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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小Q突然又抽风一样狂吠,扔了羊群撒腿就跑。我一看方向,脑仁都疼。小Q又冲着峡谷跑去,你再给我翻出一个死人怎么办!
“哎——小Q——!”
唉……我一下不知道先干什么,是先去追小Q,还是先安顿羊群。思量半天,觉得还是羊比较重要,牧羊犬总会找回家的,只是缺了小Q的帮忙,我一个人很难把四散的羊群聚拢在一起啊……
算了,先让羊群停下来吃草再说吧。
我下了星期五,赶开羊群,本想去找小Q,又不敢离开,一犹豫,就坐在原地没动。今天的云层很低,低到好像触手可及,我在心里数落了一会小Q的“劣行”,松开手让星期五自己玩去了。
“汪!汪汪汪——!”
小Q走音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我捂住眼睛数数,数到十的时候,小Q叫的变本加厉,我忍无可忍,大喊着转身:
“小Q你不要再叫了!再叫罚你……”
牧羊犬旁边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黑色的长筒骑士靴,眼瞳是世间罕有的湖水绿色。
“哈迪斯……”
我把要罚小Q不许吃排骨的事抛到脑后,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米罗……”
他快步向我走来,我却向后退了一步。
“米罗?”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讶异的看着我,我却疑虑重重的望向他:
“你……真的是哈迪斯么?”
他怔住了,碧绿的眼睛紧盯着我,我也盯着他。然后他突然跑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
“是的,米罗,我回来了。”
如此温暖的感觉,像壁炉旁的大靠垫……真的是他!
“哈迪斯!”
我别提有多兴奋,抓着他的胳膊仔细的打量他,他看上去健康的很。
“哈迪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这么背运又摔下峡谷了吧……
“我沿着古河道一直走到这里。”
他说的很自然,我听得下巴都掉了。
“What?”
他笑起来:
“与其绕上三百多公里的山路,还不如我徒步走过来。”
“你……”
我彻底无话可说,松开手向后看看那条我也不知通向哪里的峡谷。
“那你走了多久啊……”
“不长,”
他想了下,说:
“从一百零三号公路下来,也就走了一天一夜。”
“那还叫不长!”
我急忙吹口哨唤过星期五,马背上的背囊里有我带的午餐和水。
“快喝点吧,要不……就先骑星期五回家好了,史昂叔叔在家。”
他浅笑着摇头,喝了口水:
“我想在这里陪着你,晚上一起回去。”
那就随你的便吧……这句话我没说出来,自己坐回草地上,哈迪斯喝完水把星期五打发走,坐在我身旁。
“哈迪斯……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我想,最好还是先问清归期,省得最后没有心理准备,又被穆和费依笑话。
“米罗,我要带你一起走。”
他信誓旦旦的说,我吓得直翻白眼。
“什么叫带我一起走?”
哈迪斯颇为惊讶的看我:
“你说,只要我需要,你会来朱狄迦,现在我就需要。”
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耷拉着脸揪着草叶,一语不发。哈迪斯大概以为我要毁约,急忙扳过我的肩膀,着慌似的说:
“米罗,你答应过我的,你……”
“我又没说不去……”
我嘟囔着:
“我只是……”
“怎么了?”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握得很紧,有些吃痛。
“呐,哈迪斯……你……”
我必须问清这个问题,否则我无法做到坦然的面对撒加。
“你一直说让我去朱狄迦,是因为想用我去打败撒加么?”
“嗯?”
他倒愣了,瞅了我半天,才大笑到: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米罗,”
他敛住笑,目光变得深邃:
“要打败撒加有很多方法,事实上,你应该还记得费依说的,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已经给吉米尼很大压力,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撞下峡谷。”
他伸出手拢我的头发,沉声说:
“我来,只是因为这里有你,只是因为你,仅此而已。”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了这个答案,要面对撒加不成问题。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走?”
这个问题又让哈迪斯一怔,盯着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你?”
他以前不这么迟钝啊……
“啊……那……一周之后怎么样?”
“你说好就好。”
一只小羊羔跑到我跟前,我轻轻抱起小家伙,它咩咩的叫,我给它梳了梳毛,放它回去找妈妈。
Chapter 26
哈迪斯的再一次从天而降让史昂叔叔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准备多一个人的晚餐,不过哈迪斯很大度的说不要紧,简单吃了几口,就进了我的房间。我们两个聊到很晚,他说他一直在准备接我回去,连后面的日程都安排好了。
“哈迪斯,费依说,你回去不到一个月撒加就疯了,是真的么?”
我对这个问题实在充满好奇,想向哈迪斯确证一下。
“可以这么说。”
哈迪斯到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自己笑的挺开心。
“你干什么了,他就疯了?”
“嗯?”
哈迪斯坐在床上瞟了我一眼,说:
“没怎么,他请我吃饭,我就把你送我的那瓶酒带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像不出来那应该是怎样一种火花四溅的场面。
“他带着卡妙去的。”
“哦……”
这个信息让我心里很堵,那两个人,根本就……
“米罗?”
