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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仔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望着铁牛,急声问:“你要报什么仇?”
铁牛立即目光炯炯的根声道:“俺要先杀了陈八为俺娘报仇,然后再……”
话未说完,朱阿仔已沉声道:“陈八爷去年冬天已病死了!”
铁牛听得十分懊恼,久久才恨声道:“那俺更要杀了陈三少为淹娘和金风报仇!”
朱阿仔本待再说什么,一阵马嘶人喊,大开寨门的庄丁们,已将李凤娇、毛凤娃,以及小狗子和二柱子四人迎进寨内来。
李凤娇和毛凤娃因为到了铁牛的老家,为了表示礼貌,两人双双下马,将马交给了小狗子和二柱子后,才并肩走进寨门内。
一进寨门,即见铁牛随着那位下令开寨门的蓝衣武师朱阿仔由墙阶上走下来。
但是,另一边的阶梯下,却见七八个黄衣庄丁,一面吆喝着,一面将姓高的武师由地上抬起来。
毛凤娃看得柳眉一蹙,不由望着就近的一名蓝衣庄丁,关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两名庄丁有些得意的说:“他们都是陈家的人,因高武师阻止阿仔哥开寨门,而两个人动手,铁牛哥纵上墙来这么用臂一挥,“蓬”的一声翻滚,“哇”的一声吐血,高武师一连几个翻身,“咚”的一声就由墙上掉了下来!”
两个庄丁随说随比划,配合着他们口中的“蓬”“咚”“哇”,说来口齿清晰,比划的也干净例落,倒是说书的好料子。
李凤娇和毛凤娃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娇娃,对杀一两个江湖歹徒,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情,但她们却不愿铁牛一回到家门就闹出人命。
拉着三匹马的小狗子,却望着匆匆走向庄内的陈家庄丁,冷冷的讥声说道:“准是他娘的装死!”
话声甫落,铁牛和朱阿仔已到了近前。
铁牛先肃手一指李凤娇和毛凤娃,向朱阿仔介绍道:“阿仔哥,这位是李姑娘,这位是毛毛。”
说罢,又望着李凤娇和毛凤娃,笑笑说道:“这位就是俺时常向你们说起的阿仔哥!”
朱阿仔赶紧抱拳说声“久仰!”
而李凤娇和毛凤娃竟同时说了声“阿仔哥好”!这声“阿仔哥好”,使得朱阿仔受宠若惊,神情一呆。
被这么明媚艳丽的姑娘喊“阿仔哥”,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遭。 因而,他断定这两位美丽的背剑姑娘,和铁牛和情感已经很好了,是以,不自觉地转首去看铁牛。
铁牛当然明白朱阿仔的意思,他立即沉声说道:“你看俺干啥?李姑娘和毛毛对俺都有救命的恩情,一路上还传授俺剑法和拳掌的功夫。你放心!俺绝对不会对不起金凤的,她为了我……”
朱阿仔原本被说得面孔一红,这时一听铁中谈到了金凤,立即沉下脸来道:“你还提她干啥?”
说罢,当先不高兴的向前走去。
铁牛一面跟进,一面有些生气地说道:“她为俺而死,俺为什么不能提她?”
朱阿仔也不客气地沉声说道:“她既然是为你而死了,那你就在她的坟上去烧香磕头好了!铁牛立即理直气壮的道:“俺当然要到俺娘和她坟上烧香磕头!”
说话之间,发现朱阿仔故意转首看向别处,显然有些不愿理他之意,因而又问道:“俺娘和金凤都埋在什么地方?”
朱阿仔见铁牛问到了他娘,不得不答道:“她就埋在你娘的坟墓旁!”
