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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道:“蒯良先生是襄阳第一智者,只是他为人内敛,不爱张扬,名气就不及其弟蒯越那么响亮了。其实这份北进的计划,就是出于蒯良先生之手。”
“是他?”
“是啊,就是他。蒯良先生看似一位文弱书生,其实极有胆略。昔日我杀人在逃,其间曾有一次被襄阳的郡吏拿住,幸好在押解的中途遇上蒯良先生,他得知我杀的是颖川三霸,当即说:‘如此恶徒,焉得不杀?’立刻就下令释放了我。我能顺利落脚长沙,也是多亏先生他作书相荐。”
我道:“如此恶徒,焉得不杀?好汉子!此人言语行事,大有豪气,值得一交。日后到了襄阳,元直一定要替我引荐。”
徐庶笑道:“我这不正想办法让你能走吗?近十余年间,两河、关中大乱,北方百姓和士人为躲避战乱,大量涌入荆州,此时的襄阳,农商发达,兵甲犀利,才人济济,俊杰隐逸,正是飞兄该去的地方。”
“未雨绸缪,元直已经在设计我们的未来么?”夺取荆襄和西蜀,正是我和赵楷早已既定的方针,心想:“不愧是三国间的罕见智者。”
徐庶笑了笑:“且不提这个。那日我以有这等渊源,前去蒯良先生府第,向他打听此事。不料却意外得知他就是计划的策划者。南阳、宜阳、汝阳、洛阳、信阳、正阳、淮阳,这个计划一共有七个以阳为名的城市,所以被称做‘七阳计划’。”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记下蒯良这个名字。
“这确是良法,那元直,除此之外,第二种方法是什么……”
徐庶正要回答,恰好这时公孙箭兴冲冲进来,道:“飞帅,我师兄……”忽见徐庶在座,一怔之下,立时住口。
我知道他昨日一夜未归,而今早我自己又因为和池早所谈的内容又过于惊心动魄,脑子运转不太灵活,有些事忘了告诉他,所以他对我和徐庶现在的关系属于完全不明状态。
“没关系,元直虽不知那件事,但却是我的兄弟。”
公孙箭明白了,有什么话但讲无妨。“飞帅,家师兄前来拜会。”
“哦,欢迎欢迎!”我立刻站了起来,道:“元直,这可真是贵客。和我一起去接接这位公孙家的主人吧?”
徐庶也站了起来:“公孙家的主人?莫非是那位有‘白狼山之虎’之称的公孙谨?”
公孙箭恭恭敬敬道:“正是敝师兄。”
我瞧瞧徐庶:“元直昨晚也见过他的。”
徐庶道:“我见过?谁啊?哦……是和池早先生在一起的那位道长?如此高人前辈,我徐庶岂可不见?飞兄,快走。”拉着我就往外行。
公孙箭非常高兴,抢上几步在前面引路。
府门外站立二人,前面那人果然是昨夜和池早一起高谈阔论的那个中年道士,他身后站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面容清秀,一身小道士打扮。
公孙箭为我们介绍:“这就是敝师兄。师兄,这就是飞帅。”
我和那道士一起拱手,我从池早那里约略听说了这公孙谨的事,道:“公孙先生武功通神,阿飞固然佩服,但更难得先生这份慈悲心肠,活人无数,我代许都的百姓谢了!”深深一揖,接近180度。
公孙谨急忙还礼:“些许微劳,不过顺手之举,何需挂齿。飞侯仁德,义待降俘。敝师弟有幸,多蒙照拂,我公孙家感激不尽。”也是一揖到地。
看来这公孙家主人和那淳于家的老头完全不一样,多客气啊!
