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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百草和尚自命博通,最后一定当它是件赝品,必然仍将原物送回。一者显神技,再者故示大方;并可留下约斗的书柬,羞辱我一番,这些早已在我算中!”
说到这里,萧珂转对已经展函阅毕的酒和尚说道:“酒和尚,对方约咱们何时何地一会?”
“今夜三更,杨柳村外右三里的枯木堆见。他们在信上责问你,八月十五神刀大会,怎不下柬相请?”
萧珂笑了笑,转向邢若愚道:“回去告诉百草和尚及你那师父说,萧珂准时准地赴会,并望那百草和尚,仔细搜搜他那宝贝徒弟身上,自有发现,你去吧!”
说着萧珂似欲送客,右手刚刚作势欲起,酒和尚不忍这个年轻人惨遭莫名的暗算而终身残伤,立即说道:“邢朋友,刀交给我吧!”说着快步迎上,恰好挡在萧珂和邢若愚的身前。
萧珂焉有不明白的道理,笑了笑,闪向一旁。
邢若愚险乎把一身功力,断送在那眨眼的当儿而不知。酒和尚送走他之后,扣上门才转对萧珂说道:“我要问你这酒朋友了!”
萧珂一笑道:“酒和尚,咱们这次真地去喝茶吧!有话回头说。”
“不,说清楚再去。”酒和尚意志坚决,非先说完了话不可。萧珂一边点着头,一边含笑说道:“依你依你,说吧!酒和尚。”
“你不该对邢若愚暗下毒手。”
酒和尚正色罚问萧珂,萧珂嘴唇一牵说道:“他不是好好地走了吗?”
“我要不是一步插在当中……”
萧珂笑了,截断酒和尚的话锋道:“当你发觉刀丢了的时候。不是焦急的想找这偷刀人拚命吗?如今人送上门来,你却又发起慈悲来了。”
酒和尚长吁一声说道:“这人年纪很轻,英俊得很,胆量够大……”
萧珂闻言突然长笑,酒和尚不由停下话来。萧珂笑罢说道:“原来酒和尚起了爱才之意,这就难怪了。要是你真看中了这个孩子,简单得很,收他做个徒弟就是。”
酒和尚瞟了他一眼说道:“漫说我无此心,就是有,他也另有师父。”
萧珂冷冷地说道:“就快没有了!”
“酒朋友,今夜三更你又要杀人?”
萧珂冷笑一声,忿然说道:“是人来找我,不是我去惹人。”
酒和尚眉头一皱,转变话题说道:“咱先不谈这个,今夜三更之约怎么办?”
“自然准时赴约。”
“那我太不上算了。”
萧珂莫名其妙和尚言下何指,皱眉问道:“酒和尚别打哑谜。”
酒和尚故作焦急地说道:“酒朋友别不讲理,我什么时候打哑谜来着?”
“你有啥不上算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咱们曾经打赌,到天亮为止;在这当中,我可以挖空心思去捉摸神刀开启的方法。因此大白天我才沉睡养神,就准备着拚一整宿的工夫,对付这柄刀啦!如今……”
萧珂没等他说完,笑着接口道:“这太简单了,延长一天一夜就是。”
酒和尚正色说道:“酒朋友,你的意思可是说,把咱们已经决定好的时间,延长它一日一夜,到后天清早为止?”
“不错,正是此意。”
酒和尚忽问一句说:“其余所约各节并不变动?”
“毋须变动。”
酒和尚再叮上一句道:“说了就算,可不能反悔!”
“酒和尚你太小瞧我了,萧珂向来言必守信。”
酒和尚笑着说道:“酒朋友别怪我,这个机会对我实在太难得了,如今既经决定,和尚愿意向你道歉赔罪。对了,酒朋友,你推测一下,在这颇为短暂的时间之内,和尚能不能巧得奇缘,把这柄‘黄帝神刀’打开呢?”
