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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千早。”左右衡量着，柳决定还是跟女友好好说一下，这关系到以后很多方面的事情，所以不能就这么放任了去；“可以说一下吧，刚才的事。”
“刚才？”刚才什么事情……脑袋里的思维转了下弯就明白过来，千早抿了抿嘴：“你觉得是我错？”
“我没说你错了，只是……”
“那就别说了。”千早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生气；“明明就是她有错在先，我刚才那样已经算不错的了。”
“可你总该看看场合，替我想想吧。”见女生还是不明白，柳莲二的口气也不觉强硬了些；“的确，宫本桑的做法伤害到了高城桑，你为朋友抱不平你觉得很应该我也不反对，只是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呢，宫本桑毕竟是柳生……柳生又是我的朋友，当你为你的朋友出头时候，千早你可以不可以也看一下别人也是有朋友的？你做的太出格，你想过我要怎么跟柳生相处么？”
在那一刻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有些扭曲，千早像是透过现在的自己跟柳看到了遥久的过去，熟悉的言语跟少年脸上的表情，让她记起了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在因为切原的姐姐的出现，两人因为模糊的关系而争吵的时候，千早做过最偏激最傻逼的事情，就是找上了切原指责他为什么不看管好自己的姐姐，说了多少不堪的话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惊，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说出那么多恶毒语言的人……
然后，柳那时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你替我想一想好吗，切原奈美再怎么样也是因为不知道才回来跟我告白的，况且我不是已经拒绝了也公开我们了吗，你还闹什么！？切原根本是无辜的你硬把他扯进来你不觉得你太无理取闹了吗！？而且切原毕竟是我的后辈，我们都在一个社团里，你搞成这样你想过我跟他以后该怎么相处么！？你能不能懂事点别那么自私啊！？】
感觉像是时间都凝固住了一分钟，呼吸跟心跳都被按下了暂停，千早愣愣了好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抱歉，是我不对。”
帮朋友出头不是错，但连累其他无辜的人是错；给自己找公道不是错，但殃及池鱼狠及无辜是错。
宫本丽奈是错，柳生比吕士也是帮凶……但是柳莲二没有错，幸村精市也没有错。
没有部长不护及部员，没有朋友不为兄弟打马虎眼，没有男生不为自己喜爱的女生充当护花使者。
错就错在时见千早不够明白事理，不够圆滑处世。
“我会去道歉。”不仅仅是因为我认为我错，更是我不愿你难做。
大约觉得自己也有点过，柳莲二抿了抿嘴之后凑近了女生一些：“…也不用这样，柳生不会那么小气。”
“…毕竟是我不好，还是道歉比较让人容易原谅。”万一以后有个疙瘩在，再见面难免尴尬，千早笑了笑；“没事啊，只是道个歉，又不是去割块肉，放心啦。”
“……嗯。”伸出的手略一停顿之后，他还是抓住了女生的手；“下次忘记带便当，你跟我说。”
男生的温度有点偏高，千早僵硬了一下觉得那温度莫名其妙跑到她脸颊上去了，像是恼羞成怒还是为了故意遮掩什么，千早蓦地呛了柳一句：“你又不会做饭，说你听干什么！”
柳挑挑眉毛，忽然就笑了，头低了点对着千早，距离过分接近了，可以感觉到呼吸喷在皮肤上瘙痒的细微感：“……可是我会跟你分半吃啊，我姐姐的手艺也不错的。”
烧烧起来了！千早缩了缩脖子想把距离拉开一些，害死鸭子嘴硬的要装若无其事：“谁，谁稀罕！”
“谁稀罕谁自己知道。”
然后明白了。
柳看着女生羞红着脸还死硬装没事人的模样淡淡的笑着，紧紧牵着女生的手一起并肩走着。
啊啊喜欢是这么回事儿，不是因为你的容颜，也不是因为你的个性，只因为你是时见千早，好的坏的都被我看到我也都能接受的时见千早，所以喜欢就是喜欢了。
这么看来，喜欢一个人也不算是很复杂的事情，哈。
第十九章
觉得自己是个会感恩的人么？
——如果可以，我愿用一切回报爱我的人。
吵过很多次的架。
从【你总是训练训练，可不可以有点时间给我啊？】的问题纠结到【他成绩不好关你什么事，让他自己去上补习班啊】连约会时候男生接个电话都要问【你是不是嫌我耽误你？】
千早看见那个竭斯底里的自己在逐渐地跟现在的母亲相互重叠起来，她害怕得几乎要晕厥——绝对不要变成那个模样，她不要变成另一个妈妈！
因此，当回来时候柳对她说那番话，千早不是不想反驳柳生那样包庇宫本她说那些话刺激他有什么不对……而是害怕一旦反驳，两人势必会吵起来……那么，这跟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管对还是错先吵了再说，最后会变成怎样呢？
她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在吵闹里把彼此的温情都撕碎，而且冷静了大脑仔细想一想，确实也是自己太尖锐，可以不喜欢但不必表现得那么刺猬，婉转一点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真是笨蛋……”千早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边上翻着书的高城听见身旁的她模糊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便扭过脸问她：“什么？”
