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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该说是烦躁淡了,只能说是刺痛的太阳穴仿佛不再存在。
也许,是被其他的情绪代替了。
抓着岩石的手感觉到了乏力时,也只过了片刻的时间。霍零觉得这不到片刻的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以前不明不了的也都在这一刻看清了。
恶人谷,霍狂刀,霍琼,万春流,小鱼儿……。
即便是再多的不信任,也总会有可以去交付那些善意情感的存在。说是不羁随意,她不也是一直在用着前世所知道的条条框框去束缚着自己,也束缚着对这些人的情感……冷面,不过是她找的一个借口。生死间的明悟吗,呵,还真是应了句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所以,小鱼儿……千万别死,在她亲口说出一声抱歉之前,千万别死。
只是。
这种情况,似乎她坠崖粉身碎骨的可能性,更多了些。
霍零苦笑,随风狂乱飞舞的青丝遮掩住了大多的视线,但她还能看清了那呻吟着的岩石,和她缓缓再下滑的五指。
只是不知道,是她先放手,还是石头先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霍总算开始有点人性,稍微有点小鱼儿的暧昧。花无缺还要等等。
奉献给某个催文的小X。
状态好的话明天或者今晚有更新。俺要迟到了,跑路。家里键盘被我搞坏了,结果用了个非常难用的USB键盘,打字什么的地址都好不熟悉,导致速度直线下降……
捶地,我可以不可以后悔,键盘啊——你回归我的怀抱吧。
俺再也不困倦了就爬你上面,俺再也不让我爹虐待你了,你就乖乖的健康回来吧——
捶胸顿足。
后悔莫及,嗷嗷嗷——
☆、【新年番外:上】
作者有话要说: PS:紧赶慢赶,还是没写完……
枪影纷繁。霍零最终以一磅礴浩然的甩尾为结,收了铁枪,抿了舌尖压下几分喘息。
在还未明亮的天色中,所视皆是一片清净素洁。六角的白花在风中飘扬,如还未被朝阳遮掩了才情的星辰,流落下的泪。
错愕抬头,霍零仰视片片纷繁的白雪,孩子气的伸出手掌。
昨夜守岁,大多人家都还在睡梦之中。也只有霍零这种以凌晨三更为准,生物钟已经固定的武者,还能醒来。多半守岁后,困倦扑倒在床沿上的民众,还沉浸在迎新的欣悦中,酣然编织着如画的梦。
呼出口气,朦胧的白雾随风舞动,破碎。
霍零紧了紧身上胡乱披着的齐及脚裸的粗布披风,将整个人塞进披风内狭小的空间,以求几分温暖。零星小雪逐渐增大,成百上千的随风呼啸。霍零伸手揉揉略红的耳垂,又呼出一口白气,向前急匆匆赶去。
风雪固执的尝试掀起那破旧粗糙的粗布披风,霍零像是凭空长了个栗色的尾巴,如在啃着冰棒的夏日里忽被恶作剧而扬起的长裙。
石板街道两旁,家家户户贴满了花哨的剪纸、窗花,油墨味十足的大红对联在风中坚守着阵地,洋洋洒洒的文字,迎受着风雪的严酷。
不大的镇城,除了几户大户人家的别院,原本都是错落不齐的农舍、小院。在这迎新年首日的佳节中,大大小小的手工剪纸工艺,别有种温馨的感怀。霍零哪比得上真正的风雪,如同一抹坚冰被化成了冰水,眼角带着柔和,快步向前赶去。
街道上并无行人,这安宁凌晨,只有霍零一人故意发出的快步踩踏声。
新年,新岁。
仰头迎着风雪,霍零青丝飞舞,脚下恳切而坚定的向着镇城的西侧走去。那,有家大户人家的别院,门口两具张牙舞爪的石狮,也被换上了迎新的新装。比起小户的温馨,这门府前华贵而飞扬的对联;通红而明亮的纸灯;素净而简洁的摆设;无一不是大气、肃穆的。
匾额上出自名门大家的“慕容宅”三字,和飘洒的白雪,成了鲜明对比。
霍零抖抖身上鹅毛般的飘雪,不经意间,使得披风张扬飞起。无奈收拢了随风舞动的麻布披风,这边缘已破烂了的披风,不情不愿的重新伏贴在霍零身上。
