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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二房父子的情状,众人便能猜测出几分了。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叹贾赦仁慈还是嘲笑他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分了啊。现在咱们住的宅子和金陵的老宅子,都是祖产,按世情是不分的。剩下的不管是字画还是古玩,都是对半分的。剩下的就是金陵那里的两处庄子,一处在弟妹手上,一处在琏儿手上,还有金陵的两个铺子,往年也是母亲要了过去,现在在弟妹手上,京里的三处宅子,两个田庄,五处铺子,这些都是公中的财物,再者,就剩下了现银。因为咱们家还了国库的债务,是以府上的现银并不多,只有十五万两。”
“大哥,既然是在王氏的手上,那么金陵的两处一处田庄和那两个宅子就分到我们二房罢,其他的大哥看着给就是了。”
贾政端着茶,递给了贾赦,说道。
“成,你自己乐意,那边儿也是经营熟了,那么我是没问题的。只是,二弟,你要时常地打发奴才去那边儿看看,省的被奴才给骗了。咱们府上前些年的境况你也是知道的。”
略微地有些不放心,贾赦便多唠叨了两句。
“嗯,我晓得了,多谢大哥。”
贾政带着几分感动,往日里只怕自己是错怪了大哥啊,瞧着他这副样子,哪里有半分儿地私心呢?
屏风后面,女眷们秉着气息,凝神静气地听着前面的叙话,听着贾赦的处置,倒也公道。贾母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总不好明面上太过偏袒小儿子,好在长子是个懂礼孝顺的。
这会儿,贾母心里眼里都是她的大儿子是多么地懂事了,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只有王氏,手中地帕子攥的有些紧了,面容也有些僵硬,实在是看着有些怪异,让一旁的小周氏看了个正着。
“依着我的意思,京里的那三处小宅子,两处给二弟,你那儿人口多,日后分家的时候又得置办宅子,你看呢?”
“这倒是可行。”
刚刚看过了房契,贾政知道那几处都是内城的宅子,地理位置十分地难得,日后要是二房分家,正好儿孩子们也住的近些。
“下剩下的就是两处田庄,五个铺子了。”
“田庄一人一份儿,倒是没有甚么纠葛的,铺子长房这里三个,你那边儿两个,算是抵了刚刚的那处宅子了,二弟觉得可好?”
他的分家竟是公平的很,贾政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众位一旁陪坐的自然也满意的很,实在是没想到,赦公竟然是个仁慈之人啊。
就是老奸巨猾的王子腾,都是一脸地感慨,自己往日里竟是看错人了?
“弟妹,觉得这般可好?”
贾赦有些不放心,略微地提高了声音,对着屏风那头问道。
“好,一切都依着大伯之言。”
王氏立即地回道,既然老二两口子都没有意见,贾母也没有出声儿反对,那么就更加地没有外人说话的份儿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珠儿你和琏儿两兄弟去抓阄吧,还有刚刚没提到的古董字画儿,都在桌子上了,抓着甚么便是甚么了,日后可不能后悔的哟。”
贾赦说完,便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开始解渴。实在是说了这许多,口干的厉害。
贾珠和贾琏堂兄弟两个这些年虽然不亲近,可也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二人闻言,急忙地站了起来。瞧着长辈们没有其他的吩咐了,便去了前面的桌子前面儿。
铺子一处儿,田庄一处儿,铺子一处儿,古董字画一处儿,都是些字团儿,胡乱地抓在手里。
之后,便是开了府库,去分东西了。这里的事儿便了了,贾府自然是置办了酒席,既是款待各位姻亲,又是和二房的最后一顿团圆宴。
贾母只要想着日后二房要分出去了,再不能承欢膝下,心里很是不顺畅。可惜,如今大局已定,看着兴致勃勃地小儿子,她也只能自己憋屈着了。
半个月之后,贾政带着贾母塞的私房银子,带着自己这一房的家产人口们,乔迁了新宅。
贾赦虽然没有去吃酒暖屋,可是一等将军府的当家人,贾琏却是出现了的,这让京里的众位权贵们自然是要掂量一二的,虽然贾府业已分家,可是长房还是护着二房的啊。
大家对于贾赦父子的观感,更加好了几分。
贾琏想着父亲的交代,掩下了嘴角的嘲讽,跟在堂哥身后,越发地卖力地招待各位宾客了。
这一日折腾下来,还真是快要将自己的老骨头折腾散了啊。小周氏也甚是心疼丈夫,替他捏肩捶背的,忙的满头是汗。
“快别忙乎了,小心再累着了。”
小周氏心疼自己,自己哪里就忍心让妻子伺候了?急忙地拉着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小周氏脸上的红霞,贾琏觉得很是满足。
当初因为要给舅家诚意,自己并没有房里人。不管是老太太送的丫头还是二婶儿安排的,都让父亲给收拾了。当初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现在,却实在是感激父亲。
想想堂兄屋里的三个通房,两个妾的,实在是忍不住地就一阵发抖。
妻子貌美,又温柔小意的,自己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贾琏从不去想他自己一心一意地守着小周氏到底是因为打小儿的感情还是因着小周氏的容颜。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对于贾琏来说,是在是自讨苦吃啊。
“爷,你说老爷这般分家,是真心实意的么?”
