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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
不过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腹诽——别瞧那高永夏出身正经长的正经,其实那个家伙一肚子坏水,奸诈狡猾算计别人的手段一套一套花样奇多,而且最善落井下石。无论是十五岁北斗杯那年的秀策,还是如今对进藤光来说比SAI更为重要的塔矢亮,都曾被他利用过。
还说什麽由不由他,反正到最後还不都是由不得他…知道了那些事,那六年的塔矢,当所有坚持的一切都因为瞬间的恍然大悟而土崩瓦解,碎裂的令他恐慌,还能由得了他麽?
塔矢胃出血……光终於平缓了气息,想著塔矢亮的病情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明明是十月寒时,他的一双手却生生被攥出了汗水,黏黏的粘在手心,直让他那一颗本就烦乱不堪的心脏更加难受。光抿紧了唇,他想这六个小时可能是他这辈子度过的,最痛苦难耐的时间。
列车到达函馆站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光一刻都不敢停歇径直奔出候车大厅,拦了的士直达医院门口。
「谢谢!」车一停下光便随手递了车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小车狭窄的空间,也不管那司机在身後大声嚷著:「诶——先生给您找钱……」(阿光挥霍钱财……)
医院内此刻是一派忙碌的景象,端著托盘推著药品车的护士来来往往。光朝柜台奔去时,差点撞到一名护士,「抱歉!」顾不上停下脚步,他急急道了歉头也不回的跑开。
手指在扣上木制的柜台的那一瞬,他因难捱的紧张和焦急几乎说不出话来,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请问,有位塔矢亮先生,他住在几号病房?」
「嗯……稍等,我帮你查一下。」负责接待的护士似是被眼前的人一脸近乎狰狞的神色惊到,吭了一声才取过一旁的住院登记表,一页一页翻起来。
「塔矢亮……重症病人……在610号病房。」护士找了两分钟才抬起头来一锤定音,看见眼前的人道了声谢後一刹那闪没了影,她这才仿佛获得了救赎一般吁了口气,觉得方才那两分钟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刚刚的那名先生气场太凌厉了,不只是这样,他还双目眦出欲裂,眼光灼灼的盯著她,似乎要用目光将她的身体穿出个孔来。
小护士回想著不久前的一幕,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
光似是拿出了他这一生最快的速度,冲到电梯前按下按钮,却又嫌慢的选择跑楼梯。他一直跑,从一楼跑到六楼时拐出转角,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分神辨别了一下方向,再度提起步子朝著一边的走廊跑去。
然而——
「「唔——!!」」哒哒哒的脚步声陡然停住,取而代之的是两人的低呼,光因冲的太猛受到阻碍而一个趔趄向後退去,站定後才看清被他撞得跌在地上的人。
「啊?你怎麽在这里?」光竟忘了先将人扶起,倒是一脸愕然居高临下的指著那名不幸被他撞到的红发男子。
高永夏撇撇唇对天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你太慢了。」他对著面前大惊失色的进藤光淡淡开口,却见对方仍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只得无奈解释,「有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语毕,高同学一脸鄙夷的睨著进藤光,在对上光看向他忿忿的目光时,心里陡然一慌迳自绕过亘在走道中央的障碍,擦过光身侧时抬手指了指身後唯一一扇门,「我得去给你的塔矢亮拿点住院用的东西过来。你进去吧,他四个小时前才被推出手术室,现在还在里面睡著。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更是个不称职的情敌,居然快挂了还要他来救,「还有,医生说他是不按时吃饭,操劳过度,加上一直拖著不来治疗所以才胃出血的这麽严重。」不过依他看,像塔矢亮那样的生存方式,为了进藤光可以不顾一切到处乱跑,病死都不足为奇。
该说的都说了,高永夏摇摇头走开,似是想不通自己为什麽会输给塔矢亮,可是那答案不是从一开始就明摆著麽?他当然想过赢,做梦都在想。然而他与塔矢亮,他们之间的『争光暗战』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输了,输的彻头彻尾永无翻身的馀地。
光站在标著610室的门口,将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连连做了好多个深呼吸才横下心来,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再大的轻轻打开门走进去。
亮就安静的睡在那里,浅浅地呼吸。
光关上门又朝著病床走近了一点,亮脸上那病态的苍白便一丝不落的折入他眼中。胸口陡然又是一阵苦闷,心脏被狠狠的鞭挞著,光怔怔抬起因激烈的疼痛而颤抖的手指抚上咫尺之处那张连睡著都紧蹙著眉的面容,一点一点展平他攒起的眉心,刷过亮密密长长的睫毛,勾勒著那曾经几度占据著他的梦境的优雅轮廓。
光吸了吸鼻子堵去了汹涌的泪水,抱著满怀失而复得的感动尽力垂下头去贴近亮的气息,亮暖暖的呼吸悄然喷洒在他的侧脸时,他就觉得整颗死寂的心都重回活跃的悸动起来。
呃……糟了。光仿佛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猛的又直起了身。羞赧让他连连退离塔矢床边几步。他觉得面对著塔矢亮的此刻他像个期期艾艾的女人,挺恶心。还好塔矢是睡著的,如果让塔矢见到他这副模样,那还不如让谁来杀了他为好。
可是这期期艾艾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他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不过除了面对围棋和塔矢亮。这会看著塔矢轮廓儒雅的俊颜,又忍不住伸手去一分一毫的勾勒,直到食指的指尖落在塔矢苍白的透明的唇上。
那上面温度冰冷,并不是光记忆中的温度,冰冷的让他心疼加剧,竟不自禁想要俯下身去温暖。
塔矢现在睡著,睡的很沉很沉,所以……光再度弯腰一步一步靠近那张面容。所以,就让他只这一次,就只一次,一次去温暖他,温暖他的恋人。
塔矢的唇上起著一层乾燥的皮,却依旧很柔软,光的唇接触到那冰冷的柔软时,专属塔矢的清新气息充斥了他的呼吸,那麽熟悉,熟悉的令他发颤。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有接吻。然而两人那为数不多的接吻他从没有主动过一次,全部都是塔矢将他禁锢著亲吻,即使他总被恋人那样深情的吻所虏获,浑身颤抖气息不稳也执意用站立的姿势,因为他排斥像个女人一样被压在身下。
可是如今能站著的人,只有他了,塔矢甚至连他亲吻他都不知道。这麽想著,他闭上眼下意识加深了本来准备一触即走的吻,伸出舌去舔舐那近乎乾裂的唇,仿佛在发泄著什麽不快,又如同在让塔矢的气息浸透自己的全身。心脏疯狂的悸动,恸如擂鼓,一如那些过往中他们相拥而吻的时候。此刻那充盈活力的鼓动中却带著刻骨的心痛,痛得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双手捧起昏睡著的他的颊,拼命的攫取他的味道狂野的吻入更深处。
直到他的手腕被一只棱角分明,却冰冷苍白的能看得见皮下道道青色血管的手死死抓住。
塔矢?!
