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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官人屹立如山,纹风不动。
但他的嘴角,却沁出了一丝刺目的鲜血。
看见秦大官人嘴角沁血,慕容天军笑了。
那是若隐若现的一笑,也是一种发自内心愉快的微笑。
他冷冷道:“秦帮主,你的时候已不多了。”
秦大官人脸色不变,冷冷道:“你早已想杀我,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慕容天军道:“我不着急。”
刘孤零道:“刘某也不着急,该死的人,迟早都难逃一死,我们又何必急在一时。”
秦大官人干笑着:“看来本帮主已堕入你们的陷阱里。”
慕容天军悠然道:“当你接受郎如铁挑战的时候,我就已知道郎如铁是抱着与你同归于尽的决心。”
秦大官人道:“他若真的与我同归于尽,对你来说自然是上上大吉的事。”
“不错。”
“我承认郎如铁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而他也确实抱着与我同归于尽的决心。”
秦大官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又道:“可是他毕竟还是太嫩,假如再迟五年,情况也许会有所改观。”
刘孤零道:“五年?”
“不错,五年之后,他的武功将可给予本帮主严重的威胁。”
秦大官人冷冷一笑,又道:“可惜他现在已无法再活五年,就算是五天也不能了。”
刘孤零冷冷道:“你呢?你自己又能再活多久?”
秦大官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深沉。
“你说说看。”
刘孤零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轻轻一咳,忽然挥了挥手中的文紫玉刀,冷笑道:“但你可以问一问这把刀。”
刀光又再挥起。
不是一股刀光,而是两股刀光同时发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刷!
刷!
但两股刀光并不是相击交拼,而是同时向慕容天军的咽喉上刺去。
刀光如雪,血却鲜红。
慕容天军手中已扣满一把歹毒无比的暗器,只等待秦大官人露出任何丝毫破绽的时候,就会立刻发出。
当刘孤零缠斗秦大官人的时候,慕容天军可以找到一个最好的机会,一举把秦大官人置诸死地。
但秦大官人没有破绽。
因为刘孤零的文王紫玉刀根本就不是对付他,而是对付慕容天军。
天下间绝对没有人能轻易地杀死慕容天军,就算是秦大官人也不能。
但是秦大官人再加上刘孤零,无名刀再加上文王紫玉刀这种力量就绝不是慕容天军所能够抵御。
上天下地,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抵御得了这两个人,这两把刀的联手一击,实在还是大有疑问的事。
当然,慕容天军之所以不能抵御,其中还包括了“意外”的成份在内。
他深谋远虑,秘密邀请已归隐江湖多年的刘孤零,与自己联手杀秦大官人,却未想到这正是他最错误的一着棋子。
秦大官人的确已被郎如铁的掌力震伤。
但刘孤零却原来早已和秦大官人有所勾结。
这古庙本是一个可以把秦大官人置诸死地的陷阱,但现在掉在陷阱里的人却不是秦大官人,而是早有预谋的慕容天军。
(三)
两把罕世难寻的宝刀,同时滑入了慕容天军的咽喉。
慕容天军死也不肯相信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秦大官人却已在告诉他:“孤零居士是本帮主最亲信的人,他在强秦帮的重要性,尤在你和勾中魂之上。”
刘孤零淡淡道:“没有秦帮主,你早就已经埋骨黄土之下,现在你居然要背叛他,未免是太过份了。”
慕容天军没有反驳。
就算他要反驳,也已无从反驳。
他的喉头已打了结,他的呼吸也在这一刻间倏地中绝。
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铁胆战帅慕容天军,就在这一个大风雪的中午,死在这一座看来快将坍塌的古庙内。
其实他的死亡,或少或多都与潜花剑客香飞雨有些关系。
香飞雨若不把刘孤零引进洞仙堡,刘孤零未必会杀香飞雨。
刘孤零居然把香飞雨杀死,令到慕容天军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刘孤零真的很痛恨强秦帮和秦大官人。
他怎样也想不到,刘孤零要杀香飞雨,根本就和痛恨强秦帮完全没有关系。
刘孤零杀香飞雨,原来是秦大官人的主意。
香飞雨投靠强秦帮,可说是无诚意。
香飞雨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借助强秦帮的力量,去对付他的仇敌郎如铁,海飘和白盈盈。
“借助”的另一个解释,也可以称为“利用”。
利用别人,本来就是秦大官人的拿手好戏。
他怎会甘心自己,反而受人利用。
虽然郎如铁,海飘和白盈盈都是强秦帮要对付的对象,但对于香飞雨的用心,秦大官人仍然感到十分不悦。
所以,他秘密下了这一道命令给刘孤零,要把香飞雨除掉。
对于香飞雨这一个女婿,刘孤零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好感。
既然连秦大官人都要杀他,刘孤零当然不惜亲自出手,把香飞雨置诸死地。
但这么一来,却引起了慕容天军的误会。
他以为刘孤零可以利用。
所以,在击杀秦大官人的计划下,他预上了刘孤零的一份。
这一着棋,他自己都觉得高明极了。
可是,这一着棋却反而令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大官人看着慕容天军的尸体,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对刘孤零说:“把他厚葬,就说他练功走火入魔,忽然全身痉挛而死的。”
刘孤零点头,道:“小弟明白。”
秦大官人又叹了口气。
接着,他说道:“这些年以来,你暗中为本帮主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对于本帮的事,可谓了如指掌。”
刘孤零静静的听着。
秦大官人缓缓地接道:“愚兄最相信的人,只有三个,现在就只剩下了你。”
刘孤零点头道:“希望小弟不会令你失望。”
秦大官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中露出关切之色。
他说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他紧紧盯着刘孤零的脸。
接着又道:“令我失望的人,是方杀和勾中魂,虽然,他们对我尽忠,可惜都曾犯过严重的错误,所以,他们都已无法再为本帮效力。”
刘孤零道:“人谁无过?这也不能怪责他们。”
秦大官人点点头,道:“你说的虽然不错,但要在江湖中立足,就绝不能犯任何的错误,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足以使自己陷入灭亡的境地。”
他的目光又再盯着倒卧在血泪中的慕容天军。
随后,他说道:“慕容战帅无可否认是个天才,无论是学武,习武,医卜星相,他都是一个天才。”
刘孤零道:“但这个天才已经死了。”
秦大官人点点头:“不错,就是因为他犯了一个错误,以为你很痛恨强秦帮,很憎恨我,所以他才会死在自己布下的陷阱里。”
刘孤零道:“就算他没有犯错,迟早也会死。”
秦大官人道:“哦?”
