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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九头枭”才是真正一掌击毙师叔的元凶仇人,但李凤娇用消尸丸毁掉了师叔的灵体,也不能放过她。
毛凤娃觉得船走水路,正是下手的大好机会。
因而,她决定天一完全黑下来就下手。
那时,“九头枭”和李凤娇都将死在‘透心神针’之下。
然后把他们的尸体丢进大凌河里,依然命船家将她送到端湘县城的大码头,进城去找铁牛哥。
毛凤娃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铁牛哥了,而且半个铜钱又在她自己的身上,心里有着无比的高兴,恨不得马上天黑,马上就向他们两人下手。
想到高兴处,不自觉的用舌泵舐了一下左边臼齿上的毫针金铃。
日头距离西边天际的山间愈来愈近了,由于天空的云多,岸上远处的镇甸村落已笼罩了谈谈的暮色。
毛凤娃的心情也正随着日头低落和暮色的加浓而紧张激动。
因而便本能的在不知不觉中用舌尖去舐一下臼齿上的金铃。
她虽然用舌尖轻舐了不少次,但她却不敢按照李凤娇传授的要诀去舐开金铃的安全盖,而试着带出—根金丝牛毫针来。
因为李凤娇曾一再的警告她,非到万不得已而悠关性命的时候,绝不可施展‘牛毫金针’的。
而且,一旦将金针带到了舌尖上,便必须马上吹出,稍一猜疑,金针刺中了自己,便会立时失掉了言浯能力,而—个时辰后同样的难免一死。
毛凤娃想到了一点,心情在激动紧张中,而又凭添了一分忧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非但暮色浓重,河面上似乎也升起了一层薄雾,两岸上的景物已完全看不见了。
毛凤娃见对面的李凤娇正自闭目养神,而椅旁的“九头枭”
却瞪着一对小眼,滞呆的望着船头向后飞逝的河水,显然也在想着心事。
再看船尾的船夫,右肋挟舵把,右手平放在把手上,两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因为河雾愈来愈浓,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毛凤娃觉得机会到了,要下手正是时候。
但是,她却不知应该先向谁下手?最令她担心的还是‘牛毫金针’吹到对方的身上。是否马上令对方失去功力?如果对方一旦中针,立即向她反扑,不管是李凤娇或“九头枭”,她都不是对手,结果对方还没有死,她已先毙了命。
她愣愣地望着李凤娇,想到她为她毛凤娃疗毒服药,购衣传艺,以及右手抚在她肩上所说的话,—幕一幕的在她脑海里闪过。
毛凤娃虽然下定决心也不放过李凤娇,但想到这—天来的经过,实在不忍心先向李凤娇下手。
转首再看“九头枭”,他依然目光滞呆地注视着船头前的湍急河水。
毛凤娃一看“九头枭”的嘴脸,他一掌击毙帅叔“穿云雕”
的惨烈景像和狰恶面目立时浮上了她的脑海,脑际“轰”的一声震响,杀机假起,她突然忘了口中的‘透心金针’,决心就用身上的小匕首,直刺他的前胸,并剖出他的心。
就在她心念方动,尚未坐直上身捆刀的同时,“九头枭”竟突然一定心神,望着李凤娇似有所悟的急声问:“凤娇,凤娇……”
话刚开口,闭目养神的李凤娇已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九头枭”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在陆山关的街上,连‘七妖’‘八怪’的徒弟都没看到一个?”
毛凤娃听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怎的在“九头枭”的口中突然又冒出了“七妖”“八怪”和他们徒弟的事?心念间,李凤娇早巳不耐烦的道:“你啰嗦不啰嗦?我要看到了,方才见面时不就告诉你了嘛!还要等到你现在问?”
