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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这种解释,也是极难理解的。
那牛走到院中,阵风吹来,想是也觉得有些寒冷,昂头低鸣了一声,又向来路走去,
天残焦化微一飘身挡在那牛的前面。
那牛猛一受惊,双角一抵,便要往前冲去,天残焦化出手如风,握住那牛的双角,
这等内家的潜力,何等惊人,那牛空自使出蛮力,再也休想往前移动半步,空自把地上
的泥沙踢得漫天纷飞。
焦化左手不动,腾出右手来,朝天废焦劳打了几个手势,那是极简单的几个手式,
但其中却包涵了许多意思,这是他们多年来所习惯的沟通心意之法,除了这种手式之外,
天废焦劳再也不了解世人任何一种别人向他表露的心意。
因之自幼以来,天残焦化的意志,永远代表着天废焦劳的意志,他们两人像是一件
不可分离的结合体,实是二而为一的。
天废焦劳,极快地打开了院前的大门,再闪身回来,横手一掠,将辛捷挟到胁下。
辛捷既不惊慌,也不挣扎,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知道自己的命运,
是被操在这两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手中,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自信,他相信总有一
天他要以血来偿退今日的一切的。
他动也不动地被挟到那条己渐发狂性的牛身上,那条牛正在极度的颠沛中,他一坐
上去,就不得不紧紧抱着牛的脖子,这样才不致从牛身上抛下来,他虽然并不知道被挟
上这牛背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明了这一定是关系着他的生命的。
天废焦劳将辛捷挟上牛背后伸手捉住那牛的另一角,往外一扯,那牛庞大的身躯,
被他这一扯,硬生生给旋了过来,牛角的根部,也渗出血来。
那牛剧痛之下,狂性更是大发,它被制在那种惊人力道之下,前进后退都不能够,
只有发狂地耸动着身躯,将置身牛背之上的辛捷,颠沛得胸胃之间,生出一种说不出地
难受,就像是立刻便要呕吐了。
天残焦化,将那握着牛角的左手一松,手掌顺势划下,那么坚韧的牛皮,被他这一
掌,竟深深地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泊泊流出。
那牛自是怒极,天残焦劳刚松开手掌,那牛便箭也似的自门口窜出,亮蹄狂奔。
辛捷的父母,虽是身怀武技,但自辛捷出左后,即对武林生出厌倦,是以根本没有
传授武技之事,辛捷除了身体因父母善於调养,而比常童稍壮之外,连最浅薄的武技都
一窃不通。
那牛发狂地在深夜寂静的原野上奔跑着,辛捷但觉身旁之物,像闪电般地倒退着,
而且牛发狂性,那种颠沛与动荡,更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幼童所能忍受的,他几乎想松开
他那紧抱着牛脖子的双手,让自己跌落下来,但是这种生与死之间的抉择,他却没有勇
气来选择,即使须受如此的痛楚。
因为他对自己的性命,抱着极大的期望,有许多事是那凄惨而痛苦的事,此刻仍然
在他脑海中盘旋着,他对自已立下誓约,这些都是他要亲自去偿付的,因此他必须珍惜
自己的生命。
这些思想对一个像他这样的幼童来说,虽然是有些模糊而遥远,但是悲惨事实的回
忆,对他却是无比的鲜明,他虽没有能力去克服这恶劣的命运,但他不愿意自己去助长
这种恶劣的命运,因此他决不松手地紧抱着牛的身子,即使生命已然无望,他也要挣扎
到最后一刻。
然而一个毫无武技的幼童,置身在一条狂牛的背上,那生存的希望,又是多么渺茫
呢。
那牛也不知奔了多少时间,多少路程,渐渐辛捷的双臂已由酸痛,而变为麻木了,
他的神智,也渐渐迷乱,只觉得那牛像是在往高处而奔,仿佛是上了山坡,但他也不能
看得清楚。
天色也渐渐亮了,辛捷的心里,只希望遇到路人,将这奔牛制住,但即使遇到路人,
又怎能制得住这狂牛呢。
他又希望这牛力竭而倒,但他也知道,比这牛更先支持不住的是他,他所剩余的体
力,已无法支持他多久了,他在此种情况之下跌倒,那里还有命在。
但此时他的脑海中,已迷乱得甚至连这些问题都无法再去考虑了,浑身的一切,都
像是不再属於他,所有的事,也离他更遥远了。
在他的感觉中,这一段时间是漫长的,其实也不过半个多时辰而已,那牛自辛家村
落荒狂奔,也不辨路途,竟闯上了五华山。
五华山山势本不甚险。但是无论人畜,在颠狂之中,往往却能做出平日无法做到之
事,那牛办是如是,非但上了山,而且入了山的深处。
辛捷微微觉得那牛本是一直窜着的,此刻竟绕起圈子来了,他五觉得头更是晕,忽
然地那牛狂奔之势,猛然一顿,他就从牛头上直飞了出去,砰地落在雪地上,便失去了
知觉。
在他尚末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那牛竟像被人一抛,也远远落在雪地上。
深山里的气候,比辛家村要冷得多了,而且雪花不断飘落,失去知觉的辛捷,躺在
雪地里,并未多久,就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晴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一个硕长的影子伫立在他而前,于是他努力清了
清自己的眼帘,他看见一个瘦削而樵悴的人正也低头望着他。他人是那么的樵悴而衰弱,
面孔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刚从阴暗的坟墓里走出来似的,伫立在清晨抖峭的风和雪
里,显得那样地不稳定,虽然他想挺直地站着,然而却像随时都会跌倒。
