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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们全家都惦念着你,前天咱们谈起你,妹妹还在后悔待你太不好,我……我从前也对
你很凶,你还想我们不?”
高战激动地过:“林……林姑娘,你们待我有如一家人,我岂不知,我原想武艺练成,
再回关外瞧你们,想不到会在此地相逢,林伯伯好吗?”
少女低声道:“高大哥,你从小喊我什么,现在就叫我什么,爹爹因为受不下鞑子的怨
气,这才背井离家,来到关内,想不到这北方到处流寇作乱,无处可以安居,所以只有隐居
此处,自己开辟了几亩山田。”
高战问道:“你妹妹还是那样……那样顽皮么?”
少女笑道:“你想她会变乖吗?”
少女又道:“高大哥,你本事已经够大啦,你刚才背着我从谷底攀登、我虽然看不懂是
什么功夫,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了不起的武功。”
高战心知她对武功一窍不通,微微一笑,少女接着道:“你既然已练好武艺,就别到处
乱闯,和我们住在一起可好?大哥,这些年来,我差不多每天,……每天都在想,从前咱们
在一起玩是多么……多么快乐,我……我……”
她愈说愈低,高战心中大奇,抬眼一看,只见她脸上悠然神往,心中不由一动。
姬蕾躲在树后,听得清清楚楚,她听到那少女突然吞吞吐吐,便轻轻拨开树叶,偷瞧一
瞧,但见那少女红晕时露,喜气洋洋,似乎正在向往着幸福的未来。
姬蕾本是个千伶百巧的人,她自己也是个女孩儿,对于这种女儿心事如何不明了,当下
不由大为震动,心想:“这丫头原来是大哥幼年伴侣,看她那模样分明是喜欢上大哥了。”
姬蕾几乎想挺身走出,但是一种无谓的直尊心却阻着她,她想道:“我心中只有大哥一
人,我倒要瞧瞧大哥心里是否只有一个我。”
那少女见高战呆呆听着,似乎无动于衷,不觉有些恼怒,姬蕾看在跟里。心中暗喜。
少女忽道:“咱们赶快走罢,你换了衣服就去找你的朋友,别让他久等了。”
高战休息了一刻,己经渐渐恢复,他看看自己衣衫破破烂烂,心想这个样子给姬蕾看见
不大好,就扶起少女,向前走去。
姬蕾看到两人转了个弯就消失了,心中忽感孤单,她虽知高战马上便会归来,可是不知
怎的,老是局促不安,望着既将垂黑的天际,胡思乱想起来、
她先想到济南城外这华丽的庭院,一条植满翠竹的幽径,直通到一小巧的楼房。
“尽管是仲夏边际,那小楼仍然清凉如秋,微风吹来,花香阵阵,阳光透过碧纱,淡淡
的晒布,那影色真像水晶宫一般。”
她想,“我就在那度过了十多今年华,爹爹教我武艺,妈妈教我念书,青儿那小鬼精灵
丫头,成天陪伴着我,挖空心思来说笑讨好,生活倒也过得很不寂寞。”
水声愈来愈远,天际出现第各颗小星,姬蕾知道大阳已经下山,她目不转瞬的看着前
面,口中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呢?难道他真的丝毫不把我放在心上?”
她胸中妒意澎湃,忖道:“刚才如果我再找不到他,就几乎涌身一跳,可是……可
是……,就是久别叙旧,也得先告知我一声,免得让我久等挂念呀!”
她几乎想转身离去,然而心知此事关系着自己一生,心中暗下决定!
