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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着走!”
史俊伟没好气儿地对着这位道,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作死,那也别拉着自己。再者,也不过是断条腿罢了,有必要这样咋咋呼呼的么?
贵人眼看着也不是像惹事之人,只不过是给个教训就是了,还不知足,若是闹的贵人真不高兴了,那时候才有你的苦头可吃呢。谁不知道,二皇子那简直就是皇帝的心头宝,比义忠老千岁爷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史俊伟冷脸打发了那族叔之后,半点儿也没有因为自己算计了人家而感到羞愧,如今他的脸皮,与他的心态,是越发地厚实了。
史俊伟这里祭祖之事,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不过身为嫡长子嫡长孙,他的身份其实是很尴尬的,即便是状元郎出身了,可是世家族里,也并没有几个要巴结他的,正好儿地,让史俊伟省心不少。
祭祖啥的,对于史俊伟来说,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最为主要的就是史家老大夫妇的坟茔,两兄妹跪在父母的坟前,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儿絮絮叨叨地都说给了父母听。
本来湘云是不能进祖坟的,身为女子,本就卑弱,可是有个强势有手段的哥哥,这才能来替父母坟上培一捧新土罢了。当然了,也有史家其实并不大有规矩有关,史俊伟的银子也不是白花的。
瞧着湘云满是肃穆的模样,史俊伟摸摸下巴,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情了些?
湘云泪意涟涟地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地长大,哥哥是如何如何地争气,如今已是状元了,回去之后,皇帝就会授官,巴拉巴拉,一直说到了哥哥的婚事,自己未来的嫂子心悦郡主是个多么高雅温和之人,总之,似乎是要将一辈子能说的都告知了史家夫妇一样。
史俊伟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少女的软语,只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值得自己留恋的,比如眼前的小姑娘,比如京里的陈家,林家。
即使回不去了,那就这样吧,最对不住的,也只有自己的父母了。希望贼老天能真的好生对待他们。
无可奈何之下,史俊伟也只得这般开解自己,在史家老大夫妇的坟前,许是湘云的泪水,许是这肃穆的氛围,总之,史俊伟阴郁的情绪慢慢地散发了出来。
“妹妹,走吧,该回去了!若是日后再有机会,我们再来给父母扫墓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史俊伟与湘云两个都知道,再是没机会了,史俊伟自然可以,可是湘云,这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还哪里敢强求下次。
哽咽着点点头,二人又在父母坟前拜了拜,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史俊伟祭祖完毕,又因着这假期只有一月而已,眼瞧着已经过了一半了,还是早日地回京吧。
又是纷纷扰扰地走动了两日之后,史俊伟这才离开了。当然了,是在许多人的期盼下离开的。
虽然史俊伟并不是族长,与京里的嫡支关系并不大和睦,可是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盯着你,总是让你不自在的很呐。这下,史俊伟要走了,大家自然是举手欢送的。
史俊伟并不大在意别人的想法,可湘云就不行了,瞧着这些的那副嘴脸,真是让人厌恶透了。
她一向觉得自家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了,谁也比不过,可是这些人,哼,活该他们一辈子是穷鬼。
其他的恶语湘云也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地也只有这样一句罢了。听的周围伺候的都是好笑不已。又怕姑娘恼了,头也不大狠抬,就低着头,缩着肩而已。
启程之后,想着总该是要称埃落定了吧!
果然地,史俊伟回京之后,史家抄家,贾府第二次抄家,薛蟠被流放,王子腾病故。
四大家族,如同昨日烟云一般,消散了。
史俊伟的身份甚是尴尬,好在他打小儿地分了出来,又有陈斌和林如海在身后,才略微地好过了一些。当然了,也有史俊伟是个厚颜之人,对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压根儿不在乎。
皇帝虽然将这些人抄家了,可是并没有治罪,人人都称赞皇帝是个仁慈的。收获了这许多赞许的皇帝自己其实并不多高兴。
没想到,这四家竟是这样穷,并没有传言中的富庶,再想着国库如今虽略有起色,可是黄河泛滥,数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正大批地往京城来,真是糟心的要死。流民过境,那真是连树叶子树皮也不留下,堪称蝗虫。
可是那些人是自己的子民,又如何能放任不管呢?
