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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之不肯透露出身份,实是另有原因。那就是他早已侦悉总督府中,尚有五旗帮之人潜伏,人数多少还不晓得,假如他表露身份,而目下又一定被奸细监视窍听中,这个秘密一揭穿,消息迅即传给太乙神指钟抚仙的话,只怕到了赴约之时,形势比目前恶劣危险不知多少倍。
所以他现在必须不泄秘密,另一方面尚须趁机查出奸细,以绝后患。
正因这一顾忌,他反而对“五老会议”的神通广大而感到烦恼。如果不曾查出五旗帮曾力”调查之事,目下他就不会受窘了。
在许多对炯炯迫人的目光之下,他寻思了一会,才耸耸肩,道:
“在下也不得而知是什么缘故,五旗帮之人怎会对在下加以调查呢?”
清凉上人道:
“杨公子不妨再想想看,也许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惹起五旗帮对你的注意也未可知。”
徐少龙摇头道:
“没有,在下用不着多想。”
清凉上人静静地瞧着他,眼中含易,使入莫测。过了一阵,他才徐徐说道:
“杨公子对这一点无法提出解释的话,今日之约,恐怕大生波折了。”
常真人接口道:
“上人说得是,如若杨公子身份上的疑点,未能澄清,我等焉能放心?”
徐少龙站起身,不悦地道:
“诸位若是见疑,今日之约,在下不去就是。反正本府亦须有人防守,在下留在此地,也无不可。”
他的话很有道理,去不去赴约,似乎于他并无损益可言。
假罗汉段玉峰道:
“杨公子留在府中,实是两得其便,上人,咱们走吧!”
林秋波道:
“假如有人胆敢侵扰总督府,杨公子在此,势难袖手,我等此去赴约,亦可安心。”
看来徐少龙不去赴约之举,竟是赞同的人多,大概已定局了。
清凉上人见已无人发表意见,才道:
“杨公子非一同前往不可,至于这是什么原因,贫僧一时说不出,但贫僧却感到须得这样才好。”
他环视众人一眼,又道:
“诸位如若坚决反对,贫憎亦不便于坚持,反过来说,诸位若是没有极坚强的理由,便无须阻止杨公子赴约之举。”
众人俱不作声,清凉上人这才向徐少龙道:
“杨公子,刚才所谈的话,暂时忘记,等应付过那群无恶不作的妖孽,再予讨论如何?”
徐少龙欣然道:“行,诸位如不反对,符天遥仍然是在下的。”
他们谈到这里,一来已告一段落,二来时间将届,当下纷纷动身,由总督府侧门出去。
由于他们这一群人,僧俗男女,老少俊丑俱全,走在一起,十分惹人注目。故此早已备下三辆马车。
徐少龙被他们巧妙地挤出去,独自乘坐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这三辆马车驶行了不久,突然一阵急骤蹄声,从后面赶上来。
清凉上人等都从车厢内向后面查看,但见一个公差,骑着一匹黑马,迅急驰聘追来。
大家都感到这一骑虽然看似公差有急公在身,加急奔驰,但实际上却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只见这一骑先追过了徐少龙乘坐最后的那辆马车,接着越过第二辆,跟着又超过了第一辆了,却一迳绝尘而去,毫不停顿。
清凉上人眉头深锁,道:“奇怪,贫僧的眼力不行啦!”
林秋波道:“我也认为这一骑是追赶我们而来的。”
清凉上人道:
“可是这个公差一直驰去,毫无动静,只有鞍后那个红色包袱,有点刺眼。”
段玉峰接口道:
“上人说得是,如果有问题,大概是出在这个红色包袱上,一般的人也很少使用这等颜色的包袱,何况公门中人。”
他们正在谈论之际,忽见前面街道上,一骑疾驰而来。
众人都凝神观察,因为来的这一骑亦是个公差。不过由于刚刚掠过的一骑,仍在他们视线内,一望而知来骑是另外一名公差。
人人都等候观看一件事,那就是要瞧瞧这个公差的马鞍后,是不是也有一个红布包袱。
那一骑霎时已过了第一、第二两车,众人回头去,只见那名公差鞍后,果然也有一个包袱,不过这个包袱却是白色的,毫无可疑之处。
清凉上人道:“诸位一定与贫僧一样,都有失望之感。”
他说话之时,目光仍然透过马车后面的窗子,注视着一骑。
同车的林秋波和段玉峰已经收回目光。
段玉峰道:
“不错,如果这一骑亦有一个红色包袱,兄弟定必下车追赶,查明其故安在?”
林秋波道:
“我们可能都在瞎疑心,人家都是正正式式的公差,奉命办事,却被我们左疑右疑矣。”
她的话声忽然中断,原来她发现清凉上人不但仍向后望,身子似乎还微微震动了一下,显然有什么奇异之事,落在他眼中。
他连忙也转头望去,只见丈许外便是徐少龙独自乘坐的马车,至于那一骑公差,恰好被马车挡住了。
清凉上人回过头来,神色有点古怪。
段玉峰问道:“道兄你想起了什么啦?”
林秋波道:
“清凉上人不知发现什么奇事,以他这般修养之人竟也似是沉不住气。”
清凉上人缓缓扫视他们一眼,才道:
“贫憎的确发现了一件可怪之事。”
段玉峰忙追问道:“怎么样的怪事?”
