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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歧冷冷道:“徐少龙,你没想到此地方是陷阱吧?刚才在外面之时,你如要走,本座只有独力拦截之法而已。”
徐少龙道:“在下已考虑过,单凭黄香主一人之力,已足以拦得住我,因此之故,在下才遵命到此地来。”
换言之,他反而讥讽对方小题大做。
黄老歧道:“即使如此,我仍情愿到这儿来。”
徐少龙趁这机会回头一望,但见厅门果然有一名箭手,张弓把守。他估量一厂距离,心头升起一丝希望。
目下唯一的逃生机会,唯有冲入厅内;那样四周屋顶上的箭手,无法威胁他。论距离,也只有这条路最近。
他只须一个起落,就可冲到厅门。其实那箭手纵然发射,但距离得近,除了第一箭之外,再无威胁了。
黄老歧冷冷道:“徐少龙,你说一声,你想百箭钻身而死?抑是好好的活着,继续享受荣华快乐?”
徐少龙道:“自然选择后者。我知道你没打算取我性命。不然的话,上次的机会岂不更好更容易?何须等到现在?”
黄老岐道:“你迫得我非向你下毒手不可的话,那是咎由自取,如今的局势,与前几天又不相同,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徐少龙点点头,道:“黄香主吩咐吧!”
黄老歧道:“是不是玉罗刹帮忙你,使石芳华昏倒?”
徐少龙道:“不错,是她。”
黄老歧道:“她使用什么手段,能在众目瞪瞪之下,暗算了石芳华?”
徐少龙道:“此是许多人皆想得知的秘密,我告诉了你,你可是就此放了我?”
黄老歧道:“没有那么便宜,但我不妨告诉你我怎样做,我把内情写在纸上,你加上签押承认,就可释放你。”
徐少龙道:“哦!你拿这凭据去给席司主看,对不对?”
黄老歧道:“正是如此。”
徐少龙道:“你有凭据在手,更不肯放我了。”
黄老歧道:“胡说,如果我杀死你,这凭证岂不更证明是我下的手么?”
徐少龙道:“这话也是,好吧,我告诉你。玉香主是事先给石芳华下了药,才会发生昏倒之事,否则众目瞪瞪之下,尤其是席司主也在座,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么?”
黄老歧道:“这是唯一可以相信的办法了,现在我写下这些,你肯签押证明吧?”
他嘿嘿冷笑着,绕过了他,走入厅内。
徐少龙在十余支闪闪发光的锋利箭镞威胁之下,直挺挺的站在院中,当真不敢移动,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要知以他这等高手,本来何畏十余支劲箭的威胁?
但无奈一则地形极之不利。二来这些箭手,个个摆出的架式都不同凡响,一望而知,饱受训练,所习的箭术,必是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
因此,徐少龙决计不冒这个险,徐图脱身才是上策。
转眼间,黄老歧已拿了一张纸,以及一支儒满墨汁的笔,迅快出来,走到他面前,道:
“签上你的名字,就没事了。”
徐少龙没有伸手去接,却睁眼去看纸上的字迹。他正等候一个机会,即可从对方身边掠窜过去,冲入厅内。
纸上的字迹,写的正是他刚才所说的一番话。他若是签名画押,那就证明这些话是真实不虚的了。
徐少龙迅快忖思,第一个念头是:“事先用药的说法,大有漏洞,席亦高岂能置信?签名又何妨。”
第二个念头:“不行,席亦高见了此纸,最少也能了解黄老歧急谋洗脱嫌疑的用心。而黄老歧只要能证明这一点,也就够了。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用的什么方法,可以让席亦高慢慢查明。”
考虑及此,已知道这张自白书上,不可签押。
黄老歧冷冷道:“你看清楚了没有?”
徐少龙道:“看是看清楚了,这上面的话,可不是在下刚才告诉黄香主的么?写得一点都不错,这倒使我感到不解了?”
黄老歧道:“什么不解?”
徐少龙道:“黄香主纵是下笔千言,倚马可待的饱学之士,可是在这等形势下,居然能写下一篇记事文,毫无一字讹错,也没有涂抹改正之痕,这一点就大大的出乎常情之外了,对也不对?”
黄老歧道:“此是题外之言,不必多说。”
徐少龙道:“洽恰相反,在下认为此人亦是饱学多才之士,晤!
在下指的是替黄香主捉刀的人。”
黄老歧道:“就算有捉刀人,便又如何?”
徐少龙道:“当然很有关系,在下极望能见他一面。”
黄老歧道:“不必啦!快点签上名字,才是正理。”
徐少龙道:“在下未提笔签名之前,黄香主能不能耐心等候,至少在杀我与取得我签名两者之间,你得考虑一下……”
他淡淡一笑,又道:“当然你志在取得我自白签名书,以便洗脱嫌疑,所以你非万不得已,决计不愿杀死我。”
黄老歧面寒如水,道:”你最好别作此考验。”
徐少龙道:“这位幕后捉刀的才子,便让在下认识,又有何妨?
难道竟是不敢抛头露面的妇道人家么?哈!哈”“他不说迁好,这一调侃,顿时若有所悟,忖道:“对啦!这人明明不敢露面,真可能是个女子身呢!”
同时,他又看见对方面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情,可见得这一句开玩笑的活,竟无意中说中了。
徐少龙晓得一“定不可以让对方忌惮过甚,以致淬下毒手,当下又仰天大笑道:“黄香主千万别见怪才好,在下只是顺口开个玩笑而已!当今之世,能读能写的女书记到底大少了。”
黄老歧道:“那么你签不签?”
