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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龙严厉的望着他,露出一副准备吵骂或是打架的姿态。
那白衣童子已禁不住现出惊惶失措之色,不间可知,他一定是极为惧怕玉罗刹。
他越看徐少龙的强横伸情,就越怕闹出事情,面色都骇得白了,双眉蹙起,已向他露出乞怜之色。
他的神情竟是如此的可怜动人,秀美的面庞,宛如姣好美女含暨哀求一般,令人心软。
徐少龙大是不忍,收起恶狠狠的神情,继续向前走去。
才走了几步,玉罗刹的声音传出来,道:“徐少龙,你刚才何故停了脚步?”
徐少龙回头一望,但见那白衣俊童向他直点头拱手,神色张惶惊惧,只差一点没有跪下来乞求而已。
他微微一笑,高声道:“属下的绑腿松了,整理了一下。”
那白衣童子身子往墙上一靠,长长吐一口气,好像是死里逃生,浑身都为之乏力。
徐少龙等了一下,这才下楼。
磐声马上就响了,居安之迅即登楼,不一会下来,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可见得遭遇很正常。
楼下的白衣小童叫他们到外间坐,一面吩咐黄旗帮之人进楼。
徐少龙特别留意他们登上浮台时的情形。只见那浮台动都不动,竟没有以此探测他们的武功。
虽然其后他推测出这是因为黄南浦等人已来过总坛大寨,武功已无须测探,但不免甚感失望。
黄南浦与另外两人,进得楼来,向徐少龙等三人锐利地打量不已,一面点头行礼。但没有交谈,就匆匆的一同走人内间去了。
那些黄衣大汉中的头目李均过来招呼他们落座、又命人斟茶款待,神色间甚是敬重。
不久工夫,黄南浦等三人也都下楼到了外间,这参见王罗刹之事,似乎十分轻松简单,全无惊险。
黄南浦意态之间,微露做色,因为他在五旗帮中的名气,都比别人大上许多。尤其是在后起之秀徐少龙面前。
更忍不住露出矜持之色。
徐少龙却对他特别客气,连道仰慕。但此举不但未能使对方显得融洽些,反而那黄南浦更为矜做些。
居、梁二人几乎掩饰不住愤然不平之色,只因他们目下乃是以每一旗为单位,因此黄南浦瞧不起徐少龙,就等如侮辱他们一般了,幸而这刻绿旗分舵的快艇恰恰赶到,才使大家改变注意方向,冲淡了不友善的气氛。
绿旗分舵的三名年轻好手,也没有经过浮台探测武功,便安然入楼。为首的一个瘦高身材,面长如马,双目光芒凌厉,气度不凡,徐少龙不须别人介绍,便已猜出这一个必定是与黄南浦齐名的陆扬了。
他们也是很快的参见过玉罗刹,然后在楼下与大家见面。
果然,那个瘦高个子就是陆扬,他与徐少龙之间显然和洽得多,全然不似黄南浦那么矜做自大。
接着白、赤二旗的人都到了,其中只有一个白旗分舵的张行易引起徐少龙的注意。此人年在三旬左右,面白无须,举止神情都像个饱学儒士,尤其是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衫,显得特别潇洒飘逸。
所有的人完全参见过玉罗刹,李均接到命令,开闸放行,这一群各舵排出来的高手们,改乘一艘大船,向大寨那边驶去。
徐少龙在船上纵目四望,但见四下湖光荡漾,天色晴朗,湖水中时见鱼跃,可知鱼产甚丰。
“大概是由于此湖属于五旗帮总坛大寨重地,是以外人无从前来打渔,以此繁殖不已,特别丰饶。
大船在后半截湖中驶行,放目但见共有三条河道入口,湖岸则垂杨错植,芦苇丛生,风景幽美,不见有人把守或巡逻。
徐少龙能够身负重任,派到五旗帮卧底,自然不仅只武是武功高强就担负得起这等任务。