我直起身,介绍身旁的徐庶:“公孙先生,这是我兄弟,徐庶徐元直。”
公孙谨抬头,注视徐庶几眼,道:“我已经听池兄说了,徐世兄傲骨如铁,大器晚成,实是异数。飞侯结交到如此意气相投的好兄弟,定是天意眷顾。”
徐庶心里嘀咕:“道人这两句话大有问题。傲骨如铁是说我不返徐门,大器晚成是说我弃武学文,拜在司马徽先生门下。难道他对我徐家的情况竟然如此清楚?”道:“公孙世家威震东北,门中前辈皆为当世豪强,先生这一代,一门六杰,更是英雄辈出。苍天厚爱的,正是辽东武公孙啊!”咱们是彼此彼此,你门中的秘密,我也知道不少。
公孙谨道:“徐世兄虽然过誉,然敝人执掌公孙门户,自不敢过谦。世兄出身大家嫡系,知晓我三家四门的秘密,本不足为奇。可是,唉,”他忽然叹了口气,“自去年三月以来,我公孙家已当不得这等赞誉了。”
他身后那小道童听他提到“去年三月”四个字,顿时眼都红了。公孙箭低下头去。
我心想:“什么叫去年三月以来?怎么一说这个,公孙家的人都跟死了爹似的?”忙道:“大家进去说话吧。”
徐庶道:“是,公孙先生请。”
公孙谨道:“飞侯,贵府可有僻静之处,敝人甚望和两位谈话时,不被骚扰。”
我道:“有的。”心想:“刚从隐龙居出来,看来不用再到别处去,还回去得了。这公孙家主人,有点意思。”当先带路,引众人直奔后堂而去。
走至中厅,桓袖忽然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
我和徐庶都是眼前一亮,但见她头扎两条小辫,上着齐腰短襦,下著绮制长裙,足登绣花丝履,完全一副富贵家小姐模样,不复以前那种劲衣窄袖的军队式打扮。
桓袖在离我们大概三米外停住,冲我挤挤眼:“阿飞大哥,阿樱姐姐让你去一下。”
我应道:“哦,有什么事吗?”
桓袖看我们人多,招招手,示意我过去说话。我皱皱眉,眼下贵客在侧,什么事不能等等再说吗?想起因为她在,就难以找赵玉回来的事情,心里就更有些生气。不过,看徐庶面上也不能随口打发她走开。而且跟这小丫头虽然不太熟,可感觉中却是和阿樱一样不太讲理的那种女孩,万一她童言无忌,闹了起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无可奈何,我向公孙谨告个罪,独自走过去。
桓袖翻我一眼,意思嫌我走得太慢。然后打手势让我弯下腰,贴在我耳旁说道:“阿樱姐说,她纯叔托你办的事办了没有?”
“噢……”我猛然醒悟,对,曹纯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今天一定去看望貂婵的,我怎么给忘了。
“阿樱姐姐问你什么时候走,她要和你一起去。”
“她要跟我一起去?”我皱皱眉,曹纯把这件事跟阿樱也说了?这下可没趣了。老婆跟着,看什么美女也只能干瞪眼。
“嘿嘿,是啊!”桓袖鬼笑一声。
“嗯,下午吧。”
“好,我跟阿樱姐姐说去。”桓袖一转身,没影了。
第五章 英雄美人
进入隐龙居,我吩咐刘纲使人送上水果糕点,又照例给他了个眼色。刘纲会意,下去安排心腹的同门师弟把守大门和院落,又亲自端上各种诸如侯栗、秦桃、芳梨、赤心枣、蜜饼之类的瓜果点心。之后,悄悄退出。随公孙谨一起前来的那少年道童,也自动退到门外守护去了。
然后,我请公孙谨落座。“公孙先生请随意。”
公孙谨向室内打量两眼,道:“飞侯,听说当日白马、延津之战,你两次以寡敌众,俘获数倍于己的袁军?”
我心想:“好汉不提当年勇。没事你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干什么啊?”道:“其实阿飞不学无术,百无一是,全靠了众位兄弟的帮助,惭愧,惭愧!”
公孙箭在旁边站着,道:“是啊,师兄,我就是在延津之战中被飞帅生擒的。当时飞帅的两千虎豹骑,硬是击垮了我们上万的精兵。”
公孙谨叹道:“两千人,击败一万人,还抓了七、八千俘虏,真是奇迹啊!”
