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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他没有去唤光的名字,而是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环住那道光的同一时刻,塔矢只觉得胸腔中满溢的欣喜与感动让他近乎喟叹的在光耳畔低喃,「在看什麽?」他期待这真正拥抱他的爱人的一刻已经整整六年了,此时怀中的光是如此真实的存在,光的温度光的气息,不再是飘渺的梦境搁浅的断想,而是可以这麽直接的碰触这麽清晰的感受到他一丝一毫的动作的真实可见。
身後传来的温度令光有些仓皇的狠狠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挣开,最终却屈服於那温暖倚在塔矢怀抱中。塔矢的怀抱带著淡淡的不属於他的消毒水味,却仍是记忆中的感觉,那麽柔软那麽温暖,温暖的几乎让他就这样安心的睡去。可是他不能睡,他睡了塔矢这个傻瓜肯定又会费很大的力气让他能够睡的舒服,他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让塔矢痛苦的事再度发生。塔矢的下巴正抵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那清瘦的下巴上根根凸出的骨头;塔矢的脸颊很靠近他的脖颈,吹出的气息搔著他的皮肤,暖暖的痒痒的。
环在身前的手臂再度收紧时,光嘿嘿笑著回过头去看他,「今天下了一会小雪,真想也带你出去看看,塔矢你总是那麽紧张那麽忙,一定也没有好好看过雪所以不知道它到底多麽漂亮吧。」
语毕耳畔便传来清浅的笑声,塔矢将整个脸都埋在光的肩膀上,似乎想要遮掩些什麽,然而本该清越的说话声却仍涤不去沉重:「嗯,进藤,下次我一定陪你一起看。」
光又是轻轻一震,而後放任自己完全贴近塔矢的身体。下次,多麽美好的词!他仰头看天,天上不知何时有了那麽多那麽多的星星,天空宛若一幅巨大的棋盘,星罗棋布,如此壮丽。琥珀色的眼底渐渐浮出希望,愈来愈浓,愈来愈深,光就那麽看著,仿佛所有的伤害都不曾发生过。是的,如果至今没有一点愈合迹象的伤口不被提起,如果结了茄的伤疤不被揭开,那麽他便可以当做一切伤害都是子虚乌有。
然而,好景从来就不会过长,譬如此刻。
当塔矢在他耳畔说,「告诉我过去的一切,你明明不想却又为什麽要离开我」时,他就知道此刻所有迫不及待想要幸福的心情都化为泡影,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不可能再继续延续。
他轻笑了笑,心上的伤口再度一道道被撕开,疼得他几乎快要窒息,「知道了,又能怎麽样?」他的语气近乎漠然,他挣开了塔矢的怀抱转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你又为什麽要知道那些无意义无用处的过往?」
「别开玩笑了进藤!你只有告诉我我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啊!」塔矢急了,紧攒眉头踏上前两步逼近光,冰绿的眸中满是无措费解,还有固执的坚持。
这回光笑了,轻轻的几声,却生生让听著它的塔矢听出了闷痛和无奈,「不,你做的没错,你对我很好。」好的当他离开他时几乎让他心痛难当的失去呼吸。天知道那是一种怎麽样的疼痛!几乎将你的一颗心狠狠践踏鞭笞蹂躏最後再粉碎成齑粉纷扬残雪般什麽都不剩,那种疼痛过後的空洞,是世间最毒辣的疼痛。
「那为什麽……」塔矢猛的又走近两步,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他『哼』了一声弯下腰去半晌无法动弹。
「塔矢,你该知道的。」光的脸上陡然浮现出微微的笑,笑的那麽凄楚,「我不想让你痛苦一辈子,所以只能选择离开。」没错,当时的他只能选择可能担当下所有对塔矢造成伤害的途径。
亮眼睁睁的看著光那样的笑,他心疼了,站直了身体伸手去抚上光的眼角,倏然将眼前的拉入怀中,「既然悲伤,为什麽不哭?」
而後他遭到那样剧烈的反抗,进藤光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挣开他还没有收紧手臂的无力怀抱,仿佛这六年所积攒下来的委屈於此刻全数倾泻而出,光陡然大声吼:「塔矢亮!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塔矢因光那样悲愤的表情而怔住,瞪大了眼去看面红耳赤急促喘息的他,半晌才找到了思绪去辩解,「我没有同情你!我是……」是担心你。
可是那满是温暖的後话未能道出便被无情打断,他很气很气的吼,吼的整个嗓音都嘶哑不堪,「塔矢亮,我不需要被你当成哭哭啼啼的女人!」 离开他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哭,这之後,又怎麽会哭?哭那种无聊的事,只有女人才会去做,而他,六年了,他用六年的放逐来证明所有的痛苦他都能承担。
塔矢楞楞站在原地没有回话,然而不过须臾他又抬手将浑身都因激动而颤抖的光拉进怀中拥著,「我从没有那样想过你……」
光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靠在塔矢怀中连呼吸都轻的听不到。塔矢低头去看他,却错愕的发现,那双琥珀中悲伤的连眼泪都没有。然而光那麽难过的表情,让他再度伸手抚上他的眼角,去确认那里是不是正汩汩流著泪水。结果仍是没有,那里是干的,乾乾净净,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
光的悲伤那麽浓那麽浓的传递过来,塔矢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陡然开始疯狂的悸动,悸动的让拥著他的他恐慌,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悲伤到了极致,就会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那麽紧急的状况,他却不知如何去应对,只得揽著他的曙光在怀中死死地不放手。
终於,宛如过了一辈子的时光,被他拥著的光终於动了动往他怀中更深处埋去,「抱歉,塔矢,这辈子就这一次,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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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发生在那个美丽的如梦幻般的夏夜。
那日,是他前去拜访塔矢宅三天后的一个晴朗夜晚,天穹也是缀满了星星,明亮流转的银河斜斜划过天际。他却没能欣赏到这样的景致,当时他正与塔矢的父亲塔矢行洋在一家约定的餐馆碰面。
中年男士那天给他的感觉是意外的和蔼温煦,完全没了平日的戾气与严肃,而且隐隐带著些颓唐与疲倦。
心里不好的感觉顿生,饭菜已经端上来但光却连筷子也不敢拿。
周围很多远远围观的群众,都在对著塔矢行洋指指点点。
「哎哎,那不是塔矢名人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诶……」光听到了诸如此类的人们的一些议论,「今天怎麽感觉他老了不少啊……」他还听到有人这麽说。
老了麽?
