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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圣门使者魏虚突然现身,他手执利刃,缓缓刺向萧明空。义贞浑身无力,偏偏感官却倍加灵敏。他清楚地感到火焰的灼热,听到凄切的呜咽,看到残忍的酷刑……他看着魏虚把尖刀刺人萧明空的胸口,看着鲜血如井泉般喷出。
随后眼前景象变得模糊,有如凝上一层水点流动的厚霜。那巨声从天际问道:“如何,你害怕了吗?呵呵,这只是幻觉,真实来到之刻,你只有更加痛苦。你想不想避开这些灾厄,永远无忧无虑?”
义贞颤声道:“我……”
巨声追问:“你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说,快说!”
“我……”想字方要出口,陡然间黄芒剧盛,萧明空、早千代、魏虚等人好像脆弱的琉璃,迸成细碎的晶屑,而眼前漂浮着一团黄芒,正是邪剑天尾羽张。
剑影入瞳,义贞心田霍然清朗,他叫道:“你是谁?为何用妖术惑我?”巨声默然片刻,道:“古怪……”
黄芒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刺眼的光。义贞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一个老者手持长剑,剑尖抵住他的胸口,只要再前送分毫,就能要他的性命。
这老头儿就是打火石的樵夫,黑暗中的巨声也由他而发。原来萧明空的故伎毕竟有效,敌人确乎出现了,只不过义贞不懂变通,反着了他的道儿。只见这老头儿豹眼圆瞪,龇牙咧嘴,一副怒发欲狂的表情,手中剑却并不向前刺。忽然,他向旁歪倒,现出一个身背铁锅、黑黑胖胖的男人来。
“秦兄弟,好久不见呀。”胖子笑道。
义贞站起身,背上熟悉的冰冷感,来自邪剑天尾羽张。
“好兄弟,全靠有你……”义贞体察内气,觉得并无异样,他向胖子拱手道,“多谢兄台相救。”
胖子笑道:“不打紧。这人是圣门写魄师,摄魂术非同寻常,你觉得还好吗?”
“又是圣门使者……”无比真实的幻象,义贞犹有余悸,对这胖子也更加感激,他说道,“兄台怎样称呼?”
“我姓朱。”胖子道,“做的酒楼生意,别人都叫我朱老板。”
义贞退后半步,手按剑匣:“你是玄脉使者!”
朱老板道:“喂喂,我好像没得罪老弟你吧?非但没得罪,这老家伙摄魄不成,要杀人灭口,好像还是我做掉他的。”
传说中,玄脉是圣门上古命定的大对头。玄脉使者没有运用天地之气的能力,其独特的经络却可以吸走武者的内气,堪称圣门使者的天敌。他们一面与圣门对抗,一面又图夺取义贞的邪剑天尾羽张,→文·冇·人·冇·书·冇·屋←立场反复不定。义贞曾在开封府遭遇玄脉八部神之一的泥判官,激斗竟夜,更是他平生一大险事。
朱老板和萧明空交过手,在昭阳郡主眼中,这家伙唯利是图,同门朋友可随意牺牲,实是个笑里藏刀的大坏蛋。但他刚刚救了自己,却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义贞道:“阁下为何在此?是跟踪我,想伺机夺剑吗?”朱老板耸肩道:“我若想夺剑,岂非该任由写魄师把你刺死?”
义贞皱眉道:“那你来干什么?”朱老板叹道:“下次我见到魏虚,非要把他的脑子割下一半来不可。”
义贞道:“为什么?”
“放到你头脑里面啊!”朱老板“呵呵”而笑,“这里是圣门使者的秘密巢穴,我是玄脉使者,当然要把它整个端掉。你问的不嫌多余吗?”
义贞点头道:“原来如此,得罪,得罪。”
朱老板道:“相逢就是有缘。秦兄弟,咱们到处走走看看吧。”
两人身处在一间烛光如豆的小石室里,朱老板推门而出,外头是条阔三丈的石廊走道,走道两侧也都有石室。两人在走廊的正当中,一头东倒西歪地卧躺着七八个灰衣人,想来都是被朱老板放翻的,别看这人矮胖蹒跚,手段真深不可测。走道烛光如昼,另一头的尽处却漆黑一团。朱老板摘下一支蜡烛,道:“我来的既是时候,也不是时候。”
义贞不解:“什么意思?”
