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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五洲遵命叩拜,萧福慌不及的还礼问道:“白大侠,这是何人?”
白秀山说道:“这是我的大弟子,祖居太原,是太原的首富,前年才下山行道。谁知竟一病年余,病好之后心里烦闷,就看望我来了!”说着立刻调转话锋对商五洲说道:“你在山上练功的时候,不是见过你大盟伯敬阜山庄庄主萧震东吗?这位萧老伯就是敬阜山庄的老总管,珂侄儿和瑾侄女都是他一手抱大的呢!萧老伯才来五天,因为敬阜山庄不幸遭了回禄之灾,才投到吕梁,你要特别恭敬才是!”
玉面书生和师父一样,博学聪慧,立即躬身说是,绝口不再提敬阜山庄之事!
是夜,师徒和涵龄静室品茗低语,门窗紧闭。白秀山眉头双锁问商五洲道:“江湖上的朋友们,可有人去过敬阜山庄?”
“师父!那萧福所说不实。一年多前,敬阜山庄果然被焚,但数月前已重建完成,美仑美奂。他才来几天,就算年迈走得慢,从……”
涵龄止住他的话锋对白秀山道:“萧福言语不实已足证明,当然他所说被掳为奴的事,也不可相信,这些暂时不去管他。我实在想不通,但可断定内中有了极端阴诈鬼祟的毒谋。酸丁,你仔细替我记着可疑之处:一、冰玄和鲁达已死,如今竟然活了?二、这两个人是死冤家,现在竟一起具名出面?三、萧珂没死?那萧大哥是否也活着?四、萧福虚言来到吕梁,有何企图?以上这四点,我相信找出昔日盗尸之人,就会全部贯通。这人一定是假托鲁达,清明当夜骗我们到墓地傻等的人!不管通不通,酸丁,记好!我疑心此人就是萧福!”
白秀山忍不住说道:“萧福不会武功?萧福为何盗尸?萧福……”
“酸丁就会着急,我不是说过吗,这是我自己的想像。不管通不通,你替我记好,然后听你的心得;最后互相把心得归并,可能有点发现。”
“老道!这还有点道理,你说下去吧!”
“另外可疑的是——一、萧大哥要是活着,现在何处?为什么不给我们个消息?二、楚零、萧瑾如今安在?这两点我也不管通不通,觉得要问楚零就能知道,可是楚零的下落始终成谜。那还有一条路,找云蒙禅师!我想到的就是这些了,酸丁,其余看你的了!”
白秀山笑道:“老道,你有多刁,把话全说完了再叫我说,我没有好说的,只有一句话,立即四出探访云蒙禅师的下落才是正经!”
商五洲一旁却说道:“师父,你和涵龄师伯同是武林七大高手中的人物,为什么没接到萧珂的血柬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白秀山立刻说道:“老道!萧福的来意是为这个吧?”
老道摇头不答,商五洲却说道:“师父!我看他并不是为这件事来的,可能顺便办这件事罢了!”
“怎见得?”白秀山反问徒弟。
商五洲道:“徒儿大胆必须假设几件事情,我假设萧大伯父果真活着,假设楚零和萧瑾也在世上,再假设萧珂等人,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而又必须得到确实消息的话,师父,萧珂最先想到的地方,应该是咱们吕梁山了!来吕梁山探查确询,萧福自是最好的人选!”
老道涵龄拍手说道:“酸丁,五洲比咱们心细,对极了!还记得救辛安一家的那个夜晚吗?你学着萧大哥的口音,要他们到河岩桃林边,他们果然立刻去了。这足以证明他们不知道大哥的下落,也相信大哥没死,更急欲找到大哥!”
白秀山深沉的点点头,他由于徒弟的分析,记忆起一段往事,有萧大哥、楚零、萧瑾、自己和老道,只可惜年月长久,想不清楚彼此的对话,否则他几乎已能肯定的说出楚零现下所住的地方!……一幕幕往昔的影子,闪过心头。白秀山蓦地想起了萧瑾的那句话,满面笑容正要开口,窗外陡地“噗通”一声,有人惨哼呼疼,三人相顾失色不禁目瞪口呆!三人闻声,立刻飞身外出,窗外早已无人!
