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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格格笑着,小嘴向前一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在那五毒魔影阵中就没人看得到你们,现在大概是惹出了纰漏来了!”说完,又拿小手指头轻轻刮着脸羞他。
同时,眼珠一转,又得意的看着羞赧无比的吕无双。
吕无双低眉俯首,面泛红霞,竟像是刚下花娇的新娘子一般,任由仇君菁戏弄,默无一言。
楚零顾不得仇君菁的玩笑之言,连忙偷眼向右侧望去。果见萧瑾寒着脸站在两丈之外,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瞧都不往这边瞧上一眼。楚零苦笑一下,微微吁了一口长气,无可奈何的回顾了吕无双一眼,连忙向萧瑾走去。萧瑾早已发觉他向自己走来,但却故做未闻未见,不理不睬。
当楚零走近萧瑾身侧时,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尽力装作平静的笑道:“瑾妹,你……”
萧瑾猛一转身,甩脱了楚零搭在肩头的手掌,一语不发,别过脸去。楚零稍感意外,萧瑾的个性一向柔顺多情,而且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从未有过争吵;此刻竟在此时此地赌气不理自己,可见她实在气愤已极。
他不由也感到一阵空虚怅惘。悖逆之事接踵而来,他肩头的担子越来越重,面前的困难越来越多;而自己曾认为宇内无敌的异离神功,竞也一度受挫。如非恩师、师叔及仇君菁等人的一再相助,恐怕自己也早就尸骨无存了!如今,竟连自幼相处,终而结为夫妻的萧瑾也对他误会不满,更使他衷心伤痛,不由一阵鼻酸,竟忍不住簌簌的落下两行泪来。
他语调哽咽的又轻声说道:“瑾妹,难道现在连你也不能谅解我了么?难道你不知道……”他声音颤抖沙哑,以致萧瑾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身来,讶然的注视着他。看到他那两行清泪,尤其使她感到错愕;同时,他两眼中赤诚求恕的眸光,也使她心头震颤不安。
她深爱楚零,心中原无恨意,她之所以会故意对他不理不睬,原是女人一种撒娇的本性;不料楚零以为她是真的不能原谅自己,加上此时沉重的心情,以致引起了心头的悲伤。
萧瑾呆呆的看了他半晌,不由珠泪滚滚。顾不得在这大火初熄的松林之内,顾不得一旁尚有吕无双、仇君菁两人向他们凝眸而视,她迅疾的一歪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颤声说道:“你别真的生气,我不是存心的……”
楚零虽与萧瑾自幼在一起,但幼时天真无邪,婚后双方多少总有些矜持;兼且连年奔波,生活无定;加之楚零并不是了解女人心性之人,是故一时不由也大感意外,想不出萧瑾怎会忽然如此?但他却立即也激动无比的紧抱住萧瑾,忍住眼泪,笑道:“由于我的疏失,未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使你落到辽东五绝手中,历尽惊险。如今,又惹你为我伤心,我……我实在对不起你!”
萧瑾连连说道:“那不能怪你,你已经费尽了心血了!”
就在他两人缠绵呢喃,互诉心曲之际,默立在两丈之外的吕无双,默然无语,扭转头去,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仇君菁鼻头一皱,眉毛一扬,故意转到吕无双面前,笑道:“吕姊姊,我和您说过,这位楚大侠已有一妻二妾。你看他们这份亲热劲,教人看起来实在有点不大顺眼,是吧!”吕无双冷哼一声,又别开头去!
仇君菁又笑道:“吕姊姊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咱们三更天河边之约,我看取消了吧!也许我还有替你效劳的地方!”吕无双仍不理睬她的话,呸了一声,又转开身去。
仇君菁格格一笑,摇摇头,又姗姗的向萧瑾、楚零面前走去。楚零、萧瑾两人仍然拥在一起,彼此呢呢喃喃,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仇君菁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楚大侠,该醒醒了!”楚零、萧瑾两人果如梦中惊醒一般,霍然分了开来,一时两人俱皆面红无语。
楚零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往前走了两步,向仇君菁拱拱手,赧然笑道:“在下尚未向姑娘道劳!”
