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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昆道:“鹏弟,你瞧见了宋杰么?”
郗伦点点头道:“在罗世春身後。”
田大昆道:“快传声命他到此,免得玉石皆焚,此人留著尚有大用。”
郗伦道:“到底莺姐比小弟细心。”
田大昆嗔道:“你就是嘴甜。”
郗伦张著嘴唇送出蚁语传声。
宋杰立在罗世春身後,面色微变,向罗世春道:“天目双丑为何不见露面,莫非睡得甚沉,容小弟前往察视。”不待罗世春答话,一跃而出。
突地扬中一声大喝,蒙面人身形如神龙飞腾,铁扇倏地一招展开,流芒四射,刺耳破风锐啸。
惨嗥过处,五六条人影弹飞半空,断线风筝般落地,血雨飞溅,悉遭惨死。
罗世春面色猛变,眼珠疾转,抛出一球状物,散出淡淡黄烟。
蒙面人一柄铁扇幻出漫空扇影,人影翻飞,生像数十人一般。
流芒电奔,只听又是一声厉嗥,但见一颗斗大的头颅离肩飞起,冲起一道血箭,散溅四周。
罗世春暗暗震栗,厉喝道:“朋友,你已罹受本门无形奇毒,纵然武功再高,也无法幸免。”
蒙面人哈哈狂笑道:“雕虫小技,尚敢班们弄斧,毒尊者尚且不敢在老夫面前卖弄,你是何等人,稍时莫怨老夫心辣手黑。”
罗世春不禁心惊胆寒。
陡然——
只听一声大喝道:“住口!朋友,你既敢妄闯我落魂谷,为何不敢现出庐山真面目。”
罗世春等人听出是赤城山主口音,不禁面泛喜容。
一条身影疾逾飞鸟掠落在场中,右手疾逾闪电抓向蒙面人铁扇。
蒙面人冷笑道:“凭你也配夺老夫的追魂扇!”
倏忽之间扇掌已交换了十数招。
两条人影猛然分了开来,赤城山主目露惊容,道:“阁下好俊的武功!”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不如说好毒辣!”
赤城山主沉声道:“落魂谷内十数条性命必须偿还。”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司马玄坤,你从速释乾天金轮鲁天扬及余旭葛慕九三人,其馀老夫一概不问,免得老夫兴起,你一番图谋恐将尽付之流水。”
赤城山主朗笑一声道:“阁下错了!”
蒙面人怒道:“老夫错在何处?”
赤城山主道:“在下此处并无乾天金轮鲁天扬此人,天池逸叟葛慕九及龙驹寨余旭身为座上嘉宾,何来释放两字,阁下你这是无风起浪……”
“住口!”蒙面人厉声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你那堑壁上廿八处土穴囚禁的是何武林人物?”
赤城山主倏地挥剑出鞘,一道寒光直砍而下。
与郗伦田大昆两人立在一处的宋杰不禁失声低呼道:“‘断岳倒流’,此乃山主五大绝招之一,出必伤人。”
一股断帛似地锐啸,剑势宛如天河倒泻,威力无匹,悸人心魄。
蒙面人目中逼射慑人神光,冷笑道:“果然有点道行。”
铁扇迳起一招“须弥六合”,漫空扇影罡风如潮迎向赤城山主剑势。
叮叮叮起了一串金铁交击之声,罡风四溢,尘扬砂走,蒙面人突长啸一声,身化潜龙升天拔起。
半空中,只听蒙面人传来厉声道:“司马玄坤,你从此恐无安宁之日了。”
赤城山主道:“阁下如不忿,明晚此时在下於此恭候大驾到来就是。”
天际遥处答道:“好,死约会,不见不散。”蒙面人去势如电,说到最後一字,已是身影俱杳。
赤城山主左臂衣柚被割开一条尺多长的口子,伤及表皮涔溢殷红鲜血,神色异样难看。
宋杰郗伦田大昆三人疾掠出去,与罗世春立在一处。
罗世春低声埋怨道:“两位怎么不出相助我等。”
郗伦苦笑道:“郗某与田老二都睡著了,想是已著了暗算,此刻尚感头目些微晕眩。”
罗世春不禁一愕,道:“此事用不著再提!”
