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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虽是被派来贴身伺候梁贤妃,却真没有什么事可做,毕竟梁贤妃去侍寝时从不会带上子卿,梁贤妃还没有名分的时候,就已有贴身伺候的小太监了,用子卿也用不习惯,而子卿也不懂得怎么伺候一个自己算不上喜欢的人,两不相见自是最好。
子卿虽是在朝阳宫伺候,却也不算朝阳宫里的人,此时他晚上还是自己住在废殿里,但是好就好在理,可以在朝阳宫里吃喝,这样不至于挨饿。子卿这段的生活比较平静,很少去想起隆帝,偶尔能听一些国师的传闻,但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各地祈福或是求雨。
传说大煜朝的国师是被神眷顾的人,如此看来不得不说这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先前的南方洪水和西北干旱,在云觞几次做法之后,已大有缓解,如此以来,云觞得到了更多人的拥戴,在百姓中更有威望了。
子卿自好了以后,几次偷偷去摘星台看云觞,可却被人粗暴的挡在了门外,其实子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看云觞,毕竟当初自处做出那样的事,并没有什么立场也没有脸去面对这样一个高洁的人。
子卿开始坚定的以为自己昏迷的时候,时刻搂着自己的人轻声说话的人是云觞,期间旁敲侧击的问了顾怜许多次,可每次只换来了嘲笑,开始子卿并不尽信,后来多次前去摘星台,却发现云觞几乎是铁了心,有一次自己赖着不走,云觞甚至命人将自己乱棍打了出去,直到那时子卿才肯承认那些昏迷的日子感觉云觞在身边,也许真的是错觉。
从那以后子卿也不再去摘星台了,便是听说国师二字也是尽量避着走,毕竟子卿冲动完了,那点小心思也就幻灭了,便也忆起了云觞的性格,两个人出了那等事,虽说是自己醉酒意识不清之下强要了他,可以云觞的性格不杀子卿灭口就是最大的恩惠了,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了,不过都是痴心妄想。
子卿也不想管云觞与隆帝之间的恩怨了,子卿现在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两个人现在都恨不得自己死,很多事也不是凭借子卿一己之力能改变的,反正以云觞之力,此时不会轻举妄动,而云觞才为大煜朝祈福有功,威望正高的是很,隆帝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如此,也许子卿根本等不到两人撕破脸的那一天了。
夕阳西下,子卿掐着手指头算着吃饭的时间,吃了饭便可以回废殿了,这一天便熬过去了,现在子卿少了以前的想望,对什么事都很淡,得过且过,只是如此枯燥的日子,对子卿来说却一日比一日难熬,子卿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自己还坚持什么,谁又会真的在乎呢?
銮驾直至抬进了朝阳宫,子卿神游中被身旁的小太监拉了起来,排排站好,銮驾被明黄色的丝绸围了个严实直直的朝梁怀秋的寝室门口抬去,当那銮驾从子卿身旁路过时,便是子卿耳朵如此的不好使,还是听见里面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子卿默默的垂下头,心里很乱,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又在做什么,若说第一次在亭子里看见璟奕和徐慕儿在一起时是心痛,那么这一次听见隆帝与梁怀秋,心中只有麻木,待到两人直接被抬进了梁怀秋的寝室,子卿便随着众多宫人一起散去了。
刘福站在寝室门外,看向转身离去的子卿心中不住的叹息,可刘福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因为刘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日隆帝自废殿回来便勃然大怒,说刘福和子卿串通一气欺君,刘福自是冤枉,可盛怒之下的隆帝根本不容人辩解。
刘福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养了半个月才勉强能起来,挨了一顿板子,自然就长了教训,谁爱折腾谁折腾,什么东西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刘福再也不愿多事,而且刘福觉得隆帝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帮忙,所以便是失了那人的心也是活该,罪有应得的。
云雨过后,隆帝将梁秋怀搂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长发,刘福听到里面没了声音,便问隆帝在哪里用膳,得了回答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随即让人备了热水让宫人抬了进去,随便让梁秋怀的贴身太监小三子也进去伺候了。
梁秋怀本是像平日一般,自己起身清洗的,但不知今日的隆帝怎么了,居然会抱起他一起进了水里,梁秋怀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反抗,小三子见隆帝与秋怀一起进了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
刘福听见屋内一声巨响,伴随而来的便是隆帝的怒喝声,刘福小跑着进门,只见梁秋怀的贴身太监小三子摔倒在地,地上到处都是水,铜盆掉落在脚步,隆帝赤身裸体的护住了梁秋怀,刘福还想开口,便听到了隆帝的怒斥声。
“不是专门给秋儿拨了新的贴身宫人,怎么还是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东西,平时你们便是如此怠慢秋儿的吗!”
刘福垂了垂眼皮,遮盖住眸中的讽刺,定然是这些天宠幸梁秋怀却一直不见那人,今日才寻了个借口来朝阳宫找人来了。
刘福垂下头道:“奴才这边去将那人找来。”
刘福在隆帝的默许下出了门,没走多远便看到那人还靠坐在长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身旁的雏菊,刘福看看天气转眼都九月天了,那人还是穿着夏天的单衣,想来各宫没人承认他,自然不会有人给他派发秋衫,这人本来就过的浑浑噩噩的,怕是早已不知冷不知热了,顾怜神医又故意冷待他,国师虽然心里有这人,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躲着这人,而且国师从未照顾过一个人,自然不知道冷暖。
子卿看见一脸苦涩的刘福便皱了皱眉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刘福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陛下让您过去。”
子卿垂着头说:“我不想去……可以不去吗?”