白秀山皱眉对老道涵龄说道:“你可曾听出这呼疼的声音像谁?”
“像极了萧福!”老道低嗓门,说出“萧福”的名字。
“怎么会……”白秀山说着在窗下俯身仔细观察,然后悄声又道:“老道快来看,凭咱们的这身功夫,有人在暗中极近的地方窥听,竟然没有发觉,那人功力自是不低,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摔个跟斗。那人施展‘壁虎功’,贴身窗旁墙上,突然内力不支,才跌倒了下来。呼疼的声音很像萧福,可是咱们都知道他丝毫不懂武技。今天事太离奇,老道,萧福那儿你去一趟,我和五洲四下搜索一番。适才我已想起来当年萧瑾所说的那句话,回头咱们还要仔细琢磨一下才行呢!”
老道点点头,走近白秀山悄声说道:“那人怎么会突然内力不支?怕是另有……”
“我知道,你去干你的,这里的事有我。”
老道再次点头,飞身纵步而去。白秀山对商五洲示意,手向左方弧形一指,商五洲会意顿足疾纵而下,白秀山却飞纵向相反的地方。
移时,涵龄首先归来,白秀山师徒接连而到,彼此互望一眼,摇摇头。走进静室,商五洲一眼看到粉墙上面,钉着一张银线为边,雪帛做衬的古木封柬,他手指此物,对白秀山说道:“师父,那话儿来了!”
白秀山紧锁双眉,边取木柬,边问涵龄道:“怎么样?”
老道心知白秀山问的是什么,摇头说道:“他呼声如雷,酣睡正浓。”
“你中途没干别的事?”白秀山问。
“毫未停顿!”涵龄回道。
“这就耐人寻味了”,白秀山道。
“何止耐人寻味,诡谲迷离使人凛惧!”涵龄道。
“五洲,你在江湖上见到的请柬,和这封一样?”白秀山转问商五洲道。
商五洲摇头说道:“颜色式样相同,只是比这封小的多。”
“莫非其中另有文章?”白秀山疑惑道。
“酸丁,论文章你不怕哪个,打开来吧!”
老道迫不及待,紧催白秀山启视木柬。白秀山偏偏就不,反覆仔细的检视着木柬的两边,频频点头;再看那条闪闪发光的银线,然后对涵龄说道:“老道,什么地方出‘火石木’?”
“酸丁,你又不是不知道,火石木只有太岳山出。”
“应该说只有太岳山的‘太白谷’出产才对。”
“酸丁,功名富贵这辈子已和老道绝了缘,你用不着出题目考我,难道这木柬是火石木做的?”
“你这遭聪明得喜人,果然如此。”
“怪哉!端地这是……”
“老道,说话别用我酸丁的语气。”
商五洲越听越糊涂,怎地恩师和老道盟伯,放着要紧的正经事不谈,说起木头来了?他忍耐不住出言问道:“师父,莫非这两片薄薄的木板还有什么讲究?”
白秀山看看徒弟,对涵龄说道:“老道,年轻时候的丢人事,你说比我说好些。”“酸丁,你糊涂,五洲问的是木头,说当年干什么?”
白秀山一笑,老道脸上泛红。商五洲虽然觉得恩师和盟伯,当年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但却不敢追问。
老道久久之后,才对商五洲说道:“太岳山中最险峻但也最幽美的地方,是太白谷。太白谷中有一种奇特的树木名叫火石木,质重如铁,坚似精钢,入水即沉,却极耐火烧,所结‘石果’功效很大,用处也很多……”白秀山不容他说完,接口问道:“石果功效很大,老道,是怎样的大法?”