仇君菁嘴角一撇,摆摆手道:“不必了……”她忽然向楚零身后随手一指,又道:“有几位朋友早就候着要见您,你还是跟他们先谈谈吧!”
楚零一楞,随仇君菁所指之处看去,果见十余名大汉正俯首躬身在自己身后。不问可知,那些都是左丘荒的手下。
十余名大汉见楚零回过身来,连忙同时施了一礼,齐声说道:“小的们恭请盟主万安!”
楚零大为尴尬,一时啼笑皆非,反而愣在当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方在为难之际,忽听丛林另一端,有人大声喊道:“楚贤侄!楚贤侄……”声调焦虑紧张,而且时近时远;显然正在一面喊叫,一面往这边奔驰。
楚零大为惊喜,向萧瑾急急说道:“是涵龄道长。”
萧瑾侧着头听了一会,道:“还有白大叔。”
楚零连忙大声应道:“白大叔,我在这里!”
转瞬之间,三条人影疾射而至。除了白秀山、涵龄道长之外,还有飞骆驼左丘荒跟在后面。涵龄道长不待身形落下,又复大声问道:“贤侄,你无恙么?”
楚零感激的应道:“侄儿一切安好,多谢两位叔父挂心。”
白秀山喘息略定,摇头晃脑的说道:“天幸贤至无恙,吾无忧矣!”
涵龄道长冲他脸上重重的唾了一口,嚷道:“今天便宜了你,要是今天楚贤侄有点好歹,你这几根老骨头要能给你剩下一根才怪!”
白秀山一甩袖口揩去脸上唾沫,哈哈一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我早就知道楚贤侄必可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当楚零安慰萧瑾之际,吕无双在一边冷眼旁观;虽说那是他的发妻,自己不便干预,但心头醋火却实在按捺不住。及见楚零又复与白秀山等人谈谈说说,却始终置自己于不顾,仿佛业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心头又悲又怒。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虽说为了那面无法突破的情网,一再对楚零低首下心,但此际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却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当下一语不发,恨恨的一顿双足,立如弹丸流星般飞逝而去。楚零发觉时,吕无双业已去远;且当着萧瑾之面,自己又不便有所表示,只好微吁一声,暗责自己处处辜负人情而已。
涵龄道长、白秀山两人与楚零久别重逢,互诉别后种种,没完没了。飞骆驼左丘荒在一旁不由大为着急,趁机插嘴说道:“启禀盟主,时已二更,岗上血战将起,盟主是否仍应预作安排?”
楚零勉强一笑道:“左兄不该也如此相称,须知……”
左丘荒正色说道:“盟主不必过谦,黑道英雄全靠纪律约束;盟主身为二万多盟友之主,操生杀予夺大权,在下自当恭顺从命!”同时他暗暗示意楚零,围聚在四周的百余位绿林人物,俱已鸦雀无声的屏息而立,宛如步卒以侍主帅一般。
楚零心头一凛,神鱼庄肃的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周,转向左丘荒道:“如此仍烦左兄率领诸位盟友,就近埋伏待命!准备随时行动。”
左丘荒躬身应道:“遵命!”随即把手一挥,当先一跃而起,率领着百余位绿林英雄,瞬息之间四散无踪。
此时那燃烧的火海已逐渐熄灭,除了仍有零零落落的火花与阵阵浓烟之外,一片茂密的松林,已然全部付之一炬。楚零仰望一下天色,与涵龄道长、白秀山二人无可奈何的一笑道:“侄儿尚有一件为难之事未曾禀明二位叔父,师叔云栖禅师曾与侄儿相遇于黄官渡,训示侄儿……”
白秀山插嘴问道:“是不是要贤侄争夺武林盟主的宝座?”
