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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不想云觞却冷哼了一声,鸿乾怯怯的看向云觞,子卿回头对云觞陪个笑脸,又安抚的拍了拍鸿乾:“乾儿,可是被那些宫人冷待了?”
鸿乾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他软禁我,不许我见你。”
子卿不禁皱了皱眉头,暗怪自己粗心大意,前一段时间虽是知道鸿乾被软禁了,可心中总是
为了那人患得患失,哪里还能想起来鸿乾,一次都没去东宫,子卿顿时心中更加的内疚:“乾儿不要难过了,是十一叔忽略了,十一叔给你道歉好不好?……最近你父皇可有去看你?”
鸿乾又摇了摇头,想了想才开口道:“自徐贵妃有孕以后,他便……没去过东宫。”
子卿轻叹一声,轻轻了抚了抚鸿乾的后脑,因对原璟王妃的愧疚,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隆帝都对徐氏兄妹尤其的宽容,隆帝其实对这个儿子也是心怀内疚,只可惜鸿乾与他不太亲近,尤其是后来自己回来以后,鸿乾可谓是不止一次的顶撞自己的父皇了,想来隆帝的本意并非是不爱这个儿子,也许只是想晾他一段时间,只是隆帝自小在宫中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来不知道帝王的宠爱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有多重要罢了。
若是徐贵妃没有身孕还好说,毕竟鸿乾还是徐念仁和徐贵妃的亲外甥,可徐贵妃有孕就不好说了,毕竟死去的妹妹没有活着的妹妹重要,而且鸿乾并不与徐家人亲近,甚至有些厌恶,傀儡自然是听话的好一些,虽说废黜太子并非易事,可对现在如日中天的徐家倒也不是多么艰难,这全要看隆帝的态度。
子卿倒是不指望那个人有多么明智了,更何况鸿乾也并非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自己身体还好,也可以带着鸿乾远走高飞,只可惜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到时候带走他,也不过是让他失去了名分更加的吃苦罢了。
子卿将鸿乾按在胸口有些怜惜的说道:“乾儿今年也有十岁了,很多事已经不能再依靠别人了,身为掌权者最忌喜怒于色,所以即便是多么不喜欢人,只要能用到也必须讨好他们,比如徐大人和徐贵妃,想要在宫中生存,最主要的还是帝王的宠爱,你毕竟是你父皇的嫡亲骨肉,你父皇又对原璟王妃情深意重,你若有意示好,想他也不会多么冷待你,只要他一如既往的宠爱你,那么宫中的人自然不敢怎样你,你明白吗?”
鸿乾的眼睛依然红肿的厉害,抬起头看向子卿:“十一叔又要走,是吗?”
子卿虽有些不忍,可还是点了点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的路,十一叔不能再陪伴乾儿了,所以乾儿需要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只有保护了自己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十一叔知道乾儿很聪明,若乾儿愿意,便能把任何事都做好,所以十一叔很放心乾儿。”
鸿乾的泪再一次落下:“这一次,十一叔也不能带上鸿乾吗?”
子卿强压住心软,坚定的摇了摇头:“十一叔不能那么自私,乾儿也不能那么任性,所以……十一叔不能带乾儿走。”
鸿乾强忍着泪,点了点头:“乾儿
知道,乾儿听十一叔的话,十一叔放心,乾儿会保护自己也会讨好父皇和徐贵妃,乾儿将来一定能接十一叔回来。”
子卿有些心疼的亲了亲鸿乾的额头:“乾儿果真是长大了。”
鸿乾无声无息的趴在子卿的怀中,许久许久,他慢慢的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子卿一眼,又看了子卿身后的国师一眼,眼中有泪却笑着说道:“我十一叔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他爱上你是你的幸运,我知道你比我父皇有眼光,也知道你惜他,疼他,可你不能变心噢,若是我知道你没有好好待他,或者我十一叔过得不好,定然会将他接回来的,到时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国师。”
云觞侧躺着长塌上眯着眼看了眼鸿乾:“等你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殿下时,再来同本座说这些吧。”
鸿乾有些暗淡的垂下头,子卿虽知道云觞是故意那么说,可到底还是止不住的心疼,毕竟鸿乾本一直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而且这是第一次鸿乾说了那么多话,云觞如此这般总是……可子卿又不舍得责怪云觞,只有将鸿乾拉到怀中轻轻的拍着,不曾想鸿乾居然挣脱了子卿的怀抱,跳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子卿轻声道:“我是溜出来的,若不回去会被发现的,十一叔若要离开还是快点走吧,到时候被他发现了就不好走了。”
子卿艰难的说道:“以后十一叔不在你身边,万事要小心。”
鸿乾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乾儿已经十岁了,已经长大了,乾儿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想给十一叔撒娇罢了,乾儿要回去了。”
子卿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一些。”
鸿乾眉眼弯弯的笑道:“十一叔再见。”话毕转身跑出了门外,一口气跑到路的尽头,却陡然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向已追到门边的子卿,鸿乾又露出个极为灿烂的笑脸,可眼中的泪却不听话的滑落眼角,他慢慢的转回身躯,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的缓慢而坚定的走过了转角,消失在子卿的视线里。
云觞从身后抱住了子卿:“不要难过,他命星已随着他的父皇一起扭转了,本是一颗陨星,却因为你对他父子的救助注定了要登上皇座,所以自从你决定退位后,你们便已不再同路人。”
子卿转过身来,紧紧的将云觞搂在怀中:“我是不是害了他?”
