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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仲急促地喘息几声,道:“在下想晒晒太阳。”声音甚是衰弱无力。
温老大过去抱起他,大步走出树荫,房仲突然精神奋发地转头四瞧,然后指住谷口那边,道:“兄弟想到那边静卧片刻。”
靠近谷口有片草坡,四下尽是树丛,房仲道:“就是这儿。”
温老大把他放下,关切地问道:“房兄还挺得住么?”房仲点点头,温老大又道:“这儿也好,若是武阳公回转来,这一场厮杀也不至于波及房兄。”
房仲摆开手脚,瘫卧不动,闭目避开太阳照射着眼睛,轻轻道:“兄弟这样子可像是快要死的人?”
温老大留心地瞧看一下,道:“姿势很像,可是面上还瞧得出有血色,你的伤势该是转好了一点?”
房仲道:“温兄不必多问了,回到那边去吧!兄弟想静静地歇一会儿。”
他这么说法,温老大只好走开。谷中轻轻浮动着低语之声,群雄都在等候赵岳枫调息,无一不是暗暗希望赵岳枫赶快恢复功力,那时就不怕武阳公回转来了。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之久,谷中传来一阵轻雷般的可怕笑声。
群雄心头大震,转眼望去,但见武阳公缓步入谷,笑声不绝,回声回荡在四山之间,使他平添了不少成势。
武芳佩的推断果然对了,众人心头大感沉重,鼻端似隐隐嗅到血腥气。
武阳公锐利的目光掠过草坡上树丛中仰卧的房仲,只见他姿势僵硬,面上全无半点血色,便转眼向群雄望去,似是寻找什么人一般。
青岗道人远远喝道:“武阳公何事重来此谷?”
武阳以冷冷道:“老夫的心事你们猜不透,唯一可以猜得出来的只有芳佩,嘿!嘿……
她已经躲了起来,用心昭然若揭,老夫岂能容她得手?”
话声甫歇,蓦地纵身向山边扑去,快若飘风,那边群雄无不大惊失色,纷纷举步追截,但武阳公已奔到山边,从树丛中抓出一个人,正是那武芳佩。
她丝毫不敢反抗,浑身颤抖,显然心中惊恐万分。
众人见武芳佩已在他手中,不敢造次,都停住脚步,双方相距还有十多丈远,向慎行朗声道:“武阳公,你若是放了她,向某单身孤到向你请教几手。”
这话无是表示自己一命去换回武芳佩的性命,武阳公嘿嘿冷笑数声,道:“你们都是老夫掌下游魂,老夫怎会在乎你们一拥而上抑或单独应战!”
向慎行眼见武芳佩极是震恐,心中怜惜万分,热血沸腾,正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忽见武阳公松手放开了武芳佩,登时刹住奔去之势。
武阳公目光如电,凝注在武芳佩面上,缓缓道:“孩子,这是最后一次宽恕你的过错,咱们从今以后,父女之情已断,你回到那边去吧!”
