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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威目光一寒,沉声道:“速领老夫去见方天齐,可饶你不死。”
钟化奇冷笑道:“这办不到!”
娄威面色一变,喝道:“与老夫拿下!”身后抢出两人扑向钟化奇。
钟化奇哈哈大笑,翻腕亮出两支银光灿烂短剑,道:“以多取胜,匹夫行径。”
分点两人咽喉重穴,疾如电奔。
娄威望也不望一眼,竟向沙青云面前走来,道:“沙青云,这几年你威望日隆,可说是名扬大江南北,志得意满,你是否知道你有性命之危么?”
沙青云冷冷答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身在江湖,生死二字已置之度外。”
娄威微微一笑道:“老夫深感为你可惜,人生不过百年,你花费了甚多岁月,习成绝艺,所为何事?如死得不明不白,与草木同腐,老夫认为不智。”
沙青云冷笑道:“如此说来,阁下要杀沙某么?未必如此容易。”
娄威沉声道:“老夫要杀你,何必枉费唇舌,自然有人向你动手,可惜你至死也不明白。”
沙青云道:“阁下何不说得明白点。”
娄威道:“除非你投在老夫门下。”
沙青云大笑道:“人各有志,不必相强!”说时猿臂疾伸,挟起地面受制汉子,穿空腾起。
两声大喝起处,娄威身后窜起一双人影,掌风刀光挟袭沙青云而去。
沙青云挟着一人,身在半空,无法施展绝学,急沉身沾地将那汉子抛开,右手软鞭‘叭’的挥出一式“寒江挥钓”,鞭梢抖得笔直,疾点凌空扑下一具人影,逼得那人半空倒翻飘身开去。沙青云软鞭变化莫测,右腕微振,鞭化“乌龙摆尾”卷向扑来另一人影,挟着雷奔电闪刀势而去。
‘铮’的一声,那人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几乎手中钢刀被卷出手,奋力一扯,弹身倒跃落地。
红发灵官娄威目中精芒电射,大喝道:“好鞭法!”伸手一撤肩后,‘呛’的一声亮出一柄奇形兵刃,非刀非锯,两面刀口带齿,锋芒犀利,寒气逼人。
沙青云知娄威名列三独四凶之内,一身武功已臻化境,非是易与之辈,面色沉肃,不敢丝毫大意,偷觑钟化奇,以一对二,已是险象环生。
娄威身形慢慢走前,带着逼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钟化奇闷哼一声,身着两刀,鲜血从眉头左臂溢出,尤自奋勇力战。
挟攻两人掌力加紧,步步紧迫。
忽两人中一人一声惨嗥出口,弃刀身形缓缓倒地,面现痛苦之色。
另一人不禁呆得一呆,只觉‘喉结穴’上疾麻,面色大变,悸惧已极,嗥呼一声与同党一般面色痛苦倒了下去。
红发灵官娄威闻声心中一惊,停步别面望去,不由面色大变,身形一跃落在两名手下身前,注目察视,只见两人喉结穴上流出一丝殷红鲜血。
他一察致命伤痕,便知为独手人魔冷飞的‘九绝催魂针’所伤,顿感心神巨震,暗道:“怎么这怪物还在人世!”
忙目光四巡,须发怒张,厉声喝道:“冷飞,你为何向我手下暗施毒手!”
冷风飕飕,野草垂拂,那有半点回声。
沙青云舆钟化奇亦为此意外之变呆住,茫然四顾。
娄威目中泛出一抹森厉杀机,大喝道:“沙青云,老夫委实料不到你竟与冷飞沆瀣一气。”
沙青云冷笑道:“娄威,沙某与冷飞无一面之雅,含血喷人,不怕失了你的身份!你又怎知是冷飞所为?”
娄威厉声道:“老夫两名手下俱为冷飞独门暗器‘九绝催魂针’致命,如不是他还有何人?”
沙青云冷笑道:“冷飞名望均在你娄威之上,难道他不敢现身么?”