“当听不到水声的时候,如果大哥再不来,那么我便走吧,这个身子,就在江湖上飘泊
算了。”
忽然两只小松鼠从树上溜下来,贼眼灼灼的注视着她跟前的一枚松子,姬蕾轻轻的把松
子向松鼠抛去,看到它们争夺着,不由又想起幼时的玩意儿。
“我小时候最爱玩斗蟋蟀,我的蟋蟀总是最厉害的,附近孩子的蟋蟀没有一个打得赢我
的,因为那是两个师哥从山上捉来的,大师哥,二师可比我都大五、六岁,他们从小就对我
好,我说什么要什么,他们都是百依百顺,千方百计替我找来,可是我不喜欢大师哥那种阴
沉性格,二师哥那种暴燥脾气,倒是三师兄和我比较玩得来。”
月亮从山巅露了出不,栖林的归鸟吱吱地叫着,打被了四周的寂静,姬蕾从幻境中回到
现实,细听着还有些许水声,心下略安,又从现实跌入回忆。
“我嚷着爹爹带我出去见识,爹被我磨得没办法,就带我去参加北方绿林大会,这是我
第一次出家,就碰到了高大哥,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日后再也忘不了,我不管他是否
爹爹敌人的徒弟,我只觉得这个人很亲切,很亲切,甚至于想时时刻刻照顾他,尽管他或是
我们的仇人,可是那也没有办法啊。”
“我说我要出外游玩,爹爹就叫三师兄陪我,其实我是想找高大哥,我用计骗开三师
兄,真凑巧,在路上竟然碰着了。”
“咕,咕”。
猫头鹰凄厉的蹄声,令人毛骨悚然,那微弱的水声,姬蕾也听不到了,她感到心往下
沉,妒怨完全化为幽怨,心道:“原来高大哥是嫌我爹爹的,他这样忍心对我,就是因为我
是一个强盗头儿的女儿啊!”
她希望奇迹出现,可是前面黑压压的一片,登时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哭道:“大
哥,水声听不见了,水声听不见了,我要走了。”
夜,林中除了那该死的猫头鹰偶而的啼声外,一片寂静,栖枝的归鸟,都己走入了梦
乡。
一条黑影慢慢从远处走进林中,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走着,不时发出“沙”
“沙”的声音。
走近了,手上拿着松枝火把,微弱的火光映着他惨白的脸,甚至有些发青了。
“沙”,“沙”,“沙”。
脚步声渐渐远了,显然是走出了树林。
“姬蕾!姬蕾!”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入林中,惊起了正花甜睡中的乌鸦。立刻地破坏了宁静的大地,整个
林中“呱”“呱”之声,此起彼落。
林外,月色朦胧。
大树下,一匹雪白的骏马旁站着适才从林中走出的黑影,他扶着树干,脸上更加惨白,
摇摇欲坠。
“劈劈”“拍拍”,火苗发出单调的爆声,那马边的少年满脸焦急之色,口中喃喃道:
“她到哪儿去了,这山路叉口极多,很容易迷途,她初次离家,如果迷入山中,就不易走
出。”
他突觉胸口一阵疼痛,心知适才焦急赶路,又震动了内伤,于是深深吸可气,忍住痛,
细思着目下情况。
他想:“姬姑娘多半是久等我不来,到处去找我而走失了路,这山连绵百里,叫我何处
去寻她呢?”
