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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事发突然,她简直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金枝玉叶的贵妃娘娘,忽然间竟成了拿刀动剑的冷面煞星。
“说!”春若水声音很低地道:“王爷可住在这里?”
“在……”一面说,向着凤帏双分的里阁指了一下。
“还有谁?”
“有……是新……新来的一位张……张姑娘……”
春若水点点头,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侍,却是狠不下心向她下毒手,冷冷地说:“夜深了,你也该睡了!”
那女侍一时还不知怎么回事,正自点头,已为春若水骈指如飞,点中在她“气海穴”
上,便自也同前面那位一样,呻吟了一声,倒了下来。
思忖着两个女侍这一觉少说也得睡过明日晌午,朱高煦寝阁这一霎再也没有闲人干扰,正可成就大事。春若水这时候可真是胆大包天,杀机猝起,只觉着怒血翻涌,一时万难平复。
然而,她毕竟从来也不曾干过这类杀人勾当,一个冰儿已令她柔肠寸断,眼前的朱高煦,固是罪魁祸首,却与自己有着夫妻的名分,猝然下手去杀害自己的丈夫,即使是“大义灭亲”,可也得有一腔义气。眼前她便是凭恃着这腔正义,来向朱高煦兴师问罪的。
珠帘猝卷,春若水已闪身进入朱高煦的寝阁。
蓝缸吐焰,锦帐深垂。汉王爷在一度销魂之后,这一霎拥着张姑娘,正自好梦方酣。
寝间里只亮着一盏灯,银质的鹤嘴长灯,吐着一点色作青绿的灯焰,整个房子里由此而渲染出一片淡淡光华,宛若轻纱,又似月华。
这个朱高煦倒也有些风雅气质,室内摆设固是华丽富贵,倒也不俗,一画之张,一几之设,连带着几株盆景的摆设,都恰到好处,如此雅致,如此光色,给人以迷离梦幻的感觉。
然而,春若水却没有丝毫情绪去领略欣赏。
随着她一个快速的进身势子,霍地已扑身榻前。
长剑撩处,刷然作响,已把深深垂下的大幅纱帐斩下了老大的一片。
帐内的朱高煦,猝然自梦中惊醒,蓦地探身坐起,一声喝叱道:“谁!”
“谁”字方出,光华电闪,一口冰森森的剑锋,已自向他当胸刺来。
朱高煦“啊”了一声,单手力按,猛力向上跃起,也亏了他这一跃,竟为他躲开了胸间要害,“噗哧一”一声,中了他的左面肩窝。
这一剑春若水一鼓作气而发,力道极猛,剑锋力贯之下,竟为她刺了个透亮的窟窿。
“唉呀!”随着春若水拔出的剑势,朱高煦痛呼一声,一个骨碌,直由锦榻上直翻下来。
春若水闪前一步,龙吟声中,第二次抖出长剑,直向朱高煦咽喉部位直扎过来。
如此情况之下,朱高煦简直吓呆了。
春若水的这一剑几乎已经临向他的咽喉,眼看着热血四溅的一霎,忽然间她却中途停住。圆睁杏眼、柳眉倒竖,分明是怒发不可收拾,恨不能一剑结果对方性命,偏偏她竟然无能贯彻始终,第一剑不能杀了朱高煦,第二剑便是万万不能的了。
剑尖在几乎已经触及朱高煦咽喉的弹指之间,忽然中途停住,一霎间,她那只拿剑的手,竟是抖动得那么厉害,对于面家这个害得自己一家好惨的人,竟然会动了“不忍”的怜惜之念。
“你……你……”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掌中长剑,竟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一时间热泪泉涌,淌了一脸都是。
“春贵妃,是你?”
朱高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双眼睛,面前这个俏滴滴的佳人,竟然会对自己猝然下此毒手?
肩上的伤势,极其作痛,鲜血把一袭睡袍都染红了,在面对着生死攸关的一霎间,朱高煦亦不禁为之勃然变色,大大生出了畏惧。
“为……什么?为什么?”显然这是他一时想不明白的。
春若水那只握剑的手,颤抖得那么厉害,杀既不忍,不杀又不甘心……雪亮的剑锋,只是在对方眼前打颤,眼前境况,随时都可能挺剑刺出,随时也可能收回,生死存亡,端在一念之间。
“为什么?”春若水寒着声音道:“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还要问我。我只问你,君无忌怎么了?”
朱高煦一只手捂着肩上的伤,正待说话,却听见身边嘤然一声娇啼:“女大王……饶命……饶命……”
敢情是把那位张姑娘吓着了。这位姑娘才进府三天,也不认识春若水是什么人,见她拿刀动剑,连王爷都敢杀,自己这条命,还保得住吗?只把她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一个劲儿地开口讨起饶来。身子一缩,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连人带被子抖成一团。
春若水这才想到了旁边还有个人,一时间气儿不打一处来,足尖一挑,已把对方用以裹身的被子踢开来,现出了张姑娘赤身露体、一丝不挂的身子。后者尖叫一声,抱头弓身,更自抖成一团。
春若水没想到会是如此一个场面,一时又羞又气,恨不能一剑结果了她,转念一想,又复作罢,随手一捞,把被子遮住了她赤裸的身子,一时间,脸色绯红,转向一旁的朱高煦冷笑道:“你做的好事,哼哼!”
