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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西屏知南宫鹏飞眼色暗示屋外尚有四海帮伏椿在,遂点点头道:“少侠之见不错,但稍时韩文藻亲身前来,故人情谊犹在,叫孙某如何作答覆。”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明告韩文藻贼人来历,你我绝不能插身是非中。”
孙西屏道:“好!”两人转过话题,轻酌浅饮。
忽闻一宏亮大笑道:“孙贤弟别来无恙?”
笑声未定,门首已现出一个五旬上下,貌像威严中年人,目中威棱逼射,但笑容未敛。
孙西屏立即趋起,相与欢笑,并为四海帮主韩文藻引见南宫鹏飞。
三人略事寒喧後,韩文藻目注孙西屏道:“贤弟,你深知愚兄为人,行事实是求是,不求浮夸,只因生性直耿,难免开罪武林朋友,孽子生死虽不足惜,其中必有重大阴谋,可否赐告贼人来历姓名。”
孙西屏叹息一声道:“韩兄,请摒开门外贵派伏桩,若有纹风泄漏,韩兄恐惧不测之祸。”
韩文藻面色赧然,目注窗外宏声道:“你等均撤出,守在客栈外。”
只听窗外传起一阵衣袂振风声,须臾平静。
孙西屏道:“韩兄,你是否已受吕梁冯翊所控。”
韩文藻闻言不禁心神大震,面色一变,诧道:“贤弟为何知道?”
孙西屏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三两日後,吕梁锦豹堂主轩辕彪就要赶到沧州与韩兄见面,那时整个四海帮便要在吕梁冯翊卵翼之下。”
韩文藻事先已接获吕梁传讯,照算轩辕彪也该到达,不料忧心如焚之际,其子韩瑞又被人劫走,无异雪上加霜,几乎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禁苦笑道:“事诚有之,韩某仅虚有委蛇,绝不助纣为虐,但孽子与此事有何关连?”
孙西屏道:“韩兄能虚与蛇委最好,只恐韩兄身不由主。”
韩文藻面色大变,道:“贤弟此言未免轻视愚兄了。”
南宫鹏飞突出声道:“朋友之交贵在坦诚相与,韩帮主请离去吧,以免言语不快!”
韩文藻料不到南宫鹏飞竟出言驱客,不禁面色铁青,胸中怒火沸腾,如非其子生死不明,即拂袖而出。
孙西屏咳了一声道:“兹事体大,韩兄切不可意气用事,妄动无名,亦不能隐瞒事实真象,才可化解危难於无形。”
南宫鹏飞冷笑道:“如不出在下所料,韩帮主迩来似有神思恍惚,忧郁不爽的感觉麽?”
韩文藻身躯一震,道:“不错,韩某只觉人生乏味,什麽吒叱风云,图霸武林,不过是一梦黄梁,转眼成空。”
南宫鹏飞点点头,含笑道:“韩帮主已中了冯翊无形慢性毒药,俟轩辕彪一至,四海帮举帮之众,俱臣伏吕梁之下,那擒走令郎之人系吕梁强仇大敌,用心难测,究竟他欲保存韩门一线香烟,抑或另有图谋尚不得而知。”说著语声略顿,又道:“不过在下敢断言令郎有惊无险,一时之间尚无性命之忧!”
韩文藻闻言面色惨淡,黯然一笑道:“不瞒两位说,目前韩某友人来访,酒酌之间谈起武林情势,危言耸听冯翊日後必霸导武林,不言而知此人亦投在冯翊门下,他劝说韩某不如结纳吕梁,可俟久远。韩某只推言四海帮在武林各大帮派中微不足道,定不受冯翊器重,到时再说如何……”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道:“酒酌之间,此人在酒菜中已使了手脚,韩帮主身罹奇毒而不自觉。”
韩文藻赧然一笑道:“此位友人当时即言他可以韩某引荐,冯翊气度恢宏,礼贤下士,堪为人中之杰,告辞之际又言不久即可回去。”
孙西屏道:“韩兄谅得回音了。”
韩文藻默然答道:“四日前突获这位友人密缄,云已获冯翊令主接纳,日内冯令主派遣锦豹堂香主轩辕彪前来洽商,并言韩某已中奇毒,轩辕香主并带来解药等语。”
孙西屏道:“仅这些话麽?”
