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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施老人面上虽说满是病容,神情倒很冷厉。
宋捉鬼听见黑袍老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说话:
“年轻人,你是谁?”
宋捉鬼走了几步,拱手道:“在下南阳宋捉鬼,见过鹰王老前辈。”
黑袍老人冷冷道;“你知道我?”
宋捉鬼恭声道:“仰慕已久。”
黑袍老人道:“我也听说过你。年轻一辈中,你的名头算是很响亮的。”
宋捉鬼咧开大嘴憨笑。
黑袍老人叹了口气,哺哺道:“我那两个逆徒的德性,你也都看到听到了吧?”
宋捉鬼点点头。
黑袍老人苦笑道:“他们本是孤苦无依的流浪儿,是我收养了他们。教会他们武功,现在呢?唉——寒心!”
宋捉鬼也只好陪着叹息:“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实在不能算少。
黑袍老人孟扬忽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宋捉鬼苦笑:“好奇而已。”
孟扬紧盯着他,缓缓道:“我在紫雪轩见过你,对不对?”
宋捉鬼道:“对。”
“你认识朱争?”
“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在紫雪轩出现?”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朋友。”
“谁?”
“这个恕难奉告。”
孟扬忽然又笑了,笑得很开朗:“我看得出,你很诚实。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宋捉鬼叹道:“我也不知道。”
“你最想去哪里?”
宋捉鬼脱口道:“瀚海。”
孟扬愕然:“潮海?你去瀚海做什么?”
宋捉鬼道:“我一个朋友。”
“找到那个朋友之后呢?”
“陪他拚命。”
“和谁拚命?”
“一个组织。”
“狐狸窝?”
“不是。”
“那么,一定是安宁镇了,对不对?”
“……不错”
孟杨笑得更慈祥了:“安宁镇的人怎么得罪你了?”
宋捉鬼道:“他们并没有得罪我,但我却一定要得罪他们!”
他顿了顿,缓缓道:“我和他们之间,势不两立。”
孟扬眯起眼睛,慢吞吞地道:“你在瀚海的那个朋友,是不是郑愿?”
“郑愿?”宋捉鬼作出很吃惊的样子:“郑愿不是已经死了吗?”
孟扬眨了眨眼睛,道:“是吗?”
宋捉鬼道:“我听说他死于一场可怕的沙暴,他被龙卷风卷上了天空,连尸骨都无法找到。”
孟扬摇摇头,微笑道:“我和郑愿虽没有直接交手,但我看得出,一阵龙卷风还不足以要他的性命。”
宋捉鬼不说话了。
他知道他骗不了孟扬。
像孟扬这样的老人,是很少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
孟扬悠然道:“郑愿虽然是朱争的徒弟,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他叹了口气,面上的神情又阴沉下来了:“至少,他总比我那两个逆徒要好得多。’”
宋捉鬼道:“不知老前辈想怎样发落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孟扬叹道:“他们的武功是我教的,我本该废了他们的武功。可惜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若非他们还有些非分的念头,我早就被他们杀死了。”
宋捉鬼沉声道:“如果前辈尤可,在下愿意代劳。”
孟扬点头:“有劳了。”
他大约是说了许多话的缘故,显得有些累了,宋捉鬼连忙上前扶住他,柔声道:“前辈,进屋歇息会儿吧。”
孟扬咳嗽起来,咳了许久才止住,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了。
他扶着宋捉鬼的肩头,吃力地微笑着,喃喃道:”你真想对付安宁镇?”
宋捉鬼道:“不错。”
孟扬道:“或许我这个老头子,还可以帮帮你的忙。”
宋捉鬼的眼睛顿时亮了:“哦?”
孟扬道:“你去没去过安宁镇?”
“没有。”
“你当然也不会知道,安宁镇里有一家倒也酒楼?”
“不知道。”
孟扬叹道:“我也是三十年前去过一回安宁镇,只呆了三天就离开了。那三天时间,我在安宁镇认识了不少人。我还记得倒也酒楼里,有个很风骚的女人。”
他微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的眼睛总是笑成月牙儿似的,她说话的时候,像是黄鹂在林间啼鸣。她的举止轻柔得仿佛沾着露珠的花儿。”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她的武功,诡异得让人不敢相信。我在安宁镇一共和九个人动过手,我胜了八场。我输的那一场,就是栽在她手里。”
宋捉鬼本以为他是在怀念老情人,没想到他说的却是一场决斗。
“她想杀死我,终于还是被我逃脱了。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要再和她决斗一场。”
宋捉鬼凝视着孟扬苍老憔悴的脸和他脸上那种决绝的神情,不禁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除了决斗,世上还有什么能令孟扬这样的人如此神往呢?
