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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付钰书点头。
那里面的东西,是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到的……
“皇上。”男性低沈的声音淡淡的在夜里响起,小径前面忽然闪出一个人来。
“皇……叔?!”付钰书慌忙停住,“这么晚了,皇叔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小心问道。站在阴影中的男子看不清面目表情,付钰书只能凭空猜测他的来意。“皇叔找朕,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朕想先……”
“臣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付容从阴影中走出来,打断了他。“只是想借老侯爷献给皇上的那颗南海定神珠看一眼。”
──!!!
闻言,付钰书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瞥见付钰书一脸的紧张,付容笑笑,慢慢解释道:“臣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件辟邪至宝而已。今日在宴上,皇上只看了一眼就紧张的盖上了盒子,未曾在众臣面前展示,臣真的非常的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宝物才能让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他说这话时,一脸的高深莫测。
“这……不过是一颗珠子而已,皇叔就不必……”
“是呀,不过一颗珠子而已,臣是不会和皇上抢的。皇上又何必如此惊慌?”他步步紧逼。并且根本不经付钰书允许,就在他面前径自取过添福手中的盒子打开。
“皇叔!”付钰书惊叫,脸色惨白。
那盒子里面的是……是……
盒子打开了,可付容却只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不知为何,他看到盒中之物后,原本诡异的表情竟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斜睇着付钰书,付容轻咳了一声。“只是一颗珠子。臣已看过,现在就还给皇上。”
“……”付钰书呆呆的伸手去接。
只是一颗珠子?!这怎么可能?里面应该还有……
“皇上忙了一天,想必已经很累了。臣就不再打扰,在此先行告退。”说罢,他也不等付钰书作出反应,便自行离开了。
“哦,好,好的……”付钰书迷迷糊糊的说。显然,他已被付容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了。
等到完全看不到付容的身影了,付钰书这才慌忙的打开紫檀木盒。顿时,白色的圣洁光芒从盒中流泻出。只见光滑的红丝缎上躺着一颗晶莹圆润的透明珠子,光华四射,一片流萤异彩。
这就是传说中辟邪镇煞的至宝──南海定神珠!
可是……
付钰书盯着那颗珠子出神。原本该在里面的那件东西……又在哪呢?!
“皇上,那东西在奴才这儿呢。”添福凑在他耳边,好不得意的小声道。
“你……”付钰书一脸惊愕的瞪着他。
被付钰书盯得有些心虚,添福赶紧解释:“奴才之前趁皇上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看了那么一眼。真的,奴才就只看了一眼!所以……嘿嘿,皇上,您不会责怪奴才吧?”
“哼!大胆的奴才。”怎么可能责怪他?如果不是他,那东西万一被皇叔发现了,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付钰书半懊半恼的又瞪了他一眼,“东西在哪?”
“在这。”添福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白色丝绢来。
付钰书伸手接了过来。
一方小小的白色丝绢上,绣着两幅奇怪的图案。其中,红色的那个是象征着家族荣耀的图腾,代表着盛极一时的苏家;而另一个图案,是一只紫色的焰鸟,它是康王的军旗标帜。
这块刺有代表凤国权力象征图案的丝绢,本是压在那颗南海定神珠下的。永宁侯此举,其所为何图,其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再清楚不过的了!
抬头仰望着与自己一般寂寞的天空。星辰与星辰之间,各自默守着一份孤独,寂寂地亮着。
原来,逃避了那么久,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
“皇上,风大了,咱们回去吧。”
“嗯。”
次日的早朝上,付钰书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脸上一圈黑眼圈,应对间也总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苏涣然将一切看在眼里,等到退朝后,便跟着一起去了文华殿。
“皇上昨夜仍是没有休息好吗?”
“啊,嗯。是有些没睡好。”付钰书支吾的点头应着。其实自己昨夜是一宿未眠,但这事又怎么敢让舅舅知道?
“永宁侯不是给皇上献上了定神珠吗?”不知为何,苏涣然的语气不太好,言词中略带嘲讽之意。
“呃,这个……那只是国丈的一片心意。朕睡不好,是朕自己的问题,也怪不得谁。倒是丞相的伤,不知养得如何了?”付钰书讪笑着,转了话题。“丞相为国为民镇日辛劳,身上有伤还不忘政务,朕真怕会因此而耽误了丞相的身体。”
“有劳皇上挂心,臣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踱步绕过御案,付钰书坐下,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道:“朕听说上次的刺客事件,至今还未查出任何线索?”
“嗯,尚无任何蛛丝蚂迹。”提起这件事,苏涣然也是一脸凝重。胆敢公然袭击皇驾,这幕后的指使者一定非同一般。如若不能及早的清除,将来定是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苏涣然抬眼看了一眼付钰书,却见后者正一脸单纯的望着自己,便在心中暗下决定:决不让任何人伤到他,哪怕半点……
“难道丞相心中,没有怀疑对象吗?”付钰书问。看到苏涣然因自己的话而皱了眉时,他又继续大胆的假设、推论道:“胆敢袭击皇驾的,绝不会是些宵小之辈。那些刺客个个身手了得且进退有度,依朕看,这里面定是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丞相,你认为天下间,会有几人有这样的势力呢?”