刘孤零冷冷一笑:“他敢背叛帮主,早已注定是死路一条。”
秦大官人目中露出了笑意。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骤的车马声自西方传来。
刘孤零精神一振,道:“是黑犬堂的车马到了。”
秦大官人忽然道:“我很想泡一个热水浴。”
刘孤零微笑道:“要不要找凤仙姑娘陪伴帮主?”
秦大官人一怔,继而笑道:“贤弟的消息真灵通,居然知道愚兄在雪城里,喜欢上一个凤仙姑娘。”
刘孤零道:“凤仙姑娘本来就是本帮的女弟子,小弟又岂有懵然不知。”
“很好,”秦大官悠然笑道:“江湖上的人都称赞慕容天军办事精明,事无大小巨细不遗,比起你还是差了一点。”
车辆滚动的声音已静止,古庙外传来一阵清晰钓马嘶声响。
两辆华丽的马车已停在庙外。
秦大官人登上第一辆马车,刘孤零坐在第二辆马车内。
秦大官人登上马车后,感到已有点倦意。
车厢很宽阔。
车雁内早已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等侯他,这个女人当然是凤仙。
风仙半坐半跪的挨在软垫上。
她的身上除了一袭貂裘之外,里面的衣裳居然薄如蝉翼。
秦大官人盯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
他并不着急。
凤仙也不着急。
在这种事情上,秦大官人固然是老手。
但凤仙也显然很懂得男人的心理。
他们互望着,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巳渐渐温暖。
秦大官人终于转动身子,缓缓的靠近凤仙。
他笑了。
他的笑容,看来就像是一头看见了山羊的饿狼。
有些山羊生下来,就已命中注定是豺狼的腹中物。
凤仙没有抗拒!
而且这也不是她的第一次。
马车行驶的时候,平稳舒适。
他们就像是直身在一张又宽敞又温暖的摇床上一样。
秦大官人本已很累。
但凤仙却把他重新引进“精神奕奕”的境界。
秦大官人毕竟还是个男人。
每个男人都有他的弱点,就算他的弱点平时掩饰得很好,但在女人面前,反而往往会显露出来。
凤仙知道秦大官人的弱点在哪里。
所以,当秦大官人要对她采取更热烈举动的时候,她的短刀已像一支利箭般向秦大官人的背心刺去。
杀机四伏。
在这充满春天气息的车厢里,居然也有这种凶险的杀着在等侯着秦大官人。
短刀一直都藏在凤仙的貂裘上。
而且藏得很巧妙,连秦大官人都没有发觉。
但凤仙还是没有得手。
秦大官人不但是豺狼,也是狐狸。
风仙的刀几乎已将刺在秦大官人的背心上,但秦大官人的手却已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疾弯过去,轻轻一折就把她的骨捏断。
凤仙差点没痛出眼泪。
但她却还是很倔强,左手反掌一切,就向秦大官人颈际大脉劈下。
这一掌居然内蕴真气,势子之猛烈实在令人意外。
但秦大官人根本全不闪避。
又是一阵骨头折裂的异响。
但断折的并不是秦大官人的颈骨,而是凤仙的左掌。
她这一掌明明已击中目标,但秦大官人安然无恙,但她的手掌却反而断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大官人忽然有一种从高处堕下的感觉。
(四)
马车一直向南迈进。
赶车的是杜中胜,他是强秦帮黑犬堂年纪最老的车把式。
他的年纪虽然最老,但驾驶马车的技术也是数他最好。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无数次竞马比赛,而且多次抢元夺魁。
秦大官人很欣赏他。
在强秦帮数以百计的车把式中,他的薪酬是最高的。
但秦大官人怎样也想不到,这一天杜中胜竟然会把马车驶到悬崖上,让马车凌空掉下。
在强秦帮的秘密卷宗里,有一份关于杜中胜的资料。
资料上很清楚的显示:杜中胜完全不谙任何武功。
这份资料大致上来说,是很正确的。
但杜中胜不懂武功,却懂轻功。
轻功算不算是武功。
假如说轻功不是武功,那么这份资料是完全正确。
但假如说轻功是武功的一种,那么这份资料就完全错误。
杜中胜懂轻功。
他的轻功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