徐少龙接过纸笔,道:“黄香主即使命在下一同去向席司主自首,在下也不敢违令。”
他在纸上写了数字,写得龙飞凤舞,难以辨认。
黄老歧瞧了一眼,正要揣在怀中。徐少龙道:“黄香主,在下打明天开始,就很忙碌,如若到时你认为签押得不妥,在下恐怕抽不出时间替你重签啦!”
黄老歧不禁不中止了收起自白书的动作,再看一眼,心中大为怀疑,当下道:“你且等一下,我拿去给人家瞧瞧。”
徐少龙抗议道:“在下同去如何?”
黄老歧道:“不行。”说罢,转身自行。
四下屋顶上的箭手都纷纷喝叫,黄老歧迅即回头一瞥,身侧风声飒然掠过,厅门处发出“砰”的一声。
他再回头看时,徐少龙已站在厅门边,那个守在门口的弓箭手,已经被他一脚踢到数尺之外了。
黄老歧的头来回一转,只不过眨眼工夫而已。以目下的形势来说,徐少龙已逃出了那箭阵的威胁。
他含怒喝道:“徐少龙,你想干什么?”
徐少龙耸耸肩,道:“没有什么,在下身在强弓劲箭环伺之下,自然感到不舒服。因是之故,在下躲开一点而已。”
他指指大厅,又道:“你瞧,在下连厅门也不敢擅闯。”
黄老歧皱皱眉,但似乎也无可如何,当下举步拾级而上,一迳走入大厅之内,回头一望,徐少龙没有跟来。
他回转头,又皱皱眉,显然对于徐少龙不跟入来,并不觉得满意。
徐少龙站在厅门口的廊上,由于上面有伸展出去的屋檐,加上一根圆柱,使他得到良好的掩护。
四周屋顶上的箭手,已不能充分威胁他。仅余的几支可以射中他的劲箭,亦因地形限制,失去机动性。
片刻间,黄老歧又走出来。
徐少龙已看清楚他是从右边一道门户出来的,这道门户通过去的房间内,便隐藏着他想见的人了。
黄老歧冷冷瞪视他,道:“这是你的签押么?”
徐少龙道:“当然是啦,你也亲眼看见我执笔签写的。”
黄老歧道:“但没有人认得出是什么字。”
徐少龙道:“黄香主不妨拿去核对在下从前的签押。”
黄老歧耸耸肩,道:“好,你走吧!”
徐少龙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道:“黄香主如不遣散箭手,在下岂敢走出去?”
黄老歧道:“想不到本帮著名的后起之秀,如此脓包。”
他声音中含有浓重的讽刺意味,接着挥挥手,打个暗不。
徐少龙回头一望,恰好看见两条人影站起来,接着就消失于屋脊的另一边。此外,已看不见人影了。
黄老歧道:“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徐少龙的目光回到他面上,泛起诡异的笑容,道:“黄老歧,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口气之粗鲁狂野,以及称呼上的改变,任何人一听而知他的意图。黄老歧久走江湖,自然更知道了。
黄老歧马上退了半步,作出戒备的姿势,道:“你打算怎样?”
徐少龙道:“我徐某人一辈于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曾对我用卑污的手法,我就使你也陷入洗不清的冤枉中。”
黄老岐越听越不对,那倒不是话中之意,而是对方的声音所致。他迅即撤出长剑,光芒耀目。
徐少龙晒道:“徐某人这就要教训你一顿了,你最好叫几个手下人前来观战,将来控告我之时,也可作证。”
黄老歧心中大感迷惑,因为对方选择的时机,正是当他手下们散去之后。但目下又让他叫回来,究是何意?
自然他也不是省油灯,不但武功高强,同时经验丰富,并不惧怕徐少龙,只是想弄明白真意如何而已。
他冷静地道:“废话!本座教训你的话,何须旁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入选神机营难道就成了皇帝不成?”
徐少龙道:“这是题外话,徐某要揍你之举,根本与身份无干。
事实上你这个香主的地位,已经靠不住了,明天可能就要降了几级,对也不对?”
他说话之时,脑中对黄老歧刚才的一句“你是什么东西”,加以迅速的体味和推论,感到大有原因。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容他细细研究,一时没有得到结论。
黄老歧道:“本座诚然有降级的风险,但有那份自白书在手,哼哼!你小子的阴谋休想奏效。”
徐少龙身子微微前倾,道::“自白书呢?”
黄老歧道:“问这个干嘛?”
徐少龙道:“我告诉你吧,假如你自白书既得不到,又鼻青脸肿,身带伤痕,你猜你有什么结果?”
黄老歧怒气陡生,挺剑迫前一步。
徐少龙却退开一点,从怀中取出一枚六寸长的铁管: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一端,迅即抽拉,铁管随手伸延,原来这枚铁管是一截套一截,是以完全拉长,竟达三尺半左右,尖端已极细小,应手摇颤。
这种武器,用于冲锋陷阵没有什么大用,但与敌手单打独斗,却不亚于任何兵刃,甚至还厉害些。
黄老歧一眼看出这桩兵刃既可当鞭子抽扫,又可当作长剑穿刺。这才知道他不带刀在身,敢情另有兵刃。
双方对峙了片刻,徐少龙长笑一声,挥动这支细长的钢杆子,迅快进击。杆身摇颤时,发出一种破风尖声。
黄老歧心头大震,一面挥剑封挡,一面后退。
敢情徐少龙攻到的一招,使得奇奥精妙之极,直如空中鸟迹,水中鱼痕,全然找不到来龙去脉。
他还认为这是由于敌人兵刃古怪罕见之故,是以尚存有反击制敌死命之心,只要看破了敌人的招式手法全可。
谁知徐少龙一路迫上,挥杆钻刺。一连三招,黄老歧简直弄不清楚,只有后退以避。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