萧珂沉思半晌,摇头说道:“这很难说,也许能,也许不能。”
酒和尚说道:“你怎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萧珂也正色回答说道:“并非模棱两可,实在说来,此事难下断语。不过以我所遭遇的困难判断,若无奇迹,似乎很难办到。”
酒和尚果断地说道:“我自信能够办到。”
萧珂一笑并没话说,酒和尚也闷声不响,似乎有些羞恼。
谁知他暗中盯了萧珂一眼,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又闷了刹那,酒和尚故意用赌气的声调说道:“你笑,你不服气我能打开神刀,你敢和我打赌?”
萧珂摇头不答,酒和尚再逼问一句道:“你不敢和我打赌,可是认为我可能打开神刀?”
萧珂错当酒和尚羞恼性发,不愿他太觉难堪,有心使他落阶;故意先想了一下,才郑重地说道:“世无绝对不能的事情,志恒尚可移山!测得玄机,解破神刀之秘,自然是极可能的事情。”
“酒朋友,我的意思并非说可能,而是说一定能。”
萧珂心头一惊,他从酒和尚的声调之中,似乎已经听出那种坚毅不拔的决然心志,他直觉酒和尚必能成功!因此他不由地接口说了一句:“志坚可夺日月魄,心灵自解万古秘!”
酒和尚接上一句道:“你是说我一定能了?”
萧珂点点头道:“不知何故,如今我深信你能办到。”
酒和尚霍地大笑道:“如此今夜三更,你不能杀人!”
萧珂至此才恍然大悟,刚要开口,酒和尚已经正色说道:“酒朋友,你莫忘记那句‘神鬼共见,萧珂誓守此约’的话,我既一定能够打开神刀,你若在限时之内杀了人,至时神刀开启,内中隐藏的秘技绝艺自然不能习练,岂非是自毁誓约信言?”
萧珂皱眉说道:“不过神刀如今还没打开呀?”
酒和尚冷冷地说道:“你适才点头承认过,限时之内,我必然能够打开神刀,你自己所深信的事情,又怎能任意怀疑?”
萧珂没话可答,略加沉思说道:“就算这样,大不了我不学神刀之中所……”
他话尚未完,酒和尚冷笑道:“你所说的那句‘誓守此约’四字,是为了我说‘你若能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杀人,咱们俩个人练!’的话而发,若你不练神刀之中暗藏的绝技,就是自毁信誓,和你因杀人而不能习练绝技,并无不同。”
萧珂这次笑了,笑罢说道:“你翻来覆去的争辩不休,就是为了不让我杀人?”
酒和尚摇头说道:“不,为了不让你自毁信誓。”
萧珂打个哈哈道:“看来神刀之中所藏的绝技,我是非练不可了。”
酒和尚正经地接口道:“我看也只好这样了,所以说‘君子不轻诺’。”
萧珂笑着接上一句道:“君子可欺以其方。我后悔时间又延长了一昼夜,否则百草和尚今宵必死无疑,酒和尚,我怀疑……”
这句话说得萧珂大笑起来,酒和尚也笑着打断萧珂话锋道:“酒朋友要硬把‘和尚和和尚’联宗,也只好随你。”
酒和尚也哈哈不绝。半晌之后,萧珂才道:“事既谈妥,咱们到前楼上喝几杯吧?”酒和尚连声说好,把神刀掖在腰带之上,拿起酒葫芦,直奔前楼。
此时已过初更,杏花楼上热闹异常,猜拳行令之声,远远可闻。酒和尚在前,萧珂随后,登上楼阶。他俩刚刚踏上杏花楼头,一位酒醉的客人适巧下楼;酒后腿软,这人竟然一步迈空,眼看着非摔下楼去不可!
酒和尚倏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这人的肩膀,硬把他下坠的身体带了回来。这时另一位酒客已经赶到,大概他们是一道的朋友,因此替这酒醉的客人道了谢,扶着那人下楼去了。
酒和尚摇摇头,才和萧珂大踏步地走到靠窗的空座。白天发生的事情,早已轰传开来,适才酒和尚救人,更是酒客们目睹,不由齐集目光,看着他俩。
一时喧哗噪杂之声顿止,萧珂入座之后笑道:“胡旋风八面威风。”
酒和尚皱眉说道:“酒朋友怎地把我比成了‘镇山虎’?”
