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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念一闪即过,大声道:“和尚你虽是少林好手,可是本总管第一次正式出手,总得找个辈份较高之人,有烦和尚去把云悦老和尚叫来!”
武宫主眼睛连眨,心想这厮口气好大,说不定真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手段,可是一时之间却无法猜测得出,只好再瞧下去。
云悦老僧也感到不对,大步走出,洪声道:“老僧来也!”
他辈份比大方禅师高,是以大方禅师只好退避一侧,云悦老僧抗着方便铲,左手打个问讯,道:“邓总管气概惊世,老僧甚为佩服!”
邓当遵:“闲话少说,本总管决意取你性命,可要小心在意……”话声中一剑刺去,云悦老增方便铲疾封门户,叮的一声,剑铲相触,两人各自震退一步。
这邓当年纪虽轻,可是一身武功比昔年铁柱宫内四堂香主还强,这刻虽是震得退了一步,但才退便进,振腕一剑疾刺出去,口中喝道:“果然不愧是少林寺长老,功力深厚得很。”
这一剑去势迅快无比,云说老僧刚刚站稳,敌剑已到,无法招架,提铲旋身闪避。
邓当占到取先机,剑招立时有如长江大河般滚滚使出,眨眼之间,已把云说老僧迫退六七步之多,离开武宫主只有四五步远。
云悦老僧被他这一连六七剑杀得头上冒汗,大是惊心,心知一时三刻之内,无法平劣势,心念连转,寻觅出奇制胜之法。
群雄方面眼见邓当武功如此高强,都惊得呆了,武宫主那么机智果断之人,这刻也迟疑不决,不知自己应当出手替下云悦的好?抑是再等一会儿,瞧瞧云悦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邓当连接又攻出七八招,气势更为凌厉,云悦老僧头上汗水已滚滚流下,可见得他是何等吃力和焦急。
武宫主蓦地下了决心,正待出手,忽见邓当跃开数步,弹剑长笑一声,道:“少林长老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一着大出群雄意料之外,无不愕然,云悦老憎抹一抹头上汗水,道:“邓总管剑上造诣果然十分高明,老衲甚为佩服,不过……”
邓当冷冷道:“不过怎样?”
云悦老僧神情肃然,道:“不过若是老衲还有机会跟总管交锋作对的话,自然格外小心,料想邓总管再不会如此容易便占了先机!”
他乃是一派长老身份,说话甚有气度分寸,毫无强辩之意。
邓当心中也暗暗佩服,当下望了武宫主一眼,道:“大师这话果是不错,兄弟虽然有意跟大师再度交锋,但恐怕武姑娘不耐烦观战。”
武宫主冷冷道:“我说过这话没有?”
邓当陪笑道:“姑娘没有说这话,这只是在下揣测之言。”
他越是盯紧了武宫主下功夫,武宫主心中就越发疑惑,但一时之间又测不透他的用心。
云悦老僧道:“既是如此,便请总管再行指教。”
邓当面色一沉,道:“大师若是坚持再战,咱们便须分出生死才许罢手。”
云悦老僧当着群雄面前,焉能不接受对方这种挑战,当下道:“很好,只要贵宫之人守诺,老衲这一方的同道朋友也不会出手干涉。”
武宫主心中暗暗一叹,忖道:“云悦大师已中了对方圈套啦!但邓当的武功还未高到足以稳赢云悦大师的地步,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古怪?这真是教我难以置信。”
她缓缓后退,其余的人也跟她退出两丈左右,免得妨碍这两人的生死拚斗。
