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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让几个家伙愣了一下,典满最先醒悟:“对,不喝白不喝!我这就去办。”
宋亮拦住他,道:“你歇歇罢,还是我去。”
我道:“宋亮,你让小满去。你清点的情况,给我讲讲。”
宋亮道:“是。”典满挤挤眼,急忙出去找酒去了。
我坐了下来,让他们俩也坐。宋亮取出一本帐薄,翻开来道:“此次作战,我们虎豹骑共计伤二百四十七人,阵亡六十八人。战马伤亡的数目,大致相当,三百零五匹。这是指目前完全丧失作战能力的,死得并不多。但我们缴获马匹更多,九百三十一匹,可以全部补充。另外,敌方一万五千精兵,死亡为五千六百七十九名,包括先锋颜良和其他十一员副将;俘虏八千五百五十四名,其中包括赵玉从四周野外抓获的三百九十三名逃窜散兵。带伤者一千零二十一名。加起来为一万四千二百三十三名,加上此前攻城时的损耗,应该只有少数不到百人漏网,由于飞帅事先令赵玉堵死了北逃的所有大路小道,因此,此战可以称得上全歼颜良部,恐怕他们的主营最近几日连一点消息都不会得到,呵呵!”
说到这里,宋亮那么稳重的人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接着,又将缴获敌人的粮草、兵器、马匹、铠甲、帐蓬等等各种军需辎重的情况,一一具体报告。
我注意听着,等他说完,问道:“那是说,还有一名级别很高的袁军大将,也在俘虏之列?”
宋亮道:“是。此人名叫沮鹘,是袁军监军沮授的本家侄子。飞帅要不要见见他?”
我盘算了一会儿,道:“不必了。要见了面,我就不好放他了。”
宋亮大吃一惊,道:“什么,放了他?”
我笑道:“怎么,放不得?不光他,这八千俘虏,我全都要放。”
宋亮狐疑地看着我,道:“飞帅,我军十余年来,可从来没有这种先例。”
这时,典满指挥着几名亲卫搬着几坛酒,一桌菜进来。我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等大伙坐上饭桌,典满兴高采烈地忙着给大家分筷子分碗,宋亮显得疑虑重重,赵玉则左看右看,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典满:“鸡呢?是不是你先给吃了?”
典满左手正急不可待地抓起一块肥肉往嘴里塞,听他说得奇怪,急忙咀嚼几下,吞进肚去,闷声闷气道:“嗯,什么鸡啊?这里老百姓的鸡早让颜良给抢光了,这几千斤猪肉还是刘太守费了老大劲才弄到的,哪儿有鸡肉吃啊?”
我微笑道:“玉儿别着急,先吃肉!小满,弟兄们都有肉吃吗?”
典满道:“平均分下去的,一人一斤肉,一樽酒,饭管饱。”
我道:“那八千名俘虏呢?”
典满道:“每人给了一碗稀饭。”
我立刻放下筷子,道:“胡闹!一人一碗稀饭,那怎么吃得饱?”
典满道:“飞帅没杀他们就算便宜他们了,难道还给他们吃干饭?”
我脸色沉下来:“小满,你在战场上杀了半天,你也知道饿,想抢肥肉吃。他们就不是人么?他们也在战场拼杀了大半天,就不知道饿?”
典满被我训得垂下头不敢吱声。宋亮道:“飞帅,给他们稀饭,是我的主意。他们人数比我们多过好几倍,万一吃饱了造起反来……”
我打断道:“不给他们饭吃,造反造得更快!”
宋亮也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我手指点点他们:“你们啊……”心想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古代粗汉两条,哪里知道什么民以食为天、官逼民反,逼上梁山的道理?
赵玉乖觉,忙道:“飞叔别发火,玉儿去处理这件事,保证飞叔满意。”
我点点头,道:“不但饭要管饱,还要给他们些肉汤。”
赵玉答应一声,去了。
我看看典、宋二人,放缓语气道:“好了,这是我没交代清楚,原也怪不得你们。不过,你们记住,这些袁军官兵,大部分都是善良百姓,只不过生在袁绍的地头上,才当了袁军。如果我们待他们好一点,也可以成为我军的战士。对了,明天你们可以挑选一部分愿意归降、精通骑射的袁军士兵补充我们虎豹骑。”
做这俩人的思想政治工作,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几句辩证法一糊弄,俩人顿时茅塞顿开,连呼飞帅就是高。典满更是急不可耐,立刻就跑出去,到俘虏营去挑选精锐了。
我对宋亮道:“今日你立下不少功劳,我已上奏丞相,升你做尉官。”
所谓因人而异,恩威并重,方可服众。我知道典满、赵玉有仗打,有事干就行,对官职不大热心。但宋亮年纪已大,比较成熟,可就不一定了。果然宋亮闻言双目放光,连声道:“多谢飞帅提拔!”
我道:“不用谢我,那是你做事勤勉,自己挣来的。”
宋亮仍是不住口称谢,忽然想起一事,道:“飞帅,还有李齐呢?”
我心想:“算你有良心。”道:“自然忘不了他。”
宋亮又替李齐称谢不已,言下十分高兴。我奇怪起来,道:“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升一级还不只是个下级军官,值得这么高兴吗?
宋亮道:“飞帅,升为尉官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许都城而不被司隶校尉府的人盘查了。以后李齐探望在许都的父亲,就方便多了。”
我道:“哦,是这样。”想了起来,李齐的父亲患病,被运回许昌去了。连带就想起池早来:“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亥牌时分(深夜十点左右),赵玉、典满兴高采烈、满脸红光地回来了。宋亮要去给他们再弄点饭,被赵玉拖住,嚷道:“吃得肚子都鼓鼓的,还吃什么?”