“酸丁,你找麻烦,那由你对五洲说好了。”白秀山再次微笑,接口替涵龄说道:“火石木能刻成各种兵刃暗器,用处大极,石果却更是可遇难求。当年我和老道为救一人,曾经去过太白谷。岂料谷中已有主人,数经极大波折,才求得石果而归,却也惹上一身麻烦。原来……”
老道似怕白秀山口没遮拦,此时突然接上话锋道:“你酸丁师父越说越远,再说就要离题十万八千里了。总之这火石木,已是有主的东西,江湖上除太白谷中主人门下外,哪家也没有这种木制的物件,如今萧珂所下的血柬,竟是用火石木做的封面,因此令人诧异。”
白秀山这时已揭开信柬,竟然惊咦一声!老道和商五洲立刻凑上前去。只见雪帛上面,所写并非像商五洲说的那些话语,字却仍用鲜血写成,乃是——“八月中秋,敬阜山庄众侠集会,恭请驾临。世侄萧珂谨拜。”
“酸丁,这小子对你我和别人两样!”
“老道你可当心,别人或只剥皮,你我定被抽筋!”
“还有三个多月,酸丁,我听听你的对策。”
“明天咱们分道扬镳,十月十五初更,敬阜山庄外的刘家墓地相会。记住!其间千万别跟接到血柬的朋友打交道。”
“那里不好约会,单挑个坟场,说吧!叫我干啥?”
“太白谷……”
“我不去!”
“非去不可。”
“酸丁你去哪里?”
“当年在敬阜山庄,萧大哥服下毒丸之后,要你我将楚零、萧瑾带到吕梁;楚零当时问我,哪里是最清静的地方,我们正在追问楚零的用意,萧瑾却说她懂楚零的意思,是要带她到个最高冷的山顶……”
“酸丁,咱们两个换换,你去太白谷,我上大雪山。”
“老道!三个月的时间,西藏来回,还要找到萧瑾、楚零和大哥,事关紧要必须办好,你自问能够胜任?”
老道看着白秀山,摇摇头反问说道:“酸丁,你能办到?”
“当然,岂能空口说白话。”
“算我输给你了。酸丁,刘家墓地我要看不见萧大哥,用不着萧珂费事,我先不会放你过门!”
商五洲却恭敬地对白秀山道:“师父,我随您去大雪山。”
“你有更要紧的事办,明晨我打发萧福上路之后,你从后岭下山,送珍娘和金朗到太原你家中。”
“这事容易,师父……”
白秀山面色一寒,沉声训叱道:“事端诡谲,变化难测,你竟敢说容易,准能妥善办好吗?”
商五洲不敢再说,唯唯而退。
次日天亮,白秀山喊来萧福,故意将木柬给萧福看过,然后命商五洲取出二十两银子,才对萧福说道:“天下事就有这么巧,大概你刚离开敬阜山庄,萧珂就回去了。按木柬上写的字看来,他不但要重建昔日的家园,并有献身武林、一争长短的大志,我代老友高兴,虎父无犬子,确是不虚。你是萧家的老人,此时萧珂也许正想念你得紧,我既接请柬,到日子一定要去,故此有好多事要现在办完它。现已决定和老友涵龄今日就动身,何时归来尚不可知。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当做路费,回敬阜山庄去吧!”
这时珍娘和金朗恰正来到,萧福指着他们姐弟俩说道:“萧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没见到过有像他们姐弟这么懂事惹人爱怜的孩子。萧福就要走了,虽然有十成的心意,希望这两个孩子过的快乐,可惜力难从心。白大侠,您恕我多言,今后对他们姐弟要加倍的照拂才好呢!”
白秀山适才话中带刺,如今萧福言中有物;酸秀才皱眉不言,老道涵龄却难忍耐,一声佛号,虔诚地说道:“俗话说‘人老心如赤子’,贫道愿上天佑你!”
萧福缓缓眨动双眼,长叹一声道:“世事难以预料,谁又敢说未来?多谢两位老侠收留我的大德,容我日后补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