邓当立个门户,气度沉凝之极,云悦老僧被对方这等气势所迫,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心念一转,仰天长啸一声,增强威势,接着挥铲猛扫,采取主攻之策。
邓当侧身让开,顺手还了一剑,两人登时激战起来,只见云悦老僧运铲如风,隐隐发出风雷之声,足见内功深厚,腕力极强。
他一连猛攻了十四五招之多,陡然间被敌人长剑刺入铲影之内,大吃一惊,幸而功力深厚,硬生生撤回方便铲,脚下使出移形换位的功夫,才避过这一剑之厄。
老和尚头上冒出热汗,但在这等关头,他不但不曾慌乱,反而迅即横下心肠,决计以数十年精修之功与敌人一排,他雄心一奋,呼呼呼连攻三铲,把对方迫退数步。
群雄眼见云悦大师反击,齐声喝采且威,彩声中邓当突又使出一招奇奥剑法,竟在云悦大师得势之时反攻入去,剑势凶险无比。
云悦老僧勉强闪开,但衣袖已被剑尖划破一道口子,他本人固然大感叹惑,武宫主却比他还要震动凛骇,心想这一战到目前为止,大势已定。
邓当巧妙地封拆对方一连几招煞手,突然间又一剑刺出,铭的一声,云悦大师方便铲竟被长剑震起尺许,露出前胸空隙,邓当大喝一声,长剑剑心拥入,这一剑快如闪电,云说老僧无法封架,只好用尽子生功力向后跃退。
但他到底不及剑快,身形落在丈许地上之时,左胸口冒出血迹。
云说老僧挺立如山,神色丝毫不变,徐徐道:“邓总管武功高强,老衲甘拜下风。”
武宫主跃落老和尚身前,瞥视他伤势一眼,道:“大师既已负伤,请回去上药包扎。”
邓当一时查看不出这一剑刺了多深,眉头轻轻一皱,心想武宫主既已出来,说不得只好放过这老和尚一命了。
他拱手道:“大师请吧!”
云悦老僧淡淡一笑,转身走去,邓当又道:“武姑娘可否允许在下歇息一会儿。”
武宫主冷哼一声,道:“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说罢,转身回去,其余的人都跟她退回。
云悦老僧徐步走到群雄把守的山崖后面,突然间脚步踉跄,摇摇欲仆,大方禅师和另一个中年僧人赶紧扶住他,那中年增人道:“师兄你怎么啦?伤得很重么?”
群雄一听这个素来沉默寡言,好像满怀心事的中年僧人居然是云悦老憎的师弟,都大感惊讶,原来少林寺目下以云字辈最高,凡云字辈的和尚,都是长老身份,没一个不是六旬以上的人。
大方弹师满面悲凄仇恨之色,连连叹气,云悦老僧微微笑道:“大方不必如此,咱们佛门弟子岂是爱惜皮囊之人,老衲得到解脱,未尝不是佳事。”
他的目光移到中年僧人面上,又道:“云飞你可曾瞧见对方的剑法么?”
那中年僧人茫然摇头,道:“小弟该死,竟不曾瞧着师兄的交手情形。”
这时武宫主等一众高手都环立四周,听了这话,都感到奇怪讶异,心想这和尚不知有什么心事,连师兄跟敌人约好作殊死之战也不曾观看?
云悦大师有气无力地道:“这可不能怪你,一梦师兄曾说你极是专心一志,不为外物所移,果然说得不错,唉!他的剑法似是早就能攻破为兄的招数,难道……”说到这里,口中突然喷出鲜血,停口闭目。
云飞和大方等十余僧众一齐跪优,喃喃诵经,梵音经声之中,但见云悦老僧长长吐一口气,随即垂头不动。
群雄无不洒泪悲伤而又仇恨盈胸,但这刻大家都寂然不动,一直等到云飞率领弟子用粗布包起云悦遗体,这才纷纷议论。
武宫主跟文开华、房仲等人计议了一阵,等到少林众增忙过,才把云飞、大方二人请到一边,武宫主先说过安慰之言,才道:“大师可知对方剑法来历么?”
云飞点点头,道:“现在已晓得啦,那是武阳公研创的破少林十八式,贫僧连日都在研思推究他的破式手法,所以连先师兄动手的情形都不曾瞧见。”
武宫主道:“原来如此,敢问大师可有抵御之法没有?”
