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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邓二人只好依从她的主意,下令布防,一面又挑派数人出猎。
那些弓箭手在耿滔指挥之下,砍了数十根巨竹堆积岩洞之内,此外又搬运了无数大小石头。
晌午时分,各事布置就绪,起火烤烧野味饱餐一顿之后,人人倒在石头或地面呼呼大睡。
单水仙的行宫设在岩洞最深之处,靠近滚滚而流的河水,四面架起布慢。
华劭就在不远之处跃坐运功,他仗着功力深厚,这数日的辛劳艰苦竟不曾使伤势加重。
到了日暮时,敌人已经追到,守紧出路,这一回他们深具戒心,先派人手四下踏勘,直到确知那壑谷当真是绝地之后,这才着手进攻。
文开华显得愁眉不展,房仲用尽心机也探不出她何故发愁,虽是百般劝慰,仍不中用。
她已经不管运筹帷幄之事,这责任自然而然落在以智谋著称的武宫主身上。她决定不蹈险强攻,宁可费上十天八天甚至一两个月的时间,困住对方。
群雄大多数赞成此计,认为对方纵然还有长箭暗器可用,但总有一日饿得全无力气,束手就缚。
于是齐齐动手布置障碍,以大石或巨木填塞道路,使马匹不能通行。
他们先选十八人,分为四组,日夜轮流佯攻,消耗对方镖箭,连带使他们不能安心休息。
双方都采取久战之计,局势顿时沉闷,耿滔破开巨竹,削成长箭,末端夹着叶为箭羽,这等粗制之箭自然远远比不上雕翎箭,须知箭中以雕翎箭为上品,角鹰翎箭次之,钨鹞之翎为箭羽又决之,鹅雀之翎是最下品,雕翎箭发射之时,去势快疾,又能抗风,不歪不斜,威力最大,因此这等以身叶为羽的竹箭,虽以强弓挽射,亦不能及远。
不过铁柱宫这一方有了这许多的竹箭和石块,夹杂在劲箭暗器中使用,仍然极具威力,而且用个三五日不虞匾乏。
晃眼过了两天,群雄方面折损了两三人,原来都是性情暴躁之士,不耐慢慢围困,强行冲上,被镖箭射杀。
文开华更是愁虑,心想邀约武林群雄擒拿单水仙,和消灭铁柱宫势力之举,本意是设法使单水仙脱离那邪派四凶人的罗网,顺便灭削武阳公的力量,正是一举两得,哪知局势演变之下,无法控制,眼下群雄这边伤亡了十人以上,其中各家派都有,这一来已激起了公愤,若是擒住了单水仙,各派决计不肯轻轻放过了她。
眼下她虽有纵放单水仙之心,也无法办到,再想到日后与赵岳枫晤面之时,这件事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铁柱宫这一方战志甚是高昂,原来单水仙见邓当忙于帮助华劭运功疗伤,无暇督战,心想这些人到底是为了自己卖命,便不住地慰问他们,四下巡视,众人都被她绝世容光所摄,没有一个不是深愿为她战死的。
又过了三日,华劭伤势完全复员,邓当经过两日调息运功,也恢复了原有的功力。
他们分班巡视督战,实力大增,部属们的信心勇气也为之高涨,不过敌方也增加了援兵,华山派有三名女尼以及十多个武林知名之士赶到。
这一日早晨,单水仙召见邓当、华劭二人,道:“我们坚守下去,还可支持几日?”
华劭道:“属下与邓兄商讨过,认为尚可苦守八日至十日之久。”
邓当补充道:“设若敌人攻势猛烈,可以再守八日,如若敌方压力并不增强,则可望多拖两日。”
单水仙道:“不管八日也好,十日也好,到守不住之时,敌人一定攻入此地,双方以短兵相接,近身肉搏,是也不是?”