“诶？什么什么？”千早一头雾水的看着闺蜜。
高城疑惑地眨眨眼：“……你刚才不是跟我说话？”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千早怎么可能会告诉美嘉刚才她是在自己骂自己蠢OTZ
高城撇了撇嘴，一耸肩回头接着找书：“算了，先找书……千早你也帮我找找看，我记得是在这附近见到过的。”
“可能被别人借走了呢。”嘴上这样说着，千早却是已经开始帮美嘉寻找起来；“虽然我也不认为会有人跟我们一样喜欢看冈本绮堂……”
那位作者与其说冷门，不如说只在热爱着江户风情的老一辈人群里更热门一些，国中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们多多少少只有偏好侦探小说的人大约听说过，但由于他的作品着重点在江户风情，这对于现下喜爱金田一或者是柯南的他们而言，也就只能停留在听说过这一点上了，要真仔细看过他的文学作品的，也不是说没有，只是适应不下他的风格，最后也只能是放到一旁去不再翻看……
“……大概吧。”美嘉反应有些微妙，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搜索；“算了，不看那本了，我们去翻岩井俊二，他那本燕尾蝶我上回还没看明白，再借来看一次好了。”
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隐约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抓住……千早模模糊糊的觉得美嘉有事儿瞒着她，想开口问时候意识到这也许是美嘉不想提起的话题，便顺着美嘉点点头：“嗯，那我看花与爱丽丝。”
“好啊，看完交换啊！”高城抓过她的手往另外一排书架走了去，或许是想到了中午的便当是自己做的吧，女生边走边问了起来：“对了，饭菜好吃吗？”
“炸虾很好吃，蒸蛋也很好味，美嘉手艺很棒呢！”奇怪的感觉，好像跟被莲二牵手时候的感觉不一样呢，虽然也会觉得脸颊微微的发烫，但是……好像被美嘉牵着的时候会觉得自然许多呢，然后脑海里一闪而过了便当盒盖上的那一块污渍，千早下意识的问了起来：“不过美嘉啊，饭盒上有块脏了点的地方呢，那是什么？”
身侧的女生脸上的微笑有短暂的黯淡，真的很短暂，转眼再看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仿佛那一瞬的暗淡从未存在过：“……嗯，以前的大头贴……跟宫本还有柳生一起的。”
千早前所未有的懊悔自己不该问那么多，头一次恨不得自己是哑巴就好了！
怎么会提起让美嘉感到不开心的事情呢，真是蠢毙了！
高城似乎没注意到闺蜜的纠结，只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呐呐，千早，我们去照大头贴吧！”
“诶？”这是什么转移话题的方式，跳跃性未免太暴强了！
高城眼里都是兴奋的看着千早：“反正都没有课啦，也不算是翘课吧，旧楼那边那扇铁门的锁是坏的，都不用爬墙啦，来嘛！”
“可是……”千早紧张的左右看看，怕被别人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赶紧凑近一些高城压低了声音说：“这样不好吧，你毕竟是参加社团的，万一被人发现不会很糟糕么？”
“没事啦，我们社团前辈好说话着呢，来啦，照完贴在便当盒上很美的！”
一直摸缩在黑暗里找到了开关按下去了——脑袋里突然就幡然醒悟过来，千早顿时觉得脸颊似乎越来越热了：“诶……贴贴在便当盒上面？”
“是啊是啊，你也要帖哦！”高城忽然眯起了眼；“不然我就抢你的菜吃！”
“……那种机会谁会给你啊，照就照！”不能描述的心情，比高兴更高兴，比开心更开心……千早小小的吸吸鼻子，眼底细微的酸楚被她憋了回去。
高城抓着她就往外边走：“好，看谁更上镜了！”
“那肯定是你……狡猾，明知道自己比我好看！”千早慢她一步地走在她身后。
高城噗一声笑了，眉眼弯弯的偏头向千早说：“还说我狡猾呢，你比我白怎么说！？”
“就只是白而已，况且我是擦了粉……”千早说到后来就些小声起来，像是在心虚。
“哦！你居然化妆……咳咳。”美嘉先是揶揄了一句，随即也作出了心虚的模样；“偷偷告诉你……我也是啦……哈哈！”
千早从来没有接触过大头贴，只在其他同学的手机或者是文具盒上边见到过，记得是一张张三寸左右的相片，有着华丽的外框或者是背景，小小的人像在上边。
她就很难想象，到底这样的相片是怎么拍摄出来的呢，然后又是怎么洗出来怎么会可以黏贴在别的物体上的呢？
直到真的看见了那个机器才惊觉：大头贴不是用照相机拍摄的啊！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身后是帷幕，前方是通过摄像头映射出的自己跟美嘉的脑袋，有些紧张有些害羞，千早连呼吸的平率都絮乱了。
美嘉笑得很开心的拍拍她的后背：“好啦好啦快掉的灿烂点，我要拍了哟！”
千早才慌忙笑起来——画面定格里看见了自己仓促而紧张的微笑，和身旁靠过来的美嘉灿烂的笑颜。
呐……千早啊，曾经十四岁的千早啊……
你总只能低着头看脚尖模模糊糊的憧憬着未来，羡慕着别人前方有朋友这盏温暖的灯火，想象着未来的我。
我在这时才看清楚你有多么的孤独和懵懂，虽然知道着你一路走向我是跌跌撞撞，可惜我却没办法给你一个鼓励的拥抱。
但是我想告诉你啊，已经没事了……
我代替你，也找到了一盏温暖的灯火，就在这个你只能低着头的时光里，现在请你抬头看一看，那个迷茫的未来……你有光了。
相片一共十二张，两个女生在回校拿书包的时候对半分了，美嘉还着重叮嘱千早一定要记得贴在饭盒盖上，她明天要检查的。
千早腼腆起来，有些忸怩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