宋亮道:“怎么,你们跟那些俘虏一起吃的?”
典满不乐意了:“怎么,他们不是人?我不能跟他们一起吃?”
宋亮吐吐舌头。
我道:“看你们还很开心,有什么得意的事啊?”
赵玉抢着说道:“典哥哥跟刘大摔跤,被人家摔个跟头。”
典满脸一红,道:“你呢?你跟他弟弟比转圈,还不是被超过两次?”
赵玉脸也红了,辩声道:“我……我是……”不服气,可又不愿说谎,这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道:“看来,你们不光饭吃饱了,气也吃饱了。是遇上高人了吧?坐下来慢慢说。”心想:“摔跤?转圈?那是什么门派?”
典满道:“还说什么呀?飞帅,我们把这俩家伙给您带来了,您亲眼看看得了。”回头招呼:“刘老大,刘老二,你们进来。”
帐外进来俩人,个头高高,肩膀宽宽,面庞木木,足脚咚咚,进来就跪倒磕头:“小人刘大、刘二,拜见飞帅大人。”
我心里兀自回忆,看能不能想起他们的门派来,便没有说话。典满原是步下将,短打擒拿应是拿手;赵玉内功不弱,尤其他身怀的玉弦真气,更是练习轻柔功夫的绝妙法门,轻功也不会差。这二人能在他们的强项上击败他们,实力实非一般,必是大派弟子。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道:“两位请起。”
典满道:“飞帅叫你们起来。”
刘大和刘二站起来,一齐抖抖肩,低下头。我见了二人抖肩的姿势,心中一动。那稍矮的刘大,劲力十足,肩头耸得老高,落得极快,好像人突然受惊似的;刘二的肩膀却含蓄得多,似是赤裸的后背上爬上一只小虫,痒舒舒的好不难受,偏偏此时双手却又不得闲暇的那种情景。
我道:“刘大,刘二,你们二位功力不俗,不知是出身哪一家名门大派的弟子?”
刘大、刘二求援似的向典满看去。
典满道:“飞帅,能不能不问他们的门派?”
我道:“为什么?”
典满道:“他们跟我说,此次当了俘虏,那是他们门户之羞。说出去恐怕……”
我道:“如果我认得他们的门派呢?”
典满道:“飞帅认识?”转头看看刘家哥俩,道:“怎么样?飞帅认得,我可没法帮你们了。”
刘家哥俩互相看看,刘大吭吭道:“飞帅真……真地知道我们……我们……我……我不信!”
这人是个结巴。
我道:“你们哥俩不信,我们可以赌一把。”
古时娱乐活动实在没多少,能传到我们那时代的正宗道道也就“吃喝嫖赌”四大项,吃喝嫖那都是有钱人干的活,穷日子是不能常玩的。唯有赌这一项,再穷他没事都可以约几个穷哥们凑到一起耍两把,因为赌注可大可小。所以赌之一字,流传最广,三教九流,无人不懂。
当下我一说到赌字,帐内众人顿时个个精神大振。典满道:“好啊,飞帅,我来做中证。”
刘二道:“不知飞帅想赌什么?”
我道:“这样吧,如果我猜中了,你们就留下来,以后跟着我干;如果我猜错了,你们可以回家去。”
刘大急忙双手连摆,道:“不……不……”
我心下微奇:“这傻瓜似的家伙,居然也买我赢?很聪明啊!”
典满道:“飞帅,他俩和他们的师弟们都敬慕飞帅为人,情愿忠心伺候飞帅。这是不用再赌的了。”
我颇受感动,道:“喔,那么,不赌也罢!”
刘大又连着摇手。这回我明白了,道:“你不同意?那怎么赌啊?”
刘大去看刘二,刘二眨眨眼,讷讷道:“飞帅,小人斗胆,如是小人兄弟赢了,恳请飞帅大发慈悲,饶了我们一起的那些兄弟们的性命。”
我心想:“我给你们饱饭吃,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噢,古代有杀头饭,他们别是误会我要全杀吧?”看看刘大淳朴厚道的木瓜脸,恶作剧的念头顿生,先冲典满使个眼色,要这有点呆气的小子别坏我好事。然后皱起眉,道:“饶了你们这几十个人倒不是什么难事,要饶这么多人,可不是我说了算数的。丞相知道,还不杀我的脑袋?”说到这儿,心中忽然一凛:“哎哟,这件事还真得仔细考虑。一家伙放掉八千名敌军战俘,曹操要还不恼火,那就不叫曹阿瞒,该叫孔圣人了。”
刘大刘二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一齐磕头:“求飞帅开恩!”
我停了近一分钟没说话。赵玉、宋亮早知道我在跟这俩人开玩笑,典满则得到我的示意,总算还明白。刘大刘二哪里清楚?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一想到曹操的狠辣,我真是有些后悔了,但在势又不能玩弄假成真的游戏。如此言而无信,这帐里的人都要瞧我不起了。道:“好,我跟你们赌。可是,我要是赢了呢?”这话还有点想赖帐的想法。
刘大刘二抬起头,刘大摇摇手,刘二道:“任凭飞帅怎样。”
我心想:“你们真不愧是北方硬汉,这么直爽,就看准我赢不了?”道:“我问你,你们这一门派中,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
刘二目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共有四十九人。”
我看在眼里,道:“好,我要赢了,你们这四十九人就全部给我当卫士吧。而且,你们两个每人得在一顿饭时间内给我吃下六个猪头。”回头问宋亮:“还有没有那么多?”
宋亮忍着笑,道:“回飞帅,猪头数量,保证足份。”
我道:“就这么赌了,怎么样?”
刘大刘二同时磕了头,表示同意。
我道:“那好,你们先起来。”盯着二人站起的身形,推究他们的身法和运气方法,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