事实上他所学甚博,天文地理,行军布阵,无所不通,所以此刻一望之外.已知道四下湖岸虽然不见有设伏情事,但必是由于地势之险,五旗帮但须严守距湖较远的一个些据点,就足以防守得十分坚固。
全船之人,都暗暗怀着秘密的兴奋。因为他们终于在各分舵中脱颖而出,一跃而为总坛重要人物。
所以大家都很少开口说话,座船从当中的水道驶人,蛐折而行、一共穿过五座拱形石桥。最后,在一座码头边停泊。
岸上先是一条宽阔的道路、再过去就是一幢接一幢的房屋。
这十五名年轻高手,在两名黄衣大汉引导下,沿着大路行去,西边皆是整齐的树木和房屋。
这些屋子里头,有不少眼睛向外面窥看。其中不少露出面孔或身子,俱是靓妆妇女,躲躲藏藏的,倒也有趣。
十五名年轻高手,情知这些粉黛营燕皆是得闻消息。
特地等着看看他们的模样,因而人人都不禁泛起了·‘春风十里扬州路”,以及“何处高楼无可醉,谁家红袖不相怜”
之感。
年少之人,总是富于幻想,是以他们一路行去,都不禁有点飘飘然,眼角不时瞥见窗中帘内的人影,个个血液奔腾,雄心万丈。
不久,他们鱼贯走人一道院门之内。但见两边的围墙又高又长,间隔出一座广阔的旷场。
正对面是一座高广的正屋,大门洞开,石阶上有几个佩刀黄衣大汉,看来是正在等候他们抵达。
十五个人皆在阶下仁立,眼见其中两人迅即人内通报。不一会,里面“哐哐哐”传来三声锣响。
于是他们被引登阶入屋,穿过一重宽阔的天井,里面便是正厅,也就是五旗帮的“总坛”开坛之地。
徐少龙一点也不张望顾视,可是所有的情形却被他收入眼底。例如:升起达四丈余高的旗帜,即是五旗帮的帮旗。
在天井两边角落的钟楼和鼓塔。那么巨型的铜钟和皮鼓,被他看见之后,登时晓得大有作用。
据守的地域自然十分辽阔。假如总坛发生紧急事故,则传达命令之时,如用人力,当然十分不便,甚至可能贻误战机。
在紧急状况之下,发号施令,可收如臂使指之效。
以徐少龙的看法,那面帮旗也可能是秘密讯号之一,附近的帮众,可以看这面号帜的升降而进退。不然的话,那旗杆何须高达四丈。
大厅门外的宽廊上,有两排黄衣大汉,按刀而立,神情肃穆。
这一群年轻高手·至此无不收摄心神,准备晋见本帮非常高级的人物,甚至可能是帮主亲自召见。早先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已经完全置诸脑后。
此时内外一片寂静,众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声。任何人面对不可测知的未来,以及这般严肃陌生的环境中,实在很难不肃然起敬;而也就在不知不觉中,于自己能在此地,生出一种骄做。
徐少龙表面与众人的神情一样,但事实上他的心非常忙碌地活动,对一切所见所感的事物,加以分析思索。
他综合所有的初步印象,再加以分析,忖道:“自从一踏人总坛大寨所辖的地区,顿时处处感到有一股迫人的气派,尤其是过了玉罗刹那一关之后,更是处处势不凡,使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对这五旗帮怀有敬畏仰慕之心,看过这一切,可知当初大寨的建立,必有盖世奇才主持设计。因此,我当尽之务,不在如何布置我方卧底之人,而是须得查明这一位奇才是谁?目下可还在大寨之中?还管不管事?如果此人尚在,对我来说,实在不亚于面对百万雄师,难斗之极。”
大厅内传出一声吆喝,似是非常遥远。接着第二声跟着升起,第三声则到了厅门边。叱喝的内容,隐隐可以辨出是“召见”两字。
引导他们前来的黄衣大汉向这群年轻高手点点头、其中一个低声道。
“这是副帮主召见,诸位请一直走人去,里面自有入领路。”
