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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此人一出手,枯木禅师若是躲得过,他就可以不须坚守自己‘决战至死’的诺言了。
那么此人凭什么相信自己必能一击中的?难道不须考虑枯木禅师这等一流高手,具有逃遁的能力么?
他的思路再推进一步,顿时恍然大悟,忖道:“是了,他们当然不怕枯木禅师逃走,因为这个人已在另外三面,施展了手脚,纵然是枯木禅师这等高手,也躲不过这种奇怪埋伏。”
他再从距离上推算,发觉那人曾经现身之处,皆是枯木视野师跃逃之际,最可能落脚的地方。
这个疑问得到解答,他马上转身到床边,俯身在沈如箐耳边,轻轻道:“沈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时,顺便在她香唇上吻了一下。
沈如青心中愿意也好,不愿她好,都没有法子表示,急得直翻眼睛。
她虽然十分着急,但徐少龙的轻吻,仍能给予她莫大刺激。
徐少龙又道:“我本非憬薄轻佻之人,可是你实在太动人了。”
他略一停顿,外面传来清脆震耳的金铁交呜声,可见得那两名高手战况之激烈,实在十分惊人。
徐少龙伸手拍开了她的穴道,但见她舒展手脚,并无阻滞,当下道:“你没事吧?”
沈如青低声问道:“你是谁?”
徐少龙道:“我是杨楠。”
他晓得对方这一同,本属多余,因为她穴道被解,恢复自由之后,并没有一点惧怕的神态。
由此可见得她已瞧出自己是谁,才不害怕。
沈如箐道:“我不懂武功,怎生能帮忙你?”
徐少龙道:“你只须去把令堂及令兄弄醒,别让他们作声,都躲到另外的房间里,最好是下人的房间。”
沈如箐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少龙道:“外面对付朽木禅师的,有两人,不过其中一个尚未露面而已,这个还未露面之人,老谋深算,擅长用计。因此,我怀疑他已经在你们寝室中做了手脚,例如一些厉害火器,举手之间,可使你们全家三口,化作飞灰。”
沈如箐娇躯一震,道:“多可怕啊!”
徐少龙道:“所以你们先得搬走,我才可以现身去对付敌人。”
沈如箐点头道:“好,我马上办妥这件事。”
话声中伸手揪住徐少为的衣领,不让他走开。
她轻轻道:“事完之后,你还会与我们见面么?”
徐少龙想了一下,坦白地道:“也许没有机会了。”
沈如箐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一定是这样,像你们这种英雄侠士,办完了事,定必远走高飞,永远不再露面。”
徐少龙正要安慰她,只听她又道:“但这样也好。”
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反而“好”?况且他也不是办完事就远走高飞之人。但她为何作此想呢?
由于沈如青忽然偎贴向他怀中,送上香唇,以致他思绪被打断,双手拥抱着这个软香的嗣体,享受她的热吻。
他相信这是因为沈如箐得知以后不能再见,是以用这一个热吻,表示道别的意思,顺便也表示感激。
是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个香吻,这时,外面的刀剑相触之声,忽然停住,一片寂然。
接着听到常叔前狞笑道:“枯木禅师,你这一招‘平野春去’虽然奥妙,但仍然伤不了区区,现在你大概已经技穷了吧?”
枯木禅师道:“常施主虽然武功超妙,但现在还不到可以骄矜自傲之时。?
常叔前道:“老和尚,你好生不识时务,今夜明明已成定局,你还负隅顽抗什么?沈家的老太婆,和她的儿子媳妇三口,值得你陪上一条性命么?”
枯木禅师道:“沈夫人和沈公子夫妇,乃是清官之后,岂能毁在你们这些职业凶手的手下?”
紧接着刀剑交击之声又起,显然已杀做一起。
徐少龙从这个美女的香唇抬起头,低低道:“什么?你是沈兄的妻子?”
沈如青垂目道:“是的,我与他实是夫妇,但对外诈称兄妹,以便掩饰行藏。”
徐少龙不安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与我。”
他话未说完,沈如青的红唇又到了他嘴上,把他的话堵住。
徐少龙忽然感到自己好像太庸俗了,她这种做法,分明是告诉他以后永远不会再有这等情形。
他一边拥吻她,一边想道:“她自然也觉得不对,可是又对我不能无情,所以她自家也陷入一种奇异的处境中。正因如此,她的动作显得格外热烈。”
她的动作反应都十分热烈,整个身子,不断在他怀中蠕动揉贴,使得徐少龙也不禁挑触起猛烈的情欲之火。
只不过徐少龙的“情欲”,只是在心中燃烧,并没有在行动中表现出来。
她终于略略仰头,离开他的嘴唇,轻轻道:“请不要怪我,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徐少龙道:“包括我在内么?”
她迟疑一下,悲哀地道:“是的,你也在内。”
徐少龙的手,从她的大腿,一直进行到胸前。
她一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任他轻薄。
徐少龙道:“但现在我仍可以占有你。”
沈如青娇俯无力地靠在他环抱的手臂上,道:“你会这样做吗?”
徐少龙翟然一惊,道:“当然我不会。”
他马上缩回手,并且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又道:“我真是大卑鄙了,有时候充满钟情的一瞥,胜却千言万语。”
沈如青道:“这个譬喻太好了,唉!真是刻骨铭心,没世难忘。”
她站起来,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杨郎,我去了,你多多珍重。”
徐少龙伸手勾住她的纤腰,不让她去,也在她耳边道:“我姓徐名少龙,你记住了,但别告诉任何人。”
她点点头,感激得掉下泪珠。
除了感激的心情之外,自然还有说不尽的离愁别恨,因为他们已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以后永不再见面。
但试想如此知心这般雅致的爱情,世间哪里还找得到呢?
