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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仲玉轴一推,举、洗二人震退三步,这才回头道:“不敢,不敢,本座在铁柱宫内四堂中只是最末的一个,若论内力造诣,文堂主更在本座之上。”
文开华道:“休扯上我!”温老大钓竿微颤,鱼丝未端的铁钓划出尖锐响声,旋飞攻到,他这铁铁钩甚是粗大沉重,势道之强劲,宛如流星锤一般。
房仲喝一声好手法,玉轴迅击出去,当的一声大响,对方那枚大铁钩虽是荡开老远,但房仲手腕也震得一阵麻木。
双方都大略摸出对手的斤两,温老大钓竿一震,那放大铁钓在空中划个圈子,凶猛袭到,房仲田见铁钧势道更加劲急,心想须捻近他身边,铁钩威力不攻自破,当四施展身法,设法欺人。
温老大见他身法神妙,功力深厚,晓得若是施展大来大往的招数,无法阻遏得住对方扑近身边,顿时手法一变,那枚大铁钩不再飞旋回荡,只在密体面前数尺之内,扫、劈、钩、挂,宛如短兵器近身肉搏一般。
众人得见如此神奇的手法,都瞧得呆了,洗老五最是狡猾多智,心想大哥武功极高,尤其这钓竿铁钧手法,是他自创,决计学不来,多看无益,还是设法扰乱敌人心神为佳。
四下一瞥,只见敌我双方都全神观战,便取出小铁铲,悄悄溜到土坑边,迅快挖掘。
一忽儿工夫已经见到赵岳枫背脊。他为人最是细心,忽地生疑,忖道:“这厮被我点穴后抛落坑内,分明是朝天仰卧,几时圈过了身子?”
恶蚊马鹰也是时下江湖高手,极是精子,这时已发觉洗老五的举动,毒念顿生,一声不响地取出一节圆筒,对准洗老五背脊,一按机括。
弹簧之声蹦的一响,一道晶光劲急射去,发出极是强烈的破空声,速度之快,比起手发的暗器要快上一倍有余。
双方相隔虽远,可是这道晶光一晃便到,洗老五自家还不晓得,但于二姐、姜三姐及岑老四都瞧见了,他们一看便知洗老五绝不能逃脱大难,一个个只惊得直冒冷汗,目瞪口呆。
那道晶光去势之快,无与伦比,直取洗老五背心要害,快要击中之际,忽然向左一歪,恰好从洗老五肋下擦过,把衣服挂裂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一来连马腾也惊得目瞪日呆,定一定神才大声喝道:“文堂主何故出手救敌人一命?”
于、姜、岑三人却发出欢呼之声,涌奔过去,卫护住洗老五,让他继续发掘。
文开华道:“马兄这话毫无道理,你瞧我出手的么?”
马腾道:“不错,在下亲眼见到堂主手指一弹,发出细如绿豆的暗器,撞歪了在下的戮鲨晶刺!”
文开华笑道:“马兄的戮鲨晶刺乃是武林中极霸道的独门暗器,在水底尚可使用,试想劲道何等厉害,岂是一指之力发出体积细小的暗器所能撞歪的?”
恶蚊马腾怔了一下,道:“堂主之言有理,还望堂主宽恕在下失言之罪。”
他们的对答,温、房二人都听得明白,温老大蓦地收回铁钧,喝道:“等一等再打。”
房仲明知这敌手不易应付,正合趁机上前迫攻,教他无法再用铁钩遥攻。但他到底是一时高手,身死攸关,这个念头一现即隐,压轴不发,微笑道:“温兄有何话说?”
温老大眼睛左顾右盼,说道:“我先找一个人!”房仲身为铁柱宫内四堂堂主之一,机智武功皆非常人可及,略一沉吟,已经恍然大悟,随即萌生毒计,说道:“原来如此,你何不到江水上那座竹屋之内找找看?”温老大怔一下,道:“这话甚是,俞慧到底死了没有,一瞧便知!”