皇帝心里不爽,瞧着谁,都不大顺眼,就是皇帝的心头肉,二皇子,这三日,已经是挨了两次骂了。
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这储君又有变故?想着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哪位是潜龙来着?或者自己可以去走动走动?谋划谋划?能落个拥立之功,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皇帝是爱之深,责之切。这里骂了儿子,那头大批的赏赐就下去了。皇帝的这一举动,似是一盆冷水一般,浇醒了那些心存幻想之人,再想着,当今可不是上皇那样宽厚性子的仁君。这位爷,前日里杀人杀的菜市口如今都是一股子血腥气,久久不散。
冷水浇头,大家算是冷静下来了,有些纷纷扰扰地朝堂,也是重归了平静。皇帝对这些小纷争啥的,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瞧了一眼通政司的禀告,冷笑一声儿,再不理会。
史俊伟得了个六品的翰林院编撰,这才六品的小官儿,却是比很多人一辈子的起点都高了。
史家眼看着那副德行,怎么会出了史俊伟这样一个异类?很多人都是心有不忿,可是也不敢太过造次。如今林如海隐隐地有朝中清流砥柱的意思,他唯一的弟子,便是史俊伟,谁敢太过放肆。
可总有那么些子愣头青,和不知世事的人在。别人略微地怂恿一二,便对着史俊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史俊伟在外边儿一向都是高冷的模样,对着别人的挑衅,压根儿就不搭理,将那些人自己气了个半死。
这也让很多围观之人有些失望,至于失望什么,自然地就是自己知道了。
陈永安如今也在翰林院混日子,自家表弟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本是个温润之人,口才又了得,三言五语地下来,说的那几位欺负史俊伟的都是羞愧不已。
得饶人处且饶人,陈永安也不是那些不知事的,自然是点到为止,这场风波就这样算了。
贾府第二次被抄了,前些日子贾母为二房置办的许多家产自然地也保不住了,这一次,就是贾母的私产,也是被罚没了。
皇帝瞧着她年纪大了,并没有追究其他,已经是很大度了。贾母心里有鬼,也不敢怎么样。
可是这些人,该如何安置呢?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起了老大贾赦,等众人好容易地找到京郊时,却发现这里已是人走楼空。好容易地,才问了附近的乡民,这家人前些日子就搬走了。
至于去了哪里,这谁知道呢?
贾母听了,直接撅了过去,她年纪大了,现在又闹成这样,还真是一时地就承受不住了。
贾母撅过去了,贾政夫妇便慌张起来了,又是人中,又是虎口地,好容易地将贾母弄醒了。
“母亲,如今可该怎么好呢?”
“走,回京,去找你妹夫,他总不会见死不救!”
贾母也是个有决断地,这次,一定要赖上林如海,否则,自己这一房只怕是真的没路可走了。
傍晚时分,一群人才好容易地进了城。其实也没一群人,只有贾政夫妇,贾母宝玉探春祖孙罢了。
一群人衣衫褴褛,又是老的老,小的小,到了这富人的胡同里,自然地就十分地侧目,贾母这一辈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了!她如今年纪大了,城府面皮自然就承受的住,可是王氏与探春可不行。
探春死死地咬住下唇,差点儿就羞愤死了。
到了林如海府门上时,正好儿的林如海从朝上回来,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隐隐地,就有几家的小厮,门房,还有路人之类的围了上来。
虽然林家的下人驱散了一些,可是耐不住人多啊,又是不知底细的,倒是还有许多人围着。
林如海下轿之后,冷眼瞧着贾府这些落魄之人,想着若是自己当初糊涂走了那条路,自己的女儿如今会是个什么下场呢?只怕比这些人还不如罢!
想到这儿,有些发软的心肠便又硬了起来。这是外边儿,倒是不好撕撸清楚,既然这样,那就进府说清楚好了。省的没完没了的,他们没脸皮,自己可还要脸呢。
林如海吩咐管家将这些人带进府里,先送去花厅那里,自己先去内宅换衣衫。
管家听了老大的不情愿,可也不能违了自家老爷的意思,只好板着一张脸,将贾府之人让了进去。
贾府之人虽然瞧着人家不乐意,可也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林管家虽然知道这些人脸皮厚,却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不要脸了。
心下叹气,也只好地替自家老爷多看顾着点儿,省的他们又提出什么不要脸的要求来,让自家老爷为难。
进了林家的花厅之后,王氏就盯着一脸的估量,将这里的陈设都估价了一番。
老太太说林家富庶,瞧着一般啊。
瞧着她那副模样,林家伺候的下人们就是瞧不起的很,这位,可真是丢份儿的紧。
林管家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之后,瞧着贾家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瞧着老太太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先尽着那位唤作宝玉的哥儿,心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等林如海进来的时候,就瞧着桌上满是狼藉,瞧着他皱眉了,管家麻利地挥挥手,立即地就有手脚麻利的婆子丫头将这些东西收拾走了。很快地,新茶就送了上来。
略微地填了填肚子,贾母等人也有了精神说话。老人家快要八十的年岁了,还要为这些不肖子孙操持,林如海想想,就觉得没滋没味儿地,那些心思,也是略微地就放下来了。
“不知老太君带人上门,有何贵干?”
林如海温雅依旧,问话也还算客套,可是在贾母听来,却是十分地不顺耳。
“女婿,我们如今走投无路了,老大那个混账,竟是丢下我,自己带着儿孙跑了。如今,只得厚颜求女婿收留了。”
“……”
林如海听了,竟是一时地没话说了,这位老岳母,还真是个老而弥坚之人。
“怎么?难不成林姑爷也似那些势利之人,不想收留落魄亲戚了?”
王氏瞧着林如海端着茶杯,沉吟不语地模样,便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林如海头也没抬,道,
“按理来说,老太君求到我这儿了,我自然不能不伸手,可是我这里,还有一桩公案,想知道,若是老太君能替我解惑,那么收留个把人的,林家还是有几个闲钱的。”
“是什么事儿?”
“前几年,玉儿的奶嬷嬷本是要南下回去照顾她小孙子的,可是除了贾府之后,便没气了,我家的奴才找了衙门,说是喝酒醉死了,我却是不信,时间久了,许多事儿也是查不出来了,我也没心思追究,只是想问问,这王氏,到底是真的醉死啊还是?”
“自然是醉死了,还能有什么?那婆子就是个好喝的,成日里喝的人事不省的,别说是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