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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却是南越军情,便耽误了不少时候。
那卫青昏昏沉沉间,药效渐渐又抬了头。只觉得体内犹如有小火在慢慢煎熬,身体饥渴无比。苦于双手被缚,双目不能视,不知道刘彻去了哪里。
而身上的火焰越来越炽,忽然头一蒙,便晕过去了。
他是被一个动作惊醒的,一个动作,像是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迷蒙中,卫青含糊地问道:“陛下?……”
没有人回答,但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只能是皇帝刘彻。
果然,那动作停了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又在他身上游移:脸庞,脖颈,胸膛……还有身体的其他地方……
刘彻的动作这时候异样的温柔。
虽然多变的刘彻也有温柔的时候,但是今天的温柔比往日不同,那滑滑凉凉的手掌在他的身上抚摸的时候,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胆战心惊,好像,卫青的身体,是最精美的不可碰触的玉器;或者,是最高贵的神祗的祭礼……
先是手的抚摸,然后是唇的吮吸……
越是小心,便越是诱惑;越是诱惑,便欲罢不能了!
然后,他身上覆盖的东西被揭去……
可能因为是药效,还可能因为双目被蒙,感受便不同,更可能是因为这样和往日不同的爱抚,卫青异常兴奋!
他喘息着,呻吟着,迎合着,竭力想从束缚中挣脱出去,紧紧地紧紧地抱住面前的人!
……
那个人也越来越兴奋,动作越来越激烈。他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肢,拼命冲撞着,好像要进入他的身体,再牢牢地占据!
……卫青的呻吟和律动已经控制不住了。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把下唇咬出了一排血印,然后,一只手坚定而温柔地分开他的唇齿,手掌在他的口中侧放着。没有任何语言,而这个动作本身就说明所有的爱和心疼。
在盘旋而上的激情中,他的身躯被粉碎成绚烂的烟花,在一瞬间爆裂。他们同时爆裂!
卫青的牙关霍然咬紧,那人“哼”了一声,隐隐的血腥味弥漫在他的口腔里。
在意识消失的那一瞬,卫青冲口喊出了:“阿彘!——”
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双手已经被解开,蒙住眼睛的丝巾也被取下,自己是在刘彻的怀里。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刘彻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满溢的担心,可能因为愧疚,卫青觉得,似乎里面还有一点点痛苦和不甘心!
卫青微微一笑,他举起还是酸软麻木的手臂,摸摸他的脸,喃喃地道:“阿彘!——”
刘彻蓦然紧紧地搂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卫青在床上躺了几天,因为那药太烈!
刘彻深深的后悔着!
似乎因为那药让他愧疚,后来那些日子,刘彻对卫青更是温柔,一直陪侍着他,一直小心翼翼。卫青很想告诉他,虽然那药十分危险,但是,那天,他们都很快乐,所以,不要这样难受!当然,他没有开口,庄重的他,不知这样的话该如何开口。
可能因为自己的愧疚,刘彻变得几乎有些不正常了:
首先是沉默。他常常在卫青不注意的时候沉默下来,痴痴地看着卫青,眼光中似乎有些审视,有些疑虑。
然后是焦躁,在两人共处的时候,他几乎不让卫青走开,如果卫青走开了,那么他就会异常的紧张和激动。等卫青回来,他就会反复询问他去哪里了,做什么。
……
卫青小心地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彻楞楞地看着他,重复道:“怎么了?”
“陛下有心事?”
“没有!”刘彻强笑着。
“真的没有?”
“没有!”
“那怎么这些天,陛下有些怪怪的。”
“是么?”刘彻伸臂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窝里,“可能是因为累了缘故吧!”
顿了顿,他说:“仲卿,我们回去吧?回去,我有些,有些累了。”
元狩四年的秋狩,皇帝提前结束。
…
在他们回到长安的当天,骠骑将军霍去病得到皇帝旨意,即刻启程前往平口练兵。
那天晚上,宣旨的大黄门,带来了一个锦盒,交给骠骑将军。锦盒里,是一根锦带和一块蜜蜡(注)!
……
第二天,骠骑将军大早到未央宫陛辞。
他出来的时候,大将军卫青在宫门口等他。
骤见卫青,去病忽然趔趄了一下,似乎那平坦的汉白玉的地面忽然变得坑坑洼洼。
“去病,”卫青说,“怎么了?”
“没有,……不小心……绊了一下。”去病说,脸色开始涨得通红,然后不知怎么又变得有些苍白,呼吸急促。
卫青看着他,有些担心:“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
“……”去病笑笑,但笑容很勉强。
“晚上,你带上小光到我那里去吧!你要去平口了,我们给你饯行。”卫青说,“不过看来你身体不大好,要不要和陛下说说,推迟几天再走?”
去病有些楞怔的样子,笑得很勉强:“不,不用了,我马上……我现在……就要走的。”
“哦?”
“是的!……那个,……很急,所以,舅舅,我……”他有些语无伦次。口中跟卫青说着话,眼睛不敢看着他。
话没有说完,去病已经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他走得这样匆忙,下石阶的时候,几乎又被自己绊倒了。
卫青正想叫住他,身后传来一声:“陛下宣大将军进宫!”
卫青看着去病拼命跑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卫青有些奇怪,他无意地对刘彻说:“去病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就像我要吃了他一样的,就那么跑了。”
刘彻停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他可能自己有事吧?”
