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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天河鬼叟才出声道:“鬼祖宗来了,鬼子鬼孙尚敢横行无忌?叫姓田的现身回话。”
灵霸答道:“有我三人足够,天河鬼叟之名还吓了谁?”
天河鬼叟闻言精芒逼吐,怒火满面,倏又怒气一敛,仰面哈哈大笑道:“你们三个居然长成了气候,目中无人,稍时,老夫到要试试你们有何惊人艺业可恃。”话声微微一顿,又冷笑道:“田雨苍真个没来么?”
田雨苍乃骷髅魔君真姓本名。
鬼谷三灵漠然不答。
天河鬼叟戎云虎阴恻恻的一笑,目光移视在不远处一截枯炭尸体有顷,道:“这死者是谁?”
“并非你们龙虎十二盟中之人。”
“如真是老夫手下,今宵要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鬼谷三灵冷然一笑。
灵霸道:“未必见得,但灵老大要请问戎老师,率众而来可就是冲著我鬼谷三灵而来的?”
戎云虎冷哼一声道:“老夫乃冲著田雨苍而来。”
语带不屑,弦外之音鬼谷三灵在他目中尚是么魔小丑。
鬼谷三灵面目一变,惨绿骇人。
灵霸冷冷说道:“灵老大有一点不明,戎老师为何接获我兄弟三人来此消息如此快法?”
“南七北六省龙虎十二盟眼目甚於天罗地网,凡江湖中风吹草动,丝毫也瞒不过老夫。”
语气甚傲,狂妄之态溢於言表。
只见鬼谷三灵互相低语,嘴唇翕动,却又听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灵霸之意,既然不是镇远堡日月双环左平通风报讯,看来戎云虎尚不知蒙面少女落在堡内,事情尚有可为,彼此商量一番,决定尽量捱延时间,待骷髅魔君赶至,暂不说破,遂出声狂笑道:“戎老师言不务实,不攻自破,半年来你探出田令主栖隐之处么?”
戎云虎面色一红,双目圆睁大喝道:“就在你们身上找出田雨苍老鬼居处。”
一场骇目惊心拚博势不可免。
蓦地,遥处忽传来两声长啸,在山谷中回袅不绝。
啸声戛然而止,北瀛岛主及血影手侯绍鸿划空星飞疾泻落地。
鬼谷三灵见二人现身,不由心神猛震。
天河鬼叟戎云虎及乾坤钓客温蔚翔见二人之来,更是面色微变。
北瀛岛主微笑道:“戎贤弟。”手指著鬼谷三灵道:“他们也与紫府奇书大有干系么?”
戎云虎道:“鬼谷三灵乃骷髅老儿田雨苍得力助手,从他们身上可追出田雨苍居处。”
北瀛岛主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怪道贤弟匆匆赶来,鬼谷三灵为何来此镇远堡外?”
戎云虎面色森冷答道:“这个小弟就不知情,他们谅与镇远堡结有宿怨。”
北瀛岛主微微颔首道:“愚兄只道骷髅老儿来此,为防贤弟一时不慎落败,所以匆匆赶来。”接著转向戎云虎手下大喝道:“你等还不将鬼谷三灵拿下!”