楚零点点头道:“他老人家虽有此意,但侄儿度德量力,自忖不足以当此大任;且武林高人,多如过江之鲫,宝座更不可能落到侄儿手上。”
涵龄道长猛的双掌一拍道:“你一定行!只管放手去干,有我们老一辈的人给你撑腰。”
白秀山拉了他一把,低声说道:“老道,别吹牛皮了。现在武林道上人才辈出,早就不是咱们的天下啦!楚贤侄要靠咱们撑腰的话,也就别想争夺武林盟主了!”
老道哼了一声,黄胡子一甩,干翻了一阵白眼,气虎虎的却没说出话来。
楚零倒有些不忍,连忙陪笑道:“侄儿经验浅薄,一切都靠叔父们多加指教。”
白秀山哈哈一笑道:“好啦!楚贤侄,你也别和我们老哥儿俩客气。今夜斗牛岗虽系崆峒、华山两派约斗,但天下高手闻风而至。今夜获胜之人,可能即是稳稳坐上武林盟主宝座之人。咱们不必多说废话,我们老哥儿俩虽帮不了你,但我们却很想恭听着你的喜信……”
他又转向涵龄道长道:“老道,咱们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管……”他悄悄附在老道耳边低低说道:“今夜来的人可能已网尽天下群雄,不是我担心,也许楚贤侄并不能顺顺利利的击败所有能手,咱们赶紧到岗下大路上去等着。”
涵龄道长问道:“等谁?”
白秀山瞪了他一眼,似是怪他不该如此大声讲话,他仍悄声说道:“云蒙禅师。”
老道点点头,但又问道:“你知道他会来?”
白秀山得意的一笑道:“山人神机妙算,百不失一。”
涵龄道长“呸”了一声,但却毫不迟疑的和白秀山携手而去。
楚零目注两人去远,仰望一下天色,见已是二更多天。转身四顾,除了萧瑾与仇君菁之外,四外已走得没了一个人影。
他微微吁叹一声,向仇君菁道:“姑娘还有事要指教在下吗?”
仇君菁笑得前仰后合的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楚零又道:“那么姑娘……”
仇君菁笑道:“你是撵我走么?”
楚零一愣,连忙笑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
仇君菁仍然笑道:“别在下在下的了,要想夺取盟主大位,现在应该到岗上去看看了!”
楚零难为情的一笑,手携萧瑾与仇君菁二人,放开脚步,迳往岗上走去。
(数图图档,HolyOCR)
第四十章 九死一生
斗牛岗上,此刻正是激烈紧张之时。当黑松林大火初起之际,岗上就已成为凶险、恐怖之境。
斗牛岗是一座凸起的山岗,荒无人迹,原是樵夫、牧童出没之地;但经崆峒、华山二派选为约斗之处后,这片默默无闻的小山岗,却立刻变成为天下武林人物众所瞩目的焦点。
黑松林那场大火几乎红透了半边天,但斗牛岗上异样的平静。虽然已有无数武林人物相继到来,却几乎无一人关心那熊熊的大火。以华山、崆峒两派说来,华山派之人赖有百灵道长调度,气势颇有凌驾崆峒之上的威势;但三官庙中的一场挫辱,锐气大减,信心大失,已经不抱乐观。崆峒派若干年来养精蓄锐,实力颇难估计;而且他们故作神秘,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更使人莫测高深,难以捉摸。
三极子哈哈一笑,稽首问道:“道兄想必就是华山掌门玄修真人了?”
那人虽也是老道,但却体型魁伟,长发垂胸,稽首还礼道:“不敢,贫道百灵,忝为敝派末座弟子,奉敝掌门之命,迎候大驾!”
三极子面色一沉,微露不悦之色。原来两派互约,均应先由掌门人当面致意;三极子指名请玄修真人出面,不料来的却是百灵道长。虽然他知道百灵道长辈崇位尊,但却不应代替掌门人,这对崆峒派来说,多少总含有蔑视之意。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