叩了叩门。
霍零靠在一旁躲避在风雪吹不到的瓦檐下,微微对着双手呼着温暖的白雾。揉揉被冻得红润的耳垂,霍零的脸颊上,也被染上了几分薄红。
持着灯笼的门房开了门,原本不情愿的神色,见了霍零,就随即换上了几分畏惧和恭敬。他规规矩矩的拜了个身,在前为霍零带路。对门房来说,自家主人的客人,是他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风雪渐渐柔了,就如温驯下来的野兽,如吹风吹过的梨花林,卷着漩涡,飘洒落地。在地上铺上一片雪白,安然的定了居。
瑞雪丰年。
踩踏在雪地上的软靴,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声。凉意从脚心传来,有种夏日一口气饮了冰镇的酸梅般的畅意。霍零微侧着首,简单束起的青丝随雪絮起舞,却未给她带来往日一贯的麻烦感觉。她的心情,就犹如这皎洁的素白,冷却飞扬。
一种游走江湖数年,豁然安定的畅意,偷偷浸暖了心田。扬唇不自知的嫣然,霍零带着几分欣悦,化了往日冰冷的形貌,跟着门房向里走去。
门房是不可以进了主人所居的院落的,活动的范围倒是因主人家的性格而异。换了个婢女带路,霍零回首扫了眼退去的门房,点头示意婢女已经可以走了。不同门房的沉默,这身着新衫的婢女显得欢悦而多言:“霍姑娘真是美貌,和小姐各有风韵呢。”
她所说的小姐,是慕容山庄的九姑娘。
此处慕容宅,是慕容九自己兴建的别府。
霍零不做声,婢女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听闻霍姑娘武功好得不得了,我看啊,都是那群臭武夫瞎说的。霍姑娘这么清淡婉约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舞刀弄枪?”
握了握手中冰寒的铁枪,霍零认真的回身看了它一眼,确定它的存在。
婢女掌着灯,在还未亮的天色下慢悠悠的踱步行进。不时从嘴里冒出各种词汇,多半是在变着法儿的夸赞“霍姑娘”的聪慧贤淑。使得霍零都不禁开始怀疑,慕容九的府上除了她,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姓霍的女子。
慕容九昨夜,是一身轻薄的青纱笼罩。
现在,换了身绒领的狐裘,从岔开的领口中隐约可透出几分碧绿。慕容九偏好碧玉般的翠绿,霍零是知道的。可这不过半天,又换上了碧绿的锦裙,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更为哭笑不得的,却是在之后。
慕容九皱眉打量一番霍零,抬头望了望天色,突然吩咐左右侍婢为霍零换装。言之凿凿,美名云:“辞旧迎新,若是慕容家的客人一身破旧,那会让天下武林人笑话我慕容九小气到舍不得几件好衣衫。”
不甚意外,霍零被慕容九的贴身侍婢按在铜镜前,一件件新年定制的衣饰,流水般的送来。
慕容九妹,大概是诚心整她?
霍零目不斜视,花花绿绿的衣衫,也使她不敢斜视。没想到终有一天,飒然持枪而不惧征战的霍公子,也会有怕的东西。
女子化妆,多有描柳眉、扑腮红、绾青丝等等,重重繁琐的程序。其中,若是要扑腮红,还要先净一遍脸,再上珍珠粉,稍微修饰,最后才可上胭脂。胭脂讲究不浓不淡,香最好飘然柔顺,不呛鼻也不花哨。
慕容家的胭脂多为上品,其中最为常用的,便是以紫矿染棉而自制的胭脂了。
等到衣着选好,侍婢才顺着衣物,来选取妆容。霍零不配合的摇头拒绝,便被婢女自作主张的选了套收腰甩袖的淡青华裙。服侍霍零换上中衣,深衣;外衣上在披上皮裘披肩,才算是一套。另还不算繁复的烫金腰带,琐碎的挂饰。
捂住眉角,霍零头痛的任凭侍婢摆弄。
侍婢轻笑,随即为霍零讲解这妆容所需的步骤:描眉,扑腮先不说,单是带上假髻,编织网辫,就让霍零头痛到想逃。更不用说还有插金钗,拼凤冠等等步骤……恐怕小户人家的新娘,也不如慕容九妹一次华装繁琐!