铁牛听得心中一阵绞痛,眼内的热泪几乎汹涌而出,由于喉间哽咽,使他无法把话说下去。
幽怨黯然跟在铁牛和朱阿仔身后的李凤娇和毛凤娃,发现辛庄内房屋栉比,树木茂盛,深处中央的十字路口,似乎有几家商店,看来并不繁华。
就在铁牛和朱阿仔争论停止的同时,蓦闻拉着两匹马的二柱子,脱口急声道:“囝!李爷爷来了!”
李凤娇和毛凤娃心中一惊,循着二柱子的转头方向一看。
只见一个方面大耳,苍发银髯的布衣老人,正由左边数座宅院后的菜园中,匆匆走了过来。
这位身躯魁伟,目光炯炯的老人,想必就是铁牛自小就向他学习拳脚的李爷爷了。
李爷爷跨越菜园而不走大街,李凤娇便心知不妙,看了他久经风霜的老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急神情,更断定他的前来,可能是阻止铁牛前去他家,并阻止铁牛前去陈家报仇的行动。
打量间,朱阿仔已和铁牛转身急步迎去。而李凤娇和毛凤娃,以及拉马的小狗子二柱子等,立即跟住两人身后。
前进中的朱阿仔,不由焦急的低声说道:“看样子,方才已经有人去向李爷爷报告一切经过了!”
铁牛有些激动胆怯的说:“俺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一定有人去报告的!”
由于双方都足匆匆前进,很快的到达了近前。
铁牛急上数步,激动的喊了声“李爷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快步走来的李爷爷,一见铁牛跪在地上,脸上忧急神情,立变激动,一双炯炯虎目,也有些湿润泛红。
只见他伸手扶住铁牛坚实的左臂,顫声道:“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并将铁牛扶站起来。
李凤娇和毛凤娃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俟铁牛站起来,自动向前行礼,并恭声道:
“晚辈李凤娇、毛毛,参见李老英雄!”
李老英雄一见。赶紧抱拳谦声道:“不敢,老朽李定春。铁牛这孩子能跟着你侠名满天下的李姑娘跑,老朽也就放心了!”
李凤娇知道李老英雄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底细,只得再度欠身行礼,谦声道:“浪得一点虚名,老英雄谬赞了!”
李老英雄连连说了两声“客气了”,又望着铁牛,含意颇深的道:“铁牛,你出门能遇到凤娇姑娘,不但你自己有福气,就是李爷爷我,也感到荣幸骄傲!”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又急忙望着朱阿仔,吩咐道:快去派人通知东西南北寨门,天黑以前,任何人不准出去!”
说罢,又举手一指拉着五匹快马的小狗子和二柱子,吩咐道:“你们二人先把马拴到寨外去,铁牛他们马上还要上路!”
铁牛听得面色大变,不由激动的惶声问:“李爷爷,为什么?”
话刚开口,数十丈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快马疾声。
李老英雄听得神色一惊,举目—看,只见一个身穿黄劲衣的庄丁和武师,骑着—匹青花马,正纵鞭打马,如飞驰向了北寨门。
刚刚走了几步的朱阿仔一见。脱口惊呼道:“是陈家的柳武师……”
李凤娇心知有异,立即向着焦急发愣的李老英雄,抱拳急声:“老英雄,让晚辈将他退回来!”
李老英雄急定心神.赶忙挥手阻止道:“不用了,由此地到衙,往返至少半日工夫。待等他们报案回来,你们早已离开了!”
毛凤娃不由关切地问:“老英雄,方才那个高姓武师,可是由寨墙上跌下来死了?”
李老英雄神情凝重地摇摇手道:“不是!不是!我们找个地方再详谈!”
说罢转首,举手一指就近的一座土墙大院,恍然道:“我们到练武馆里去谈吧!”
