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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鹏飞道:“大概均是尊驾在水深火热救他们出来,感恩图报,至死不渝。”
老者道:“不错!”
南宫鹏飞道:“如此尊驾就去吧,但愿尊驾马到成功!”
老者道:“那么阁下何往!”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各行其事,互不相涉,尊驾问此未免多馀?”
老者忽身形跟了开来。
南宫鹏飞似有所惊觉,迅疾无伦斜飘五尺,旋身出手,动作快极。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一条身影被剑虹切成四五截横飞而出,带起漫空血雨。
原来一名蒙面黑衣人趁著南宫鹏飞说话时,从身後猝然施袭,却不料南宫鹏飞闻风知警,墨螭剑威力如此锐利,遂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南宫鹏飞剑出人起,穿空如电,疾如弹丸飞掷,落在远处芦荻丛中不见。
首戴骷髅面巾老叟见状不由心神巨震,目露懔惧之容,叹息一声道:“饶谨虎一身玄罡护体,刀剑不入,难道此人之剑是一柄春秋神兵麽?”
墨螭剑光华未有异状,他不知南宫鹏飞为免察出墨螭剑,剑触及死者身体时才施展内力,拿捏发收无不恰到好处,不然那戴有骷髅面具老者目光锐厉,焉可不被察觉。
一名蒙面黑衣人道:“启禀瓢把子,因何不追踪?”
老者长叹一声道:“多树强敌,未免不值,老朽之意只一俟落魂谷中我等得手後再予清算,目前不如暂且忍耐为上。”
“瓢把子图谋何物?”
老者四顾了一眼,叹息道:“非是老朽对诸位不能推心置腹,而是兹事重大,防不慎走漏,为诸位带来不测奇祸,老朽亦问心不安,更恐一场图谋成为幻影空花。
昔年赤城山主之师毒尊者乃一武功奇高,学究天人禅门名宿,并非他心意狠毒,而是他腹笥渊博,更擅于役毒,以毒攻毒,活人无数,武功极为霸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死必伤。
因此之故,使他久久不能证果。
他深知自已嫉恶如仇之性无法更改,虽然我佛慈悲,有时也不能不施展霹雳手段,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於心而已。
所收之徒冯翊司马玄坤均是秉性极佳,悟性奇高,欲把一身所能悉授他们二人,自己可择一隐秘之处潜心参悟佛学真诠。
那知毒尊者慢慢发觉冯翊司马玄坤心术阴险,手段狠辣,是以悬崖勒马,甚多高深绝学秘不相授,导致了毒尊者生死不明,同门手足相残……”
另一黑衣蒙面人道:“毒尊者见事不明,冯翊背师重投,心性可知,毒尊者怎么可收作衣钵传人,自取其咎,怨得谁来?”
老者摇首答道:“其中原委并非如你所说如此平易,牵涉极广,所以不能妄入人罪,老朽去落魂谷亟亟图谋者乃毒尊者精心研剑的四手剑法。”
“那四手剑法现在何处?”
“就在廿八洞内,一名被囚禁高手手上,此人乃毒尊者昔年未皈依佛门之前旧友,武功虽不高却诚厚不欺。”
“但不知总瓢把子找出此人否?”
老者点点头,答道:“我是找出了,但他矢口不认毒尊者有四手剑法秘存他处,老朽虽无法相强,又不能将他救出,只有慢慢设法说动于他,殊不料变生不测,慕容彤等率众进袭落瑰谷,老朽为防夜长梦多,一时不慎败露形迹,致有此失,一着错满盘皆输。”
那蒙面黑衣人道:“总瓢把子不可自怨自艾,属下等敢不尽力以赴。”
老者微喟了一声,道:“我们走吧!”纷纷扑向悬崖之下而去。
芦荻丛中南宫鹏飞身影探首现出,自凝远处消失的人影沉思须臾,震腕打出一道旗花,冲霄奔空,爆射出满天流芒异彩,身影返扑向落魂谷而去。
…………
落瑰谷内一片零乱,绿阴丛中传出一声清脆掌声,一个年约四旬黑衣带刀中年人快步迈入一片竹林,低声道:“总瓢把子来啦!如今计将安出?”