听着侍婢粗略的解释,霍零从木然到无奈,从无奈到蠢蠢欲动。
心动不如行动。
最终,忍受不了即将开始的繁琐的霍零,在侍婢愕然的目光下,抢过放在旁边的麻布斗篷。在身上胡乱一裹,她已经逃出门外——真要按那婢女说得做,霍零估计她会直接筋脉尽断,抑郁而亡。
侍婢在后惊呼,霍零逃得更加飞速。
在温驯了的雪絮中,霍零足点瓦檐,拢着飘扬的粗制披风,跳下了慕容家的瓦檐,不一会就消逝在街道上。此时,天色已经微亮,有人起来了。霍零慌不择路下,连平日从不离手的铁枪也忘了一同带走。
在家家户户都喜庆愉快的新年,张菁一如既往的一身火红。
霍零长发飞扬与她擦肩而过时,张菁还并未认出这逃的狼狈的人影。她回眸,看霍零逃窜向更远处,奇怪嘟囔:“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有赶路的旅人?居然还是女人……不会是女飞贼吧?”
若是女飞贼,她也不介意在过年时行侠仗义一会,耽误些时间,就是了。
四下张望,并没发现追赶的人群,张菁才惋惜的回过身,向慕容宅走去。
霍零继续自己的逃亡生涯,形同鬼魅。只是不知道何时,她身边已经跟上个玄色的身影,随她前行而更快的掠过。奇怪的是,这身影仿佛就认准了霍零,虽速度超然,却总是在她身边不远徘徊。
霍零逃出大半的距离,转头回身冷喝道:“谁!”
那身影顿了片刻,落在银装素裹的枝桠上,沉默不动声色。墨色的紧身劲装,遮住大半脸孔的蒙面黑布,随意束起的长发和略显矮小的身材,让霍零产生了种熟悉感。拢住扬起的披风,霍零放松了戒备,对他点点头,道:“你来找她?”
“我……”
还未等黑衣人开口,旁边就钻出个嬉笑邋遢的汉子,刚一出现,就嘻嘻笑道:“想不到、想不到,男扮女装的小子,居然被人搞成这个样子。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
☆、第五十六章
花无缺轻功虽高超,他却老实的被小鱼儿骗开了数米。自然,在他赶到时,小鱼儿已经坠落悬崖,看不到痕迹了。他低头看着挂在崖壁上的霍零,微微一愣,谦逊有礼到完美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虽是如此,他也没时间多想。
他快速的抓住霍零几欲脱力的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了这挂在崖边的霍零,害她落崖,言语犹豫:“霍……霍姑娘,你抓紧,我马上拉你上来。”
就算是花无缺,也没想到,刚才那名豪情勃发的冷淡枪客,竟然是、竟然是眼下的女子。反差可称得上是惊艳,也可称得上是极端;只是花无缺伸手将那挂在岩壁上的霍零拖起来,也拖动着他心中一分分的不安。
自小,两位宫主所教谕与他的,就是对女子的礼让谦逊。
霍零被花无缺拖动着,却并未完全接受他的好意。当花无缺伸手扶向她肩膀,助她稳住身形时,霍零却躲避开了花无缺的手,踉跄着一踏脚下的青岩,借着半分反冲的力量,滚落在崖边的乱石之中。
花无缺微愕,被霍零拖得一呆,忘记了放手,也落在了乱石堆中。不同于霍零内力用尽的狼狈,花无缺衣衫漂浮,让人忍不住称赞一声“好俊俏的美公子”。
霍零微微喘息,玄色长袍早就被凸起的尖利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