小周氏半晌儿之后才问道,不是她猜度非议长辈,实在是这个姑丈兼公公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
“你管他呢,只要老爷高兴了就成了。”
贾琏半点儿都没有其他心思,自家老爹的性子他再是清楚不过了,肯定是有什么后手儿的,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能这么痛快地分家了才怪呢。
这样想想,贾琏所有的心思就放下了,再者,老爹的私房又丰厚,又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往后的这些东西还不都是自己的?
贾琏便越发地淡定起来了,美色在前,谁还理会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呢?
很快地,小周氏也没了理智去揣测公公的心思了,脑子里直接地成了一团浆糊。
贾母因为贾赦对二房的照顾,这些日子以来,颇为地喜欢长子。再者,她年纪大了,觉得孤单的不行,时常地打发人将贾赦唤去荣庆堂,母子俩谈话叙旧,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可即便如此呢,贾母的私房还是一天天地少了起来。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如以前了,精力也不复以往,很多事儿都是跟前儿的奴才在打理……
八十三岁的贾母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自己一向最为看重的大孙子宝玉也成亲了,自然是有功名的,她很是放心地撒手人间了。
贾赦带着弟弟儿子,侄儿们开始居丧的生活。对于老太太偏袒二房,将她的私房大部分留给了二房的事儿,不管是贾赦还是贾琏,都没有想法,人死为空,再者,那是老太太的东西,她喜欢给谁就给谁罢,他们府里哪里就缺那么点子东西了。
可惜,往来的亲眷们却是觉得二房的脸皮太厚了,长房实在是宽厚太过。
只有打理二房事务的王氏有苦说不出,只能僵笑应对别人之言。
老太太的儿女们孝顺,就是出嫁的女儿们也都回府里奔丧,唯有老太太的亲女贾敏早早地过世了,不过,女婿林如海带着儿子也是上门了,他没有续弦,倒也一直维系着和贾府的关系,尤其是和长房往来密切。
林如海前年彻底告老了,现在的日子也是悠闲的很,学着大舅兄,在城外置办了温泉庄子,时常地住在京畿,并不大回府。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提前退休是被大哥的舒坦日子刺激的了。大哥明明比自己大许多,可是看着却是和自己同龄,甚至更年轻几岁的样子,让林如海受刺激不少。
只有贾政,在仕途上还没有死心,不过,这一次,母丧,他要丁忧,只怕日后起复就不大容易了。
这些都是些闲话,老太太死了,贾府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居丧期,不过贾琏很快地就在百日后夺情起复了。
官升至正四品,进了户部,开始了自己忙的脚后跟打跌的日子。贾珠老老实实地守丧之后,便谋了学政,外放出京了。走的是李家的门路,自然是要带着妻儿一起的。
王氏虽然不高兴,可是儿子要紧,她还是忍着不快,将李纨和贾兰打包,让儿子带着走了。
不过好在还有宝玉两口子在身边儿,至于贾环,贾琮,还要等着有功名了才能说亲。
宝玉娶的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儿,湘云,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可是老太太怜惜,她和宝玉也有小时候的情分,便做主定了下来。
这件事儿,贾政也是极力赞同的,史家只有这么一个嫡女,日后宝玉的仕途自然更加地宽敞些。
王氏虽有心说自己的外甥女儿宝钗,可不管是妹妹还是妹夫,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王氏本来还有些嫌弃宝钗出身低呢,谁知人家还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很是恼火的王氏便和金陵那里慢慢地断了往来。
薛宁将女儿嫁到了金陵的大族方家,也是读书上进的人家,正好儿地给儿子拉个助力。
三年之后
“父亲,你这是何意?”
“我要带着大孙子回金陵祭祖!”
贾赦虽然身子骨儿还康健,可装着一副老人家的颤颤巍巍地模样,倒也是唬住了一堆人。
“父亲,可安生些子罢,等年后,天气暖和了,我想衙门告假,然后带着您和您的大孙子去金陵,可好?”
“哼,才不要你陪着,我就带着大孙子就成了。”
贾赦可是拧脾气,越是上了年纪,越是不听劝,要反着来。
“父亲,要不然就依着祖父罢。”
贾琏的长子贾茆对着他爹道,实在是有些心疼父亲,这场争斗的结局十分地明显,定然是父亲输的,他输了之后不定又要割地赔款地许出多少的东西了。
“你个臭小子,别以为是个举人了就能在你老子跟前指手画脚了。”
对着儿子,贾琏一向都是个严父,实在是父亲将这臭小子宠的没边儿了,要不是自己在后头拉着,谁知道会是个甚么情形呢。
“哼,要耍威风,可别在我这里,唬着我的大孙子了,我可不依的!”
贾赦沉着脸,实在是看不惯贾琏往日里对着孩子的冷脸,他可不是那些古怪的父亲,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儿子呢?
贾赦实在是想不明白的很。
“哎唷,我的亲爹啊,你轻着点,可别再闪了腰。”
贾琏看着贾赦举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样子,就觉得不忍的很,急忙上前两步,省的再累着他爹。
“不用你来卖乖,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下月我就带着我的大孙子出京祭祖去了。”
贾琏闻言哭笑不得,这都二十五了,离着下月可有几天了?
“总不好这般仓促,行李啊,船只的,总得好生地安排一番吧。”
贾琏拗不过他爹,只好答应了,不过这时间么,还是要拖拖的,他还是去向皇帝告假罢,实在是不能放心父亲年纪一大把了,还这样出行。
贾赦心中有些自得,面上有些不以为然地应下了。
贾琏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