房仲向马腾使个眼色,着他准备下水擒捉温老大,原来他算准温老大若是跃上竹屋,那时只须略施手法,就可使竹屋塌倒。
于二姐听见俞慧二字,猛的机伶打个冷战,尖声叫道:“谁说她未死的?”
温老大冷冷道:“我说的!只有练成乾元五指功夫的人,才能用细微暗器击歪那戮鲨晶刺……”
恶蚊马腾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双眼死瞅住文开华。玉轴书生房仲暗暗叹一口气,转眼向文开华望去,大声道:“文姑娘,在下这就暂行撤退,你跟我们一起走?抑是留在此地?”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大感惊讶。温老大也暂停搜索之举,狐疑地望住他们。
文开华指一指土坑,道:“房兄未能阻止他们掘开此坑,我们只好暂行分别!”她暗示说她内心的愁怨本已埋葬,但房仲无力使她当真永远埋掉,是以目下不能跟他去,房仲自然明白,颔首道:“好,在下先告辞了!”转身大步奔向坐骑,马腾等三人紧紧跟随。
四人跃上马背,马腾低声道:“堂主放过文堂主之举,属下不敢多说,但那岭南数人岂可轻易放过?”
房仲道:“他们之是另有恩怨纠纷,咱们犯不上促使他们团结对外,且待他们闹过之后,说不定实力大见削弱,再说赖堂主也快要赶到,若是有他在场。咱们稳操胜券,不须有伤亡之虞了!”
马腾骇然道:“姓温的武功竟可以与堂主匹敌么?怎的武林中从未听过这一号人物?”
房仲道:“他们为了私人恩怨,无暇在江湖走动,所以名头不显,这也不足为怪。本座只是奇怪他们与南荒门的玉指龙女俞慧,有何牵扯干连?”
四骑边说边向前驰去,不久已消隐不见。
于二姐跃到文开华身边,满面狞恶之色,喝道:“俞慧到底死了没有?”
文开华淡淡道:“我怎么晓得?你自家不会去瞧瞧么?”
温老大纵落于二姐身边,问道:“二妹为何询问于她?她怎会晓得?”他极力装出平淡无事,双眼却发出烈火一般的光芒,盯住她手中的钓勾。
于二姐一直望住文开华,所以不曾察觉温老大的奇异表情,口中应道:“她跟俞慧在一起住了许多日……”
温老大哦了一声,突然伸手抓住她后颈,内力一发,制住她要紧经脉,于二姐丝毫动弹不得。
姜三姐、岑老四都齐齐惊叫道:“大哥,你干什么?”温老大厉声喝道:“我要问她这根钓竿做什么用?”
于二姐面上泛出惨淡之容,苦笑道:“我两年前便找到了你们,见你每日钓鱼让那贱人捞起食用充饥,气恨不过,便弄了这根钓竿,把每一条鱼的起来,暗暗放上附骨针,再挑落江中,让她食用,但想不到她直至今日才死!”
温老大越听面色越发惨厉,她一讲完,便即大喝道:“我不把你这贱人分尸碎骨,难消心头之恨……”
洗老五忽然大叫道:“奇怪,难道我们独家五阴点穴手法也能够自行破解的么?”
他明知此时大哥、二姐正在生命交关之际,说什么都不管用,恰好又被他发现赵岳枫身上并无穴道被制之象,连忙大声叫喊。
果然温老大闻言一怔,道:“你说什么?”洗老五道:“这厮已被我们点了穴,抛落坑内。本是仰卧姿势,现下变成俯卧,身上穴道也消失被制之象……”说着抱起赵岳枫,丢上地面。
赵岳枫缓缓坐起身,道:“我本来动弹不得,后来那位姑娘在我身上撞了一下,便能动弹!”
他说的就是文开华,文开华白他一眼,他虽是满头满面泥污尘染、仍然掩不住俊挺轩昂之气,但觉一阵心酸肠断之感涌上来,赶快移开目光。赵岳枫因铁柱宫之人已走,不须再掩藏面目,当下转眼细看这一干人,但觉他们十分诡异,不知牵缠上什么恩怨?以致听了半天还弄不清楚。
温老大喝道:“胡说,这五阴点穴手法是本门不传之秘,别人怎能破解?”喝声中举步迫近赵岳枫,满面杀机,甚是森杀可怕!
