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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凤景颐小姐吗?”金发碧眼的男人温声问道,阳光似的头发让景颐想起了另一个同样金发璀璨的男子。
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景颐点点头:“对,我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男子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捧出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绅士一般优雅的微微欠身,递到她面前,温柔地说:“我对凤小姐一见钟情,已经注意您很久了,可以给我这个机会,来争取你身边那个离你最近的位置吗?”
这是……求爱?
景颐愣了一下,很不厚道的跑神了,话说,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周围本就观察这里的视线更加的灼热了,更夹杂着不少窃窃私语:“又一个来求爱的,这都第几个了?”
“是啊,不过,凤应该不会同意的?这个人都不调查清楚了再来?”
“看看时间,那个人也快到了……”
景颐对周围的小声议论充耳不闻,她只是抱歉地笑笑:“抱歉,这位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金发男子脸上丝毫看不出沮丧,仍然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我自认条件还不错,再怎么样,至少一个竞争的机会也该是有的。”
“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男子沉默了一下,道:“我可以见一见他吗?否则我绝对无法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景颐刚想拒绝,纤细的腰肢已经被松松揽住,熟悉的清凉气息在身周缠绕包裹。唇角微翘,景颐自然而然地放松身体,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这位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还有一些安排,恐怕不能再和你交谈下去了。”清润的嗓音温雅含笑,却让人感受得到其中隐隐的威势和傲然。
男子抬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发男人,仔细打量。
黑色的发丝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染上了一层墨玉的光泽,细碎的发丝在额前拂动。俊秀的容貌,通身清贵的气息,镜片后那双夜一般的眸子看似温润,却好像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其中隐含的东西,但却并不妨碍仔细打量那双眼睛的人感受到那种如临深渊的深沉和威慑。
是一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极其可怕的男人。
“你是她的男朋友?”金发男子沉声问道。
凤镜夜低头看了看怀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美丽的妻子,眼中闪过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温柔眷恋。看到景颐清澈的银灰色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调皮笑意,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在她额角轻敲一记,这才抬头,温然笑道:“不,我是凤镜夜,请多指教。”
“凤镜夜?是商学院的那个凤镜夜吗?”男子先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而后才惊觉这个名字好像是商学院最著名的风云人物。顿了顿,注意到他的姓氏,开口问道:“你也姓凤,你和凤小姐是兄妹吗?”
“这位先生,还有一种情况可以使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同姓,”凤镜夜将景颐揽进怀里,宣告所有权一般在她翘起的唇角留下一个缱绻温柔的吻,笑道:“很抱歉,她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叫她凤夫人。”
“你……你结婚了?!”金发男子磁性的嗓音因为震惊而带出一丝丝尖锐,英俊的面容微微扭曲,“可是,你不是才19岁吗?”
“看来这位先生真是下了很大功夫呢,”凤镜夜镜片后的眸子里锐芒一闪,揽着景颐腰肢的手不易察觉地稍稍收紧,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温和,“景颐,你的魅力真是……让人头疼。”
景颐回头瞥他一眼,撅了撅嘴,转回来面对金发男子的时候却又是一副浅笑的模样:“很感谢你的厚爱,但是,我在三年前就已经嫁给镜夜了,冠上他的姓氏成为他的妻子。所以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金发男子在看到她转过头去面对凤镜夜时截然不同的样子的时候,碧色的眼睛就已经一片黯然。那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和眷恋,不自觉地放松和娇俏,他们之间,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深呼吸,金发男子最终强自微笑着将花束递到景颐手上:“既然如此,那祝你幸福。这束花,既然是为你而带来的,还是请你收下。”
景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花束,再次说道:“抱歉。”
金发男子摆了摆手,有些失神地离开了。
“唉,又一个,”身后传来了凤镜夜的叹息声,似笑非笑间尽是调侃逗弄的笑意,“景颐,你这样,让我很有危机感啊,真想把你锁起来……”
景颐闻声回过头,毫不客气地翻他一个白眼:“彼此彼此,你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也让我很想做出同样的事情。”
凤镜夜倒是一愣,随即开心地笑出声:“景颐,你吃醋了?”
“是,我吃醋了!”景颐倒是很大方地承认了,银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
“没什么,我很开心哪。”凤镜夜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抬眼扫了一圈周围还盯着这里的视线,揽着景颐朝不远处停着的跑车走去,“回家,我做黑森林蛋糕给你吃。”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赶快回去。”景颐眼睛一亮,步子也快了不少。
凤镜夜也不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含笑看着她,墨玉般的瞳仁中尽是满足的色彩。
这样的日子,无论再过多久也不会觉得腻,这样的感觉,就叫做幸福?