“怎会?”云觞轻轻拂过子卿的脊背:“若非是你,他早已命陨。”
子卿凝视着云觞的双眼:“你告诉我实话,徐贵妃的孩子会不会威胁到他。”
云觞一愣,想了想低声道:“那孩子尚未出生,我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他的命星?”当云觞对上子卿逐渐暗淡的眼神,终是忍不
住开口道:“你放心好了,虽不知道他命运如何,可我能肯定徐贵妃腹中的并非龙种。”
子卿骤然惊声道:“怎么会!”
云觞将子卿拉回长塌上,轻声道:“你该知道隆帝曾经中过蛊毒,那蛊毒本身霸道无比,不但噬心更是噬身,隆帝自中蛊毒以后便没有任何能力让女子怀上身孕了,你也知道你当初用了怎样的解蛊毒之法,他已不适合与阴气过重的女子在一起了,便是那些男妃……此时的身体其实更加需要男子的阳气,来补足那些亏损的阳气。”
云觞看子卿愣在原地,不禁有些懊恼:“我本不欲同你说这些,我只是看那孩子你一手带大的,又如此懂事……我只是怕你难受,你莫不是还还惦念着,他那般也是咎由自取,你……”
“云觞……”子卿紧紧的搂住了慌乱的云觞:“他并不值得惦念什么,也不值得我替他惋惜,我只是想徐氏一族到底想做什么,你还记得前璟王妃不顾自己生死也要产子的事,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而且徐念仁对我仇恨太过了,他若真的忠心君主,便知道自己的妹妹试图混淆皇家血统,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他对我的那种恨,倒是有点像灭族之恨,但自我登基之后却一直优待徐家,即便是我手刃了他的妹妹,可这样的仇视总归是有些过了。”
云觞垂下眼眸说道:“这两个妹妹并非是老徐大人的亲生的女儿。”
子卿一愣:“怎么可能!徐氏族谱上写的徐氏姐妹乃徐念仁之胞妹,是徐夫人嫡亲女儿,若非亲生,那么当年送入宫中选秀岂不是欺君之罪?”
云觞攥了攥子卿的手:“徐大人何时将女儿送入宫中了,先帝给隆帝赐婚是隆帝自己求来的,当年先帝想让隆帝立业,在隆帝还小的时候已打算将他送去边疆,自然是不着急给他纳妃,你要知道先帝有许多皇子虽是出宫建府都在一个年纪,但是隆帝成婚却是最早的,皇子纳正妃一般都是冠礼之后。可隆帝却在一十四岁时,如着魔一般非要娶徐家长女,先帝和沁妃自来极为溺爱隆帝,徐家也不算小门小户也配得起皇子,先帝随口赐婚,自然不需要仔细盘查族谱。”
子卿皱了皱眉头:“那么说,这些事徐氏一族也许早有预谋,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徐大人虽只有徐念仁一子,可也并非只有这两个养女,庶出的女儿还有几个,若真心与皇家结亲,自然是亲生的比较好一些,为何要将收养的两个女儿送入宫中?”
云觞想了想,极轻声的说道:“……当年徐家本是破败之相,可不想你却为本该客死异乡之人改了命,故而徐家跟着转了运由衰转贵,直至到如今的贵不可言,那徐氏养女自小便与
长兄一同长大,感情颇佳。”
云觞看了看子卿:“璟王驻守边关之时,璟王府虽不如皇宫戒备森严,可一般人想混进去也并非易事,而且璟王妃冒着诛九族的危险也要生下那个孩子,可见她对那个让她身怀有孕的男子感情极深,你说在璟王府内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引诱璟王妃,若非是朝夕相处之人,又怎么情深到璟王妃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要产下此子,而早早知道一切的徐家人又怎会不让她坠下那孽种,璟王府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非徐家人帮助,璟王妃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将此时隐瞒的如此周全,而那鸿乾明明是璟王妃的亲生之子却遭受如此非人的虐待,你该知道若非你去璟王府,那鸿乾也没几日好活了。”
子卿瞪大了双眼,一双杏眸惊怒交加,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疲惫的说道:“当初我便知道徐家人定然是知晓此时,也知道璟王妃定然对那男子情根深种……那时只当徐家人护女心切,又怎知他们居然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和如此巨大的阴谋,那么说此时徐贵妃腹中的孽种定然是徐念仁的!”
云觞轻拍了拍子卿的后背:“此事我本不欲同你说的,毕竟大煜朝凌家的血脉并不会断在此时,可又怕你担心那小鬼,而你本是凌家血脉也有权知道这些人……我并非是有意要隐瞒你,我也是在去云南的路上想到了很多疑点,这次回来才派人查了徐家,结果却查出徐氏姐妹并非徐家女,然后不久宫中又传出徐贵妃有孕之事,当时我虽知道隆帝身体大亏,几年内都不可能使人受孕,但也不敢肯定,故而又请教顾怜,才知道隆帝并非是几年内不能使人有孕,而是终身不可能再有孩子,前后一想,故而也就明白了其中之事。”
子卿回过眼来看向云觞极为担忧的目光和脸上忐忑,将云觞拉入怀中安慰的一笑:“你不要乱想,我不过是乍一听此事有些震惊,谁又能想到徐家能有如此大的野心呢?我还记得老徐大人看上去如此的忠厚老实,也是先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怎想到他如此大的阴谋的始作俑者。”
云觞柔顺的趴在子卿的怀中:“他年轻时便是先帝的密友,就是因为先帝太信任他,他才会早早的知道先帝要将皇位传给最钟爱璟王,所以他才会早早的计划这一切。”
子卿亲了亲云觞的额头,一时间,感慨万千:“人心叵测,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才是真心实意的。”
云觞低声道:“别人的真心我都不稀罕,但你若敢变心,到时候休怪我翻脸无情。”
子卿紧紧的将云觞搂在怀中:“是我不好让你如此的没有安全感,等你的事情做完,我们便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