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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狐疑的看了伊角一眼,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仍沉湎於自己的世界的人身畔,「进藤。」他轻轻唤他,等了一会不见回答,他眉心皱的更紧伸手欲去拍他,却陡然被抓住了手掌。
塔矢诧异了一阵,进藤抓著他手的力道那麽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放手,他更加担心,腾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拍拍他略微颤抖的後背,「进藤?」
下一刻,塔矢的腰身乾脆被某人死死抱住,进藤整张脸埋在他怀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进藤?」这回,担心的感情如数倾泻无法抑制,塔矢想要掰开光环在腰後的手臂,然而进藤光却怎麽也不肯放,反而抱的更紧。
塔矢无奈的挑挑眉角,挑挑唇角,双手任命的搭在光的肩上:「进藤,你这是在撒娇吗?」
果然,某人闻声立即弹起,「开什麽玩笑!」
此刻一回神,一抬脸,进藤对上塔矢略微尴尬的目光时,才想起这是别人家,一旁的伊角及和谷正对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笑。
……丢脸。
脑海中凌乱的思绪顷刻间全都如数被抹销,唯独剩下这两个大大的字在晃呀晃。
进藤一张脸红到了耳根,丢下塔矢迳自落荒而逃。
塔矢见状笑出了声,回头道了谢後跟了上去。
光走的很快,下楼的时候又等不及电梯跑去走被人忽略已久的楼梯。塔矢是在六楼追到他的,扯住光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拉转过来,「进藤,你生病了?」
被提问的人也不回答,只是沉默著用一双澄澈的琥珀盯著他。
令人惶恐的是,那双瞳眸里充斥著数不清的忧郁与无措。
进藤光一直没有出声,半晌他才挣开塔矢拉在他胳膊上的束缚,转而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低首垂眸:「塔矢亮,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进藤光。」
十五·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你
隔天一早,光便应邀动身去了塔矢家帮忙整理资料。
听说高永夏已经在从北海道回来东京的时候搬出了塔矢家,他心底那最後一丝涩意也便消弭无踪。
构造别致的院落中,上次他来时还看见的几株绿色植物已经颓靡泛黄,只剩下房屋後面孤零零的几棵松树。
塔矢走在他前面,颀长的身形,穿著一件冰蓝色的毛衫,十分简洁的打扮,却让他著实看了个呆。怔怔的跟著塔矢进入回廊转了个弯後光才反应过来,蓦地有些後悔自己不该把目光投向他,这不,一看就不能自拔了。
怔忡的这时,前面的人陡然停了下来让他险些撞了上去,突的发出的声音更是吓到了他:「进藤,我……今天很奇怪麽?」
「呃、诶?」光有些慌乱,却硬生生的逼著自己恢复常态。
「我是说,你盯著我看,是不是因为我今天很奇怪。」塔矢回过头看著眼神直愣愣的某位,此刻等对方的回答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无奈的发现进藤又在盯著他发怔,「进藤?」他面对著他这副反常的模样,心口一滞,是因为还是不能接受与他相处麽?
那麽昨天呢?昨天的那句话又是什麽意思?
昨天,他被他突兀的话语惊傻,那一瞬间他以为进藤光忘记了他,心中恐慌突如其来,还没有来得及问怎麽回事,进藤光便趁著那个空隙跑了。却可以确定他不是在继续躲他,否则,即使他昨天在那之後已经打过电话请进藤帮他的忙,今天进藤光也绝不会自动送上门来。
如果是这样,那麽昨天的那句话……塔矢心头突的一跳,进藤光,是决定了要重新开始麽。
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却有如朝阳般绚烂,「进来吧。」他侧身打开门,拉住进藤的手将他拽进室内後,仿如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动作自然的又放开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案几转身道,「我去继续找,那些已经找到的请你帮忙按时间先後整理一下。」
就这样?
光微微蹙眉看著塔矢湮没在侧门後的身影,这个家伙怎麽可以那麽做什麽都那麽理所应当!