纽约曼哈顿。
寸土寸金的地方被开辟出一块别墅区,幽静的环境,精心修饰的园艺,还有设计巧妙的房屋。在这片别墅区里,凤镜夜和景颐拥有一套独立的庭院别墅作为在美国读书时期的家。
距离那场轰动整个东京的世纪婚礼已经整整三年,景颐如今十九岁了。比起当年清丽纯洁的少女,三年甜蜜温馨的婚后生活为她如玉容颜上更增添了一抹妩媚,目光流转间,清灵的眸光轻易就软化了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二十一岁的凤镜夜,比之三年前深沉莫测的少年,岁月让这个男人越发的内敛持重,像是越久越陈,愈陈愈香的红酒,不经意间,就已经拥有了足以令人心折的力量和气势。
男人,总会是因为责任和担当而成长。
三年前,婚礼后不久,迹部谦曜病情恶化,景颐最终还是知道了父亲的病入膏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景颐没有生气,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任何异常,每天陪伴在迹部谦曜的病床前,依旧是他最喜欢的笑靥如花的模样。
她会为无力起身的迹部谦曜读一份报纸,会在他面前为他整理一份花束,会在父亲不愿意配合治疗的时候笑着哄他吃药。
迹部景吾被她赶去处理集团事务。
“哥哥去忙,父亲忽然病倒,那么重的担子就到了哥哥身上了呢!父亲这里我会带着哥哥的份一起照顾,哥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这也是父亲希望的?啊,对了,记得一定要经常过来看看哦,父亲嘴上不说,但是每次醒过来看到我们两个都在他身边,还是会很高兴的。”
依旧是明澈的不见一丝阴影的笑靥,干净地如同满月时洒落满地的月光。迹部景吾咬咬牙,用尽全力将她抱在怀里,唇颤抖许久,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最终,还是在助理的催促下匆匆离开。
凤镜夜看在眼里,眸色沉沉。
他的女孩儿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想哭,但是,在这种时候,她知道她的家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们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不希望她痛苦,更不想那痛苦是由自己亲手加诸在她身上的。
景颐一直在笑,温柔安静。她珍惜每一分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刻,静静地珍藏每一刻父亲和哥哥都在的时光,他知道,景颐一直在记日记,自从迹部谦曜的病情曝光,已经写满了两个日记本。
事无巨细地记录下她最后得到的来自生身父亲的爱。
不是不心疼。
可是这个坎,只有她自己才能迈过去。家人对景颐来说意味着什么,凤镜夜是最清楚的人。
他只能在她累了的时候将她搂入怀里细心安慰,在她守在迹部谦曜床前睡着的时候,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他的女孩儿,正在长大。
无论他再怎么想,这份涅槃的痛楚,也只有她自己承受。
凡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死亡的脚步。
那年冬天,迹部谦曜终于还是离开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凤镜夜和迹部景吾正在迹部财团总部忙的焦头烂额,一代掌舵者的突然离世,让这个庞大的财阀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
景吾太年轻,他刚刚18岁,即使再怎么优秀,也有太多人不服。
他和迹部景吾一起分秒必争,总算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情况控制在一个还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就在这个时候,传来的迹部谦曜的噩耗。
凤镜夜清楚地看到,迹部财团年轻的继承人一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
赶到医院的时候,迹部谦曜已经离去,在最后的时刻,只有景颐陪在他身边。
当他们推开病房的门,曾经叱咤风云的迹部家主已经闭上了双眼,渐渐僵硬的手中还握着景颐的手,唇角一抹笑意安然,如释重负,幸福而又满足。
景颐握着父亲的手坐在床边,听到他们进门,慢慢转过身。
那是凤镜夜第一次在景颐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寂静,安宁,清澈的眼底染上一层极干净的悲伤,纯粹彻骨。
“景颐……”他想走上前去,将她搂进怀里,却在下一秒被震在原地,再也迈不出脚步。
景颐笑了,唇角微翘,颤抖的唇瓣是春日里被雨水打湿的花瓣,非常漂亮的笑容。大颗的眼泪顺着如玉的容颜滑落,掉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氤氲出一片水渍。
他的女孩儿,在笑着流泪。
“哥哥,镜夜,爸爸说,他很爱我。”
“他说他去见妈妈了,这不是什么坏事,所以要我不要哭,要替他高兴。”
平静的声音,隐含着细细的颤抖。迹部景吾终于回过神来,沉默地走过去,伸手将妹妹环在怀里。
一脉相承的血液紧紧依偎,景颐像是找到了最后的依靠,平静的不正常的声音也终于带上了声嘶力竭的哭腔。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纤长的手指抓住迹部景吾的衣服,死死地攥在手里,银灰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想要尽力让眼泪不要落下来,“怎么办,我忍不住,眼泪根本止不住……”
迹部景吾收紧手臂,将妹妹死死搂在怀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爸爸直到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都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怨恨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告诉他我原谅他了,我没有办法说我不介意当年的事情……”哭泣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大,景颐哭喊着抬起头,终于让他们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脸庞,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措和自责,“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叫他一声爸爸!怎么办,他会不会走的不安心……怎么办……”
迹部景吾昂贵的手工衬衫被景颐抓出深深的褶皱,迹部景吾沉默良久,一直任由景颐哭泣发泄,只有右手,一直拍抚着怀里濒临崩溃的妹妹。
许久,他说:“景颐,你爱他么?”
景颐愣愣的抬头,看着哥哥,轻轻地点了点头。
“即使当年他抛弃你整整十年,对你不闻不问?”
景颐再次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