一言提醒了娄威,目露诧容道:“老夫从未听说过冷飞觅有传人,他那‘九绝催魂针’手法称为一绝,亦不向等闲人物轻易施展……”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道:“沙青云,今晚你有性命之危,老夫言尽于此,恕老夫无法顾全。”挥手示意两名手下,穿空拔起,疾如流星,瞬眼身影杳然。
沙青云不禁心头骇然,蓦然发觉钟化奇身影已失,连那被制汉子也不见影踪,猜知钟化奇一闻冷飞之名,忙逃之夭,那被制汉子显然为冷飞擒去,只觉惘然若失,竟不知何去何从。
良久,沙青云才长吁了一口气,飞奔而去。
三更将残,唐梦周身形飘然进入小楼,只见怪老人目光炯炯面向窗外,似有所思。唐梦周入来,他头也不回,笑道:“你今晚辛苦了!”
唐梦周不禁一怔,道:“恩师从何而知?”
怪老人缓缓回过面来,道:“你知道为师是谁?为师就是沙青云口中所说的独掌阎罗邵宫虎。”
唐梦周闻言呆住,诧道:“恩师去过弟子书斋么?”
邵宫虎道:“非但去过,而且由鸣春院一路暗随而来,最奇的是为师藏在树上,足下不到七尺之处竟有一名少女窥听你与沙青云谈话。”
“此女是谁?”
“燕燕!”
唐梦周道:“这个弟子已知,是弟子暗命不得拦阻,容她安然来去。”
邵宫虎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为师也让你骗倒了。”
唐梦周道:“弟子如何胆敢欺骗恩师。”
邵宫虎冷笑一声道:“娄威说得一点不错,冷飞未有衣钵传人,他那‘九绝催魂针’从何得来?为师最恨背师重投之人。”
唐梦周知邵宫虎始终随在身后不离,不禁笑道:“恩师你误会了。”
邵宫虎双目一睁,道:“为师如何误会。”
唐梦周道:“半年前,弟子去莱州探望同窗好友,友人高堂老母因罹疾在床,无暇陪伴,弟子一人旅邸闷得无聊,独自去郊外踏雪,忽闻雪地中传来呻吟之声,弟子循声走去,发现一独臂老人昏迷呻吟,脑门高热烫手,扶至旅邸延医诊治,医云此人不久之前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又经过一段长程奔波,体力不支,外感内伤并发才痛倒雪地中……”
邵宫虎目中发出奇光,颔首道:“这话为师相信。”
唐梦周道:“经医悉心诊治三天,独臂老人已然清醒过来,只是体弱尚无法行动,询问了弟子姓名家世。”
邵宫虎道:“你告知了他么?”
唐梦周道:“弟子丝毫无隐,独臂老人连道可惜、可惜,弟子问他可惜什么?他黯然一笑,言说弟子气质根骨不凡,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可惜他自己无恩可报。”
邵宫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这老怪物也起了怜才之意。”
唐梦周又道:“弟子请问他姓名,独臂老人道他那姓名无异扫帚星一般,随着而来的只是霉星照命、祸患频仍,还是不问的好,又说他有五宗玩艺,别人梦寐难求,问弟子愿学不愿学,弟子一时动了好奇之念,不禁应允。”
邵宫虎不由面上泛起一丝笑容道:“哪五宗玩艺?”
唐梦周道:“吐纳归元,轻功心法,追魂三剑……”
说及追魂三剑,邵宫虎不禁双眉耸动。
“移经换脉,点穴手法及‘九绝催魂针’施展手法。”
邵宫虎道:“好啊!冷飞竟连压箱底功夫均传授于你,无异视你为他衣铢传人了。”
唐梦周道:“独臂老人恐他言犹未详,在病榻上用竹筷反覆譬解,直至弟子悟澈为止,并赠弟子一筒催魂针,十二日后趁弟子不在时竟悄然离去,留书一封及一本武功心法,函中告诫不可寻觅他下落,亦不可向人吐露。”
邵宫虎目露迷惘之色,长叹一声道:“他表面上冷傲僻异,其实乃性情中人,向不受人涓滴之恩,无意被你所救,又爱上你的资质,无奈你的家世门风种种原因不便吐露收徒之意,他秉性孤介,是以隐忍不言。”
唐梦周诧道:“恩师不是与冷飞结有宿怨么?”