萧珂接着说道:“酒和尚一念慈悲。”
酒和尚笑着问萧珂道:“莫不成任那客人摔下楼去?”
萧珂点头道:“似无不可。”
酒和尚怒声道:“岂有此理!”
萧珂冷冷地接上一句说:“天下事越是岂有此理的,才越发有其道理。”
酒和尚也冷冷地回上一句说:“何不举个岂有此理而有其道理的例子听听?”
萧珂一笑道:“咱们先要酒菜,莫使堂倌久候。”
酒和尚翻了翻眼皮,对站在一旁的堂倌说道:“拣好吃的酒菜,要四冷四热,越快越好!陈年花雕十斤,我这酒葫芦也要装满,酒菜一块儿上。”
堂倌应声而退,酒和尚接着问萧珂道:“酒朋友,如今可以举个例子了吧?”
萧珂哈哈地说道:“酒和尚性子真急,例子现成:邢若愚窃去神刀,又送了回来,这就是‘岂有此理’的事。”
“不错,但是我要听听这其中的道理。”
“道理极简单,记得我也曾经说过,他们错当刀是假的,故而做出窃刀送刀岂有此理的事来。”
“酒朋友,此话欠通,仍然没说出这内中的道理来。百草和尚错当刀是赝品,丢掉就是,何必送它回来?”
萧珂正色说道:“酒和尚,你性格直爽,自然想不到这许多,百草和尚岂肯为一柄假刀,惹天下枭雄们的觊觎注目?”
酒和尚点头道:“这么说来还差不多。不过和我在楼梯口上,扶那酒醉客人一把的事,却大不相同。”
萧珂冷笑道:“比百草和尚拿着真刀当假刀还可怜。”
酒和尚闻言真有点恼了,不由地扬声说道:“这真岂有此理至极,连和尚救人竟也会……”
萧珂不容他说完,接口淡淡地问道:“酒和尚莫急,先摸摸你腰上的神刀再说!”
酒和尚闻言大惊,手摸处神刀已失,面色陡变,怒冲冲霍地站起。萧珂摆手拦住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我说任那假醉的酒客摔下去似无不可,没说错吧?”
酒和尚羞怒至极,气虎虎地说道:“鼠辈竟敢,谅他尚未去远……”
萧珂冷冷地接下去说:“不错,南北东西大约走才十里。”
酒和尚颓然长叹一声,闷闷坐下。萧珂出言虽含讥讽之意,但事实确也如此,东西南北你由哪方去追呢?此时堂倌恰将酒菜送上,酒和尚却已无心食用,暗中思忖着如何找到那佯醉的窃刀人。萧珂一旁说道:“酒和尚何不暂将心事放下,先打打酒虫再说?至于那柄神刀,我倒觉得它丢得恰是时候。”
酒和尚盯了他一眼,本欲发作,转念觉得自己一个有眼睛的人,反而不如没眼睛的料事如见,遂忍住了要说的话。
萧珂这才一笑说道:“酒朋友,你放心吧!萧珂怎能容许匹夫在咱们面前弄鬼,那柄神刀我已在他得手之后又取回来了。”说着,他手往长衫里面一伸,谁知却半天没有拿出来。
酒和尚闻言自是又羞又喜,目睹斯情,不由说道:“莫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适逢‘猎人设网’?”
萧珂哼了一声道:“酒和尚,咱们碰上了高手!”
酒和尚已知萧珂所指,皱眉问道:“莫非是扶那佯醉酒客下楼而去的人?”
“不错,但是萧珂却不认败。”
酒和尚悄声道:“想想看这人是个什么来头?”
萧珂摇头说道:“这就是没眼睛吃亏的地方,我只知道这人和佯醉的那个并非一路,至于是何来头,就不明白了。”
酒和尚疑信参半,不由问道:“怎能断定并非一路?”
萧珂缓缓说道:“佯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