云飞大师长叹一声,道:“没有,那武阳公盖代奇才,举世无双,贫僧远远不及……”
武宫主道:“既是如此,大师便须暂时忍抑心中悲痛,不宜出手。”
云飞茫然点头,道:“姑娘说得是。”大方弹师忍不住道:“弟子愿意以身试法,好教师叔瞧瞧对方剑法奥妙!”云飞道:“这也可以。”
他好像没有什么主意,也不曾考虑到大方的生死安危,许多人都暗皱眉头,心想这位和尚怎么搅的,竟没半点筹策之才?
武宫主压低声音,说道:“咱们除非以多为胜,若是单打独斗,只怕害多利少……”
她心中转动着一个念头,那是设法把邪教诸凶引来,借这几个凶人之力杀死邓当等人,但这话不能当众说出,免得泄露了用心,无法使那三凶上当。
文开华眼见单水仙那一方已把事情闹大,无法收拾,暗忖唯有以釜底抽薪之法,或可保存她一条性命,便插口道:“倘若一梦大师肯出马的话,这邓当仍然不必放在心上!”
云飞、大方都望住她,文开华又道:“一梦大师的武功是我亲眼见过的,造诣之高,当世罕见,若然他老人家应允出手,定能扫荡妖氛,解决这一场武林战祸!”
云飞、大方听得她力赞一梦头陀,都露出受用的神色,但旋即现出为难的神情,文开华何等聪明,微微一笑,道:“诸位劝驾之时,只须请他为云悦大师报仇,功成即退,其余之事,不须劳动他老人家。”
这话仍是暗示一梦头陀,不须涉及单水仙之事,文开华料想一梦头陀不肯下山之故,定是由于他与单水仙稔熟,加上赵岳枫故人之情,自然十分不便,但这么说法,一梦头陀可能中计前来,事实上他一旦下山出手,便很难抽身避开了,有他在场,单水仙的安危自然可以想象得出。
云飞果然听从文开华的话,派了四名僧人把云份遗体运返嵩山少林,自家写了一信,呈交方丈师兄。
午膳之时,武宫主和向镇行在一起,他们吃着淹制的鹿肉和干粮,掬饮山泉,虽是别有一番风味,但多日以来即是如此,也不免厌得不大想吃。
武宫主只吞了一点点,便不再吃,向镇行关心地道:“你独当敌人锋锐,最是吃力,若是不能饱餐养力,实在不妥……”
她轻叹一声,道:“我见文开华情深义重,处处为单水仙打算,便觉得有些计谋手段使用不出来。”
向慎行道:“倘使咱们能把赵兄找来,许多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武宫主道:“现在把他找来的话,反而不妙,你想咱们这一方死伤了许多人,各大门派与及武林各地同道都对这一帮人马仇恨丛集,尤其是这一次邓当出手,大家都全把仇恨记到单云他的帐上。”
向镇行讶道:“这是什么道理?”他脑海里突然泛起单水仙的美丽的面庞,那是当日他冲近马车之时,她从窗子露出面孔,匆匆一瞥之下,留下的印象。
武宫主道:“这道理很简单,相信大家不久就会想通,这就是对方突然选择了这么一处绝地,坚守了十多日之后,邓当才孤身出战,试问他们为何如此安排?邓当为什么在十余日之后才出战。”
向镇行大惊道:“难道邓当在这十多日之中,得到单姑娘指点武功招数,所以胆敢出战?我记得你们说过单水仙不懂武功。”
武宫主道:“她本身虽是不曾修习武功,可是以她的天资才智,却有本事指点别人,邓当的破少林绝招就是她传授的。”这时,她心中充满了对单水仙的妒很。
要知武宫主性格与文开华大不相同,譬喻当年她爱上赵岳枫,后来见得不到手,追到武当,竟投掷注了剧毒的瓜果,打算毒死赵岳枫,她的想法是自己既然不能得到,别人也休想染指。
而她对单水仙的感情也跟文开华完全不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