第二十七章 逼宫
倒也酒楼的大掌柜早已不是宫本。宫本死了,死于那场可怕的沙暴。
满窗花现在已是名符其实的东家兼大掌柜,跑堂站柜台的事,自然要另找人来做。
满窗花没有另找人,她‘’拣”了个人。
说起“拣”人这件事,也怪,偏偏就叫她撞上了。
那天夜里,她刚从孔老夫子被窝里钻出来,穿上衣服回家。刚出学校的门,就听见了远处彼起此伏的狼嗥声。
狼嗥声中,还夹杂着凄厉的马嘶和人的嘶叫。
声音很远,隐隐约约的听不大真切。
满窗花迟疑不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将军的使者这几天也该到了。倘若处在狼群之中的是将军的使者,那可就糟了。
满窗花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倘若她真搭救了将军使者,那倒真是大功一件。就算那人是个不相干的人,也没关系;她可以安然脱身,用不着惧怕狼群。
她是一名出色的忍者,也许比雄藏、宫本、筱原他们还要出色。
她虽然年轻,但她是天才。
天才和一般的聪明人之间,差距已很大,若和庸人相比,这差距不啻云泥。
她要想摆脱狼群,实在很容易。
于是她就循着声音飞快地奔了过去,一直跑了十几里路,她才看见了狠群。
大大小小的野狼足足有三百多条,现在居然已全都毙命。
满窗花愕然。
人呢?马呢?
她已看不见马,她只看见一副乱七八糟的马鞍。
皿腥气重得要命。
满窗花屏着呼吸,开始在尸体间找人。
依她想,能找个像样的人尸就不错了。
可她居然找到了一具几乎完好无损的人尸。
满窗花其实也不能肯定这具人尸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她看不清尸体的面目,她只能从形状上看出来,这人虽已浸满了鲜血,肢体倒还没什么太多的损伤。
满窗花伸手去尸体怀里摸索,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以证实尸体的身体。
她什么也没找到。
尸体身上已无寸缕,衣裳看来已被群狼们撕裂成碎片了。
她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却发现了一件令她十分吃惊的事——这人居然还活着。
他的心跳虽慢虽弱,但的确还在跳动。
满窗花决定救活他——不管怎么说,这人在徒手格杀这么多狼以后还能活着,就说明老天不让他死。
这就是天道。
满窗花背起这个人,飞一般回到镇里,直接进了倒也酒楼。
她用了整整三坛烧酒为他擦洗浑身的血迹和伤口。
他浑身都绽着口子,连睑上也被抓得皮开肉绽。
满窗花却很满意。
在她的救护下,他总算活过来了,这是她的功劳。
她满意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还是个大丈夫,他的那个地方奇迹般地没遭受任何伤害。
至少,她救活的这个男人将不会因为无法重振雄风而自卑,这就让她很高兴了。
如果她救了个不想再活下去的、没有生趣的男人,那还不如不救呢!
至于相貌被毁,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相貌的重视是女人的事,男子汉大丈夫,不必为破相伤心。
两个月后,他的伤好了。他脸上乱七八糟的爪痕裂口,使人不敢多看。
满窗花却偏偏让他站柜台,偏偏让他跑堂。她对他很满意,她给这个口齿不清的蒙古勇士起了个特别响亮的汉人名字——
满霸王。
他是她的骄傲,是她的杰作。
就算酒楼生意差一点,她也不在乎。她就是要向众人展示她的杰作。
她甚至还教他学汉语,教他忍术。他虽然显得有点笨,但特别有毅力。
她对他简直满意极了。
孔老夫子对满霸王却十分反感,可她不在乎。
孔老夫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孔老夫子在叹气。
他仍旧坐在他那张破藤椅里,可曾经在他面前的那三个矮壮的汉子,却都已不在了。
雄藏死于阴山,是被郑愿杀死的。
宫本和筱原和郑愿一同葬身于那场恐怖的沙暴之中。
现在站在孔老夫人子面前的,只有一个人,一个面目狰狞的蒙古大汉——满霸王。
还有一个人也在孔老夫子对面,不过不是站着,而是坐着,像孔老夫子那样坐着。
满窗花坐在一只绣墩上,而这只绣墩,是满霸王一路捧着从倒也酒楼搬来的。
满窗花的气派,已比几个月前大多了。
孔老夫子道:“我知道我老了,我该退步抽身了,该让地方给你们年轻人。人老了很糊涂,做事往往莫名其妙。还是你们年轻。年轻好哇,年轻有为。唉!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他好像有发不完的牢骚。
满窗花也淡淡道:“将军也知道,夫子为我们做出了巨大的不可估量的贡献,安宁镇和旭日谷的领导权,除夫于外无人可以代领。但将军也考虑到夫子年岁不饶人,筱原君他们又都已殉职,因此才选派我协助夫子。”
孔老夫子喃喃道:”我老了,我让路,还是我协助你吧!”
满窗花道:“夫子何必意气用事?现在也不是争权的时候。我听说狐狸窝的水无声借着有野王旗撑腰,已图谋着要收拾我们了。夫子还是该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斤斤计较了。”
孔老夫子道:“你担心我什么?你放手干就是了。你是将军新任命的一方大员,这里是你说了算。”
满窗花冷冷道:“夫子何苦掩耳盗铃?这些年来,夫子一直是在培植自己的亲信,安宁镇、旭日谷已成为夫子的‘禁军’,像宫本君、筱原君这样的异己力量,都已被夫子借他人之手铲除了。在安宁镇和旭日谷,大家只知道有夫子,谁知道有将军?”
孔老夫子嘿嘿笑了起来:“你也知道离了我你玩不转?”
满窗花道:“我倒是正想请夫子离开。”
孔老夫子蛮有趣地望着她,好像在听小孩讲故事。
满窗花森然道:“正因为有夫子在这里,我才处处受到牵制。为了大计,我不得不清夫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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