立即有八人抢出,迅疾无伦刃光掌风相继望鬼谷三灵攻去。
这八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招式精奇迅猛,彼此呼应抢攻。
鬼谷三灵如自倏地转身,成品字形背靠背屹立著,目光冷沉,一动不动。
待八人掌刃攻进身侧,突地同声冷哼,左掌右指攫点兼施,护身惨绿潜罡一卸一震,动作飘忽加风,奇诡无论。
只听八人相继闷嗥出声,身形撞飞出七八丈外,摔跌於地一跃而起,八人忽然打了一个寒噤,面色大变,痛苦万分。
原来鬼谷三灵那附身绿焰乃千年尸毒磷火所练成,非但收发由心,伤敌更有内外之分一沾及对方,可由外焚及体内,亦可由体内引发三昧真火。
这八人乃被鬼谷三灵阴磷剧毒所中,循著穴道由行血攻向内腑,燃发阳明真火。
但见个个仰面倒地,翻滚哀嗥不绝,身躯渐见萎缩,皮焦肉枯,腹腔内穿燃一蓬绿焰。
天河鬼叟与乾坤钓客惊怒交加。
北瀛岛主与血影手侯绍鸿相田愕然。
蓦地——
天边升起翠绿色旗花,奔空爆散宛如璎珞宝伞,夺目眩神。
鬼谷三灵面色陡地猛变,虚飘飘升空而起。
天河鬼叟戎云虎乾坤钓客温蔚翔双双大喝一声,穿空腾起,掌力如山推出。
但鬼谷三灵去势电疾,附身绿焰宛如天边三种移动流星,愈远愈杳。
天河鬼叟乾坤钓客紧追不舍。
他两人乃盖世妖邪,轻功身法已然登峰造极,瞬息之间已追出七八里之遥,落在旗花升起之处,只见一条人影如飞窜起。
戎云虎身形何等迅快,鬼谷三灵遁去,使他大感痛心疾首,那容比人轻易兔脱,探臂出掌,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一把抓住那人後胸。
五指锐如鹰瓜,裂肤嵌骨,痛澈心脾,那人不禁痛嗥出声。
此时,北瀛岛主与血影手侯绍鸿率众跟踪而至。
北瀛岛主道:“戎贤弟,留下此人活口。”
戎云虎冷笑道:“那还用说!”跟著五指一松一紧。
这人又惨嗥一声,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戎云虎宛如凶神附体,面现狞笑,喝道:“你还是要死要活?如要留得命在,赶紧实话实说。”
这话本是多问,那有人不惜命的,何况戎云虎五指紧嵌入骨,痛极神昏,唯望及早免除痛苦,死生不计,只听那人颤声道:“小……的……实话……实说……”
戎云虎冷笑一声道:“鬼谷三灵为何前往镇远堡?”
说著五指一松,那人痛得一身冷汗长流,至此才缓了一口气,壮著胆子说道:“风闻有一蒙面少女落在镇远堡中,此女身怀紫府奇书,故尔鬼谷三灵奉命前来。”
“既然如此,鬼谷三灵为何不迳入堡中索人,反在堡外逗留何故?”
“三灵只奉命诱镇远堡主日月双环左平及堡中高手在堡外拚搏,田令主则率众潜入堡内擒人。”
“那蒙面少女被擒去麽?”
“被她闻风遁走,方才旗花报讯便是命鬼谷三灵急速撤走追踪。”
戎云虎冷笑一声,回面望著北瀛岛主道:“小弟几乎含冤不白,如今出自对方之口,严兄可释疑虑了。”
北瀛岛主双眉一皱,微笑道:“他的话有点不尽不实,未必能信。”
戎云虎面色一变,道:“看来严兄对小弟简直不能相信了?”
乾坤钓客温蔚翔摇首苦笑道:“严兄如此作为,实令人寒心,无法共事。”
北瀛岛主咳了一声,微笑道:“两位贤弟显然有点误会,愚兄所说不可尽信,并非指戎贤弟而言,因愚兄日间在天水南关蔡家老店亦发现一蒙面少女,待揭开面目,才知不是我等急欲捕获的柳凤薇,是以愚兄臆测,要知不是暗与我等为敌之人安排的狡计,使我等暴露形迹,送其张弓铺网之计。”
温蔚翔道:“严兄睿智过人,如所猜是实,那暗中与我等为敌之人是谁?”
北瀛岛主略一沉吟,道:“如严某臆料不差,那人就是巫翰林。”
“巫翰林?”
“……”
“……?”
三凶不禁异口同声诧问。
北瀛岛面笼重忧道:“正是,巫翰林不但未死,而且尚在人间,风闻他处心积虑制我等四人於死地不可唉!我等如不同衷共济,到头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天河鬼叟乾坤钓客血影手三凶均不禁瞠目色变,心神狂凛。
其实北瀛岛主说的是一半真话,另外一半畏忌天河鬼叟乾坤钓客背心离叛,擅有作为,对他极为不利,内忧不除,何以克制外患。
戎云虎大笑道:“我等四人同心断金,谅巫翰林有何能为,严兄可知巫翰林下落。”
北瀛岛主摇首道:“这就是愚兄亟欲查明之事,但迄未侦出,故愚兄一直隐藏在心,说了反徒乱人意,眼前骼髅魔君异常辣手,堪为当务之急。”
戎云虎陡地向扣住那人大喝道:“骷髅老贼巢穴何在?”
