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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有三个汉子,一旁有两匹健马。
虽然这些人和牲口之外,别无其他特别的事物,但这间屋子,却叫人一望而知是江猢人物常常走动出入的一个地方。
无欲禅师走进去,一个汉子过来问道:“找哪一位?”
“我找欧阳先生。”
那汉子拱拱手,道:“请这边来。”
他在前头带路,绕过大厅,从边廊转到后面。最后,走入一间小厅内。
那汉子请他坐下,才道:“在下这就前去通报/他迅速去了,不久,便有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走进来。”
无欲禅师并不站起身,只冷冷瞧着对方。
这个中年人却很恭敬地向他行礼,道:
“大师惠然在驾,敝帮实是感到万分荣幸。”
无欲禅师道:“有什么事情,快说出来。”
他的口气可不大友善,加上面色沉寒,竟是一副上门找事挑衅的模样。
那中年人却从容如故,微笑道:
“大师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不知,如何竟肯光临贱地?”
无欲禅师哼了一声道:“有一个人留下这儿的地址。”
中年人道:“且不知那人是谁?”
无欲禅师道:“自然是你这里的人了。”
中年人道:“大师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无欲禅师回顾一眼,冷冷道:“不知道,但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
中年人道:
“如果大师乃是仗恃武功,想找人出出气的话,那就走错地方了,这儿虽然不时有些江湖朋友走动,但人人守法,决计没有为非作歹之事。”
无欲掸师浓眉一皱,不悦地注视着对方,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中年人徐徐道:“大师是少林高手,法号无欲,是也不是?”
无欲禅师颔首道:“正是洒家。”
中年人道:
“以大师的名望地位,在下岂敢稍有得罪,咱们不妨把话题回到开头之处,那便是大师一进来就问在下有什么事,在下因想如果大师此行,自家竟然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而来,这叫在下如何回答才好呢?”
无欲禅师烦躁跺跺脚道:“咱们不要绕圈子,你把那女人掳走,有何打算?”
那中年人双眉一剔,居然威棱四射,气势不凡。无欲禅师此时才注意到,不禁心头一凛,大为警惕,那中年人道:
大师的言语如果还是如此的不客气。可莫怪在下不与你交谈了。”
无欲禅师定一定神,收敛起浮躁之态,微微一笑,道:
“阁下贵姓大名/
中年人道:“在下巩贵,向来混迹江淮一带,大师恐怕不会听闻过贱名。”
无欲禅师向巩贵上下打量了几眼,才道:
“原来是海陵帮巩帮主,无怪气派过人。”
巩贵一面入座,一面道:
“大师好说了,敝帮弟兄只不过贩运点私盐,以维生计,实在算不了什么正式帮会。”
无欲禅师等他入坐之后,目光再度凌厉地注视着他,道:
“巩帮主,咱们言归正传。据洒家所知,贵帮似乎没有卷到最近的一件武林纠纷中,何故忽然向我下手,掳走了那个女人?”
巩贵淡淡一笑,道:“大师未免把这一场江湖大风暴,形容得太微小了。”
无欲禅师道:“这样说来,贵帮也插上一脚了,是也不是?”
巩贵道。
“也差不多啦:但敝帮自知实力薄弱,不足以与任何一方相抗衡,因此之故,只好设法在夹缝之中,沾点利益。”他含有深意地微微笑一下,又道:
“假如敝帮能够得到像大师这等人物,鼎力支持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做一番事业。”
无欲禅师大感讶异,忖道:
“我方与五旗帮暗斗之事,他海陵帮如何晓得?”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
“洒家是爽快人,不喜转弯抹角。恕我直率请问声,贵帮对于洒家这边的事,知道了多少?”
巩贵也寻思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敝帮已知道了很多。”
“多到什么程度?”
巩贵笑一笑,道:
“但凡大师在南京城中,与任何人说过的话在下都完全知道。根据这些话,在下便晓得大师是代表少林派,,联合了其他一些门派,再运用官家的力量,要对付五旗帮。总之,你们打算歼灭五旗帮,已动用了不少力量。”
无欲禅师,不禁目瞪口呆,望着巩贵直发愣。
巩贵道:
“大师不必惊讶,事到如今,在下不妨但白奉告,这些消息,都是李锦儿姑娘窃听了之后,转告在下的/
无欲禅师大吃一惊,道:
“什么?竟是她么?这样说来,她乃是你方之人,并非被你们架去的了。”
巩贵道:“正是如此。”
无欲禅师略加分析,突然呵呵一笑,道:
“不对,不对,第一点李锦儿不可能窃听得见我与别人的谈话。第二点,若然她真是你方之人,你决计不肯揭穿她的身份,更别说叫她离开我了。”
巩贵悠悠道:
“大师说得虽是,无奈今日形势突变,所以李锦儿纵然还留在你身边,也失去了作用,这一点等会再谈,先说她能窃听得到大师与别人交谈这件事……”
他停歇了一下,才又道:
“李锦儿虽然不会武功,但她天生异禀,耳目之聪,远逾常人。虽在夜间,也如白昼视物,同时十丈之内声响,她都能清晰的听见……”
无欲禅师面色一变,道:“她当真具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天赋么?”
巩贵道:“在下所说,句句皆实,并无一字虚言。”
无欲禅师问道:“那么形势又有何变化,以致促使帮主你决定把此事但告于我?”
