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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迹部景吾勾起讽刺的笑,“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凤镜夜居然会这么博爱无私?”
“景吾,”凤镜夜看他良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景颐和你的父亲,景颐不会愿意他有遗憾的。”
迹部景吾沉默。
他知道的,除了景颐,没有人能够让凤镜夜改变一贯的做事方法甚至是原则。
迹部谦曜的死,他不想谈论,于是,只有沉默。
“景吾,不只是景颐,还有你,”凤镜夜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没打算让他开口,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还不到20岁,太年轻了,你会成为迹部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这个身份接踵而来的是什么,恐怕你非常清楚。和凤家联姻,这是个标志,那些有鬼魅心思的人多少会犹豫一下,而这一犹豫,会给你带来非常大的转机。”
“哈,你以为本大爷会需要?”迹部景吾仰起头,笑得张狂。
“确实不需要,但是你必须要让景颐安心。”简简单单一句话,堵死了迹部景吾的狂傲,“那种时候,景颐经不起任何一点失去,你会是她最后的直系亲人。她需要你陪在她身边。”
“即使是为了景颐,你也必须要接受。”
一语中的。凤镜夜直接戳中了迹部景吾的死穴。
迹部景吾的骄傲使他根本不屑于接受凤家的帮助,尤其这种情况下,就好像是用妹妹换来的一样,以迹部景吾的能力,他也不需要。
可是,景颐不行。她是迹部景吾最宝贝的妹妹,在失去父亲以后,哥哥成为她唯一直系的亲人,她受不起任何一点失去他的微小可能。
“切,”迹部景吾不甘地转头,“本大爷可不承认这个人情。”
“放心,”凤镜夜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心情大好,“这也只是放出去给那些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看的,仅仅起到威慑作用,拖延时间而已。”
“呵,凤家,依我看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迹部景吾不屑道,眼睛紧紧盯着对面凤家的三少爷。
“呵呵,”凤镜夜轻声一笑,“你真了解凤家的人。”
“怎么不了解?本大爷对面不就坐了一个么?”
“哈哈……”
“哼!”
☆、学院祭
“先生,已经快要到了。”副驾驶席上的管家回过头,恭敬地回禀道。
加长林肯的舒适后座上,现任迹部家主迹部谦曜依靠在上面,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随意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俊朗的外表,沉稳的气度,久居高位而不自觉散发出的上位者的威严。可是这一切都掩不住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彻骨的疲惫。
什么时候起,先生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呢?跟随迹部谦曜多年的管家眼睛有些微酸,忙抑制住自己,转过头,不敢让迹部谦曜看到。
迹部谦曜是最骄傲的男子,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露出类似于同情怜悯的目光,无论那是善意抑或是恶意。
迹部谦曜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一手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头,眸色沉沉。
他们在去樱兰学院的路上,去参加每年一次的樱兰祭。
樱兰的学院祭,因为其学生绝大多数的显赫出身,几乎演变成为上流社会家长们考验自家继承人策划力,执行力以及统率力的平台。之后的宴会,更是早已成为各个利益集团和富家豪门的聚会场所,无数的合作和联姻曾在这里被敲定。
想不到景颐会特意来邀请自己参加呢!迹部谦曜唇角勾起温暖的弧度,想起了两天前和女儿的谈话。
雨后的傍晚,天空格外明朗,凉爽的风习习吹过,空气清新,再不见了几日来的沉闷。
迹部谦曜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本来以为是来送咖啡的佣人,头也不抬地让外面的人进来,却没想半天都不见有动静。迹部谦曜不耐的抬起头,刚要呵斥,却见景颐站在自己面前,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景颐?”迹部谦曜惊讶的站起身,景颐很少主动来找他,更别提是在这沉闷严肃的书房了,“这时候来找爸爸,是有什么事吗?”
“……恩,”景颐抿了抿唇,银灰色的眼睛映出窗外绚烂的晚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从身后拿出一份精美的请柬,递到他面前,“父亲,你后天有时间吗?”
“有,景颐是有什么事吗?”迹部谦曜立刻答道,实际上后天是有一个会议的,但是那些事情,又怎么比得上女儿难得的主动亲近?
“恩,后天是樱兰的学院祭,所以,想请父亲和哥哥一起去。”景颐面上还是如常的微笑,可是微微闪烁的眼睛却看得出她的期待。
迹部谦曜当即点头应允,且对此抱有极大的热情。早早的就将这一天的行程空了出来,在备忘录上郑重的记上一笔,并且吩咐管家记得提醒自己提前准备好着装。
“先生真的很重视这次的学院祭啊!这么急切又郑重的样子,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临行前,管家在替他打理的时候这样笑着说。
“机会难得嘛,这可是景颐第一次邀请我去参加学校的活动,当然要重视。”整了整领带,迹部谦曜笑着看着镜子里的人。
俊朗的外貌逐渐染上了岁月的痕迹,那双眼睛里,早已不见了当年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彻底浸淫权利后的冷漠和狠厉,威严地令人不敢直视。
手指一顿,迹部谦曜忽然想起了幸子说过的话。
那时候,佳人在侧,他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富家少爷,他们刚刚结婚,是整个上流社会无人不艳羡的爱侣。
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深爱的女人告诉他,她喜欢他的眼睛。
“为什么?”迹部谦曜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笑着问。
她咯咯地笑,银灰色的眼睛像是清泉,澄澈见底,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爱意:“因为我看得到里面温柔的灵魂,谦曜,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爱我。”
他无法抑制的心动,为她。
幸子,二十余年后的迹部谦曜眼底泛上挥之不去的哀伤和疲倦,嘲讽的勾起唇角,现在的这双眼睛里,估计……已经看不到灵魂了?