清凉上人道:
“我见白色包袱的公差与咱们最后的马车相错而过之后,那个公差迅即回头瞧看,接着那包袱,就变为绿色了。”
林秋波段玉峰两人听了、果然大为惊奇。
清凉上人又道:
“可惜一瞥之后,视线便被后面的马车遮断了,可以说是看得不甚清楚,不过,贫僧平日不是容易生出疑心之人,所以自信不致于看错。”
段玉峰道:“待兄弟追去瞧瞧如何?”
清凉上人摇头道:
“不必了,如果这名公差,乃是对头们派出监视咱们行踪,则追与不迫,亦是一样。”
他沉吟一下,望着林秋波,又道:
“如果此人与杨公子有关,则咱们追赶之举,徒然打草惊蛇而已。”
林秋波心中有点不是味道,因为清凉上人的眼光,很像是无意中流露出真正心意,那便是他也和别人一样,已认为她与徐少龙的感情与众不同。
她耸一下肩头,道:
“假如那公差与杨公子有关,我们应当追赶才是,好教他得知我们并非全无所觉。”
段玉峰却沉吟自问道:
“他这种举动,有什么用意呢?莫非通知同党前去侵扰总督府么?”
清凉上人道:
“他的妹子现下就在府中,除非是别有原因,否则大概不会叫入侵袭总督府。当然,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咱们七个人全部坐在他前面两辆马车中,他深知咱们已悉数出动,亦无人半途下车,所以命人乘虚而入,亦是合情合理之举。”
林秋波忙道:“若然有此可能,我们至少也得派两个人回府才是。”
清凉上人微微一笑,道:
“那倒不必,因为府中,已另有高手保护,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至少可以挡得咱们几个。”
林秋波和段玉峰都大为惊讶,段玉峰问道:“哦?是哪一位高人呢?”
清凉上人道:
“这位高手的消息不想大多人知道,贫僧须得谨遵所嘱,是以事前乃至现在也不能宣布。”
段玉峰欣然笑道:“上人这么一说,兄弟已猜得出是哪一位了,相信不会猜错。”
林秋波也会意地点点头,道:
“那我就放心啦!现在反倒希望最好有人到总督府生事,这样就可以查出许多使人怀疑之事了。”
清凉上人道:
“假如杨公子是对方之人,倒也罢了。以咱们数人之力,相信今日可以接得下来,但假如杨公子是咱们这方之人,问题就大啦!”
林秋波嫣然笑道:“上人怎的把话说反了?”
段玉峰也道:
“是呀!如果了是咱们这一方之人,何以问题反而大呢?”
清凉上人道:
“因为他如果是咱们这一方之人,则他自然是‘大尊者’无疑。”
林秋波呀一声,道:
“什么?这样说来,留守府中之人,竟然不是大尊者么?”
清凉上人道:
“是不是大尊者,难说得很,因为咱们根本不知道大尊者是谁。不过以贫僧的看法,目下留守总督府的高人,多半不是大尊者。”
段玉峰道:
“目下不管府中之人是否大尊者,兄弟只想知道,何以一旦杨公子就是大尊者的话,反而有问题呢?咱们有他之助,岂不是实力更为强大么?”
清凉上人道:
“这只是表面上的看法,要知大尊者神通广大,几有无所不知之能,尤其对于敌方实力,更是了如指掌。所以咱们便可以知道,如果他不与咱们同行,则今日的场面,咱们百分之百接得下来,如果连他都要出马,可就大有问题啦!”
他的分析极尽曲折幽深之能事,却言之成理,使人折服。
段玉峰首先道:
“上人说得甚是,这么一来,兄弟也就禁不住担心起来了。”
第二十九章
林秋波沉吟一下,才道:
“不瞒上人和段兄说,对杨公子的身世秘密,我知道得最多。可是不想还好,一想更为糊涂,全然弄不清他是哪一方之人。”
清凉上人道:“不久咱们就可以晓得啦!现下已无关重要了。”
段玉峰道:
“不,林仙子何妨尽你所知,说来听听,好教咱们心里有个准备。”
林秋波道:
“从他的行动来看,例如点破幽冥洞府白如莲的下毒等事情看来,他应该是我方之人。
但是我又亲耳听到他向符天遥承认他是五旗帮之人。”
清凉上人听了,亦禁不住大为动容,段玉峰更不必说了。
林秋波又道:
“为什么我亲耳听见之后,仍然不大相信呢?那便是因为当他承认是徐少龙之时,他明知我在窃听,所以我认为大有问题。”
段玉峰道:“你确知他已晓得你正在窃听么?”
林秋波点头道:“绝对错不了。”
清凉上人宣声佛号,道:
“假如他晓得林仙子正在窃听,则他大可不必承认,林仙子可是这个意思?”
林秋波道:
“是的,还有一点亦很重要,那就是他其后虽是行色匆匆,离我而去,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可是他终于没有一句解释之言。”
清凉上人颔首道:“是的,这一点也很重要。”
林秋波又道:
“我中午时去邀他赴约,也曾当面问他是哪一方之人,他回答说是我方之人,当时我不知何故,甚是相信。是以不再提到徐少龙这个名字。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没有什么道理。”
段玉峰道:“是呀!他一句话你凭什么相信了呢?”
林秋波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的神态非常自然之故。”
清凉上人道:
“根据林仙子所述,杨公子极可能是我方之人。不过有一点却不易解释的,那就是他如是我方之人,甚至是大尊者的话,何故还不报出身份?还要使我们疑心不定?如果他不是大尊者,则大尊者今晨的指示中,也应该提到他呀!”
他的疑问,林、段二人都觉得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