赵岳枫忖道:“这厮态度如此凶恶,难道为了这一点事就要杀人?”当下运劝戒备,打算他一下杀手,就施以反击,他一生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最恨的就是秉性残酷,动辄杀人之辈,是以毫不迟疑地作反击的打算。
文开华冷笑一声,说道:“五阴点穴手法虽是秘传之学,但不见得天下人间就无人识得!”
姜三姐尖声喝道:“难道你识得这一门手法?”
文开华淡淡道:“我识便怎样?不识又怎样?”
赵岳枫站起身,眼见于二姐面色青白,被温老大抓住颈后。全身动弹不得,不禁激起恻隐之心,接声道:“你们说的都是题外文章,我倒想晓得你们的老大打算把这位于二姑娘怎么样?”
姜三姐冷哂道:“那是本门私事,用不着别人多管。”她面色一变,望住文开华,又喝道:“你到底识得不识得本门的点穴手法?”
这时候整个局面暗生变化,首先是那温老大,神情全然消失了凶厉之容,反而微见惨黯,岑、洗二人显然轻松得多,他们两人原先十分紧张失措。
文开华似乎触动心事,目光凝结不动,隐入沉思之中,赵岳枫觉得这气氛转变得十分古怪,讶然向众人打量一眼,茫然道:“喂,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不答理,目光俱集中在文开华面上。温老大突然一挥手、把于二姐挥开六、七步之远,冷冷道:“我去瞧瞧俞慧的遗体。”放步奔去,跃入竹屋之内,那座竹屋发出一咯吱咯吱之声,摇颤晃荡,文开华叫道:“小心屋子塌倒!”
姜三姐道:“这事不劳姑娘挂心,我们的问题你还未曾回答呢!”
文开华道:“俞大姊的遗体在屋内,我为什么不挂心?这都暂时不提,且说这五阴点穴手法之事,你们先回答我,难道这一路手法天下别无他人识得?”
洗老五应道:“不错,以目前说来,天下间只有我们师兄弟五人识得!文妓娘是否识得这门手法,于本门盛衰有莫大关系。”
赵岳枫见他们老是钉住这个问题,果然关系十分重大无疑,当下道:“开华,你就把真相告诉他们吧!”文开华眼睛一瞪,怒道:“你凭什么叫我名字?”赵岳枫一愣,讪讪道:
“对不起,在下一时失言……”心中甚是难过,暗想从今以后己无一个亲近之人了。
洗老五仰天一笑,道:“原来这位罗兄也是铁柱宫之人,怪不得会翻转身躯,以免被铁柱官之人见到真面目!”他只凭赵岳枫叫唤文开华名字这一点,便察破许多隐情,果是才智过人之士。
赵岳枫苦笑一下,说道:“在下以前虽与文姑娘相识,但却不是铁柱宫之人!”
竹屋中传来一声长啸,尽是悲枪伤情之意。洗老五轻轻道:“俞慧果然死了!”于二姐愤愤道:“大哥为了迷恋这贱人,竟不惜违誓泄秘,诸位弟妹们不必多问,可照本门规矩行事!”
姜三姐双眉一皱,说道:“等回去再说可好?”岑老四接口道:“回去也不行,他是我们的大哥啊!”于二姐怒道:“他身为大哥,更不能违誓犯规。”
洗老五缓缓道:“二姐所说极是,不过大哥的一身功夫远超我们之上,若是他不肯如誓行事,只怕不易解决。”
文、赵二人这时已听出一点眉目,文开华吃一惊,忖道:“这个责任完全在我身上,俞大姊本来不让我阅看那本五阴秘录,但我仍然看了,才识得五阳点穴手法。”
这时岭南派四人交头接耳地细声商量,文开华又想道:“俞大姊那一日要我把五阴秘录找出来,丢在江中,曾说这本秘录,便是岭南派的温老大暗下送给她,等于性命,荣辱都交在她手中,表示爱意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