他醒过来了?
光愕然抽离那个已由温暖转变为火热的吻,张大的双眼不知何时噙上了那不够悲伤才有的泪水,一片迷蒙,看不清塔矢睁开眼的模样,却将他虚弱的清冷声音听的清清楚楚:「进藤光,你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畔的蜂鸣声随著腕上愈来愈紧的桎梏加甚,腕骨快被塔矢捏的碎掉,他因疼痛而挣扎了一下却换来对方更加强大的力道。
一些不堪的回忆便在这时趁虚而入,光脑袋里凌乱的闪过塔矢痛苦盈满恨意的眸,他们平实微甜的过往……苦涩与甜蜜交织,让他无法思考。而那些纷飞思绪,却是以束缚了他六年,让他进退不得不啻行尸走肉生活了六年的——六年前那个人的一番话收尾。
仿佛中午那会所有的顿悟统统飞走,才滋生出所有想要与塔矢在一起的念想瞬间分崩离析,光大脑中所有的混乱全部变成了『逃』,那麽多那麽密,占据了他思绪的所有罅隙。
逃吧,他想。
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下腕上的束缚,站起身来竭尽一切力气拼命飞速往出跑。
被他甩在身後的人不顾腹部那让人疼的麻痹的疼痛,陡然坐起身来蓦地拔掉手背上的点滴:「进藤光!你还要逃?」塔矢亮说著便掀开被子动作急促的下床,然而,才动完手术那样虚弱的他未能踏出一步便狼狈的跌落在床边,跌的那麽重——
「唔——!!」疼痛倏然袭来!塔矢捂著腹部,那里有什麽被撕裂,什麽温热的液体正一点一点渗出,将他冰冷的手指染得温暖……伤口被重新撕开那样剧烈的疼痛,如此紧急的状况,他一双冰绿的瞳却仍直直盯著那早已被甩上的病房门。
—◆—
光一个劲的跑,蒙著头跑,按著他来时的路线一直跑,又从六楼跑楼梯跑到一楼,之後疯狂的冲出住院部大门。
他不能思考,无法思考,只会跑,不停的跑。心底的矛盾如同正在进行著一场拉锯战,不停的被撕扯著清晰的疼痛著,痛得他花了眼看不清这个世界。
「喂!进藤——」高永夏提著一包东西回来时,便与狂乱奔跑的光擦肩而过。他马上回头去喊进藤光的名字,然而还未待他喊完,那个有著阳光般金色的刘海的人,便只在黑夜中留下漆黑的让人心悸的暗影。
「又怎麽了?」红发男人自言自语著转身朝电梯走去,他想先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总不能让他提著这麽一个大包去追进藤光吧。
六楼。610号病室。高永夏推开门——
「噝……」空气中传来他愈渐弥散的抽气,夜晚的重症层很是安静,半晌却爆发出:「塔矢亮!怎麽搞成这样?!」
……
「快点快点——!!」急促的催促声中夹带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轮胎金属的转轴摩擦发出尖锐而焦躁的嘎吱声,而这所有的一切,随著手术室大门『碰』的一声关起而告终。
帮著医生护士们将塔矢亮抬上轮床,高永夏便保持著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空气中浮动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其间夹杂著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眼前地板上大滩的血液已然有起初的殷红变为暗淡,他静静的站著看,陡然却捂著胸口突然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重重坠坐在雪白的病床上。
「你是怎麽搞的?刚缝好的伤口竟然让他这样扯开?……」高永夏回想起方才被他叫来的医生凶神恶煞的指责他,倏地又站起来向敞开的门口冲去。
他得去找进藤光回来,他得揪著那白痴的衣领狠狠摇醒他!
高永夏疾速奔跑出医院大门,而後似乎看到了什麽突然停下脚步。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医院的周边亮起路灯,昏黄的灯光悠悠投下,笼罩著团坐在一旁花坛边的人,晕出一团黑色的影。
进藤光,他就坐在医院门口愣愣的望著前方不知所在的虚空,眼里没有焦距。
心脏陡然被掐紧,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