大伙儿拾级而上,个个被这等有如九殿传呼一般的势派所镇住,无不露出毕恭毕敬的神态。
只有徐少龙反而暗暗舒一口气,想道:“那个黄衣大汉居然晓得是副帮主召见,而事实上吆喝声中,却没有说出,可见得当初设计之时,本是一种使属下莫测高深的手段,但时日太久,已忘原意,失去了神秘作用,每个有资格召见的人,都有了某种特定的形式,被属下们一望而知。”
他们在大厅门口停下脚步,但见此厅既大又深,远远看见里面有个人坐在大师椅上,椅后站着一排四个青衣少年,都佩着两尺余的短剑,神态森冷。
这十五名高手分批人厅晋谒,徐少龙是第三批,与他一同进去的自然是黑旗分舵的居安之和梁一柏。
太师椅后其中一个青衣少年唱出叩见的礼数,徐少龙照做如仪,虽然不免感到有点屈辱,但另一方面,由于这等繁文褥礼中,可以看出本帮领导人物已经趋向讲究外表乃是老大僵化之象,便又不觉暗喜。
大师椅中的人是十六旬不到的华服老者,面色阴沉,双目神光充足,但眼珠溜转不定,可见得此人天性甚是奸诈险恶,必是个满肚子坏水的人。
青衣少年已经道出这位副帮主的来历。原来这立旗帮共有两位副帮主,一是白尚奇,另一就是这个袁琦了。
此人在武林中成名甚早,人称“毒剑”,江湖上盛传袁琦手中之剑恶毒得有如他的心肠,出鞘必定杀人,因此之故,此人二十多年以前,名字真可以止小儿夜啼。
袁琦锐利的目光在这三名年轻高手身上,盘旋了好一阵,才缓缓道。
“很好,都是年轻有为的孩子,今日本座乃是代帮主召见汝等,帮主要本座转告你们几句话,那就是这一回选拔你们到大寨效力,乃是培育英才之意,你们从今日开始,便须与其他四旗的兄弟共同生活在一起,也共同为本帮效忠出力。因此你们万万不可存有地域之念,其实本来就是一家人,你们切切体会此意才好。”
徐、居、梁等三人一齐躬身应是,袁倚又道。
“目前乃是在形式上见一次面,所以本座不拟多讲了。回头你们到营府休息,安排居处,明儿就开始作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详细情形,自有专司此责的人解说。不过,本座要提醒你们一句,那就是这三十月的训练。非常严格,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并且在纪律上实施严厉的考验,稍一犯规,即有身败名裂之虞。我希望你们谨记这一番话。”
三个年轻人自然都恭谨而应,徐少龙可就感觉到此老虽然目光不正,心胸险恶,但这刻侃侃言来,倒是充满了慈蔼关怀之意,使人不知不觉拿他做尊长前辈看待,而不仅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等到副帮主袁畸召见完毕,便到营府去,掌管这神机营府上下一切杂务和执役者的,是个姓胡的胖子,最少也有两百斤,头顶已秃,未言先笑,外貌可真是一团和气。
这十五名年轻高手,都各有一个非常舒适的套房,一切应用之物,除了武人须用者外,连文房四宝也齐备,甚至于有些卷轴和册籍作点缀,气派十分不俗。
胡总管一一安顿过他们,还逐个房间跟他们单独见面,告诉他们如何利用特设的唤人铃召唤仆人,那只是一条蓝丝带,垂在屋角,只要扯动,仆役房中就有铃声,而且知道是哪一号的房间。
这胡总管虽是胖得惊人,但走动之时,并不蹒跚。相反的还透出相当敏捷。言语诙谐有趣,一望而知是个很受人欢迎的人物。
他逐房探询,也甚方便,原来这十五个房间都是在一起的,分为四排,形式一个四方形,当中是一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