手指抚上冰凉的镜面,迹部谦曜微笑,慢慢地,用力地。没有关系,我很快就回去见你了,很快……
“先生,先生……”恭敬得体的小声呼唤,迹部谦曜回过神,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管家尽职地将车门拉开,等待着他下车。
“先生,您的气色不太好,需不需要……”管家有些担忧的看着迹部谦曜有些泛白的脸色。
“不用,没关系的,我不会搞砸景颐希望我参加的学院祭。”摆摆手,迹部谦曜抬腿从车上走下来,缓步走进了樱兰气势恢弘的大门。
迹部,这个姓氏流传已久,足以跻身日本最古老尊贵的姓氏行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后面,是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和令人不敢轻视的势力集团。
战后的日本百废待兴,迹部家看准机遇,率先涉足金融业,并且迅速成为业内龙头。充足的资本积累,为其事业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很快,迹部家的财富网络越展越广,至今早已成为庞大的商业帝国。
作为这样一个商业帝国的KING,迹部谦曜自从在与长老院的斗争中胜出并且牢牢地将迹部家握在掌心以后,参加的每一次宴会无不成为其中的焦点。
讨好的,窥探的,嫉恨的,还有想要合作的,各式各样的人蜂拥而上,其中不乏野心家。迹部谦曜向来在其中游刃有余,玩转财富权力,冷眼旁观世间沉浮。他喜欢挑战,更喜欢在挑战后赢得足额的奖励。多少次不怀好意的接近和挑衅被这个俊朗的男人轻松击败,反手击溃,渐渐地,他的人生只剩下了这些。
侵略,争斗,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杀伐决断。
不停地有人在和他打招呼,迹部谦曜一一点头回应,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呐,幸子,你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命已经被这些完全侵蚀了呢……
“景颐,”还没等景颐应声回头,温凉的手臂已经环上腰际,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迹部伯父已经来了。”
“真的?!”景颐惊喜的转身,抬头看进那双熟悉温暖的墨色凤眸,“父亲已经进学校了么?”
凤镜夜点点头:“刚刚接到的消息,已经快到校舍了,要去迎接么?”
“恩,当然,”景颐说着就要往外走,“那哥哥呢?”
“景吾还要再等一会儿,好像有点事情还要处理。”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外走,不时提醒她小心,“慢一点,不要急。”
正要伸手去拉她,却见雀跃的女孩子忽然停住了脚步。
“景颐?”奇怪地抬头看去,背光处,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镜夜的眼睛瞬间深沉莫测,垂下眼睫,掩去了眼底所有不合时宜的神色。再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已经是往日常见的温雅,任谁看都是自然而然的恭敬。
抬起的手臂不垂下,凤镜夜迎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将景颐护在身后,醇厚的嗓音带出得体的话语:“父亲,您来了,欢迎。”
举止得体,进退有度。
凤敬雄看着自己的三子,这个他寄予了无限期待的儿子这些年愈发处事圆滑,他会在各种场合扮演好应该扮演的角色,面具下的真实,却是任何人都无法触碰。
不,有一个人除外。
视线移到他身后,那个自己代为抚养的女孩子,迹部谦曜唯一的女儿。
收回探究的目光,凤敬雄抬手扶了扶眼镜:“镜夜,我对你的表现很期待。”
“是,父亲。”
微鞠躬,凤镜夜恭谨地垂下头,行了一个礼。
“凤伯伯好!”景颐在凤镜夜身后朝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银灰色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泉水,干净的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底,清亮纯粹。
“很久不见,景颐越发漂亮了。”凤敬雄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慈爱的笑着说。
“真的么?谢谢凤伯伯!”景颐配合地笑了开来,眉眼弯弯。
四周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家长看了过来,凤镜夜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引路:“父亲,这边走。”
凤敬雄收回手,颔首跟着自己的幼子走进了巴洛克风的华丽校舍。
“啪!”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凤镜夜的脸上,眼镜掉落,额前的墨色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睛。
“居然沉溺于这种无聊的社团活动,你是要让我蒙羞么?”凤敬雄看也不看被自己打了一耳光的小儿子,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呵斥,包含着愤怒和鄙夷,径直从他身边走开了。
这就是迹部谦曜刚刚踏进女儿所在的校舍时看到的场景。
毫不留情的讽刺和呵斥,当着在场所有家长和学生的面这样近乎羞辱的训斥,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儿子会面临怎样尴尬难堪的情况。
迹部谦曜停住脚步,看着景颐几乎遏制不住自己就要冲出去,却被凤镜夜轻轻一扯顿在那里,手指颤抖地捡起地上的眼镜;看到自己的女儿那双像极了妻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慢慢地都是怒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明亮耀眼,刺人的锐利视线直直地扫向凤敬雄。
紧紧地皱起眉,迹部谦曜心思转过万千,面上早已恢复了应有的沉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凤敬雄,我当你是朋友,是至交,但愿你这样做……不是我想的那个用意。
☆、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