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铁牛知道无法在老家多住一天,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了仇再走。
这时一见李爷爷走去,即和李凤娇、毛凤娃默默的跟在身后。
穿过两座院墙的夹道,绕到前面的大门前,四人迳向门内走去。
铁牛一见练武馆,不由一阵凄然心酸,回忆往昔,每到傍晚,他和阿仔哥、二柱子以及小狗子和其他庄上的青少年,都一起前来此地打拳。
那时候李爷爷发须灰花,而如今,转瞬十年,他铁牛不但已不是顽童少年,而李爷爷也须发如银,满脸的皱纹了。
最可悲的是,今天踏进武馆的大门,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因为,他既然决定杀了陈三少为老娘和金凤报仇,便不可能再在老家待下去。
好在他还有师父交代的事情急待他去办,等办好了师父的事情,将东西交给那个持有半块铜钱的连络人后,再看情形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心念未完,已听前面的李爷爷,道:“请两位姑娘先到敞厅上坐,老朽有点儿私事和铁牛谈谈!”
铁牛闻声抬头,李凤娇和毛凤娃已恭声应是,走向了摆有桌椅,却无门窗的观武敞厅之前。
李老英雄却望着他招手道:“铁牛,你跟我来!”
说罢,迳又向东边的厢房走去。
铁牛恭声应是,继续跟着前进。
他虽对李爷爷心存畏敬,但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求李爷爷准他前去杀了陈三少,为他娘和金凤报仇。
心念问,已走进了东厢房。
在前走的李老英雄先肃手指了指上首椅前的侧椅,迳自坐在上首椅上。
铁牛从来没有在李爷爷面前坐着过,这时虽见李爷爷肃手示坐,依然站在椅前不敢坐下去。
坐在椅上的李老英雄,仔细地望着铁牛,再度肃手道:“坐下,坐下,坐下来好谈话。”
铁牛这时才恭声应是,坐在椅上。
李老英雄却感慨地道:“铁牛,你现在的功力剑术,必然已达上乘,又能和时下武林鼎鼎大名的李姑娘在一起行动,李爷爷不但感到欣慰骄傲,也感到自叹弗如……”
铁牛一听,惶恐的急忙由骑于上站起来,同时急急道:“俺铁牛有今天的本事,都是您李爷爷一手所赐……”
话末说完,李老英雄已肃手示意他坐下,并郑重地说道:“听说你在寨门外马上,能够纵身飞上寨墙,挥臂一格,并震得陈家武师吐血滚到墙下……”
铁牛急忙解释道:“那是因为陈家的武师不准阿仔哥开寨门,丙人因而动了手,俺纵上寨墙又见他已将阿仔哥的手腕擒住,掩看了,一时情急,挥臂一格,谁知道他就张口吐了口血……”
李老英雄却神情凝重地正色道:“你可知道陈家的高姓武师是何来路?”
铁牛急忙摇头道:“俺不知道。”
李老英雄立即凝重地道:“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就是势力遍及天下,恶名昭着的崆峒派的俗家弟子!”
铁牛立即不安的茫然道:“俺只记得武林中有少林派、武当派,还有华山、峨嵋……”
李老英雄会意的颔首“唔”了一声 继续凝重地道:“不过,现在有那位李姑娘和你在—起,我就放心了。”
铁牛—听,立即想起报仇后就要单虫前去福寿山,为师父办事的事,因而有些迟疑地道:
“可是淹……。”
李老英雄听得—愣,不由迷惑的问 “你怎样?”
铁牛虽知师父—再叮嘱,绝对不可对任何人谈到前去福寿山的事,但他觉得李爷爷不同于别人,因而道:“是俺师父要俺单独……”
话未说完,李老英雄已正色道:“不管你师父怎么说,你一定要请李姑娘和你一道前去才行。”
铁牛听得,一愣道:“为了啥?李爷爷!”
李老英雄立即正色道:“我不管你师父叫你去做什么,你只记得李爷爷—句话,不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离开那位李姑娘!”
说此—顿,特地又—整颜色问:“你说你师父,可是在香吉县大牢里拜认的?”
铁牛见问,只得颔首应了声是。
李老英雄继续关切地问:“你师父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一个门派的传人?”
铁牛立即摇头道:“俺不知道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