“这一次合该骷髅刺客倒霉的了。”
南宫绝道:“还请小心。”
殷天赐点头笑应,道:“我原该请你们喝几杯,也算做聊尽地主之谊,可惜我现在要打点的事情实在太多……”
南宫绝道:“晚辈知道。”
阮平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打点?”
殷天赐笑道:“我偌大一份产业,总要有一个明确交代。”
阮平总算转明白,道:“你担心难逃此劫?”
殷天赐笑语声一沉,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阮平不能不同意殷天赐的话,道:“你放心,就算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一定替你复仇!”
南宫绝苦笑道:“你说话就是没遮拦。”
殷天赐笑道:“年轻人说话就是鲁莽一点,亦无可厚非。”
回对阮平道:“老夫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切拜托了。”
阮平赧然点头。
南宫绝接道:“如此我们告辞了。”
殷天赐道:“请!”当先举起脚步。
他一直送出门外,神情显然开朗了很多,脸上始终都带著笑容。虽然事情尚未解决,但得到一个南宫绝这样的人来帮忙,总是值得高兴的。
他双掌“雷霆十七击”凌厉非凡,柳西川的回凤舞柳剑亦不是寻常可比,合他们两人之力,对付骷髅刺客他已经满怀信心,何况再加上一个“侠义无双”南宫绝,还有一个武功也不弱的阮平?
可是他仍然安排身后事。
因为骷髅刺客到现在为止从未失败过一次,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出了殷家庄,南宫绝、阮平原路回去。
阮平一路目不转睛地望著南宫绝,实在很想听听南宫绝的意见,可是南宫绝一直默不作声。他背负双手,脚步很缓慢,若有所思。
转过了街角,阮平看见南宫绝仍然是那个样子,忍不住一声呼唤道:“公子!”
南宫绝应声侧首,道:“什么事?”
阮平道:“我正要问公子在想著什么?”
南宫绝反问道:“你老实说一句,殷天赐的武功是不是比你高很多?”
阮平道:“若是论拳脚,应该就是了。”
南宫绝道:“从何见得?”
阮平道:“我与他拳脚相触,如击铁石,但他显然未尽全力。”
南宫绝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看得出。”
阮平道:“凭我的经验,这个人显然身怀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之类的武功。”
南宫绝道:“现在他却是扬州手屈一指的大富豪。”
阮平道:“公子这句话什么意思?”
南宫绝道:“以他的财富、地位,即使仍然有时间,也仍然有心情每天都练武,相信很难会像人在江湖之际那么刻苦。”
阮平道:“应该就是了。”
南宫绝道:“不进则退以常理推测,他的现在武功应该在十年前退出江湖时之下。”
阮平道:“他现在的武功已经够惊人的了。”
南宫绝道:“不过亦有可能,他早已想到仇家始终会找上门来,十年一日,始终勤练不绝。”
阮平道:“有可能。”
南宫绝又道:“但无论如何,以他的武功,即使是十年前,在江湖也应该闯出了一个名堂,我们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字,就是他三个结拜兄弟,柳西川、杜洛、司马方的名字,亦一样。”
阮平道:“也许他们现在都已改过了名字。”
南宫绝道:“当然亦有可能他虽然一身本领,很少在他人面前使出来,又或者他们对于名并没有什么兴趣。”
阮平道:“公子莫非怀疑他们的出身有些不妥。”
南宫绝道:“殷大爷的财富来源岂非就已是一个谜?”
阮平道:“那与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南宫绝点头道:“我们现在追究的并不是他的财富,所以无论他的财富怎样得来,无须理会。”
阮平摸著下巴道:“那么公子的意思……”
南宫绝道:“我们要考虑的只是他们的武功。”
阮平目不转睛地望著南宫绝,他实在听不懂。
南宫绝连忙解释道:“殷天赐的武功既然如此高强,他的三个结拜兄弟相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阮平道:“不错,但这又怎样?”
南宫绝道:“骷髅刺客就是其中之一亦未可知。”
阮平鸄讶道:“公子这是说……”
南宫绝道:“殷天赐不是怀疑骷髅刺客也许就是某人?”
阮平道:“可没有说某人到底就是……”
南宫绝截口道:“他不是又说他那个结拜兄弟司马方生死未卜?”
阮平道:“但他并没有说司马方就是骷髅刺客啊。”
南宫绝道:“你可有留意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
阮平道:“怎样呢?”
“既非忧伤也并非牵挂,乃是不安而恐惧。”南宫绝目光一闪道:“到他谈及骷髅刺客的时候,又露出那种神情。”
阮平道:“公子原来一直都留意他的神情。”
南宫绝沉吟接道:“再说,那个骷髅刺客若不是他的结拜兄弟而只是他的仇家,他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你说是不是?”
阮平道:“嗯。”
南宫绝笑了笑,道:“却也难怪他不肯明言,我们对他来说毕竟还是陌生人。”
阮平道:“他总该知道公子侠义无双。”
南宫绝道:“江湖上多的岂非不是有名无实之徒?”
阮平道:“南宫世家数百十年来,可未曾出过一个盗名欺世的人。”
南宫绝淡然一笑,道:“有句话你总该听过的。”
阮平道:“什么话?”
南宫绝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阮平道:“咱们武林中人可不讲这一套。”
南宫绝道:“你忘了殷天赐退出江湖已十年,在扬州一直就是在商场上打滚。”
阮平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现在得到聚宝斋一走,也许柳西川肯将实情告诉我们。”
南宫绝道:“殷天赐不肯告诉我们的柳西川也一定不会说出口。”
阮平道:“难道我们要知道个中情形,就只有待殷天赐死在骷髅刺客剑下之后?”
南宫绝道:“也许。”
阮平道:“万一骷髅刺客死在殷天赐手下,又如何?”
南宫绝道:“这件事在我们也就完了。”
阮平道:“我们难道不再追究骷髅刺客的来历?”
南宫绝道:“他本来是什么人与我们并无关系。”
阮平道:“周大爷可是死在他剑下。”
南宫绝道:“他只是一个职业刺客,只要有钱,无论谁都可以要他去杀人,我们要追究的应该是出钱买他刺杀老周的人。”
阮平道:“公子以为他是谁?”
南宫绝道:“老周仇人虽多,只要我们下些功夫,相信亦不难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