武劳佩呆了一会儿,泪流满面,倏然转身疾奔,转眼间,扑入向镇行怀中。武阳公轻叹一声,蓦地收拾起波荡的心情,杀机迅速地充满胸臆间,恶毒地向十多丈以外的众人瞧了一眼,随即放步扑奔过去。
青岚道人和一梦头陀一齐越众上前,武阳公忽然疾绕开去,竟是向盘膝运功的赵岳枫迅扑之意。众人急得连声大喝提醒赵岳枫注意,一面纷纷跟踪追去,树底下的赵岳枫蓦然跳起,提起云旗。武阳公身形如闪电般退回,在众人当中掠过,两声惨叫起处,武阳公又循原路扑向赵岳枫。惨叫的两人正是岭南五雄中的于二姐和岑老四,他们滚跌在丈许之外,虽然未死,可是受伤甚重,已不能行走,更无法参加搏斗。
这时群雄才明白,武阳公敢情早已盘算好先设法击破了南荒门的联防阵线,以免费许多手脚才攻得破,甚至因被他们牵制之故,反而落败,因此也知道他第一次绕道急扑赵岳枫之举,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武阳公手中只有一把金刀,可是这道刀光却有如矫健神龙一般漫空飞舞,身形更是飘忽不定地到处游走,分别进攻群雄,虽然都是一击便退,但片刻工夫,向慎行、尹仲、洗老五等数人都负伤退开,无力再战,尹仲手中长剑也被武阳公夺去。
武芳佩、姜三姐、查刚、任君麟等人自动避开,敢倩他们参战的话,陡然使青岚等人分心照顾,于是谷中只剩下了赵岳枫、一梦、青岚、温老大和云飞等五人动手对付武阳公,不过他们并非形成一个战圈包围武阳公,相反的是武阳公神出鬼没地飘忽进击,使他们越发分激得更远。形势正如武芳佩所料,三大高手之中,赵岳枫及一梦头陀都只有半力出战,因此这三人无法形成坚强阵线以抵御武阳公。此外南荒门五雄的联手阵势也无法施展,目下只剩得温老大一个参与剧战,他和云飞大师的处境差不多,每当武阳公攻到之时,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就很不错了,根本上谈不到制敌致胜这上面。
武阳公大展神威,杀得这五人险象环生,不但如此,连一些未曾负伤而又没有参战的人也在他严密监视之中,若是妄想乘机逃出谷外,不出十步,定然被他截住杀死,这一点虽然没有实现过,但人人心中有数,晓得他有这等实力,故此不敢奔逃。
忽听当当两声巨响,火星四溅,原来是武阳公的长刀、利剑各在赵岳枫手中云旗上砍了一下。赵岳枫被他震得连退七八步之多,血气翻涌,几乎无法提得住那支云旗。
武阳公接着又用同样手法迅攻一梦头陀,刀剑砍在禅杜之上,两声震响过处,一梦头陀退了四五步,手中禅杖已举不起来。
青岚、云飞二人急急驰援,分向两侧迅疾夹击,这两人的武功非同小可,尤其是武当青岚道人,手中长剑破空迅击之际,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武阳公不暇再行对付一梦头陀,先回手接住青岚、云飞的攻势,心中暗暗忖道:“那老头陀初上手之时功力甚弱,但目下已强过赵岳枫不少,可见得武当派炼成的灵丹极具神效,若是容那老头陀缠斗下去,不久就将恢复了原有的功力,那时候想尽行杀死他们可就棘手得多了!”当即决定了使用声东击西之法,但要收拾下的不是一梦头陀而是温老大和云飞大师,要知这两人若能迅即除去,一梦头陀的败亡便不过是指顾间的事了。
他目露凶光地盯住一梦头陀,使个身法,从青岚、云飞二人当中穿过,电疾扑去。
青岚、云飞和温老大部驻然抢救,哪知武阳公蓦地抹转头,长刀化作一溜金光,直取调老大,右手长剑同时发出嗤的一响破空之声,疾刺云飞大师。
他这一刀一剑,表面上一般凌厉,其实重心放在长刀之上。
温老大但觉全身披刀光罩住,万般无奈之下,左手以五阴爪招架敌刀,右手使出刚刚学到手的乾元珠功夫,指尖沁出凝结如珠的内力,迅快弹去。
武阳公冷冷一笑,对他弹来的指力视若无睹,任得弹中身上穴道,刀势落处,但听大响一声,已砍中对方左手钢爪之上。他刀上力道何等凌厉,温老大但簸一阵剧疼攻心,眼前发黑,可是右手食指尖突然间自然而然地沁出一位乾元珠,那是内家真力凝结而成,无形无色,除了他自己感觉得出,别人都瞧不见。
温老大在这剧疼攻心行将昏倒之际,食指一弹,波的响处,武阳公忽然退开,面上掠过一丝苍白之色。温老大身躯摇摆不定,武阳公沉声道:“乾元珠果然十分奇妙,老夫也险险支持不住……”一跤跌倒,当他知觉快失之时,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乾元珠奇功敢情须得功力衰竭之际才是威力最大之时。
武阳公手中金刀、长剑闪耀出无数光华,迅快向云飞卷去,一梦头陀已缓过一口气,提杖奔来,掠过温老大身侧,目光瞥扫之下,但见他左手五只钢爪都不知去向,五指都拆断了,其中三只有大半截随着钢爪飞逝无踪。
这等景象极是触目惊心,一梦头陀怕他流血不止而死,因此不暇驰援云飞,先停住身形,伸手在温老大手臂胸口点了六处穴道。
抬目望去,只见武阳公左手长剑用阴柔奥毒的招式抵敌住青岚,右手金刀却以迅猛无匹的手法凌厉迫攻云飞大师。
他不由得暗暗一叹,心想:“这武阳公当真是一代奇才,不但功力深厚,胸中地识天下各家武功,而这双手分别使两种不同路数的造诣成就,更是足以震惊今古!”