竹林内间首戴骷髅面巾老者,脱下面巾,现出一面色白皙的老者,道:“刘宏明不要多问,兵贵神速,迟则生变。”
他席地而坐,取出一面圆镜,对镜易容,片刻功夫已变易成为那黑衣带刀人刘宏明,沉声道:“你藏在此处不动,必须等老朽返转,如老朽未返,三个时辰後迳自逃命去吧!”身如离弦之箭般掠出竹林,投向十五洞而去。
在他身後暗随著郗伦,只见刘宏明投入十五洞。
一间昏暗的土牢中,黯淡油灯映照下,一个须发凌乱短装老叟睡在地上,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忽闻一轻微语声道:“黎老师!”
那须发凌乱的老者闻声倏地翻身坐起,炯炯电射目光逼视铁栅外的刘宏明,不禁大怒,沉声道:“你无事生非,一日数次找老夫的麻烦为何?”
刘宏明微微一笑道:“黎辰,还是那两句老话,你把那四手剑法给我,刘某定将你救出落魂谷外。”
黎辰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也不嫌说话闪了舌头,老夫自始至终已向你言明并无那四手剑法,即是有也不能给你。”
刘宏明道:“这为什么?”
老者冷冷一笑道:“因为你无法将老夫安然救出落魂谷,司马玄坤在老夫身上下了极歹毒的禁制,功力几乎全失,无异常人,何况你已存心杀人灭口,焉能将老夫救走?”说著语首略顿了一顿,语音突变森厉,接道:“眼前你并非刘宏明,骗得过守洞匪徒,须知骗不了老夫神目如电。”
刘宏明不禁心神一震,淡然笑道:“黎老师,兄弟钦佩你神目果然如电,但可惜你执迷不悟,目前吕梁冯翊纠集武林群雄围袭落魂谷,司马玄坤岌岌可危,三两日内必遭侵入,到时玉石俱焚,未免不值。”
黎辰闻言,目中逼射慑人心魄寒芒,沉声道:“是冯翊么?”
刘宏明答道:“不错!”
黎辰嘴角闪出一抹冷漠如冰笑容,道:“他们两人都该死,这关我老夫何事。”
刘宏明目中泛过一抹杀机,道:“黎老师!你真不愿将那毒尊者精研四手剑法赠与在下麽?”
黎辰瞪了刘宏明一眼,沉声道:“你可是动了杀机么?那为何不出手。”
刘宏明强抑制下一腔杀气,鼻中冷哼出声道:“黎老师不要後悔就是。”
黎辰道:“老夫从不後悔,谅尊驾也杀??了老夫。”
蓦地——
洞径内忽传来朗朗语声道:“卫前辈奉命来此巡查,我等速前往参见,卫前辈对我等每人有所垂询。”
刘宏明朗声道:“知道了,刘某立即赶来。”接著目注黎辰,又道:“情势岌岌可危,望黎老师三思而行。”
一条人影疾闪掠出,正是那郗伦,冷笑道:“你就是刘宏明麽?还不快去参见卫前辈。”
刘宏明道:“兄弟这就去了。”说时疾转身躯,却慢慢行走。
只听郗伦语声道:“阁下就是黎辰么,速随在下去见山主。”随即只听得启开铁锁声。
刘宏明暗暗纳罕道:“司马玄坤也知黎辰身怀隐秘麽?不对,他若知道为何不早早有所举动。”动念欲暗随郗伦身後。
此时,黎辰目睹郗伦进入,面色不禁一变。
郗伦两指疾伸,迅如电光石火点在黎辰一处血巢穴下。
黎辰应指倒地。
郗伦两臂疾伸,扶起黎辰,向洞外掠去。
在郗伦身後遥遥蹑随著刘宏明,郗伦宛若魅影投入一片枫林中。
郗伦将黎辰放下傍著一株长枫坐著,拍开穴道。
黎辰睁眼四巡了一眼,冷笑道:“你们山主何在?”
郗伦道:“在下意欲将老前辈救出落魂谷,请老前辈勿妄自惊疑。”
黎辰冷笑道:“老夫与你陌不相识,非亲非故,尊驾如无所欲,决不敢冒大死之险相救,尊驾不过是与刘宏明一丘之貉而已。”
忽闻风送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老前辈是指在下麽?”