假如他们不是永远分离,此情便又“俗”了,所以他们心中雪亮,晓得无论如何,也须得永不见面。
她叹口气,道:“徐郎……徐郎……别了……”
徐少龙没有动弹,眼看她的身影,悄然移出门外,隐没不见,这才在心中叹息一声,涌起无限惆怅。
他实在想不到在黑暗中,短短的时间内,就结下了一段飘渺雅致的情缘。
这时他举步走到窗边,向外窥时,但见枯木禅师和常叔前刀来剑往,杀得正激烈,凶险百出。
这因为他们的激斗,弄出响亮的声息,才使得徐少龙。
沈如箐两人,有机会开口说话,不虞外面听见。
徐少龙又看了一阵,便瞧出这两名高手的情势。
那常叔前的武功,凌厉恶毒,变化莫测,刀上招式,无一不是凶狠险毒的路数,形成了森杀的气势。
反观枯木禅师,手法招式,大都平凡无奇,怪不得他刚才使过一招奇奥手法,没曾伤了对方,便换来一顿讥讽。
枯木全靠功深力厚,根基扎得结实。
再加上他出身少林,对天下各家派的武功,渊知博闻。
是以往往洞瞩机先,预为趋避,才躲得过常叔前长江大河般攻到的凌厉煞手和毒着。
就整个形势而言,枯木能够保持不败,已经十分成功。
而事实上他的长处,也正是在防守上。
除少龙暗暗盘算,一面把面中蒙好,鼻中还隐隐嗅到这块布上,留存得有沈如青的芳香气味。
他听到内进传来低微的声息,当下晓得沈家三口,都避开了,略觉安心,便提聚功力,施展传声之法。
枯木乍听传声入耳,险险失守被杀。幸而他还有一套固守的剑法,甚是神奇,当下连忙使出来。
徐少龙等他阵脚稳住,才又传声道:“枯木大师,晚辈已瞧出常叔前的弱点,是在他下盘,大师专攻他膝盖间的“鹤顶”、“犊鼻”两穴,必收奇效。”
高手一点就透,枯木禅师不但马上看出敌人果然下盘稍弱,同时亦明白徐少龙要自己专攻这两穴,为的是要他施展某些手法招式,才可以克敌制胜。
他尚未施展,又听徐少龙道:“当大师一占上风,马上会发生两件事,一是有人从右方的屋顶扑下,与常叔前联手夹攻于你,这是可以肯定的。”
徐少龙换口真气,又道:“第二件是沈家三口所居之处,可能忽然起火焚烧或爆炸。这一点不能确定,但你老即管放心,沈家三口,已经避开了。”
枯木禅师大感安心,忖道:“此人会是谁?可能是五老会议派出的人,果然才智杰出,武功自然也十分精妙……”
他念头未转完,徐少龙的声音又传过来。
枯木甚感惊奇,连忙用心聆听,看他还有些什么话可说,以他想来,徐少龙已把情势分析得十分清楚明白,可说是算无遗策了,目下难道还有计策可施?
只听徐少龙道:“以晚辈的观测,右方屋顶上之人,好像是五旗帮中二名高手,他如若现身,就请大师全力对付他,把常叔前交给我,但有一点必须说明,那就是无论咱们哪一边先得手,结果了对手,便须马上出手帮助另一人,换言之,今晚咱们如若不能把这两人完全收拾,可就后患无穷,沈家三口的性命,终难保全了。”
最后的一句,大大打动了枯木禅师,使得这位佛门高憎,不禁也涌起了杀机,认为非破杀戒不可。
他马上依照战略实行,果然连攻七八招之后,常叔前不但优势尽失,反而被迫得往后直退,败象已定。
右方屋顶上之人猛可长身,清啸一声,刷地飞落院中。
枯木怒道:“什么人?”
但见此人身量颀长,自发飘萧,面上蒙布,看不出面目。
徐少龙皱皱眉头,忖道:“若然此人真是五旗帮中的老一辈高手,今晚想收拾他,还真不易。”
要知他判断此人乃是五旗帮中之人,原因不是认得他,而是记起钟抚仙说过,另有一些人手,专门做劫掠绑票等工作。因此,他禁不住往这上面联想,并且自认为颇有道理。
当然他的判断,并非纯属臆测,至少他从常叔前身上,发掘出许多问题和线索。
首先是像常叔前这个职业凶手,只不过是近年才出现的,世间只有有限的几个人晓得。
徐少龙身为五老会议选出之人,当然晓得此秘。
以常叔前的年岁武功而论,若是天生是“凶手”这一类人,岂有直至如今,方始出道之理?
可见得他与近年五旗帮的变化,具有密切关系了。
至于后来出现的人,也是个老者,瞧他的身手,已属“高手”级的人物。这样,早先判断常叔前的理论,亦可应在他身上。
这个白发蒙面人使的是一对判官笔,落地之后,闷声不响,立刻加入战圈,与常叔前联手夹攻枯木。
徐少龙趁机悄俏窜出去,猛可扑入战圈,长刀挥处,力攻常叔前。
枯木有了默契,也运集全力,迎战白发蒙面人。
常叔前厉声道:“什么人敢来架梁?”
徐少龙一声不响,刀刀抢攻他的下盘。
不到十招,常叔前已退了七步。
这时候,蓦然“蓬蓬蓬”连响数声,瞬时间火光四射,照映夜空,半边天都染红了。
院中顿时大为光亮,双方都可以看得更清楚。
常叔前冷笑道:“沈家之人,都化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