一梦头陀嗟叹之时,也把赶岳枫情形腊在眼内,那赵岳枫自被武阳公刀剑连环震退之后,使持旗凝立,双目半瞑,显然急须运功调息,否则使受到伤害而无法再战。
老头陀刷地扑去,禅杖猛扫,大喝道:“妖孽看杖!”
武阳公横跨两步,在他左右两侧的青岚、云飞二人被他带得跟着移动,登时变成青岚和一梦同在左间的形势,武阳公长剑一挥,巧妙地接住一梦头陀的禅杖。
霎时间,四人战作一团,武阳公左手长剑力敌一梦、青岚二人,右手金刀却单独对付云飞大师。一梦和青岚二人几次欺身迫攻,想把他金刀招数也接过来,可是武阳公的长剑动辄化做一堵剑墙,拦住他们两人,难越雷池半步。
激战中但见刀光陡盛留住云飞样师身形,紧接着血光溅冒,云飞大师肩胸之处挨了一刀,噔噔噔跌退开去,一跤倒地上。
一梦、青岚都无暇查者云飞伤势,他们无不深知眼下只要败在武阳公手底,在场之人全都劫数难逃,因此若是为了云飞大师而分心落败,等如害死全场之人。
因此这两人舍死忘生的奋力拚斗,一时之是,形成了缠战之局。
一梦头陀在激战之中,功力恢复到七八成左右,所以武阳公才无法击败他们。
赵岳枫突然长叹一声,睁开双眼,观看战况。
任君麟奔到他身边,道:“赵兄怎样了?”
赵岳枫道:“兄弟虽是用尽心力急谋恢复,可是早先真元耗损过多,一时之间实在是无法复元……”
他话声一顿,又道:“我若是上前参战,只怕还连累得一梦大师和青岚真人分心照顾。”
任君麟征一下,道:“既是如此,今日咱们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此谷了。”
赵岳枫全神贯注地观战,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过了片刻,才道:“他们两位若是能支持一往香的工夫,我或者能够恢复功力,可以出手一拚。”
任君麟应道:“那么赵兄快快坐下调息运功。”
赵岳枫摇头叹息一声,道:“一炷香的时间在平常虽然觉得很短,可是这刻却很难争取得到!”
任君麟向战场中望去,但见双方激烈持斗,一时之是似是不分上下。
他看不出一点端倪,便道:“话虽如此,但赵兄不妨尽力而为,若是争取不到,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话声方欧,耳中传来一声巨响,一条黑影冲天而起,任君麟迅快望去,原来是一梦头陀的禅杖。
武阳公一刀挑飞了敌人兵器,迅即欺近一梦头陀身边曲肘疾撞。
一梦送陀闷哼一声,应肘飞跌寻丈外的地上,穴道被闭,动弹不得。
此时只剩下青岚道人独力与武阳公对抗,赵岳枫举步奔去,大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武阳公刷地跃开数尺,冷冷道:“你们今日死期已至,用不着罗嗦了!”
赵岳枫环视全场一眼,缓缓道:“不错,今日我们已没有反击之力,在下特地上前送死!”
武阳公道:“既是上来送死,为何还不弃械自缚?”
赵岳枫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