“圣门使者好像正在搬家,器械、宗卷都已移到他处,因此我来得不是时候。”朱老板走到下一间石室之前,随意举足,沉重的石门便荡开老远,室中空空如也,他续道,“但也幸好如此,领头的厉害人物没在,否则别说救你,连我自己都要失陷。”
义贞道:“我知道他们为何要搬。”
朱老板道:“哦,是为什么呀?”
义贞便把打擂买地的经过扼要叙述。朱老板沉吟道:“我说呢,好好的打什么擂台,连你们也掺和进去。这样说来,那卢三顾也是圣门中人丁。他在钱氏废宅下面建造地室,规模挺大,弃之可惜。旁人要买地,他干脆推拒不卖就是,又何必摆这个劳什子擂台?疑问呀疑问。你说那火中狼身边也跟着一位圣门使者……还帮他赢得一场擂台,这就更奇了,是内讧吗?”
说话间两人来到走廊的最尽头,那是一扇漆黑的大铁门,就着烛光,可以看到门突雕着一只古纹斑斑的瓶子。
“哼……果然是空瓶子!”朱老板将瓶子缓慢地扳倒,铁门后头传出“嗒”的一声,开启半条缝,一股热浪带着腥气溢了出来。
“留神了……”朱老板闪身入内,义贞随即听到一声惊呼。想来门后面也不会有什么漂亮的景色,但亲眼见到这诡异情景,他还是忍不住阵阵地反胃。
数丈见方的小石室,搁置着五只大铜鼎,每只鼎中都盛有黏稠的汤,暗绿色、血红色、墨紫色、金黄色、乳白色。柴火临近熄灭,犹冒着白色气泡,沸滚不休,时而可见汤里翻动的东西。暗绿色的汤里浸煮着一头半翻眼的狸猫;金色汤里是条比男人腰还粗的大蟒蛇;紫汤里全是不知名的古怪黑虫,有的还在蠕动挣扎;白汤里煮着树藤和树根,但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气味横冲直撞;血色汤无气味,也瞧不见汤中物事。
朱老板抄起鼎边的木勺,伸进血汤之中。
义贞骇然道:“你干什么?”
“这大抵是圣门使者的膳堂。”朱老板笑道,“我当然得看看里面煮的是什么,顺口尝上一尝,偷师几手,说不定酒楼生意大好特好。”
木勺子翻了几翻,似是抄到什么。朱老板“嘿”的一声,义贞捂住眼,可又忍不住手指分开一条缝儿。这勺子里的玩意,不看还不打紧,一看之下,他的胃水再也遏止不住,弯腰狠狠地吐了几口。
朱老板道:“哼,果然如此。”
义贞道:“什么果然如此?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真是圣门使者的膳堂?他们都吃这些东西?”
朱老板点头道:“你说笑话的本领比我高,我认输就是。”他丢掉木勺,环顾四周,“这地方没有什么剩下的了。咱们离开吧。”
义贞道:“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朱老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当是传自南方九黎古族的五大奇药。”
义贞道:“原来如此,但这些药有什么用?”
“五药分别剥夺眼、耳、口、手、心五感,单独用一种的话,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朱老板抽出鼎下柴薪,到处点火,“圣门使者称之为五瑜珈丹。”
“五瑜珈丹!”耶律彰峨身中五瑜珈丹,这当儿也不知生死如何,此事部分因义贞而起,他一直心下不安,“那这地方可有解药?”
朱老板道:“我跟你都瞧遍了,并没有那东西。况且圣门惯例,毒药和解药分开炼制。”义贞道:“圣门使者弄这么五大只锅子做毒药,不知有多少人受害。”
两人走出石室,朱老板扳动机关,合上铁门,他说道:“这个工场并不是用来炼制五瑜珈丹的。五瑜珈丹用以惩罚大奸大恶的圣门叛徒,门规明定,决不可毒害门外之人,哪用得着这许多?而且五药也从不同时炼制,他们是在炼另一种药。”
“另一种药?那是什么药?”
