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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不断地分头四出裁杀我们的人,已经被胜利
冲昏了头,这次咱们再牺牲几个人,再给他们一些甜头吃,放长线加甘饵,他们必定趁
胜急进,非上当不可。哼!我耽心的倒不是冷剑那些人是否会中圈套。”
“那你耽心什么?”
“那几个人。”鬼面人用手向里外的知了底一指。
“他们怎么啦?”
“他们是否对付得了冷剑那些人。”
“你放一百个心,这些魔中之魔的拔尖名宿。真才实学即使不比冷剑高明,至少也
相等。长上本来打算用来对付天绝谷主的,天绝谷主的武功,与冷剑不相上下,可知老
前辈们绝对有把握取胜。冷剑不死,咱们决不可能与天绝谷主平分天下,这次……”
“唔!人来了。”第三个鬼面人突然低呼。
四个劲装男女,出现在小径的西面两里外。
虽然太远不易看清面貌,但八极灵官那伟岸的身材,自己人远远地就可以认出他的
身份。
三男一女脚程甚快,女的那身黑劲装,一看便知是太极堂的叛徒九天玄女。
后面两里地,四个人远远地跟来,领先的是夜游神陆光,女的是魔莺景春莺,也是
三男一女。
“真有用呢!景老匹夫果然跟来了!”另一名鬼面人狂喜欢呼。
“咱们成功了!”为首的鬼面人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嘿嘿阴笑。
三人大吃一惊,候然转身。
刚看到几个女人的身影,暗器便已入体。
“你……你们……哎……”为首的鬼面人厉叫。
“成功,是要你们付出代价的。”悦耳的语音入耳。
“嗯……”鬼面人付出了代价。
※ ※ ※
小快舟轻灵地掠过龙口的辽阔江面,风帆吃饱了风,逆水上航依然速度惊人。
上游出现一座大洲,一座宝塔屹立在洲头,那就是闻名的宝塔洲。下游十余里,就
是嘉鱼县城,在夕阳余辉下,波光粼粼美景如画。
晁凌风与逍遥仙客坐在舱口,留心地搜寻从上游下放的猎物。
逍遥仙客有点焦急,因为天一黑就不妙了。
“在我眼中看来所有的快船型式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风帆有新有旧而已。道长,你
怎能分辨青龙帮的快船?”晁凌风信口问。
“不是吹牛,青龙帮的船,即使他们不挂号志,贫道也一看便知。”逍遥仙客说,
今天老道的气色好多了:“别忘了,贫道的修真处,座落在一帮一堂的势力范围内,如
果贫道不留心谨慎,日子是很难过的。”
“我觉得做侠义英雄固然辛苦,你们邪魔外道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晁凌风感
慨地说:“为什么你们不过安份平和的日子,偏偏要在刀光剑影中混口食?把谋夺贪婪
的机心,用在正正当当养活自己上,岂不天下太平?”
“施主,问题在于正正当当养不活自己。”逍遥仙客苦笑:“也许,这就是人性的
弱点吧:赚了一千想一万,做了公侯想做皇帝,谁都希望日子过得比别人好,因此如想
天下太平,有如痴人说梦。”
“这……”
“我问你,假使你为人辛苦地工作,比方说:做船夫。你一个月只赚五两银子,而
你家里有一个老婆,五个孩子,甚至带有一位老娘或老爹,五两银子光买米也养不活这
一家人,你怎么办?”
“这……”
“没话说了吧?”老道突然跳起来:“转舵,左岸。看,那是青龙帮岳州的传信船,
没错,天老爷保佑!”