“皇上的意思是……康王?!”苏涣然紧紧的盯着眼前之人,目光深沈、复杂,但其中更多的……是意外。
“呃,朕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丞相而已。”付钰书心虚的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在御案上乱翻着。“朕听说丞相前段时间让刑部重新审理了一桩案子。”他说的是那天自己和摩珂偷溜出宫,俩人凑巧在街上看到的拦轿喊冤那一幕。“据闻此案牵连甚光,其中的几名要犯,还是康王门下……”
那件案子在苏涣然的干预下经刑部翻案重审,整个案情大致都已水落石出。喊冤的女子一家确实冤枉!只不过,此案一出,很快便弄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只因涉案的几名要犯居然都是康王的门下,再加上这次主持翻案的又是丞相一派的人……
弄不好,这又会成为新一轮党争的开始!
而最巧的是刺客事件就在那段非常时期发生,将这两桩摆在一起,难保不让人有所联系啊!
“不会是他。”这句话,苏涣然说得很肯定。
“为什么不会?”付钰书反问。一丝酸涩滋味滑过心田,“丞相这么信任他吗?难道你忘了他是……”
“他是康王,这个臣一直都没忘记。”苏涣然的话回得不紧不慢,波澜不惊。“不过,正因为他是康王,所以臣才会这么的肯定。”
付钰书不解的看着他,一点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正因为他是康王,所以他绝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这样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反而引人怀疑。”苏涣然解释道:“他是那种决定了要做,就一定要成功的人!他,绝不会给人反击的机会。”
“……”付钰书沈默。
是呀,确如舅舅所言,那才是康王的作风!
只是……“丞相真的很了解康王呢。”付钰书笑得有些勉强。
“对于自己的对手,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冷冷一笑,苏涣然答得毫不迟疑。
“是吗?”对彼此这样的了解,真就没有其它了吗?付钰书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闷闷的。
“当然!难道皇上认为还有其它理由?”苏涣然不悦的反问。“不过,臣不明白,皇上为何一定认为刺客事件的主谋就是康王?”
“啊,朕没有这个意思!”心猛的一跳,付钰书急忙否认:“朕只是为丞相担心而已,所以才会多想了。朕当然不希望这件事与康王有关,他毕竟是朕的皇叔,朕怎么会这样想……”话到后面,渐渐没了声音。
“关于这件事,皇上无需太过担忧。臣一定会早日将其查个清楚,把那些意图对皇上不利的人──全数剿灭!”
“嗯,朕相信你!”付钰书真心的笑了。因为,这句话,是真的!
舅舅,钰儿一直都相信你会保护我的,一直都这么信任着,从未怀疑过……
之后的几日,朝中开始有人上书陈情,奏请皇帝早日亲政。这事着实让苏涣然和康王大吃一惊!不过,惊讶过后,很快就被他们给压了下去。
付钰书发现这几日,苏涣然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深沈、犀利,仿佛发现了什么,却什么也不说。渐渐的,笼罩在付钰书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舅舅……
“既然这样,臣就不打扰皇上看书,先行告退了。”照例每天一次的请安、问话后,苏涣然从付钰书身上收回了沈思的目光,准备离开。
付钰书点头,一直目送他出了文华殿。
这时,外面一声传报:“康王到!”
──果然来了!
付钰书一脸严肃,正襟危坐。
付容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付钰书,心下不觉好笑。明明只是青涩、稚气,还稍嫌嫩了点的脸庞,却偏要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严肃脸孔,实在是可爱有趣得紧!
不过,有趣归有趣,谁能知道在这副稚气脸孔下暗藏着的,又是怎样一副不为人知的面目?!
“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叔请起。”起身绕过御案来到付容面前,付钰书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道:“没想到舅舅才走,皇叔就过来了。”
付容看着他,微微抿唇一笑,不语。
“怎么这几天皇叔没有和舅舅一起过来呢?”明知这俩人因了那件案子而嫌隙日深,两派势成水火,他却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明知故问。
“臣因为有事要处理,所以才晚来了些。”付容轻描淡写的带过。“不过,皇上会这么问,该不会是丞相和皇上说过了些什么……?”
“不,舅舅什么也没和朕说过。不过就是和朕聊了几句,关于几位大人联名上书要朕亲政的事。”付钰书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
“哦?”听到这里,康王终于有了些触动。“臣敢问皇上,不知丞相他都说了些什么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了问朕对此事的看法。”
“那皇上的意思是?”付容眯眼看着他,笑得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