一条身影疾逾电闪掠入林中,正是刘宏明。
郗伦冷笑道:“你怎么偷跑出来了。”
刘宏明面色一变,右掌“五丁开山”猛推出去。
郗伦横向一跃,掠开七尺,旋身双掌斜扫,一式“犀牛望月”迎出,轰的一声,掌力相接,强风猛漩四溢。
刘宏明只觉两臂酸麻气血狂震,身形弹飞出去一丈开外,不禁大为震骇道:“司门玄坤门下果然不乏劲敌,此人功力之强不在我之下。”沉声道:“阁下大名可否见告?”
郗伦答道:“在下郗伦!”
刘宏明闻言不禁一怔,深深地注视郗伦一眼,不禁哈哈大笑道:“凭天目双丑怎会有如此精湛武功,尊驾绝非郗伦,显是冒名顶替而来。”
郗伦鼻中怒哼一声道:“不错,在下并非郗伦,但尊驾亦非刘宏明。”
刘宏明不由一惊,道:“刘某昔人称东霸天,威震鲁广,阁下何指兄弟并非刘宏明。”
郗伦冷冷一笑道:“真刘宏明在竹林中,尊驾麽,不过是那蒙骷髅面巾的老贼。”
刘宏明心中大骇,目中怒火加焚,双掌下击,清脆掌音中四外林中掠出七个黑衣蒙面人,各持著一柄寒光闪闪长剑,目光阴森,缓缓逼前。
黎辰暗道:“双方都不是什麽好东西,还不是图谋老夫那四手‘毒剑’。哼,任凭你施展什么辣毒手段,也别想在老夫口中掏出一句真言”想得至此,心中泰然无隐,睁眼凝注即将展开一场火炽的拚搏。
刘宏明厉声道:“阁下不幸知道得大多了,恕老朽无法保全阁下性命。”
郗伦冷冷答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尊驾不嫌言之过早麽?”
刘宏明道:“阁下胆量豪气惊人,老朽不胜钦佩,阁下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出,老朽保证将话传到。”
郗伦缓缓拔剑出鞘,道:“尊驾还有人呢?”
刘宏明怒道:“仅此七人足够制尊驾死命。”
“未必!”郗伦话出剑出,一式“投鞭断流”望一名黑衣蒙面人袭下。
剑式无奇,却快捷无伦。
那蒙面人只觉无法闪避开此招,却硬生生旋身闯去。
一声裂帛声响过处,那黑衣蒙面人左肩长衫被划破一条两尺多口子。
只听得纷纷大喝,其他六名黑衣蒙面人同时扑袭郗伦,剑芒流奔,寒飚没空。
刘宏明却向黎辰面前走去,面露阴鸷冷酷笑容,忽目光一变,只觉脑後风生,情知有异,迅疾身形一塌,拂柳飘身,旋身一招“画龙点睛”攻出。
七蒙面人立在七星方位,各自展开精毒剑招,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向郗伦,无一招不是人身要害玄穴。
黎辰冷笑道:“你不要管老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只心无旁鹜或可逃生。”
郗伦充耳不闻,剑招突变,一式“万花吐蕊”,宛如洒下漫天寒星,挟著悸人心神剑啸,寒飚流转,威势骇人。
只听一声嗥叫腾起,一个黑衣蒙面人被剑尖点在心窝上,仰身倒地,鲜血似一道红线般喷起三尺多高。
郗伦望也不望死者一眼,剑势疾变,迳向刘宏明攻出九剑。
九剑同出,就如一气呵成,墨绿光华大盛,寒气逼人。
刘宏明大骇,才知郗伦武功高不可测,上身疾仰,倒踹出三丈开外,纵身一跃,潜龙升天拔起。
只见刘宏明半空中一个疾转,左手五指发出一把“白虎钉”,右手一剑“全网撒鲤”与其他六名蒙面人成五面罗网之势猛攻而下。
黎辰见刘宏明攻势如此凌厉,不禁目骇神摇,暗道:“只怕郗伦难逃剑下丧身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