左岸是龙口镇,一座有百十户人家的江边小市集,码头泊了五艘船,其中有一艘快
舟,光秃秃的桅杆顶端,悬了半黑半白、长约两尺的三角旗,迎风飘扬,五六里外也可
以看得清。
船头,比其他船只多了一种设备;香架盘。不论昼夜,盘中都点着形如松明的大香,
夜间可以作为识别的信号,香的多寡表示身份。
船驶至上游三里左右,风帆半挂,船熟练地轻灵飘逸转向下航。
不久,船泊上了码头。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在此泊舟了。”逍遥仙客颇感紧张地说:“晁施主,咱们增加
了一倍劲敌。”
“真的?”
“不错,你怕吗?”
“怕也得硬挺呀:道长。”晁凌风笑笑:“你总不会希望我害怕得溜之大吉吧?”
“你会吗?”
“不会,我这人不轻于言诺,答应了的事,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食言背
信。”
“可敬。”逍遥仙客苦笑:“你这家伙,我是愈来愈喜欢你了。你也很愚蠢,你知
道吗?”
“我本来就愚蠢。”晁凌风不以为逆:“如果不愚蠢,何必冒万千风险,查什么杀
人凶手?我又没死,死了四十九个人与我非亲非故,我犯得着吗?”
“咱们走,在路上我再告诉你劲敌的底细。”
※ ※ ※
镇不大,除了水上的船客,偶或在这里泊舟之外,可说鲜有外人逗留,是一座半封
闭性的小市镇,因为镇本身没有陆上的主要通道。
往北,是往来四乡的小径,据说可通向两百里外的沔阳县,确否待证。
总之,这里任何陌生人如果离镇进入四乡,决难逃过当地乡民的耳目,是一处外人
不易藏匿生根的地方,除非有亲朋在这里包庇。
在镇上倒不太引人注意,有三四家小小的客店,通常上行的船只遇风,或者需补充
日用品,便会在镇上逗留三两日,之外就是载土产的船只往来停泊了。
镇北里外的灵仙观,是一座本地人认为神秘莫测的地方,由十几个相貌老丑的女道
士主持,对前来进香的香客不论男女,皆不假辞色爱理不理,而且禁止香客四处乱走。
她们显然不靠香火度日,完全是一批来自外地的苦修而且上了年纪又老又丑,个性
孤僻的女人。
因此十余年来,镇上民众几乎把灵仙观的存在都忘了。
傍晚泊舟分批前往灵仙观的人,是从镇东绕荒郊前往的,也不从观门进入,所以也
就没有人加以注意。
观规模不大。但观后的林园甚广,几间静室尤其隐密,花树围绕,平时罕见有人走
动。
观四周有许多池塘沼地围绕,出入的小径幽僻荒凉,再由于道姑们老丑古怪,因此
连附近的镇民也几乎却步绝迹。
但在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来说,这地方却是令人恐惧的妖异所在,幸好龙口镇并非
往来冲要,所以知道灵仙观底细的人少之双少。
观后的一间静室中,观主道慈老道姑接待陆续到达的十二名不速之客。
十二名不速之客中,有洞庭君山大名鼎鼎的名巫师、洞庭一鹤谭坚,和一位颇有名
气的巫师李端公李大有,以及穿道装的江湖凶魔毒剑阴虹白太清。
天师教的老道与巫师端公不同,但同样是会呼风唤雨驱神役鬼的货色,走在一起正
好臭味相投,聊可勉强算是同道,虽则骨子里彼此仇视,经常互揭疮疤,有颇为紧张的
利害冲突。
另三位年近花甲的人,是与洞庭一鹤偕行的朋友,但不是巫师,而是不折不扣的江
湖黑道巨魁,恶名昭彰的狠脚色。但洞庭一鹤可能认为道慈观主,对其他的人没有兴趣,
因此仅通名而不将绰号说出。
三个人:司徒龙、刘炳炎、仇九仁。
另两名是李端公的随从,粗眉大眼骠悍之气外露,是负责押解道宏观主(夜枭程景)
的人。
道宏观主气色极差,神情沮丧,手脚虽没有上绑,但行动甚感吃力不便,行家一看
便知,必定被制穴或制经的内家秘学所制.无法飞腾变化了。
地位最低的三个人,是青龙帮的总舵派来的,职位相当重,在江湖同道面前名头够
响亮。
道慈观主神情不怎么友好,三角眼中冷电森森,丑陋的面庞皱纹密布,瘪嘴抿得紧
紧地状极不快。
“道友何必杞人忧天?贫道保证沿途没有人知道我等的行踪,更不可能知道咱们这
些人前来贵观,所以道友犯不着生气。”洞庭一鹤皮笑肉不笑,背微驼脖子长的老鹤形
象令人发笑:“贫道专诚前来请蟾宫三仙子襄助,出山共谋江湖同道之福,并不是坏事
呀!再说,仙子们接不接受礼聘,那是她们的事,道友须听听她们的意见,岂能代她们
一口坚拒?”