只见“九头枭”紧蹙着眉头,两手一击掌心,继续懊恼忧急的道:“他们原就租房子在香吉县城内等机会的,每天都派有门人弟子在大牢附近监视等候消息,牢里的更夫狱卒和捕快,几乎可说都是他们买通的心腹……”
毛凤娃听得大吃一惊,脑际再度“轰”的一声,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师父和师叔的苦心虑谋,早巳被别人暗中发觉了,如今早已不成为秘密了。
只听“九头枭”继续懊恼的道:“如果狱卒褚标不被杀死,消息也许不会传得这么快,‘七妖’‘八怪 两人也不会率领着大批门人弟子追下来……”
毛凤娃听得格外懊恼气愤,想想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祸首完全是她引起的。
“九头枭”则继续道:“我可以对付‘七妖’,你可以对付‘八怪’,毛毛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那些孔武有力、强壮如牛的门人弟子……”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淡然道:“这用不着你担心,‘七妖’“八怪”交给毛毛和我,他那些徒子徒孙你一个人还对付不了?”
“九头枭”听得面色一变,浑身微颤,先震惊地看了毛毛一眼,接着才望着李凤娇惊异怀疑地问:“你是说毛毛一个人对付‘七妖’?”
李凤娇不答反问道:“你知道在上船前我们在树林里作什么?”
“九头枭”虽然心知有异,但仍正色道:“你不是说休息方便吗?”
李凤娇立即做然正色道:“告诉你,孔们两人在林中较量剑术,以树枝试招。”
“九头枭”听得心头—震,听了李凤娇的口气,毛凤娃的剑术显然不在她李凤娇之下。
他虽然知道‘奇幻剑’在江湖上以,‘奇幻剑法’略具薄名,但比起他“九头枭”来,只能算是二三流的剑手,与李凤娇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虽然武林中有不少弟子青出于蓝,武功远胜他们的师父,但毛凤娃的高超剑术除非她在学艺期间有了神奇的福缘机遇,否则,他“九头枭”绝对不相信毛凤娃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数十年前即已赫赫有名的“七妖”“八怪”。
果真那样,这个‘奇幻剑’的女徒弟毛娃儿的剑术武功岂不和他“九头枭”战个不相上下,甚或可以打败他了吗?由于想到切身利害关系,不自觉的脱口关切地问:“结果怎样呢?”
李凤娇两手一摊,有些自我解嘲的道:“结果她的剑式诡谲,变幻万端,仅仅三招就把我闹了个手忙脚乱。
“九头枭”一听,老脸大变,不由有些震骇的转首去看身边的毛凤娃。
毛凤娃觉得李凤娇对她的剑法太过夸大了,不由娇靥一红道:“那是姑娘故意让我的,我哪里有姑娘的武功强、剑法高?”
城府极深、反应敏锐的“九头枭”,一看毛凤娃的双颊红了,便知李凤娇故意替毛凤娃夸大吹嘘,因而也不自觉地面带轻蔑、哂然笑了。
毛凤娃早有下手杀死“九头枭”替师叔“穿云雕”报仇之心,如今和老贼并坐在一起,实是为势所迫,并担心万—下手失败,自己丧命事小,而坏了师父多年来苦心所筹谋的大计划。
这时一看“九头枭”轻蔑晒笑,那神色表情和前天傍晚在树林中掌毙他师叔时的神态完全—样,使得她怒火倏起,杀机陡生,右手一探腰间,闪电般抽出了腰间匕首,快如电光石火般,“飕”的一声,刺向了“九头枭”的颈间。
“九头枭”是专门暗算别人的能手,加之已知道了毛凤娃就是去过几次香吉县大牢的那个绿衣少女,因而也早已对毛凤娃提高了戒心和警惕。
但是,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要想闪过毛凤娃这电光石火般的碎然一击谈何容易?