他有些后悔,忖道:“如果我一登悬崖,就先去告诉她,那么这事便不会发生,可是,
这样我就连林伯伯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哼,那厮虽然厉害,我终于把他逼下绝崖。”
一阵清风吹来,从马鞍上吹下一张纸,他连忙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何必
相识。”
他呆呆的瞧着那绢秀的字体,知道正旭姬蕾所写,心中反复思量着其中的意思,但觉眼
前一片茫然,又一个亲切的人儿遥遥离开了他,那情景正如同爹爹离开他一样。
不知多久,他手中的火把熄了,大地显得更阴森黑暗了。
杭州城外。
三匹马从官道入城,只见前面一匹马上是个俊秀少年,双眉微皱,满腹心事,后面跟着
一对姑娘,身着素衣,也是一言不发。
那年幼的姑娘忽道:“杭州终于到啦,这几天赶路真累死人。”
少年闻言接口道:“玉妹说得不错,咱们就去落店休息。”
他反身看了那年长的姑娘一眼。似乎是征求她同意,那年长的姑娘温柔一笑,点点头
道:“正是,高大哥我瞧休内伤愈,应该好好养歇一阵子。”
那高姓少年见她柔声关切自己,心中甚是感激,心念一动,又想起另外一个人。
年幼的姑娘道:“咱们先吃饭,现在已经过午了。”
三人走进路旁一家酒楼,在楼上拣了个凭窗位子,要了莱饭。
正吃间,忽闻啼声得得,那高姓少年向下一看,只见一匹全黑的小马如飞赶来,到了酒
楼面前然而止,上面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一按马背,轻飘飘落飞马来,姿态美妙已极。
高姓少年不由赞道:“好身法。”
那童子闻声向上一瞧,但见一个俊雅少年向自己微笑点头,心由很是得意,口中吩咐堂
倌喂马。也走上楼来,向高姓少年一拱小手道:“请教这位兄……兄台高姓大名?”
那年幼姑娘见他比自己还小一两岁,虽然老气横秋的学着大人言行,可是满脸稚气,再
怎么也装不像,不由嗤然而笑。
高姓少年幼居关外,对于马匹好坏鉴别能力甚强,适才一见童子的坐骑浑身并无杂毛,
黑亮亮的有如锦缎,知是百年难逢的“龙驹”,心想这童子定是大有来历的人,忙道:“兄
弟姓高名战,这两位是在下朋友,林汶林玉姑娘。”
那童子向林玉看了一眼,只见她满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心想:“你笑什么,像你这般弱
不禁风的女孩,我只要一个指头儿就能推倒。”
他本想发作,但是一想自己是出江湖行侠仗义的,岂能和一个女子争闹,如果被人传
出,自己这几个月所闯的一点万儿可就毁啦。
高战吩咐堂倌添了一副筷子,笑着对童子道:“咱们一见如故,我年纪比你大几岁,就
喊你一声小弟可好。”
那童子听他说得诚恳,而且对高战甚感投缘,便不再矜持,点头道:“高大哥,这样最
好。我叫……我叫……”
他忽然想到一事,便住口不说。
林玉见他齿白唇红,眼睛又大又亮,秀美绝伦,倒有七八分像书上财神爷座下的散财童
子,心中对他颇有好感,但看他自高自大,好像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内,不觉甚是气恼。她
一向娇生惯养,人人让她几分,虽则连过变故,脾气并未改变,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
怎么不说呀?我想一定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客。”
童子着了高战一眼,高战忙道:“我这位小妹最爱开玩笑,小弟,你别介意。”
童子微微上笑,也不接口。
高战心道:“这童子虽然童心未泯,可是举止之间,气度浑宏,定是名家高弟。”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那童子年纪虽小,对于武林知识却极是丰实,他口才又好,把一
些江湖趣事说得有声有色,林玉听得津津有味,有好些地方她不懂,但终于赌气没有开口发
问。
林汶见高战有说有笑,脸上阴翳尽除,心中也觉开朗,不时加上一两句赞叹的话,无不
恰到好处,那童子对她大起知己之感,说得更起劲了!
童子忽道:“高大哥,我瞧你内功精湛,一定是从小就练上乘内功了。”
高战一惊,笑道:“小弟,你怎知道?”
“爹爹说过凡是练就上乘内功,太阳穴并不突起,只是全身筋骨有一层淡淡油光。大
哥,你身上正有这种油光。”
高战大为佩服,童子又道:“爹爹说我要十六岁才能练到这个地步,如果内功能够练成
这样子,学起什么功夫都简便极了。”
林玉叫道:“别老气横秋的瞎吹。”
童子不理,忽然问过:“高大耳。你是从北方来的?”
高战点头称是。
童子又道:“你们一路可听说过一个鼎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