风雪交加,那人仅穿着件单薄的文士衣衫,在寒风里不住地哆嗦着,看见辛捷醒来,
脸上泛出一丝笑意,那笑是亲切而温暖的。
辛捷看见这笑容,顿时忘却了他那种陌生恐惧,想挣扎着坐超来,他认为站在他面
前的人,是个急切需要着帮助的人,虽然他自己也是那么地不幸,这正是辛捷的善良之
处。
那人像是已洞悉了辛捷的心事,微弱地张口说道:“不要动,再躺一会。”然而辛
捷依旧在挣扎爬起来,那人目光陡然一变,那么樵悴的面孔,仍然显出一种难言的威力。
他伸手一动,想阻住辛捷,然而却一个踉跄,虚软地倒在地上。
试着爬起来的辛捷,却不知道若非自己机缘太巧,此刻焉有命在,然而在经过那么
长地颠沛,那么苦的折磨之后,他纵然体格再健,也不能再伫立起来了,扑地,又躺在
雪地里。
辛捷和陌生的人,并排卧倒在雪地里,此地虽然幽绝,但辛挺却不感到寂莫,因为
他的身旁,就有人在陪伴着,而且他幼小的心灵,对那陌生人,不知怎地,竟生出一种
奇怪的情感。
他虽周身失力,但神智却甚清楚,他四周打量着他所存身的地方,竟是一个景色绝
美的幽谷,虬枝暗香,四周都是梅花。
接着,他听到那人说道:“你这小孩,怎会骑着狂牛,跑到这里来,你是谁,你的
家住在什么地方?”他这几句话间的声音甚是冷峻,辛捷愕了一下,那悲惨的回亿,重
又在他脑中泛起,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那人见他哭了,和缓地问道:“你别哭,有什么难过的事,只管对我讲。”
辛捷虽然认为即使将他这种悲凄而残酷的遭遇,告诉这看来比他更孱弱的人,不会
有什么用处,但在此刻,他已将这与他相处在这渺无人踪的幽谷里的人,看成他唯一可
以亲近的人,人们都有将自己的心事,吐露给自己亲人的习惯。
于是辛捷啜泣着,说出自己的遭遇,在他说来,不过是一种情感的发泄而已,然而
他万万不会料到,这却使他得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奇缘。
原来他所叙说的对象,竟是今日武林中第一奇人,以“神功七艺”名传四海的七妙
神君梅山民。
七妙神君被点苍第九代掌门人,点苍双剑中的落英剑谢长卿,以点苍绝学“〃七绝
重手”〃点“肩井”“沧海”两处大穴,内腑也被苦庵上人,赤阳道长,以及剑神厉鹗
的内力所伤,在别人说来,这两样只要身受其一,也是非死不可的。
但是七妙神君,先天就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才智,后天又得到了非凡的薰陶,他的一
切,都不是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所能望其项背的。
他以多年来超人的修为,努力地运转着体内的先天之气,但是胸腹之间却始终不能
运行,他知道他所受的点穴手法,必是得有秘传,若是他内腑末曾受伤,他或许能以自
身功力,解开此穴,但此刻,却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了。
他只觉四肢是那么软绵而无力,甚至想移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而且腑肺之间的
淤血,慢慢地展开,已是他所剩下的功力,所不能控制的了,他只能困苦的挣扎着,慢
慢地等候死亡,或者是奇迹的来临。
他是平卧在雪地上,地底的阴寒,也在侵蚀着他体内的功力,当他正已绝望的时候,
忽然己听见谷口有一种极为重浊而急速的蹄声传来,这时他多么希望那来的是一个能够
帮助他的人呀。
那蹄声像一阵风,闯进谷里,接着他看见一条狂奔着的牛,从他身边奔了过去,在
谷里急剧地奔跑着,他意识到那仅仅是一匹发狂性的牛而已,一匹发了狂的牛,对他又
能有什么帮助呢。
那牛在谷里奔了一转,竟又直直地朝他卧身之处奔到,他无法躲避,只有闭目等着
牛蹄自他身上踩过,在他闭上眼晴那一刹间,他猛然觉得自己乳下的“乳泉”,脐膀的
“玄矶”两处全穴,被一种千钧之力,极快地打了两下,他知道那是牛蹄,但怪就怪在,
他全身顿觉一畅,体内的真气,虽然微弱,但却能自由运转了,一种“生”的希望,陡
然又在他心中复活了,他想只要自己能自由运气,四肢必也可活动,那么即便是再重的
伤,又何愁不能治疗呢。
于是他开始移动自己的手臂,果然,他觉得肌肉间己有了力量,虽然这力量和他以
前的潜力相差得很远,但己足以使他狂喜了。
然而,此刻那狂牛又狂奔着到他所卧之处而来,这次,他不再惊慌了,他想,虽然
自己的功力损失了这么多,但应付这一条迸牛总该不成问题吧,但是他一念,竟铸下了
大错。
当那狂牛再从他身上踏过的时候,七妙神君将全身真力都聚集在双臂之上,向上一
推,那庞大的牛身竟被这一击,击得直飞了出去。
但是七妙神君在这一击之后,突然有了一种他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疲
劳。
须知七妙神君的内功,己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境界,这疲劳二字,他是绝不会感觉
到的,然而此刻,他只觉得浑身骨节酸痛,口中也微微喘着气,像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
在经过了长期的劳累之后所有的感觉。
当然,七妙神君也能意会到这是件什么事发生了,那就是他的功力己散,在经过外
来的侵害,本身的伤痛之后,他若能将剩余的真气善加保养,他虽不能很快的恢复原功
力,但也非无望。
但是他却将仅余的真气作了全力的一击,点苍的七绝手法本就是使人有散尽功力后
慢慢死去的,七妙神君武功虽曾冠盖天下,但此刻又回复成一个凡夫了。
由一个超人而回复到凡人的那种感觉,是令人最难忍受的,再加一个武功高深的人
散功时所必有的痛楚,使得梅山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