巩贵道:”
“今天大尊者与第一号见面时,竟把敝帮预先埋伏的两名高手,当场杀死。但我方被杀之人,当对方发难时,已依规定留下暗号,是以在下晓得他们并非因为大意,泄露了行藏而被杀……”
他面色沉重地望着无欲禅师,稍稍停歇了一下,接着说道:
“换言之,对方竟预知有人埋伏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已晓得曾经泄露秘密之事,所以这一回故意要碰头,以便证实心中的怀疑。”
“他们已晓得曾经泄露秘密?”无欲禅师闻听得心惊胆战,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巩贵道:
“大师你第一回替大尊者传讯时,敝帮就曾经派人跟踪,结果被他们摆脱了。”
无欲掸师只觉得头重脚轻,脑际雷呜,好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这个海陵帮主的话,不但听来有根有据,而且亦可证明李锦儿当真有过人的耳目之聪,是以将他与别人联络交谈时的话,完全听了去。
他自知目下不但已经身败名裂,还面临着堕落的深渊。一旦沉沦下去,便将万劫不复了。
无欲禅师深深叹息一声,才道:“以后又怎样?”
恐贵道:
“在下闻讯亲往查看现场,当即得知两事。一是前面说过的,对方乃是故布陷饼。二是幸好得知内情的孙二娘,淬然被击毙,是以对方大概还须研判和布置,没有立刻前往,找你算帐。”
无欲禅师出了一身冷汗,但嘴巴还是强硬,道:
“他们找我算账,我也不怕,我问心无愧就行啦!”
巩贵道:
“话虽如此,但如果他们在你屋子里,搜出了李锦儿,这时节仅仅是贪淫好色,不守清规这一条,也就够了。”
无欲禅师无法否认,只好点点头。
巩贵道:
“此所以在下马上召回李锦儿,故意差人向你报讯,造成绑架要胁你的疑阵,使你迅即赶来见面。”
无欲禅师这时心乱如麻,脑筋闭塞,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巩贵暂不迫他,默默等了二阵,让他冷静下来。这才说道:
“现下大师的处境非常恶劣,在你的那一方,不用说必定容你不得。即使不能马上擒杀干你,但亦将报告少林寺,将你召回审讯处置。”
无欲掸师点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但洒家不守清规犯了淫欲之罪,这等下场,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巩贵道:“大师错了。”
无欲禅师问道:“我如何错了?”
巩贵道:
“你遵命返山,听候发落,那只是无罪之时才行得通。现下既有罪,回山要受重责,很可能送了性命,你还回去干什么?在下借著代谋,为大师着想,决计不可回山。”
无欲禅师冷冷道:“你敢是劝我叛出师门吗?”
巩贵道:
“大师如是留在此地,在下负责供应南北佳丽,日日更换,让你享尽人间艳福。”
无欲禅师沉吟一下,问道:
“假如洒家留下,抗命不返少林,你如此厚待于我,我将如何还报?”
巩贵见他口气松动,心中暗喜,忖道:
“五旗帮所许诺的二十万两银子,大概可以到手啦!”
但这个海陵帮主表面上丝毫不动声色,淡淡道:
“大师只须供给你所知的一切情报,让五旗帮全力发动攻势,把大尊者等人消灭,那就行啦!假如行动够快的话,说不定关于大师之事,还未传回少林。”
最末后的这句话,实在含有强烈无比的诱惑力,使无欲禅师砰然心动,不禁认真地考虑起来。
过了半晌,无欲禅师沮丧地叹一口气道:
“不行,此举绝无成功的希望,洒家也不能这样做。”
巩贵讶道:“难道大师竟束手任人摆布吗?”
无欲禅师心中有数,知道“五老会议”已在五旗帮中,布置了不少人手,其中有些已是最高阶层的特殊人物。是以任何消息送到五旗帮去,等如马上告诉大尊者一样。如何还能对付他们?
他点点头,道:
“洒家认命啦!你我今日之会,总算是对洒家有点好处,是以日后洒家被审讯之时,决不提到帮主你,聊以报答。”
这位少林高手站了起身,神色沮丧,正要离开。
巩贵大声道:
“大师请留步,在下已备好一场精彩歌舞,你左右已认了命,何不尽情观赏之后之后才回去?”他话声之中,隐隐含有挑战的意味,教人一听而知,这场歌舞可不是轻易观赏得的。
无欲禅师浓眉一皱,目光顿时变得十分凌厉锐利,向巩贵望去。
他一方面知道巩贵的用心,必定是利用美色,使他屈服投降。当然这是十分可虑的情势,因为他知道,十有八九,会在美色情欲的压力下,无力抗拒而投降。
但另一方面,他又想瞧瞧这场歌舞,究竟有什么地方,与平常的不同?此举一来可以满足他好奇心,二来若是过得此关,他可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当他沉吟考虑之时,巩贵暗暗做个手势,左侧的房门内,马上传出一阵修扬柔靡的乐声。
紧接着有阵阵香风,扑人鼻中,还可以听到裙带上的环佩脆响。
无欲禅师摇了摇头,道:“贫僧还是不瞧的好。”
话虽如此,但语气犹豫,声音乏力。
巩贵笑道:
“放目天下,大师唯有在此处,可以毫无忌惮的纵情欢乐。反正你就算多玩一两个女人,与目前并无区别。”
换言之,一件秽,两件也秽。无欲禅师忖道:
“他说得也是,我即使拒绝观赏,拂袖而去。但在他面前,还是装不出清高有道的架子。况且他说得最对的是我唯有在他这儿,才能尽情享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