华、邓二人齐齐应是,单水仙沉吟一下,道:“到了肉搏之时,你们唯有使出全身所学与敌周旋,但以我瞧来,芳佩姊姊这一关你们就很难过得。”
华劭慨然道:“属下学艺未精,力有本逮,死在刀剑之下,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邓当道:“武姑娘深知属下们所学武功的长短利弊,这一关果然无法闯得过。”
单水仙道:“这也不一定是没有法子之事,我或者可以帮你们的忙。”
邓当恍然如有所悟,但接着便摇头叹气,道:“不行,宫主对此也无能为力。”
单水仙道:“这话怎说?”
邓当道:“属下还记得宫主昔日被血手印程宾及丁狼婆二凶所困之时,曾经发挥绝世天聪,指点属下应用何等手法,可以略挫这两大魔头,事实证明果然成功,因此属下对宫主胸中才学极感信心。”
单水仙道:“既是如此,为何又说不行?”
邓当道:“武姑娘的武功手法虽是奇奥莫测,但宫主却定必深悉于胸,还难不倒宫主,然而宫主虽是研创出对付她的手法,可使属下等得逃毒手,可是宫主可曾想到自己安危?”
单水仙缓缓道:“原来你们是为了我会落在敌手,所以纵能逃命,仍然认为无用?”
华劭道:“邓兄所虑极是,依属下之意,宫主不必费神研创什么手法了,反正属下等宁可死在此地,也不愿眼见宫主被掳!”
单水仙微笑道:“我自然有法子不教他们擒捉得住。”
华邓二人闻言精神一振,面泛喜色,邓当急声道:“请宫主速速把逃走之法赐告,属下等才能安心。”
单水仙道:“这法子很简单,我等到敌人攻入此地之时,便跳落洞内溪流之中,随水而逝,虽然不免淹死山腹之内,可是敌人决计不能擒捉住我,连尸体也找不到,你们瞧此计好不?”
华、邓二人都皱起眉头,华劭失望地道:“原来宫主并无逃生之计!”邓当道:“此计虽然比没有好些,然而下属等纵能逃生,但日后每一想起此事,如何能安心偷生苟活?是以宫主此计也是不行!”
单水仙心想这两人对自己如此忠义,姑不论他们是由于暗恋自己抑或其他缘故才会如此忠心,总是教人感动之事。
想了一想,便笑道:“此计我只是说着玩的,以我推测,你们只要虔心苦志听我的话去做,咱们仍然有机会杀出重围。”
她说得十分认真,华、邓二人不禁信了几分,单水仙也不多说,先把邓当造出,只留下华劭,她本身武功虽然不行,可是一来天资极高,悟力过人,二来她这一年来跟武阳公在一起,父女之间许多话都不便提及,诸如有关她的母亲玉环仙子以及赵岳枫这两人,双方都避免触及,所以往往谈论武功,武阳公乃是举世第一人,见闻广博,谈起天下各家武功以及本门武功的得失,如数家珍,日积月累,单仙对武功之道已经极有心得,只不过本身无法使用而已。
她自然深知属下的武功得失利弊,因此按照华劭武功之长教他十二个散式,这些招数都是个别独立,不是连贯的动作,可是在华劭这等高手,只要拨通诀窍,练熟手法,便随时随地可以施展出合用的招数了。
这十二个散式之中,除了专门对付武芳佩的手法之外,还包括武阳公特创的破少林、武当等奇奥手法,三门四派的高手只要碰上这等招数,非败不可。
华劭学了一日,才记牢这十二散式,却还得加以苦练和请单水仙随时指正,短短的十天八天不知练得成几招。可是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只好拚命苦练,能练成几招就算几招。
翌日,轮到邓当,单水仙传他的散式达二十四招之多,这二十四招的手法繁杂,架式轻巧,发劲用力都与华劭的路数不同,原来华、邓二人的武功路数一是沉实刚健,一是轻灵跳脱,大有分别,此所以单水仙传授的招式也全然有别。