“啊,没事……”
我放下水杯准备上阁楼睡觉,手却被哈迪斯拉住。
“米罗,在这里睡吧。”
他用眼睛示意那张大床。
“啊?为什么?”
他的目光过于炽烈,让我有些吃不消。他一副很为我着想的神情说:
“这样你就不用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趟。”
“你!”
我惊恼的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他将我拉向大床,微笑道:
“你做的,我都知道。”
这句话到提醒我了。
“对了,哈迪斯,我哥他怎么样,费依说他被记者缠得很惨?”
“是啊,”
哈迪斯理所当然的反问:
“不是你让我给他多加百分之二十的工作量么?”
艾亚大哥……我在心里哭诉,我对不起你……
得知我要跟着哈迪斯离开农场,史昂叔叔虽高兴,却也难过了好一阵,我安
慰他,说我还会回来过圣诞节。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赶在我走之前,将我所有的书都装箱,让费依先开着沃尔沃货柜拉走了。
到了要离开了那天,小Q依依不舍的缠住我,死活不让我迈步,我摸摸它的头,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史昂叔叔牵住了小Q。哈迪斯为我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我问他:
“哈迪斯,我们还会回来么?”
“当然,”
他坐上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说:
“这里是你的家啊。”
一路上我将头靠在靠枕上打瞌睡,哈迪斯车开的很稳,稳到我不能不睡觉。当车子驶进闹市区的时候,我真得觉得自己像个十年才进城一次的农民。
“啊这里……变化这么大……”
我趴在车窗上向外望:
“和我记忆中的都不一样了……”
哈迪斯没有发表评论,但是我能听出他在笑。车子继续行驶,出了闹市区,两旁的树林和平原又多了起来。
“哈迪斯,你要去哪里啊?”
他还是不说话,伸手点开CD,车内回响着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4,5,6号。悠扬的田园风格曲调更让我想睡觉。
我是被哈迪斯唤醒的,揉着眼睛下了车,我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比费依的维纳斯城堡还要阔气的建筑,环绕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葡萄园。
“哈迪斯……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撒癔症似的向前走,他关上车门笑了,说:
“伊利西亚庄园。”
原来费依指的就是这里……我正要再问什么,老远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喊:
“哎——米罗——!”
我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声音,惊喜的叫道:
“艾欧里亚!”
随着我的喊声从葡萄架中间跑出一个褐色短发的青年,穿着泥泞的工作服,脑门上还扎了跟带子。
“噗……”
我指着他大笑:
“你怎么学起你哥来了?”
艾欧里亚满脸是汗,跑过来捶了我一拳。
“我这是累的!你可倒好,一个人躲起来享清福……”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
我自动回避让我觉得不自在的话题,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
“我?”
小艾仰头示意,我知道站在我身后的是哈迪斯。
“跳槽了呗,你都过来了,我还在吉米尼呆着干什么。”
“那……”
我想起费依说的话:
“那撒加不是不放你们么?”
他把头摇成水平线,解释道:
“哈迪斯先生说他的律师会处理这些事情,让我们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啊哈……我斜睨着站在身后的黑发男人,这个人,果然不好惹。
“对了,你哥呢?”
我没见再从葡萄架中间窜出一人,艾欧里亚用手蹭了蹭鼻子,说:
“去调试酒窖的空调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唉……”
我深深叹气,把哈迪斯和艾欧里亚都吓到了。
“怎么了,米罗?”
我看着小艾发笑:
“这真像做梦一样……我们几个伙伴又凑到一起了……”
“什么叫又凑!”
小艾不愤的又捶了我一拳,抱怨:
“还不都是因为你,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搞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费依那个家伙也是,明知道你在哪里,就是死都不肯说。”
“哎——”
我看着他那副好像被谁欺负了的样子笑问:
“费依今天没来么?”
“他啊,他去……”
艾欧里亚话说了一半,哈迪斯走上来接到:
“他去筹备发布会了。”
“什么发布会?”
我没听说费依最近有什么大动作,需要召开发布会。哈迪斯一手搭上我的肩,说:
“朱狄迦正式聘用酿酒师的发布会。”
“不……不会吧……”
我心里紧张起来,在农场待的时间长了,我有些害怕面对那么多人。穆说的没错,酿酒是要和人打交道的,而我现在恰恰忘了怎么去和人打交道。
“哈迪斯……”
我向他求救:
“还是不要开了吧……”
哈迪斯无奈的摇头,提示我:
“米罗,我请柬都发出去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到:
“撒加也会到场。”
我看这才是哈迪斯的真正意图。心里依然有阴影,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米罗,”
哈迪斯抬起我的头,我瞥到小艾没入葡萄架中的身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如果你现在推辞担任我的酿酒师,”
哈迪斯的声音不像是开玩笑:
“你可以走,不用去参加什么发布会,也不用面对撒加。”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