只见赤城山主面色激动,似怒满胸怀,一股逆血几欲喷出口来。
罗世春道:“山主不必动怒,此人蒙住面目,知晓本门隐秘不少,又不畏奇毒,必是潜伏本门已久的奸细。”
赤城山主摇摇头,苦笑道:“这也未必见得,他那扇招凌厉玄奥,能逃开我那式‘断岳倒流’绝招,必是武林内卓著盛名老辈奇人,用不著潜伏在本门中。”
罗世春道:“他因何知落魂谷蕴秘,山主见多识广,从他扇招必可猜出来历。”
赤城山主沉沉叹息一声,道:“就是无法查出,使人忧心如焚,我并非惧怕此人,而是本门派出九名采药高手,傍晚时分丧命在官道上,非但无线索可寻,而且采集之药亦告失踪……”
李彬道:“与蒙面老贼是否有关连麽?”
赤城山主道:“但愿投有关建,否则不堪设想。”
郗伦接道:“不如施展借刀杀人之计,暂解此危。”
赤城山生不禁一怔,道:“何谓借刀杀人?”
郗伦答道:“蒙面人明晚必来,山主诱慕容彤等人来此,使他们凶博猛烈,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本门再一鼓而歼。”
赤城山主略一沉吟道:“此计甚好,恐慕容彤不会中我等之计。”
郗伦道:“不妨一试……”低声叙出诱敌之计。
赤城山主凝其倾听,慢慢现出无比愉悦的笑容,颔首笑道:“绝妙好计!”
立时照计施为,传令下去。
…………
天色尚未放曙。
慕容彤等人即风闻昨晚落魂谷被一蒙面老人闯得天翻地覆,但因只身力寡,未能得逞,但已探得葛慕九余旭等人确实在落魂谷内。
此一风声,慕容彤并未丝毫起疑,因为传言确凿,系武林群雄口中吐出,更武当三仙目睹这蒙面人,蒙面人灿花绽舌邀请三仙相助。
慕容彤与闵俊二人在一纯阳道观内拜访武当三仙,并问三仙可有其事。
东极子捋须微笑道:“确有其事,蒙面人曾两度来访,就在片刻之前离此。”
慕容彤瞥见案几上尚有半盏香茗,触手微温,知无虚伪,道:“三位前辈应允了么?”
东极子道:“起初,老朽三人以其骷髅面巾狞恶,又不肯显示本来面目,自然难允其所请,最後此人盟誓必在落魂谷内救出余旭等人之前必显示本来面目,所以老朽应允了。”说著语声略顿,又道:“慕容香主意欲前往落魂谷麽?”
慕容彤道:“正是!”
西寰翁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慕容彤已知其意,忙道:“我等虽然同行,但各行其是,在下必不损及三位武林令誉。”
西寰翁道:“老朽并非此意,今晚落魂谷必凶险万分,说不定有去无回,慕容香主能不涉险是为上策。”
慕容彤暗道:“你尚不知我是何许人物?”轻笑了笑,道:“在下若然畏首畏尾,恐有负令主付托之重,傍晚时分请三位等候在下一同前往。”说著起身与闵凌双双告辞。
闵俊道:“香主真要轻身涉险麽?”
慕容彤冷笑道:“武当三仙愿与陌生人物涉险犯难,它有其不可告人之隐秘,大概蒙面人诱之重利,不然以他们武当三仙威望何至於斯。”
闵俊默然随著慕容彤离了纯阳观後,心中陷入一片苦思,他不愿轻身涉险,只欲守候蛊王来此。
但,慕容彤尚未派定有人赶往苗疆,为此,闵俊不由眉梢愁结,心情沉重……
…………
落魂谷中赤城门下议论纷纭,虽然司马山主依郗伦之言施为,持反对者不乏其人。
郗伦不禁向罗世春苦笑道:“郗某似嫌多事了,还好郗某两人尚未供职内堂,退身还来得及。”
“现在来不及了。”一个络须白衣老者豹目炯炯逼注在郗伦面上,冷笑道:“郗老师此计表白虽尽善尽美,其实无异引狼入室……”
不待这白衣老者说完,郗伦大喝道:“以山主睿智怎能受愚,尊驾莫非系指郗某用心叵测麽?哼,天下事永远无法纹风不漏,今晚那头罩骷髅面巾老贼卷土重来,必邀来助拳之人,即使本门守秘不泄,尊驾能禁蒙面老贼也只字不露么?”