邵宫虎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宿怨,均是以讹传讹,杜撰附会之词。武林中人多半具有癖性,何况武林三独更性情孤异,自诩武功,不甘低下,一见面就无好话,嘲讽备至,激得对方怒火高涌,逐施展武功拚斗,有时打上三日三夜,其实武林三独武功造诣各有所长……”
说着黯然神伤,喟然叹息,目中竟滴出两点泪珠。
突然邵宫虎目中神光一闪,道:“你真的未曾见过方亚芬么?”
唐梦周不禁呆住,面有难色答道:“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弟子有难言隐衷。”
邵宫虎淡淡一笑道:“你受方亚芬之托么?”
唐梦周点点头,详细说出经过。
邵宫虎微笑道:“那么你是否已知方亚芬真正来历?你不过是起了怜悯之念,万一受托之事导致武林杀劫,你也身入吱途,问你能不歉疚难安么?”
唐梦周不禁面色一变,道:“这个弟子未曾想到。”
邵宫虎正色道:“你闻听方亚芬已遭杀害,便激起义愤之心,这只一人而已,万一因你激于一时义愤,愚忠愚善,又不察察为明,导致千百无辜丧生,你恐终生悔恨,百死难赎啊!”
唐梦周不由悚然心懔,冷汗遍体,暗道:“是啊!我为何如此糊涂,一念之差,几铸成大错!”身形疾闪掠出。
须臾,取来一只革囊,递与邵宫虎。
邵宫虎接过,只觉轻若无物,心中顿生疑窦,将囊中物取出,只见是一束薄如蝉翼、白若绞绡一身相连衣裤及一张宣纸,直广仅五寸见方,墨绘一幅山水图画,旁注绳头小楷“要明其中事,只问离恨生。”
余外亦是一张黄旧绢纸,只书密密麻麻图形字迹。
唐梦周亦大感意外,暗道:“这些也值得武林中人群相觊觎么?看来一文不值,真是匪夷所思。”
邵宫虎目注那黄绢纸上良久,嘴角渐泛一丝笑意,道:“为师心想,这就是方亚芬不惜丧生之危志在必得之物。”
唐梦周摇首苦笑道:“恕弟子愚昧难解。”
邵宫虎道:“其实方亚芬得去亦是废纸一般,当今中原武林中除了为师外,恐无人能解。”
说着叹息一声道:“王屋盲叟受乾坤独叟之托,传柬九位武林高人,想必这九人均是为师旧交,目的寻觅为师下落之详秘图文。”
唐梦周望了黄绢纸一眼,道:“此乃何方文字。”
邵宫虎摇首答道:“这不是文字,乃天方古国几乎湮灭失传之经说图文,一个图形代表一句话或一种意义,尚须演译成中国文字,毫厘之差,谬失千里。”
唐梦周道:“弟子可否得知其中意义?”
邵宫虎目中精芒猛炽,道:“此乃一招具有强大无比威力剑招,若欲悟澈玄奥,为师须耗费百日时光,才能贯通,届时为师自会传授于你,半年后倘方亚芬不来找你,你可前往飞虎峒去找方亚慧,必细查明实情,决定取舍,以免荼毒武林,贻害无穷。”
唐梦周道:“万一方亚芬百日之期前到来向弟子索取革囊,弟子如何璧赵原物。”
邵宫虎冷笑道:“你哪知武林险恶诡诈,为师一见革囊中物便察出其中疑奥,这一式剑招足以制凶邪死命,是以群邪竞相劫夺,若无法参悟,至不济亦可毁掉,永除大患。”说着语音倏沉,“此囊原系乾坤独叟之物,方亚芬又非系原来物主,你更目
睹方亚芬由马天祥身旁窃取,你为何不明是非,本末倒置!”
唐梦周不禁语塞。
邵宫虎面色转霁,道:“你怎知酒店中所遇少女真是方亚芬?”
唐梦周讪讪道:“这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