邓当较为颖悟聪明,但招式较多,所以能不能在十天八天之内全部练成功,也是一大疑问。
从这一日起,华、邓二人便专心修习单水仙所传的心法绝招,他们越是进步,就越是发觉这些招式具有极上乘奥妙的威力,因此信心陡增。
这一来他们督战之时态度神色都更为坚强有力,部下见他们如此,深受影响,信心也增强许多。
此时群雄方面达一百以上,不过高手仍然是那些人。
连日围攻之下,群雄方面又折损了七八个人,铁柱宫方面不但毫无伤者,连以前受伤的数人也都痊愈了,可以参加防卫。
他们的食物早就感到缺乏,后来从潭中钓鱼补充,才勉强维持下去。
但食物虽是解决,镖箭暗器却越来越少,那些竹箭将快用完,人人都晓得一旦镖箭暗器用罄,便是肉搏突围的时候,因此一方面忧虑镖箭用光,一方面又巴不得快点用尽,以便狠狠地大杀一场,总比目下这等沉闷的局势强胜得多。
第十日的早晨,华、邓二人巡视之下,暗器已经用光用尽,只还有数十块石头,竹箭用完,雕翎箭还有十余支而已。
邓当道:“目下已是一决生死存亡的进机,对方人数较多,咱们可能有被冲散之虞,若然如此,冲出去的人便急赴襄阳会合。”
他锋利有力的目光逐一扫过手下们,只见人人都没有惧色,不觉雄心振奋,长笑道:
“本宫雄霸天下多年,诸位决计不可灭了老山主的威名!”
众人都轰然而应,华劭发出号令,众人纷纷守住岗位,一共分为三道阵线,第一线便是潭边入口的窄路前面,若然敌人冲过此关,便退到窄路尽头,是处怪石林立,通路险隘,易守难攻,第三道防线便是洞府入口之外,该处因地势平坦宽阔,洞府入口又大,所以除非是结集全部人力才能堵得住,群雄若能攻到第三线,那就稳操胜券,并且出现残酷激烈的屠杀场面。
群雄方面派出高手三人佯攻,不见对方发箭,便逐步迫近,这三名高手是于二姐、大方禅师和白沙道长,本来只不过是例行进攻,引诱对方发箭,后面则有武芳佩、房仲和温老大等三人接应。
铁柱宫方面剩下的雕翎箭都收了起来,准备在突围出去之后阻止追兵之用,因此那白沙道长等三人一直逼到两丈以内,仍然没有镖箭攻袭,只有几块石头砸来,却阻不住这几位高手。
大方弹师诵声佛号,道:“敝派有两人一伤一死于这些强徒箭下,我佛慈悲,恕弟子今日要大开杀戒,为世除害了。”
于二姐尖声道:“若非杀尽这些恶徒,怎能消得咱们心头之根……”
话声未毕,邓当飘身落在他们面前,冷笑道:“少冒大气,今日谁杀死谁还未知道,不信就试一试。”
后面接应的三人已经赶到,武宫主一瞧这邓当毫无畏惧自己之色,便知必有道理,当下且不上前,先看看他的虚实再说,于是举手打个讯号,后面便没有人冲上来,要知这是十多天以来第一次迫近潭边入口,因此这一次接触较为小心,群雄不敢涌上,以免中了对方诱敌之计,乱箭施威,以致伤亡惨重。
大方禅师明知对方功力深厚,武艺超群,但他也是少林寺少数几个高手之—,焉能示弱,提杖上前,道:“贫僧先领教阁下绝艺,且看阁下怎敢如此自恃?”
邓当眼露杀机,冷冷道:“好,本总管先拿少林开刀……”话声未歇,心中转过一念,暗想自己学得破少林四式,到底是初次上阵,若然须得连使四式才杀得死这个和尚,则别的和尚便窥出古怪,此后便不易得手,不如换个辈份更高的云悦老僧上来,此僧的性命才值得演露绝艺。
此念一闪即过,大声道:“和尚你虽是少林好手,可是本总管第一次正式出手,总得找个辈份较高之人,有烦和尚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