刘福叹了口气:“您可别任性了,身上的伤财好,若是忤逆了他,不知道要吃什么大苦头呢,让您过去,您就过去,少说话多做事,陛下说什么便是,别犟嘴,别开口,好好干活,想来也挑不出什么错事的。”
子卿点了点头,跟着刘福朝两人的寝室走去,子卿努力的缩在刘福身后,垂着头弓着身,几乎是刘福进门,隆帝便反射性的朝门口看起,当看见子卿低眉顺眼头都不抬的站在刘福身后,隆帝只觉自己的怒火更加高涨。
隆帝和梁秋怀还□的坐在木桶中,对刘福斥道:“还不快将地上的水擦干净。”
刘福连忙吩咐子卿去擦地上的水,又吩咐跪在一旁的小三子去给隆帝和梁秋怀拿衣袍。子卿垂着头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衣摆慢慢的沾着地上的水,在这期间不管隆帝怎么说话,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隆帝有种被人无视被人忽略的委屈,他慢慢的放下怀中的梁秋怀,全身□的从木桶里走了出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隆帝、梁秋怀还有跪下地上擦水的子卿,隆帝的突然动作让梁秋怀吓了一跳,不禁叫了一声陛下,隆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过身来轻声安慰道:“水有些凉了朕去找一床锦被抱你出来。”
梁秋怀点了点头,看了趴在地上的子卿低声道:“你还不快起来陛下把身子擦干。”
子卿的身子一僵,想也不想的说道:“不。”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异常响亮,一个‘不’字里还透着一股子坚决,若开始隆帝是佯装发怒的话,那么此时便是真的怒了,自始至终子卿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他心里已经极不痛快了,如今□起来,那人不像以前迫不及待的……就算了。
隆帝从来没有在子卿那里受过半分的冷待,更别说拒绝了,当年隆帝手放在桌上,子卿都会情不自禁的小心握住,更别提两人在一起时候的那些呵护和好话了。隆帝慢慢的走过了过去,浑身□的站在了子卿的面前。
子卿怯怯的站起身来,弓着腰却一直没抬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抬头也不求饶。隆帝反手就是一巴掌,子卿只感觉脸上一阵剧痛,歪着身子就扎进了水桶里,子卿反射性的抓住了什么,只感觉手下的东西温柔滑。
子卿的手不禁动了动,扶住那东西从水桶站起身来,待抬头才看到梁秋怀那张尴尬的脸,子卿自然也看到了梁秋怀水下白皙的身子,不禁红了耳朵脸,呐呐说道:“对、对不起……”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隆帝的眼中,不知为何一想到子卿看了别人的身子,摸了别人的身子还红了脸,隆帝心中就说不出的憋屈,还有透着几分莫名的酸涩,隆帝赤着脚上前一步将子卿掀翻在地,子卿虽然不知道隆帝为何又发那么的火,可子卿到底是不想挨打了,在翻滚的瞬间蜷缩着身子,双手抱住了头。
隆帝怒火高涨的抬起的脚僵硬在半空,他心中的酸酸的滋味更浓了,可透着些许悲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看着这样的子卿,心中再多的恨也恨不起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将这个人抱起来,抱在怀中,细细哄着。
隆帝目光触及他的手,那只手已不复往日的白皙了,可上面的青筋很高,手骨一根根的都能数的出来,隆帝不知道子卿本人是胖是瘦,可到底还是知道那双手是什么样的,他原先的那双手给了隆帝许多许多,那双手会一点点的划过肌肤,满是疼惜满是爱意,那双手会轻轻拂过长发,轻柔又舒适,那双手会在疼痛的时候将人嵌入怀中。
现在,那双手在发抖,那种恐惧的颤抖,让隆帝的心有些刺痛,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动了动,却见子卿颤抖着朝前爬了爬,那种躲避和惧意让隆帝瞬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心中很委屈很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穿,一直站在地上,若是以前他早跪□去,抱住自己□的双脚,若是以前他早解□上的衣袍给自己披上,若是以前他甚至不会让自己从水中走出来,若是以前他会站在自己的面前眉开眼笑的叫着自己四哥,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心疼的抱住自己嘘寒问暖,若是以前他会努力的逗自己开心,若是以前他明明知道会挨打,甚至不敢躲避,只怕自己会气坏了自己。
此时,他凭什么,凭什么的能不在乎自己,不抬头不看自己,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说,他凭什么,一个没名没分的狗东西凭什么能给自己脸色!
刘福带着拿好衣物的小三子进门,抬眼看到隆帝正发疯的踹在地上蜷缩一旁的人,梁秋怀披着旧衣惊慌的劝解着,刘福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子卿,心中一痛,倒也不惊讶,只是胸口很是难受,怎么就非要折磨这么个人呢,到底什么才是个头呢?刘福早知道隆帝肯定又会找他麻烦,隆帝不会让他好过,刘福一时间心中又悲又愤,更多的还是怒意。
刘福咬了咬牙心一横,抄起身旁的木凳,怒喝一声:“陛下起来,奴才给你砸死这不听话的东西!”
隆帝没回神之时,只见刘福拎起凳子便冲了过来,将隆帝挡在了身后,刘福似是铁了心,第一凳子就敲在了子卿的头上,顿时一股鲜血就蹲着散乱的黑发冒了出来,刘福手抖了抖,红着眼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手上再也不停了,一下子一下,木凳沉闷敲打皮肉的声音。
刘福越打越悲伤,越打心里越难受,不禁怒喝道:“打死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