“这个小的委实不知,就是鬼谷三灵也无从知悉,何况小的。”
“谅不用酷刑,你也不说出。”戎云虎杀机泛起,五指一紧。
那人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北瀛岛主道:“想必他所说是实,我等龙虎十二盟总坛所在,仅寥寥数人知道,此人武功浮浅,骷髅魔君怎能让他获知潜迹之处。”
戎云虎五指一松。
那人缓过一口气来,额上豆大冷汗滚滚冒出,嘶哑出声道:“纵然老前辈将小的断筋截脉,受尽百般痛苦,也无法说出田令主所居,但三日之内在兰州白塔山必可找到田今主踪迹。”
戎云虎迅起一掌按下,那人心脉震断,气绝横尸於地,当下忙道:“小弟之意我等应立即赶往白塔山,势非如此,小弟无法洗涤含冤。”
侯绍鸿暗中冷笑道:“强词饰非,阳柔阴诈,这等奸妄之徒,岂能共事。”
四凶恶名久著,逆行难数,唯血影手侯绍鸿在四凶中较为良善一点,北瀛岛主更是心机甚深,笑里藏刀,但此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别尔。
北瀛岛主含笑道:“就依贤弟。”
四凶长身一跃,刺入如墨夜空中疾杳。
…………
且说镇远堡主日月双环左平闻得厉啸传来,知天河鬼叟戎云虎已赶来,趁机退入山口。
紧随著左平的神算秀才苗冬青低声道:“堡主,学生看此事不尽如人意,只怕其中有变。”
苗冬青乃左平得力臂助,满肚子坏水助纣为虐,左平对他言无不从,计无不允,武功一道亦非泛常。
左平闻言不禁一怔,道:“贤弟此话是何意?”
苗冬青乾咳了一声,道:“鬼谷三灵为何不迳入堡中,反在门口外讨战,其中大有文章,恐骷髅魔君已侵入堡中,趁我等不在,将蒙面少女掳走。”
左平闻言神色微变,摇首道:“堡内消息机关多重,遍地均是死域,他即使侵入必有旗花告警,怎反未见动静,恐不如贤弟所料。”
苗冬青道:“就未见动静,更大有可疑,此乃大违情理之事,不过,但愿学生预料有差。”
左平知苗冬青言不虚发,发必有中,忙喝道:“走。”率众疾向堡中奔去。
镇远堡内一片漆黑,一星灯火俱无。
日月双环左平突然似有预感,一种不祥的感觉泛袭心头,果然不出苗冬青所言,偌大的庄园中横七竖八倒著堡中能手,不禁大骇。
细心察视之下,均被高明手法点了穴道,无法解穴,虽未死去,但非待一个对时後才醒转。
消息机关非但安然无恙,而且一无触发模样,自视铜墙铁壁的镇远堡,来敌如入无人之境,怎麽不令日月双环怵目惊心。
苗冬青见左平只是发怔,忙道:“堡主休气,且瞧瞧那蒙面少女在未,学生心料骷髅魔君必找不到囚处,若是如此,事情尚大有可为。”左平恨恨骂道:“不报此仇,难以安枕。”
苗冬青笑道:“堡主欲涤耻雪恨,包在学生身上,但也不急在一时。”
日月双环左平疾如电奔掠去,苗冬青急急赶随身後。
绕过两重楼房後,穿越一处月洞门,是一片自成院落精致雅舍。
舍前小池一泓,池中建右一座翼然八角凉亭,曲槛石凳,一条木桥跨延池岸,往昔曲槛观荷,清风徐来,月色如银,袭人花香,令人徘徊留恋不舍。
此时俱为夜色所罩,不可瞥睹,雪涌风吼中送来寒梅吐芬,沁人肺腑。
左平一跨入月洞门,忽闻苗冬青道:“堡主,您瞧东方天边。”
左平闻言不禁一怔,抬目望去,只见夜空中爆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