“这正是我此来的目的。”朱老板停下脚步,伸手在墙上轻敲,似在思索用词,他沉吟道,“传说中南族五大奇药,金、菌、蓝、焦铜、不强……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当孤草,就可以使人隐藏的魂魄突破禁制,反而升华五感,如获新生。马铃山脚下有个隐蔽的山洞,最深处藏有龙泉,因此长年湿热,里面长满了当孤草,江南之地绝无仅有。卢三顾买下这块地,多半还是为了这个……”
“隐藏的魂魄?”义贞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老板收起笑容,“我只知道,我有一位同伴,曾经深受这五药之害。显然有人深信隐魂之说,拿他做试验,结果治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后来又因为我的失误和自私,令他惨死在圣门使者之手。是我亏欠了他,所以这个公道,我必须为他讨回……”
“啊,找到了。”朱老板敲到某处石壁,隐藏的门扉开启,一股寒风从微光的通道透出,“咱们离开吧。”
义贞道:“等等,兄台搜查地室的时候,有没有见到……”
“你的郡主娘娘吗?”朱老板诡异地笑了笑,“带走她的人,似乎不是圣门使者吧?”
义贞瞪眼道:“不是圣门使者,难道是你们玄脉使者?”
“我留神几位行踪是有的,可没有敢绑架郡主,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朱老板连连摇手,笑道,“昭阳郡主心机之深沉,性情之乖戾,我是早有领教的。朱某情愿去找圣门破军士单挑三百回合,也决不愿碰这烫手山芋。世界上敢掳她的,我瞧也只有失心的疯子了。”
两人走到地面上,炫目的阳光让义贞举起了手臂。
朱老板撮口呼啸,随即腥风卷来,一头硕大的黑虎跃到废墟之上,低声咆哮。它身后还跟着两头豹子、六七头山猫,又有一头大猞猁从钱王像后面探出脸来。
“嘿,你倒交了不少朋友。”朱老板拍拍黑虎的颈项。黑虎森寒的眼光扫过,让义贞浑身都不自在。玄脉虎修罗通灵聪颖,不比凡兽。
朱老板道:“咱们这就别过吧,见到郡主娘娘,请代朱某致意。哦,朱某还有几个字要赠她,请秦兄弟代为转告,嗯……说什么好呢?”他侧头想了想,道,“对,就跟她说:‘卢三顾所求之策’这七个字,她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到孙记鱼档来找我。”
“卢三顾所求之策?”义贞茫然复述,不明所以。
朱老板挥挥手,与黑虎并肩离去。虎啸声初时摄神,继而迅速远去,倏忽间已不可闻,想是一人一虎转过了山头。
第九章老夫少妻
萧明空甫踏出客店,就感到背脊酥麻,意识也随之涣散。
她明白这是被点中穴道,反正自从离开燕京之后,她被点倒拖走的次数多得数也数不清。因此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华丽的卧房,她也就不以为意,一推房门,门外锁头“咯”的一声,那也在意料之中。
桌上摆着三色咸点,小灌汤包子、贴锅煎饺子、葱花儿牛肉线粉,还有一壶清香扑鼻的桂花茶。郡主娘娘老实不客气,据案大嚼,未几一扫而空。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抹抹嘴巴,大字形躺倒在锦帷罗列的拔步床上。
不多时传来开锁的声音,三名绿衣小脚的侍女各自捧着锦盒进来,其中一女躬身道:“请小姐更衣。”
萧明空道:“你们老大是谁?是卢三顾呢,还是郎烈?”
三名侍女俱抿嘴而笑,仍然是先前说话的侍女答道:“待会小姐见到主人,自然知道了。”
萧明空笑道:“哦,那你教他马上滚过来。”
侍女脸色微变,说道:“主人正在见客,他请小姐先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