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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龙敏锐的感觉中,好像有不断细如丝缕的寒气,侵袭肌肤。别的人也许不觉得怎么样,然而在徐少龙,这个曾受“五老会议”选上,并且由好些超级高手训练过的人,却顿时发觉此是一种“先天真气”的奇功。
换言之,太乙神指钟抚仙必是练成了某种“先天真气”的奇功,这才会发生这种惊人的现象。
他心怀惕凛地想道:“据传这钟抚仙的太乙神指,字内无双,指力能贯铁石,摧折兵器。这个传说迄今无法证实。但如若他当真练成了先天真气的奇功,则那个传说就一点不假,并且也不希奇了……”
转念又忖道:“无怪以天下释道两家联合的五者会议,也不敢轻动这个人物,敢情都是恐怕他已练成这等绝代奇功,无人可以抵敌之故。”
参拜之礼行过,大家这才注意到钟抚仙的身后,还有两个面目韶秀的白衣少年,侍立椅后。
此外,两侧的椅上,还坐着四人。
这四个人一是白尚奇;一是谢沉,二是席亦高,另一个是个短小精悍的中年人,身上插着一把短剑。
白尚奇介绍座中之人,他自己与“龙君”谢沉,乃是副帮主。席亦高是“总务司”的主脑。另外那一个,姓袁名琦,外号“毒剑”乃是钟帮主的好友,身份是“帮主府参赞”。
徐少龙对这袁倚特别感到兴趣,尽量找机会观察他。
只见此人眼神内烁不定,面型虽小,但前额突出和宽广。
显示出他才智过人,可惜由于眼神不正,所以他的天赋才智,必用于邪途无异。
徐少龙猜测这袁琦必定是钟抚仙的智囊,也即是他的军师。所以他在座中,并不使人奇怪。
至于白谢二人,乃是副帮主身份,在座亦是理所当然。可是席亦高主持“总务司”,论真正地位,比内堂堂主还低一点。
然而他能列座此地,而内三堂堂主都没有份,可见得席亦高与钟抚仙,也有特殊关系了。
揆诸事实,任何一个组织中,凡是掌管钱粮之人,必是首领的私人。因为钱粮乃是命脉之故。
何况据徐少龙所知,席亦高同时也掌握全帮的情报工作,对外对内,独他知悉最详,权势当然最大。
钟抚仙向这十二个年轻高手逐一审视过,这才徐徐说道:“你们都是本帮的后起之秀,个个忠心耿耿,本座已拟加以重用。现在先选出副统领一人,然后你们还得接受一项艰苦的训练。”
他的话声略一停顿,接着又道:“本座向来认为空方无益,一切皆须以行动表现。因此之故,你们以后的训练,虽然是在忠心与纪律这两方面。你们将受到种种考验,包括美色、金钱、权势以及一些人情渊源的诱说等等。你们如果能过得这一关,便成为本帮的中坚份子。将来本帮的责任,渐渐会落在你们身上。你们可明白本座的话?”
徐少龙等十二人都轰然而应,人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剖开胸膛,取出那颗赤心来给帮主看看。
徐少龙在这个时候,极其小心地表现出他的忠诚,但也不敢过火,因为他自知已有了“智”名。
在才智高明之人来说,任何举动,都不会太过火的,否则便可知必是伪装了。
这是因为他晓得那“毒剑”袁倚老是盯视着他,所以他的任何举动,必须恰如其份,才不致露出破绽。
在白尚奇指示之下,这一群年轻高手,都到外面的院中。他们都尽力细心地打量这一座练武场。
这刻用不着别人解释,谁都晓得他们将在此地献演武功,以及一切本领,以便选出一个“副统领”。
钟抚仙高坐在阶上,太师椅已搬了出来。后面的两个白衣少年,一个替他打扇,一个捧着茶杯。
徐少龙看了,心中忽然泛起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区位帮主,会不会是有断袖之癖的变态心理的人?
这是因为那两个韶秀少年,部长得唇红齿白,十分漂亮。同时做的工作,又带着一点女人意味之故。
但他转念又忖道:“我这个想法无稽得很,他是天下第一大帮会的首领,这等排场,有何奇怪之有?”
白尚奇已向他们宣布道:“你们经过训练及格,在体能及武功方面,帮主已得到详细报告。此外,关于你们的各种技巧,亦令人满意,将来要就你们各人天赋擅长的技巧,分别类型,成立几个小组,再作进一步的精研,务使成为天下无双的专家。”
他停歇一下,还道:“目下在这练武场中,并不是要你们拼斗以分高下。
而是在帮主座前,各自演练得意武功呈览。”
他回头望去,钟抚仙点点头,白尚奇这才回过头来,高声唱名。
被叫到名字的人,应声而出。依照白尚奇的吩咐,去兵器架上挑了一件熟手的兵刃,然后演练。
这样一个一个的献练武功,居安之是第三个,直到第十个人练过了,白尚奇便挥挥手,叫剩下的两个人一同上前。
这两个人一是徐少龙,另一个就是黄南浦。
他们都感到很诧异,大步走近白尚奇,听候吩咐。
白尚奇道:“你们放假的几天,所有行踪,俱有纪录。本座稽核之下,虽然人人皆有寻芳之事,但却没有你们两人那般沉迷于酒色之中……”
他越说下去,徐少龙的心就直向下沉,他不知道黄南浦如何,但猜想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现在他只等这个副帮主说出撤消他们两人的资格的话的,这简直像是死刑的宣判,徐少龙不禁暗暗叹气。
不过看白尚奇的面色表情,却似乎泛有打算做这等严重的宣布。
白尚奇略一停顿,才接下去道:“本帮不戒女色,所以设有妓院。不过你们身份特殊,自应能够节制才对,可是你们居然极为放纵沉迷,大失常态……本座核查过你们的纪录,得知并非特别好色之人,所以你们此举,也许是有恃无恐。也许是故弄玄虚,放出烟幕。亦也许受到非常的诱惑……总之,不论是什么理由,本座却必须亲自加以测验,以看看你们的功力,曾否受到影响?”
