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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俊伟将人交给了管家之后,便不管了。史家忙着要南下,对这两位难免地就有些疏忽,又是来抢自己饭碗儿的,大家也很是瞧不上眼,并不大理睬。
有礼部的安排,史家也不过是略微地带着点子吃用的东西就成了。史家兄妹两个很快地就上船南下了。
“大爷,瞧着从舅爷府上和林大人府上过来的那两位,很是不同寻常啊。咱们是不是太过怠慢了些?”
管家之言让史俊伟先是一愣,这是什么话说的,
“怎么个不同寻常了?”
“我瞧着,这两位只怕是练家子!”
管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儿一样,略带着些神神叨叨地对着史俊伟道。
史俊伟听了,也不大在意,就是练家子,也不过是手上有些功夫罢了,难不成,还能飞檐走壁不成了?
瞧着他兴致缺缺,管家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便退了下去。不过还是好好儿地吩咐了下去,万不可慢待了两位先生。
十几日过去了之后,船便停在了码头上。史俊伟南下祭祖之事,史家这里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族长不在这里,可是还是有族老们颇为重视的,要知道,这状元,可不是随随便便地就能出的。
这是祖宗显灵了,保佑后人啊。这俊伟本是嫡支嫡子来着,如今却是身份有些尴尬。
史俊伟南下,压根儿不就懒得与这些人应酬往来。略微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借口赶路乏了,回老宅休息去了。
虽然那些奴才极力表现地很是热忱,可是史俊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便不大理会了。
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史俊伟却是瞧见了脸色铁青的管家,后面还跟着那陈林两家的供奉。
“怎么了?”
“爷,这些人也太下作了,这次幸亏两位先生了,若不然,咱们只怕是要吃大亏了!”
史俊伟不过是略微地问了一句,管家就立即滔滔不绝地将今晚的事儿一一地告知了一番。
史俊伟听了,果然面色很是不好。害怕自家大爷再气坏了身子,发泄完了的管家又立即地想要开解一二。史俊伟挥挥手,问道,
“两位可是有所得”
“江南不是久居之地,公子还是早日地回京吧!”林家的供奉道。
“这史家,只怕也是长久不了的,公子还是早作准备吧!”张家的长随道。
史俊伟瞧着他俩也不打算说些别的了,也不好为难,便又安抚了两句之后,这才让管家将人带了下去,好生地安顿了。
这史家,果然是烂到根子上么?真是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将自己装进去,竟然能下了这么大的手笔。史俊伟垂下眼帘,掩着眼里的冰寒。
总归,既然人家出招了,也好回敬几分才好呢,否则,只当自己是个软柿子么?
第二天下午,一位与京中嫡支关系颇好的族老唯一的嫡子竟是与人争风,在天香楼与人争窑姐儿,被人踩断了腿!
这还了得,在这金陵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对着史家的人无礼,真是活腻歪了不是?
史家的那位族老仗着自己的身份,打发人去了衙门报案,也不知道身边儿的那些小厮们是怎么回话儿的,竟是半点儿也没告诉这位傲倨的老爷,与他们家公子动手之人,身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金陵府的公子也在场,可隐隐地就是个陪客罢了,豪客另外有人。金陵府接了这案子,自然不敢轻忽,又是本地的豪绅史家,两下里的关系一向也不差,急忙地让人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爷听了自家老爷之言,便略微有些为难地瞧着自家大人,那人知道这师爷是个稳重的,从没有露出这样的姿态,只怕此事另有内情。
便打发退了小吏门子的,询问起了那么师爷。
“老爷,史家这事儿,府上的公子爷也是参与在其中的,想要知道事儿的缘由究竟,只要老爷将哥儿请来一问,便水落石出了。”
那老爷闻言,却也顾不上自家儿子了,急忙地问道,
“那位可有差池?”