韩文藻点点头道:“其他之话,就是韩某不说,二位也可想像而知。”
忽闻门外远处传来卢观海语声道:“帮主在么?”
韩文藻不禁一怔,高声道:“卢贤弟请来此说话!”
一条人影疾闪掠入,正是那卢观海,面色沉肃。
韩文藻道:“有何紧急大事,不妨明言禀告。”
卢观海道:“吕梁轩辕彪香主已到,现在总舵。”
韩文藻面色大变,手势一摆,道:“贤弟速回,就说韩某即刻就来!”
卢观海应了一声是,转身疾掠而去。
韩文藻忽向南宫鹏飞孙西屏二人躬身一揖至地,道:“韩某方寸正乱,二位请有以教我。”
南宫鹏飞趋近,在韩文藻身旁附耳密言一阵。
韩文藻不禁喜形於色,连声道谢,告辞离去。
…………
四海帮总坛议事大厅内灯烛辉煌,照耀如昼。
轩辕彪注视朱漆含抱两支梁柱上长联上:
“立身苦被浮名累
涉世无如本色难”
他不禁眉头一皱,忖道:“看来韩文藻乃一胸无大志之人,易於驾驭,不似洞庭湖主杨镇波雄才大略,桀傲不驯。”
一阵步履声传来,别面回顾,只见卢观海领著四海帮主韩文藻走入。
轩辕彪抱拳施礼道:“吕梁末学轩辕彪奉命前来,惊扰帮主望乞见谅。”
韩文藻道:“岂敢,不知轩辕香主有何见教。”说著挥手示意卢观海走出。
轩辕彪立时取出三粒黄色丹药,并一封密缄,道:“这三粒丹药可解帮主体内奇毒,发作时亦不甚痛苦,一年後此毒完全消失,敝令主亲笔手书瞩在下面致韩帮主。”
韩文藻心如刀绞,接过三粒丹药纳入怀中,折阅密缄不禁面色微微一变,道:“韩某诚心归顺,为何定须用此施毒计策。”
轩辕彪面露歉然神色道:“为免功亏一篑,不得不尔,望韩帮主见谅。”
韩文藻轻轻叹息一声,重重击拳三下。
大厅外疾奔入来两个劲装汉子,其中一人为南宫鹏飞易容扮装。
韩文藻道:“传命属下送上八桌酒席!”
两人应了一声转身掠出。
韩文藻目注轩辕彪道:“稍时酒菜摆好,由何人施放药物在酒食中。”
轩辕彪在怀中取出一纸包,道:“三十斤坛装好酒,有此一包足够矣,此药於人体无害,还是由韩帮主代劳吧!”
韩文藻随手接过,放置于茶几上,道:“轩辕香主随从均为敝帮上宾,韩某岂能失礼……”
话声未了,轩辕彪忙道:“且待酒宴摆好时再说。”在贴身怀中取出一张名单递在韩文藻手上,接道:“名单内均为贵帮知名人物,今晚饮宴时望俱应邀赴会。”
韩文藻接过名单瞧了一遍,不禁心头巨震,暗感骇然,忖道:“冯翊委实心机歹毒,对本帮了如指掌,这张名单几乎将四海帮重要人物一网打尽。”面色镇定如恒,答道:“那是当然!”
说时厅外奔入十数人,搬运桌面,摆设杯筷,川流不息送上酒菜。
卢观海忽走入,向韩文藻道:“帮主,八席盛宴本帮何人始可赴宴,请帮主指名属下立可传命。”
韩文藻将手中名单递与卢观海,道:“照单传命请来赴宴。”
轩辕彪忙道:“慢著,在下与贵帮主商谈未决,与宴之人暂请在厅外守候!”
卢观海道:“遵命。”
这时,南宫鹏飞日施展偷天换日手法换了一色药放在茶几上,与轩辕彪取出的一模一样。
酒宴摆齐,韩文藻挥手示意令弟兄撤出後,取起药包,道:“轩辕香主,可以施放在酒中么?”
轩辕彪点点头。
韩文藻轻喟了声,揭拍酒坛封泥,揭开坛盖,一股芳香扑鼻袭入。
轩辕彪不禁赞了声道:“好酒!”