络须老者不禁语塞,悻悻冷笑道:“郗老师怎知蒙面老贼必邀来助拳之人。”
郗伦冷笑道:“郗某不愿妄费唇舌,同室操戈,箕豆相煎,非赤城之福,田老二,话不投机半句多,对牛弹琴无益,我们回屋里去吧!”
双双倏地转身,络须白衣老者面上猛地升起森厉杀机,突身形一矮,两足猛踹加同奔弩般掌随身出,挟著一股雷奔罡风袭向郗伦胸後。
郗伦猛地身形一翻,双掌虚空推出,两股劲风一接,轰的一声大震,那络须老者面色一变,闷哼声中身形倒翻飞出,郗伦身躯撼摇,脚下下沉五寸。
只见郗伦自中怒光逼射,似强行忍住,反身与田大昆疾飘入室而去。
罗世春疾跃过来,扶住络须老者,道:“夏兄受伤没有?”
络须老者乃施展全力,欲将郗伦一击毙命,但郗伦却用的是一种巧劲,将络须老者推出的罡气消却七成,所以络须老者并未受内伤,只气血微微逆荡而已。
无如众目睽睽之下,威望有丧,羞辱之恨难为消释,气得一张脸铁青。
只听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夏春霆,刚愎自用,心地狭隘,误了我的大事你能担当得起麽?”
语声入耳,夏春霆不禁面色大变。
一条身影疾如飞鸟掠落下地,正是那赤城山主,面色阴寒,怒视著夏春霆。
夏春霆悚然战栗,面如败灰。
赤城山主冷笑道:“此计如不可行,我怎能应允,郗伦说得不错,同室操戈,箕豆相煎,非本门之福,眼前本门有累卵之危,互相同衷共济,你如此狂妄自大,罪刑不轻。”
夏春霆战栗道:“属下愿受重责!”
赤城山主面色略霁,道:“姑念你用心至诚,目前又需用人之际,其罪可免。”说著目光冷峻巡视了四外一眼,沉声道:“今晚必然掀起一场惨烈拼搏,全仗诸位共渡艰危,我方才去查视派赴采集药物死者,并无线索可寻,由此可见对方处心积虑欲将本门摧毁……”
夏春霆嗫嚅出声道:“属下放胆有句话可否直陈山主。”
赤城山主冷冷答道:“你说吧!”
夏春霆道:“据属下所知,落魂谷内靠近金鲤潭隐居一双父女,武功才华极高,山主礼遇如同上宾,可否请他出手相助,一切迎刃而解。”
赤城山主不禁一呆,微叹一声道:“这双父女隐居在这金鲤潭已有十年了,深居简出,在其所居环周百丈以内划为禁地,非经许可,不得妄入。”说著望了夏春霆一眼,接道:“不过,似可一试而已。”说著转身向天目双丑所居茅屋走去。
只见天目二丑及宋杰李彬围著一张桌前,桌上平铺著一张白纸,郗伦手执炭笔,口叙诱敌之计,意欲将蒙面老者及慕容彤诱至一处死地,一鼓尽歼,但始终未画下。
赤城山主听得清晰,赞道:“你是想布下十面金锁阵么,此计绝佳,何不画明躔度方位。”
四人一见赤城山主走入,不禁躬身肃立,郗伦道:“属下不明落魂谷地势,仅信口妄议,并非真个如此。”
赤城山主微微一笑道:“大敌当前,宜各竭所能,戮力同心,克尽厥职,才可稳握胜卷,诸位随我进入落魂各中相明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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