光带著疑惑仔细打量著对面的塔矢行洋,发现那张面容似乎真的愈渐粗糙。
「进藤先生。」男人苍老的声音传来时,光被惊了一跳以至於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边的水杯。幸好水杯只是摇晃了几下就稳住了。
光收回对水杯的提心吊胆看向塔矢行洋,「有什麽事,您请说。」
然而那名庄严而肃穆的男人却做出了令他大惊失色的举动。他站起来当著那麽多目光对他鞠躬,「请你离开我的儿子。」
於是那天那名高贵的男士在这之後的话,便成了他进藤光心头这六年乃至一辈子的软刺!
——你知道吗?那个孩子居然跟我开口说要告诉天下人你是他的恋人,还要请我接受你。
你或许不知道你在小亮身边不仅不会让他幸福反而还会给他带来一辈子的痛苦。不止我无法接受你们相恋的事实,天下人也不会接受。你在他身边会让他永远被世人唾弃!
下个星期,亮就要开始天元战了。之後他会一步一步的经过本因坊、名人,最终坐上棋圣的位置。他从那麽小就开始努力,比谁都努力,努力去寻找那万人敬仰的『神之一手』,棋圣是他的必经路。你难道要看著他所有的努力白费吗?
——「你们这段孽缘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奉劝你还是听从我的建议为好。」
记忆十分的散乱,因为当时作为听者的光脑袋一片空白——在塔矢行洋说他会让塔矢永远被世人唾弃时,所有的准备都分崩离析,心疼的快要将他整个人从中生生劈开。
可是面对著那样的疼痛,那场会面的告终却是由他一句「名人,我会离开他。但是请你答应我,今天所发生的事在他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来结束。
光记得塔矢第一次对他表白,是在十六岁那年。他当时很白痴很狼狈的被吓傻了,他实在想不到塔矢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这话的吐诉对象是对他一个男的。那时他并没有去仔细想一想塔矢究竟是忍耐苦闷了多久才来告诉他自己的心情的。後来偶然有一次,他对和谷提起这件事,谁知自己一脸正色的讲那听他说的人却哈哈笑的停不下来,最後和谷还是在他的拳头下憋回了笑结结巴巴的对他说,「我想塔矢大概也忍很久了。」
忍很久了麽?在别人看来,塔矢对他的感情真的是那样麽?
当时的光很混乱,直接没有考虑的拒绝了塔矢。
後来光花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寻找著那被自己忽略已久的真心,之後很失望的发现,他受不了塔矢忽略他他在意塔矢的感受身边没有塔矢时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塔矢,原来他也是喜欢塔矢的。他考虑了很久很久,也考虑过如果他们相恋会对塔矢造成困扰的情况,可是当年年少轻狂的他单纯的认为所有的困难只要一起面对就会得到解决,终於在十九岁那年,换他去向塔矢表白,当时自己幼稚却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话语犹言在耳,「塔矢亮,我不喜欢逃避,所以喜欢了你就是喜欢了你,从今以後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如今呢?那个一直逃跑的人又是谁?那个分明那麽喜欢却又不敢说喜欢的人,又是谁?
然而除了逃,他不知该如何去做。当你下了好大的决心全心全意去爱著的自己的恋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爱竟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当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当一切在一起的决心都支离破碎,那便是普天之下最令人痛苦的痛。
「塔矢,」他埋在他怀中亲手撕裂自己一条一条的伤口,乃至唤他的声音都疼得颤抖,他挣开了他的怀抱迳自走向门口,「所以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十二·让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留言= =
涟漪论引用了阿白白大人在《微光》中的话。
话说《十年》引用了很多东西,是不是要在完结后再加个《参考文献》?
塔矢这天一早便起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整理著东西准备出院。天还没亮,极空中没有一点光芒的感觉,黎明前的夜那麽黑。塔矢扭头望著那窗外的景象,遥远的视野中东京仍是一片灯火通明,星光点点。他将手指一根一根收紧,起身来到窗边,便又不自禁的想起光,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这里的,站在这里那麽倔强的推开他一个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当门被『碰』的关上的那一刻,塔矢感觉到脑海深处陡然一片骇人的空白。
他本来可以追出去的,然而那时好像顿悟了些什麽,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股怯懦在盘桓。他生怕又对进藤说出什麽不对的话伤害到他,将他推得更远。就这样一直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