只见韩文藻打开纸包将药粉倾注入酒坛中。
韩文藻传命开宴,但见与宴诸人纷纷走入,吕梁四蒙面男女亦进入大厅。
真可说是寿觥交错,华宴盛张,猜拳行枚,豪笑盈耳。
蓦地……
只见一黑衣老者神色匆惶,奔入大厅,趋至韩文藻面前低语数句。
轩辕彪倨坐上座,见状不禁心疑,喝道:“韩帮主发生了何事?”
韩文藻道:“有人在搜觅轩辕香主下落。”
轩辕彪心神一凛,道:“是何人物?”
韩文藻道:“风雷堡副堡主冷面钟馗桑振三及太岳一奇飞剑神针夏伯城及门下高手多人,不知在何处风闻轩辕香主在敝帮总坛作客,找上敝帮弟兄说他们三更时分驾临此处与香主一拚高下。”
轩辕彪不禁勃然变色,震地立起,大怒道:“他们现在何处?”
韩文藻道:“现在德安客栈内。”
轩辕彪阴恻恻发出一声冷笑道:“老夫自去会他。”
四蒙面人倏地起立。
韩文藻道:“且慢,轩辕香主此间事已办妥,无须再作逗留,不如速回总坛,桑振三来时自有韩某对付,否则,五位若万一不测,冯令主怪罪来无法辩白。”
轩辕彪冷冷一笑道:“韩帮主,你也胆子太小了,老夫自会传讯总坛,一切与贵帮无涉。”
即席索来纸笔,挥沥如飞写妥,摺好成一纸卷,在一蒙面人怀中取出一只长仅五寸,毛片翠绿的不知名的异种禽鸟,将纸卷系在足上。
只见轩辕彪长身一跃落在窗前,舒掌疾放,那小鸟射入昏茫夜空中不见。
韩文藻见轩辕彪坚欲前往德安客栈,无可奈何的泛起一丝苦笑,命帮中一名弟兄领路。
轩辕彪等人奔至德安客栈门外,即见屋内掠出一名店夥打量了轩辕彪一眼道:“爷台可是复姓轩辕麽?”
轩辕彪沉声道:“不错!”
店夥忙道:“风雷堡桑副堡主早料定爷台五位必然驾临,他言此间人烟稠密,恐惊世骇俗,命小的转告,他在城外柳树湾恭候五位大驾!”
轩辕彪心中大怒,激愤难忍,回面向四海帮弟子道:“你知柳树湾何在?”
那人答道:“知道,小的带路就是。”
转身领著轩辕彪五人疾掠如飞而去。
轩辕彪五人奔至柳树湾,只见像著运河一片平畴原野中隐约出两人并肩而立。
下旬无月,却星斗漫空,闪烁星光下可分辨出两人正是风雷堡副堡主冷面钟馗桑振三及太岳一奇飞剑神针夏伯城,双袖飘飞,眼中逼射四道慑人心魄寒芒。
桑振三道:“轩辕香主别来无恙?”
轩辕彪鼻中冷哼一声道:“桑副堡主,你一再无事生非则甚,令老朽无法容忍。”
桑振三哈哈大笑道:“轩辕香主,你我本无怨无仇,但贵帮主为害武林,倘轩辕香主能悬崖勒马,弃邪归正,吐露隐秘,使桑某及武林群雄顺利擒戮主凶,当感德不浅。”
轩辕彪怒道:“胡说,你风雷堡横行大漠,欺诈商旅,恶行如山,擢发难数,尚敢在老朽之前鼓弄如簧之舌,速引颈就戮。”说著双掌平推而出。
罡劲排空如山,尘砂卷空飞涌,呼啸如潮,威势骇人之极。
桑振三夏伯城面色一变,身形疾飘开去,夏伯城喉中突放出一声尖锐啸声。
平畴远处隐隐现出甚多身影由四方合涌而来。
轩辕彪迳择夏伯诚扑去,右掌已撤出一柄奇形兵刃,迅疾如电攻出,抢制先机。
蒙面人两男拔出兵刃扑向桑振三,一双蒙面少女却挥剑迎向四面涌来的风雷堡匪徒。
两蒙面少女剑招犀利,长虹奔雷掣电,破空裂帛剑啸过处,惨嗥腾起,血雨溅飞,尸体纷纷倒地。
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