他环顾了周围,同上次高永夏在时他看到的布置一样,抑或是从他六年前离开的那一刻,从来都没有变过,这六个华年,变的只是人心。
光晃了晃脑袋,甩去自己的惆怅,嘴上又咕哝著抱怨了几句,才静静的盘坐在软垫上开始对付案几上那一沓报表。
报表上塔矢最早的是在六年前,德国职业棋士公开赛,塔矢打入循环赛最终决赛,却在第一场决赛时不战败。之後在义大利,法国举办的比赛,仍是决赛第一场不战败。其後的每一场比赛都是,全部都是,塔矢亮从来没有出席过一场最终决赛,从没有赢得过一次冠军,全部都保持不战败。
塔矢手中拿著一叠档夹从书房中出来时,就看到光正抱著那页薄薄的纸不知在想什麽,似乎是听到他出来的声音,他才回过头来看向他,脸上神色严肃的骇人,「塔矢,你是认真想要参加这些比赛的吗?」
闻声,塔矢走出来的脚步僵硬在原地,冰绿的双瞳直直盯著进藤光,抿了抿唇沉吟半晌,才缓缓道:「不是。」
是的,不是。
进藤光离开,他停止国内的比赛後,国外的每一场比赛都不再是认真想要参加的,而是抱著寻找进藤光的目的。他知道这样做很傻,无疑是大海捞针,然而他不想,也不敢去想进藤光为了离开他可以放弃那承载著他那麽多希望的围棋。所以他到处参赛,为的是如果能在赛末的时候遇见进藤光。
他甚至没有想过,如果进藤光要躲他的话,在参赛报表上看到他的名字,就会退出比赛。他只是一味的报名,参赛,在最终决赛时没有看到进藤光的真人便停止比赛前往下一个赛点。
那段时间他就如疯了一般,一直找进藤光,到处找他,不管任何方法,只要是他听说过的,连思考都来不及他便会急著去实践,无论那些方式是多麽的离谱,只是因为任何微薄的希望他都不想放过。
他知道他早已亵渎了围棋的精神,他早已没有资格再去做一名棋士。然而他从不会将那些错误归结於自己的疯狂神志不清,所以,如今正在进行的便是他最後的决定,他会用自己那一颗执著了围棋二十年之久的心的支离破碎,去赎自己犯下的罪,他会用一生的渴望却无法触碰的空洞,去弥补自己做错却不得不做的错误。
进藤是『蹭』的站起来,冲过去抱住他的。
他几乎被他的力道撞得站不住脚,手中的档夹也扑啦啦散落一地。
进藤抱著他的手臂用了那麽大的力,死死的箍著他揪紧他背後的衣料,清瘦的下巴狠狠抵著他的肩膀,传来一阵叫人哭笑不得的疼痛。
「诶?进藤?」错愕别样清晰的浮现在塔矢清俊的面庞上,他自知挣不开光的环抱,两只胳膊僵硬的腾在空中不知如何动作。
那个人埋在他肩头闷闷骂了一句,「笨蛋。」
那本应明快的语气中的哽咽此刻听的那麽清楚,一点一点残食著他的心脏,疼痛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怀中他的光正在不停的颤抖,他知道此刻进藤光肯定又是将自己的唇凌虐的出血,悲伤到极致却没有一滴眼泪。
那是他的光,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光,曾经迷途过不要他,现在终於再度回来了。
然而此刻,他却不希望光回来,他甚至开始後悔做过追逐光的一切。
因为他回到他身边,是在陪他痛。塔矢亮放弃围棋的痛苦,没有人会比进藤光更加清楚的了解。
那个时候他一个朋友也没有,周遭只有对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进藤光是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进入他生命的人,这一进入,便势不可挡的照亮了他整个漠然的生命,直到最後,无法拔除。
塔矢抬手回抱著进藤光,面上神情温煦柔和,他静静的倚在光的颈窝处汲取著那阳光的味道,他轻轻拍著他的背以减缓他的颤抖,「进藤……」
「喂,我说你们俩至少低调点吧?」塔矢正准备脱出口的安慰言语被陡然打断,红发男子姿势慵懒的倚在门畔,抬起撑在门框上的右手指间正转著一把钥匙。
「高永夏?」琥珀与冰绿默契的映出门边颀长的身形,进藤静静松开塔矢,站直了身体,「好久不见。」
「哼……」高永夏却突然轻哼一声,「我记得我们半个月前才见过,进藤先生……不用这麽著急著炫耀自己的胜利吧?」
光只是微微一笑,一旁的塔矢却听得不解,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被走向这里来的高永夏推搡进了书房,高永夏关上门将进藤光锁在外面不顾他反应过来才爆发出的『高永夏你想对他怎样』的大吼,「放心吧,只是有些话我想对你的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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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亮环胸倚在身後的书架上,漠然看著眼前自己十年的情敌,「高永夏先生,有什麽话请您尽快说。」光还在外面等著他。
「呵……你,不用这麽著急著炫耀自己的胜利吧?」高永夏轻笑,重复了一遍方才他对光说的话,「我又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他。」
塔矢也是一勾唇角,不答反倒扯开话题,「上次,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那不是我,是你们老板,我只是接到电话负责通知进藤光而已。」高永夏耸耸肩,「顺便把你那六年做过的好事都告诉了他。」所以塔矢亮,你该开心的笑了吧,他知道了你对他的思念,便会更加放不开你。
然而塔矢的反应却不若高永夏想的那样,他脸上沉静的表情如数崩裂,抛弃了所有的礼数拘谨,冲过去便提起高永夏的衣襟,咬牙切齿:「你对他说了?」
红发男子陡然错愕的忘了反应,任凭塔矢将他提起,窒息的感觉让他褐色的眸开始混沌,然而他只是愣愣的看著震怒的塔矢,毫无动作。
「你竟然对他说了?!」塔矢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著自己的问话,光竟然什麽都知道……那麽进藤光要是知道塔矢亮如此对待围棋,是因为他自己的关系,那麽他,进藤光会怎麽样?那些东西,他不该让他来整理的!
塔矢咬紧牙关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高永夏,突然又将他重重摔在一边的书桌上,打开门夺路冲出——
有些事情他不能想,有些事情他也不敢想。
正厅内空荡荡的,塔矢亮一颗疾速跳跃的心脏蓦然冰冷下来。
他握紧了拳准备追出去,刚奔到门口时,看到光正面对著东方升起的朝阳伸著懒腰。
阳光已然明亮而刺眼,散落在进藤光身上梦幻一般的绮丽,「进藤?!」塔矢急急上前两步,口中唤出那人的名字想要确定他的真实。
前方的人闻声,身体微不可见的一震,随即转过身来对他笑的粲然,「塔矢,你昨天还没有给我回礼。」
「……诶?」眼前的景致太过飘渺虚幻,美妙的让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塔矢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