“她们这两年闭室参修,从不与人交往,即使是昔日的朋友,也概不接见,你们不
要打扰她们的清修。”道慈观主毫不通融:“本观主是她们的师叔,有权代表她们拒绝
你们的求见。”
“观主不要把话说满了,何必呢?嘿嘿……”毒剑阴虹发出慑人的阴笑:“要修真,
必须有清静的地方,只要青龙帮不,断派人来骚扰,唆使镇民前来搜观,清静可得吗?
三仙子能受得了大群凡夫俗子们,气势汹汹的打扰吗?她们还能躲得住?”
“只消放出蟾宫三仙子在此地隐修的消息就够了,想必不久后,寻仇者、追逐裙下
者,想出人头地者,将络绎于途了。”洞庭一鹤趁机危言耸听:“那时,道友将何以自
处?”
“你威肋本观主吗?”道慈观主怒声问。
“我这头老鹤怎敢?实话实说而已,呵呵!”
“是你这鬼巫所惹起的麻烦,你……”
“请三位仙子出来听听贫道的意见,你就知道到底是不是麻烦了。”
后堂传来隐隐足音,接着异香扑鼻,帘子一掀,丽影入目。
众人眼前一亮,绝大多数人惊讶的表情极为明显。
是一位穿月白衫裙,千娇百媚的盛妆丽人。
盛装的女人通常不易看出真实的年龄,脂粉掩住了眼角的鱼尾纹,点了绛唇也掩盖
住嘴唇的直纹,保养得好少见日晒风吹,那双明眸也就显得清澈明亮。
但不管怎么巧打扮,决不像一位十六七岁小姑娘,那成熟女人的风韵是瞒不了人的,
至于是二十呢?抑或三十四十,就不易估计了,其中差距相当大。
蟾宫三仙子,在江湖上整整红了十五年,艳名四扬,也以阴狠见称,是最受欢迎,
也最令人害伯的人间尤物。最近两三年,芳踪杳然颇令她那些同道怀念。
如依往昔的活动情景,估计她们应该已是四十出头的半老徐娘,而这位白衣女郎,
怎么看也不像是徐娘,倒像是大户人家的青春少妇。
“老鹤,你的什么低见,尽管说好了。”白衣丽人嫣然一笑,在道慈观主的下首坐
下:“师叔,你老人家就让他说吧!这头没头没羽鹤是存心不良,他是有备而来的。”
“还是月华仙子洒脱些,呵呵:“洞庭一鹤怪笑:“不错,老朽有意请三位仙子出
山,为江湖同道造福,并不是什么低见.该说是高见。只要三位仙子首肯,一千两银子
送给令师做香火钱,够意思吧?”
一听有一干两银子香火钱,老道婆脸上的怒气,立即消失了七八分。一千两银子可
以买三两百石米,这可不是小数目呢!
“唷!老鹤,你不是挖到了金窟吧?”月华仙子笑问:“说说看,怎么一回事?”
“仙子听说过妙手空空柏大空吧?”
“当然知道啦!一个奸猾的老狐狸,假道义名宿,外表君子内心小人的伪善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