徐黄二人都躬身唯唯以应。
白尚奇又道:“你们不须紧张,纵然功力受损,但如果是可以恢复的,以及经过情形,尚右有恕的话,仍然有希望。因为做主脑的人,并不纯靠武功,反而更多的时候须要机智,尤甚于武功。”
徐少龙忖道:“如果他这等看法,是他自己的话。则他日后必是五旗帮帮主无疑,假如不是他,那么就多了一项证据,支持我对袁倚的想法了。”
白尚奇首先命黄南浦上前,道:“你的纪录是能平地拔起丈半,现在看看还办得到办不到?”
所谓平地拔起,就是双腿并拢,不借任何势子,硬拔起来。这样自然比之腾腾超距之法,困难十倍了。
黄南浦不敢怠慢,调匀真气,然后一振双臂,身形冲天拔起,一直到一丈四五之时,才始停顿和下坠。
他双脚落地,仍在原处,显示他功力精纯,同时还保持着少许必要的力量,才能落回原地。
徐少龙心头一震,忖道:“此人轻功如此之佳,真是大大超出我意料之外。我只要能看到那个纪录资料,就可以了然每个人的专长和造诣如何了。
白尚奇摆摆手,道:“好,黄南浦且退,你居然没退步,甚是难得。”
黄南浦极力隐藏起他的暗喜,因为他吸引帮主等人注意,以便留下深刻印象之计,已经大功告成。
白尚奇向徐少龙道:“你各方面都很平均杰出,本座要考究一下你的内力,瞧瞧是不是退步了。”
徐少龙躬身道:“是,属下敬候吩咐。”
白尚奇凝视他一下,淡淡道:“你何以眼光闪烁不定?
但眼神却毫不散涣。”
徐少龙抬目望去,四道眼光碰在一起。
徐少龙心头一震,因为对方的眼神强烈得出奇,宛如冷电般,似乎能穿透他的眼睛。
他只一惊凛,马上就恍然这是对方考查他内力的一种出奇手法。如若他神衰气弱,意志不集中,马上就得被他如电的目光击溃,不敢也不能与他对瞧。
徐少龙意志集中,与他对抗,一面高声道:“副座,属下不行啦!”
白尚奇含怒道:“为什么不行?”
徐少龙本是站得好好的,但这时上半身竟微微向后仰,生似受到极大的压力。
他口中应道:“属下不敢得罪副座,是以感到不行了。
白尚奇突然收敛起这两道冷电般的眼神,道:“假如你集中全力,而不分心想到别的问题时,你就不致于感到吃不消了。”
他转身走上石阶,向钟抚仙道:“那徐黄二人,尚堪大用。”
钟抚仙颔首道:“如此甚好。”
白尚奇的目光转到毒剑袁琦面上,道:“倚老的绝世慧眼,兄弟向来最是佩服,只不知对这两人可有什么高见没有?”
毒剑袁琦阴阴一笑,道:“副座好说了,小弟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等考试内力之法呢!”
钟抚仙插口道:“你如有意思,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用不着客气。”
他的话等如命令,袁琦如果全无评论,就等如对神机营这一群后起之秀,表示他的无能了。
因此袁琦马上应道:“若论这黄南浦徐少龙两人的武功,也许黄南浦会略胜少许,起码在轻功方面,黄南浦是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了,然而若是这两人作生死之斗,则本人看好徐少龙。”
龙君谢沉道:“琦老这几句话,真是惊人之论。其中道理,必定奥妙得很。”
袁琦道:“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徐少龙的才智,果然高绝一时,在众人之中,要数他第一了。”
白尚奇道:“这样说来,倚老乃是认为徐少龙的才智,可以补他武功之不足,竟达到压倒群雄的地步么?”
袁琦道:“正是如此。”
谢沉道:“最好能举点实例,听来就更有趣味了。”
袁琦道:“刚才徐少龙的应变,可说是恰到好处。况且他马上就能恍悟白副座的眼神,乃是考试内力之法,这等聪明的反应,无疑已是甲冠群雄了。”
他这么一分析,人人听了,无不心服。
钟抚仙作个结论道:“现在可暂定徐少龙充任副统领之职。但是,他仍与别人一样,必须经过最后考虑。”
他转眼向白尚奇望去,又道:“最近的几个案子还须尚奇兄你去料理,这测验之事,由袁倚设计的,索性就让他执行也好。”
白尚奇道:”帮主这么说就这么办?”
当下回到厅中,摆上筵席。
这时其他的客人也到了,那是内三堂堂主,以及六七个本帮中财力雄厚的人。这些人虽然没有职位在身,但他们的财力,以及出身渊源等因素,使他们成为本帮中的有名望之人,一如到了外面社会中的贤达名流一般。
徐少龙的座位,竟是设在与帮主钟抚仙的席上,同席的除了白谢两副帮主,还有毒剑袁倚、席亦高,和内三堂的阴阳手李听音,三环追魂辛公权,瘦包公于木塘等,可见得他这个“副统领”如若当得成,则在位之高,令人咋舌。
徐少龙在贤达名流中,不但见到郑艳芳的父亲郑洪福,同时也见到了黄升,即是迷魂大岁黄老歧之兄。
帮主赐宴,乃是不可多得的盛事。
因为这钟抚仙罕得参加任何聚会,所以做成一种神秘,令人敬畏。
因此大家都显得相当的小心翼翼,没有一点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