“老爷放心,却是没听说有什么,哪里有咱们的人在,若是有不对之处,只怕这会儿已经有消息过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
金陵府很是庆幸,连连地拍着胸脯,以示庆幸之意,又觉得自己似乎失了官威,便轻咳两声儿,复又一本正经的模样了。
那师爷自然是个有眼力价儿的,这会儿早就低着头,瞧着地砖里竟然有一窝蚂蚁,合力地搬着一个老大的点心。
却不知,这府衙官堂上,又哪里来的点心沫子了……
“来人,去内院将哥儿给我喊来,我有要紧的事儿找他。”
特地地,这位金陵府说了两声儿是要紧的事儿。为何如此呢?还不是因为自己年过五十就这么一个独子,日常,别说是老妻了,就是快要八十的老母亲,也是将他当成命根子一般地宠着疼着,万是不会让他老子有什么机会打骂的。
好在这位小哥儿自己是个醒事儿的,知道父亲是为着自己好,功课一向也颇为进益。只是,因着祖辈母亲的宠爱,颇有几分单纯罢了。
世人可不就这样,不管自己是个多么黑心肠的,只恨不得自家孩子就是天底下最为纯白之人,对着唯一的儿子,这位府堂大人也没有教过太多的手段,只想着,他年纪还小,等再过上一二年了,中了举之后,才开始涉猎这些。
听着他老子打发人叫,这小公子便立时地就要往前面去,可祖母的听了,却很是不放心,好半天儿地,问清楚了是所为何事,这才打发了孙儿去了前面儿。
可怜的金尊玉贵地孙子,为了陪京里来的贵人,竟是好几日地都没有休息好了,好歹地今儿有空闲日子,他爹又开始不消停了。
都说这隔辈儿亲,金陵的府堂大人真是怎么着怎么着都搞不清楚,这是他儿子,又不是仇人,自己也从不是那等无理随便之人,他家老太太怎么就认定了自己一定是会下狠手收拾儿子呢。
想不明白的事儿他也不大想理会,如今还是这一桩子烦心事儿要紧。京里的贵人固然是得罪不得,可是这地头蛇一般的史家也不能怠慢,前儿个,这史家那位中了状元儿的哥儿才到的金陵吧,只怕这两日,就会上门了。自己还是谨慎些子,眼看着这史家是有后劲儿的,可别得罪死了,再给家族招祸。
想的固然也多的,不过都是些胡思乱想,等着儿子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收起了那满腹的心思,一派地严肃,虽然心下满意儿子的行事举动,可面上不免地就带着几分挑剔。
这小公子虽然年轻,可也不是不知事儿的,自然是知道父亲的性子的,也不大在意,恭敬地行礼问安之后,便站在那儿不开口了。
“说说吧,这天香楼是怎么回事儿?贵人怎么会想着去那种不干净的地界儿的。”
“说着话儿,话赶话地就说起了天香楼今日里来了个头牌还是什么的,据说是琴棋书画俱佳的,儿子也不知贵人的心思,他自己说是去见识一番,我也没法子,只好地随着一起去了。”
“那怎么会和史家的小子起了冲突呢?”
闻言,那小公子却是难得的有一丝地气愤之意,金陵府最是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太过绵软,一向地不大与人动气,如今这丝丝气愤却是让他大为惊诧。
“那人好不知事儿,仗着自己是什么‘四大家族’的,不将儿子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是连老爷,也是有几分编排的,儿子听着不忿,有心出头说几句,可是贵人在,儿子也只好忍下了。谁知道,那小子,竟然和我们比什么财大气粗,要争一争那位天香楼的头牌,这下,恼怒的可不就是贵人了?况且,贵人还没恼呢,那小子就先张狂起来了。几下里的,就动了手,贵人身边儿的那几位侍卫大哥,哪位是好相与的?动气手来,可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们能抵挡的住的。”
“再者,史家那个小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侍卫们便弄断了他的腿,说是给个教训,让他日后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贵人被人坏了兴致,我们也就散了。”
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可是涉及到了京里的贵人与地头蛇的史家,金陵府就不得不慎重了。
史家族老等了两日,也没见着府尹大人出面处置这些泼皮混混儿们,心下就不大自在,这是怎么着?在这金陵的地界上,还有人敢不给史家面儿?
☆、第180章
老大不痛快地史家族老便带着人;亲自地去了府衙,瞧着金陵府面色凝重;他还以为怎么了呢。
这人,胆子也太小了些,怪不得这官儿做不大;在金陵府上也没有多少建树。
瞧着他的不以为然和眼底的那丝藐视不尊重,金陵府就有些压制不住火气了,若不是自己一向地周旋,只怕史家的小子小命儿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老子竟是这样,想着,还是尽快地摆脱这史家吧;一群草包罢了;就算京里是一门双候,可自己也并不惧就是了。
想着自己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在金陵府的口碑还算不错,这位大人也是个有傲骨之人,三言两语地,就将史家族老给打发了。
史家族老即便是再仗着史家的势力,可是人家是官儿,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怀着一肚子的火气儿就回来了。
路过老宅的时候,想着这位状元郎的侄儿,便有了计较。史俊伟听的是族老来访,虽不耐烦应酬,也不得不挣扎了收拾了,让人将他请进了书房,自己慢悠悠儿地过去了。
“侄儿啊,你可替你叔叔,你哥哥做主啊,咱们家的人,在金陵都有人敢欺负了。你哥哥的腿都让人给弄断了啊!”
史俊伟甚是客套的模样,让史家族老更加地有了底气,自家儿子做的那些混账事儿可真是不好开口,含糊其辞了几句,瞧着史俊伟问的认真,便有些不高兴,道,
“哥儿如今是状元了,这点子事儿都不能替叔叔随手打发了,可见是与族里生分了,想着这些年,你父母的坟可都是我仔细地派人看护的,哥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地也顾着些叔叔哥哥的……”
“要说起这话,我每年往族里送来的千两银子,倒是谁拿去了?那些可不就是我为父母坟上怕长草,才想请族里照看一二才送来的么!”
史俊伟垂下眼皮,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史家族老闻言,便是一滞,有些讪讪地,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书房的气氛渐渐地就变的凝重起来了。
就在那人忍不住要开口求肯之时,史俊伟才道,
“我劝着叔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如今这金陵,只怕是不大太平呢。若是你不相信,去打听打听,是不是那天金陵府的公子也在,似乎还有一位贵人,据我所知,当今二皇子如今就在金陵,你可想好了,要作死,可别连累上我,否则的话,相信我,你一定会如愿以偿,死的很惨的。”
“二皇子,二皇子竟然在金陵,为何我们史家并没有接到消息?”
“接到什么消息?二皇子本是微服出行,你可别欠啊,若是泄露了贵人的行踪,有个三场两短地,相信我,只怕不是你一家,就是阖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史俊伟没好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