朱高煦经过片刻缓和情绪略定,大致上也猜知了是怎么回事,索性摆出了一副毫不在乎样子,当下狂笑一声,冷笑道:“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值得你动剑杀人?放心吧,君无忌他命长得很,死不了。”
“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他走了。”朱高煦撕下了一片布,抹擦着肩上的血,哼了一声:“这事你怎么会知道?哼,这一次算他命长,下一次再碰在了我的手里,可就没有……”
话声未歇,春若水的剑尖可就又比在了他脸上。
朱高煦怔了一怔,冷冷一笑,抬起手,把她的宝剑给搪向一边:“用不着来这一套,要下手就下手吧,我还会怕这个?怕这个我也就不娶你了。”
“你胡说!”春若水才将息下的怒火,忽然又撩了起来,长剑一翻,再一次作势刺出,忽然看到对方那张略似苍白的脸,心头一震,才将举起的剑,又自缓缓垂了下来。
这张脸分明与君无忌一般无二,尤其是在眼前这个角度,灯光的映衬之下,尤其相似十分,乍见之下,几疑无忌重现,一颗心怦然跳动之下,才将兴起的杀机,便自冷了下来。
朱高煦见状,由不住呵呵笑了,“把剑放下来吧,再怎么说咱们总是夫妻,你真能狠下这个心?我就是不信……”
一面说,正待站起,却为春若水比出的剑势,又给逼坐下来。
“你……朱高煦,”春若水眼睛里噙满了泪:“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君无忌他是你什么人?你说!”
“哼哼,”朱高煦颇似一惊,冷笑道:“你听见什么了?谁告诉你的?”
“这些你就别管了,他难道真是你的兄弟?”
朱高煦惊讶地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未置可否。平常时候,他断断不能承认,这一霎,性命相关的一刻,情形大有不同,便自不再辩白,形同默认。
春若水见状,心内雪然,再打量着对方那张脸,更不再怀疑。
“为什么,”难掩心里的激动,她向朱高煦狠狠逼视着:“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此毒手,这又为了什么?”
朱高煦冷冷一笑,看了她一眼,没有吭气儿。
春若水这一霎心绪缭乱,既然已经确定朱高煦与君无忌之间是兄弟的关系,更自对他下不了毒手。
眼前情形,已万难再留在府里,冰儿已死,照说对这个迫害自己至惨的元凶大恶,理当一剑结果了他,为己为人,都将是无上公德,偏偏这一霎她就是狠不下心来,情势演变,已使她无能再顾及远在凉州的家人,势将非走不可了。
往后面退了一步,春若水嗒然垂下了手里的剑,杀心既去,便又是十足的女人形样了。
“今天我饶了你,别人可不一定会饶你,如果你就此改过自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你仍然还迷恋着王爷的权势,为所欲为,甚至于对自己的亲兄弟,还要暗下毒手,那你可是自己作孽,不能活了,话就说到这里,希望你再思再想,我走了。”
说完插剑入鞘,正要转身,朱高煦忽然唤住她道:“慢着!”春若水回身瞪眼道:“干什么?”
朱高煦看着她,颇有所憾地道:“你这……就走了?上哪里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海阔天空,还怕没有我去的地方?”
“哼哼”,朱高煦说:“不要忘了,今天你已是贵妃的身分,难道我们之间就这么完了?”
春若水摇摇头,脸色苍白地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什么贵妃不贵妃,我才不希罕,你难道真的以为,世界上每一个女人,都贪恋荣华富贵?最起码,我就是一个例外。”
朱高煦低着头苦笑了一下,自语道:“这么说,我的一番苦心,完全白费了,原来这么长的时间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春若水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朱高煦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君无忌,对他还不死心,是不是?”
春若水把脸转向一边道:“你管不着!”
“这就是了!”朱高煦冷森森地笑着:“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要好心提醒你一下了,君无忌身边已有了别的女人,就是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是谁,你这么痴心,是不是值得?无论如何,我对你总是一片真心。”
春若水摇头说:“不要再说了。”一霎间,她脸上显现着出奇的冷,“朱高煦,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是过去的了,你就别再指望我还会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你仍然还可以对我在凉州的父母心存迫害,这样做,除了证明你是卑鄙的小人以外,你将一无所获,一切你就看着办吧!”
朱高煦不由呆了一呆,满脸愤怒,却是无话可说。忽然又问:“赵宫人呢?她也跟你走?”
提起了“冰儿”,春若水仿佛一颗心都碎了。
“她……已经死了……”
“啊?”朱高煦倏地站了起来。
“是我杀了她。”春若水冷冷一笑,不觉淌下了清泪:“她的身后事,自有我来负责,你就别多管了!”说完这些话,她再也不多逗留,倏地推开长窗,越身而出,一霎间消失于沉沉夜色之间。
朱高煦蓦地有所惊觉,已是阻止不及。夜风习习,自敞开着的轩窗袭进来,大幅纱幔在风势之下,浪花也似地作状飞舞,银质的鹤嘴长灯,立时为之熄灭。
向着黝黑的夜空怅惘着,朱高煦这一霎只觉着无比的空虚,以及紧紧向自己压迫过来近乎窒息的寂寞……自有权势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触。
放下了按在君无忌背后的那只手,苗人俊苦笑着摇了一下头说:“没办法。”
二人已是一身大汗。
君无忌冷眼旁观地注视着他。对他来说,丧失高深武功的这个打击,极其严重,但却并不为此即感沮丧。
“没办法,一点法子也没有。”苗人俊再一次地摇着头,坐下来,注视着他说:“倒不是我功力不济,实在是娘娘的手法迥异,她老人家所施展的是一种微妙的闭气手法,我猜想透过这种手法,你身上至少有九处经络己被关闭,我的能力,却只能为你解开其中之半!”
君无忌说:“这样也很不容易了!”
“没有用的。”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