正因为老贼已有了戒心,加之对在的李凤娇脱口厉叱了一声“毛毛”,“九头枭”才趁毛凤娃手劲一滞的刹那,仰面后倒,右手五指也像是五支钢钩般地抓向了毛凤娃抓紧匕首的右腕。
毛凤娃从六岁就跟着‘奇幻剑’学这套‘奇幻匕首百变刀法’,至今已苦练了十二年,如果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独当一面的精绝境界,“穿云雕”也不敢让她改扮成村姑,不让她背剑。
由于李凤娇的厉叱,加之想到了还有“七妖”“八怪”也在跟踪着铁牛,甚至将来东西到手后还可能将铁牛杀害,因而上身向前一探,玉腕先向下后向上一绕,“九头枭”的钢钩五指竟然抓空了。
毛凤娃知道自己太冲动,很可能因此闯了大祸而真的坏了师父的大计划,因而故意仰身后倒,倚在椅背上“格格”地娇声笑了。
她这仰面后倒,“格格”娇笑,不但李凤娇看得一愣,就是“九头枭”也呆了。
尤其以他“九头枭”的年事、功力、以及临敌应变的经验,可说不计其数。虽说事出突然,就算毛凤娃的匕首刺进他“九头枭”的咽喉里,他仍应该及时握住毛凤娃的右腕而把她的右腕捏断。
岂知,非但没有握住毛凤娃的右腕,而且在她的匕首刃尖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间,只见寒光一闪,他的五指竟抓空了。
“九头枭”一向是伸手杀别人,而别人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遭。是以,他只惊得面如黄土,冷汗油然,心脏“蓬蓬”的跳个不停。
警觉自己险些犯下大错,而没有以理智、用头脑,顾及而后大局的毛凤娃,早趁着仰面“格格”娇笑时缓和了她脸上的神色。
接着她笑道:“所幸我只是向老爷子开了一下玩笑,如果我不半路里耍了个花招,我毛毛的手腕这时恐怕早断了。”
李凤娇知道毛凤娃已闯了杀身大祸了。以她根据“九头枭”
的阴毒个性,不出三天,他必向毛凤娃下手。
是以,半故意半认真地沉声道:“毛毛,你怎么可以向老爷子开玩笑?万一老爷子不是看出来你是在开玩笑,你这时的右腕不是早断了?”
她本来要再命令毛凤娃向“九头枭”赔个不是道个歉,但她坐在毛凤娃的对面,看得十分真切,毛凤娃确已动了杀机,确有一刀杀死“九头枭”之意,因而到口的“道歉”两字也就住口不说了。
毛凤娃自听了还有“七妖”“八怪”率领着大批徒弟跟踪铁牛哥后,已经改变了再杀李风娇和“九头枭”的计划,而决定了利用他们两个人而对付“七妖”“八怪”等人的主意。
方才一时失去理智,陡起杀机,实在十分后悔。
这时一听李凤娇呵斥她,也趁机向着“九头枭”一欠身,含笑歉声道:“老爷子,我年轻无知,急进好胜,所以才在老爷子面前露了一招,请老爷子大人不见小人怪,原谅毛毛的不好。”
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同时也大感意外!她确没想到方才还满面杀气的毛凤娃,刹那间竟恢复了常态而自动地向恶魔“九头枭”道歉。
为了缓和气氛,她首先愉快地笑了!
岂知,“九头枭”也早恢复了满面笑意,同时认真的赞声道:“实在说,凤娇的武功剑术之高,老夫是最清楚的了,要说毛毛三五招就占了先,我的确不大相信……”
李凤娇趁机笑着问:“现在呢?”
“九头枭”故意强自含笑正色道:“现在当然相信了,嘿嘿嘿……”
说罢,兀自一阵自我解嘲的“嘿嘿”强笑!经过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毛凤娃、李凤娇、以及老贼“九头枭”,都有了各自的另行计划,重新布署。
毛凤娃在想着如何弥补方才的过失,如何防范“九头枭”和李凤娇两人向她下手。
因为,他们三人间,除了李凤娇不用道她毛凤娃早已认得“九头枭”,以及“九头枭”
自认毛凤娃并不认识他“九头枭”,而李凤娇也不知道她毛凤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