徐庶冷眼旁观,心想:“公孙谨这次主动登门造访,莫非也是为了考察飞兄?”伊籍曾说三家四门内流传新天子已出的神秘言语,所以前有赵楷,后有淳于宾,先后找上阿飞盘桓验证。他一直将信将疑。现在看来,此事大有可能。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我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转念一想,赵楷、淳于宾都是一见阿飞,便即倾心相助。如果阿飞真是传闻中的新贵人,要过公孙谨这一关,恐怕也不会很难。插口道:“公孙先生此言差矣!以少胜多,并非奇迹,而是人谋啊!”
公孙谨转眼看他,道:“哦,徐世兄如何看?”
徐庶道:“飞侯当日获胜,我看不外三个原因,一是飞侯兵强将猛,奇谋迭出;二是袁军主将颜良、文丑自恃勇力,不明大局,令袁军自乱阵脚;最主要的,还是飞侯这方上下齐心,顽强奋战,从心理上彻底击溃了袁军的斗志。”
公孙谨双眼略略一合,又张了开来,道:“不错,徐世兄言之有理。驭下有道,上下齐心,这才是飞侯初临战阵便大展雄风的关键原因。”看了公孙箭一眼,“师叔他去年争霸失败,落得自焚身亡的凄惨下场,就是这点远不及飞侯。所以,他最终不过是勇将,不能算大将。”
公孙箭眼睛也红了,缓缓点头:“师兄说得是。当年我们苦战五年,不敌落败,退守燕京时,尚余四万余人。袁绍、乌桓、鲜卑联军虽然较强,也不过比我们多出三万人。可是那时我们已经知道必败无疑,因为师叔他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子龙将军和我先后被他仗剑赶出大帐,严纲将军强行劝谏,甚至被他一剑刺死……”
公孙谨轻轻摇头道:“精神崩溃是何等可怕!”
我忽然明白了,他们正在谈论的,是昔日袁绍和公孙瓒的争斗。心想:“他们叫公孙瓒师叔?原来公孙瓒也是他们公孙家的人。”
公孙谨转过身来,向我道:“飞侯想也知道,我三师叔公孙瓒与那袁绍于幽、青、并三州恶斗数载,落败自焚,全家殉难。飞侯在官渡大胜袁军,间接也是为我公孙家报了大仇。”
我道:“袁绍世受国恩,却不思报效君王,反而大兴不义之师,阿飞身为禁军之将,岂能不奋力击之?这么做也只是为国讨逆,尽己职责罢了。”我给曹家当差,就得为曹家干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别谢了。
公孙谨道:“好一句‘为国讨逆,尽己职责’!哈哈,久闻飞侯志气高远,心忧社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公孙谨虽然不才,亦未敢因私情相谢。不过飞侯连败河北名将,我和诸位师兄师弟每闻捷报,都忍不住举杯相贺,心怀大畅啊!”
徐庶道:“志气高远,心忧社稷!公孙先生真是慧眼,这八字评语,正合给飞侯。”
两人对看一眼,一起微笑起来。
公孙谨长长叹口气:“可惜,佩服!”
我疑惑地看看他俩,慢慢坐下。
公孙谨大概知道我不懂,解释道:“像徐世兄这种聪慧机警的人才,世所罕有。我迟到一步,没能提前结交到徐世兄,让飞侯抢了个先手。实在是可惜,也十分佩服飞侯的识人。”
我心下释然,大感得意。公孙谨那是东北最大家族的领袖人物,这种人全国也没几个,让他佩服,真不是容易的事。当现代人嘛,不能一点好处没有。
公孙谨忽然看到我放在案几的那份地图,扫了一眼,脸上顿时显出一种奇异的神情,问道:“飞侯刚才正和徐世兄谈什么呢?”
徐庶道:“哦,……”看看我。我知道公孙谨内功极深,估计就算不比我强,也属同一个层次。这种人目光的锐利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