卫青有些不放心,想想还是摇摇头。
刘彻看了他半晌,方才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样,好像去病不是我大汉堂堂骠骑将军,倒像是个三岁小孩子。”
卫青怔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好笑:“是啊,可是我怎么总是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呢?”
“若真是个孩子就好了!”
李敢
骠骑将军霍去病到平口练兵的第二年,也就是元狩五年,大汉朝堂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丞相李蔡自杀了。
原来,李蔡为相时,做了一件蠢事,侵占了景帝陵园的一块空地。很快就被人告发,皇帝刘彻大怒,将他下狱待罪。李蔡惊惧之下,竟然在狱中畏罪自杀。于是,丞相的位置空缺。
御史大夫张汤跃跃欲试,但精明的皇帝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重新起用年过六旬的老好人严清濯,由他出任丞相。
武帝期间,丞相几乎就是倒霉蛋的代名词,三天两头换。问罪的免职的下狱的族诛的都有,所以,这件事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由这件事引出的另外一件事的后果,却要严重得多。
李蔡,是前不久自尽的前将军李广的堂兄弟,也就是现在的关内侯郎中令李敢的从父!
南峁侯公孙贺的宅邸里,盛宴铺陈,正在宴请军中诸将校。李敢此时已经代父职为郎中令(即宫廷侍卫长),但毕竟是出于军中,也因军功封为关内侯,故也在邀请之列。
军人的宴席,永远都是豪爽粗鲁笑语喧哗的。虽然大将军卫青在座,但他平素只要不是军中之事,最是宽和怜下的。众人都和他亲厚,因此上众人口里荤的素的上上下下都来得,整个的宴会气氛十分热闹。
作为主人的公孙贺满脸放光,十分的高兴。
饮到途中,有人提议贺此次大战后新封的侯爵陆博德,邢山等,几人志得意满,欣然饮干。
这些人皆是霍去病手下,因为军功而被封。而卫青部下,虽生死大战,但却因为单于逃脱而无人封侯。
原来随卫青出征的诸将校此时不由得心生感慨,几杯酒下肚,此时酒意也有了几分,便有些怨言出口。
单于逃脱,究其原因是因为李广迷路,导致大军不能如期合围之故。那公孙贺见李敢在座,恐他脸上下不来,便连忙用话岔了开去。但李敢已经面如锅底,心中郁愤。
那李敢因为父亲自刎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父亲多年老将,肯定不会有误,此事一定是卫青嫉父亲威名设计陷害的,心中早已疑虑激愤。几日前李蔡自尽,更触动他心中隐痛。故而在此筵宴之上,早已借酒消愁多饮了几杯。
此时众将口中讥刺之语入耳,那久郁不平之意,被酒意一激,便借机发泄出来。
见上席卫青在座,便摇摇晃晃地执了酒盏,用酒勺于樽中慢慢地舀了一勺酒,前去敬酒。
卫青素性不喜交往,但公孙贺是他姐夫,宴请的又是军中同生共死过的弟兄,故而也来赴宴。军中众人怨叹,他早已听见,心中也不舒服,只是不好流露。
此时李敢前来敬酒,他有些愕然,但仍旧以礼相待。
那李敢踉踉跄跄到他面前,打了个酒嗝道:“大将军!末将给大将军敬酒了!”
卫青淡然道:“有劳,多谢!”
李敢一路泼泼洒洒,将勺中之酒添到他酒盏中,方冷笑道:“大将军,小将有一事不明,敢请问大将军?”
公孙贺恐怕生事,连忙笑道:“关内侯有些醉了。快扶关内侯去歇歇!”
便有两个侍从上来搀扶。但李敢双臂一振,挣脱二人,冷笑道:“公孙侯爷,李敢只一句话,问了便走。”
不待公孙贺开言,李敢便道:“大将军,我父一生与匈奴作战,天下英名众人皆知。却屡屡不得军功,这也罢了,我李家被小人陷害,但天下人都有眼睛,我们不在乎这个!只是我父以花甲之年从大将军征,不死在战场上,却自刎于军中,这是怎么个说法,望大将军明示!”
这时众人见他上前,都知他因父亡和卫青有罅隙,便都愕然停了酒杯看着。一时大厅中安静无比,都看着卫青。
见他挑衅,卫青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苦笑。
当下从容道:“老将军英雄盖世,老当益壮,卫青素来佩服。至于自尽一事,皆因漠北之役中,老将军迷失道路贻误军机,羞于面对刀笔吏之故。这一节,军中记录明白,已经上呈朝庭。关内侯应当知道!”
李敢骤然狂怒:“胡说!我父身经百战,怎么会轻易迷路?”
卫青淡淡地:“此事有军中记录,关内侯如有不信,可亲自查询。如若对军中记录有疑,可上报朝廷请侦!”
李敢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憋气怒吼:“你身为大将军,要伪造个把文书还不容易?一定是你恃权仗势,妒忌我父英名,设计害死我父!”
一听此话,绕是卫青一再克制,却不由得怒从心起,霍然站起作色道:“关内侯,我知你亡父之痛失迷心智,无礼之处不和你计较,但你含血喷人,岂可妄为?“
众人见他二人翻脸,连忙来劝。有人便劝抚卫青,有人便拉开李敢。
那李敢见如此,便觉得众人都是附和卫青欺辱于他,心中更是狂怒,暴跳如雷:“你个奸邪小人!我和你拼了!”挣脱众人便扑了过来,照着卫青面门就是一拳。
卫青如何会被他打中,只一伸手便握住了他的拳头。那李敢死命一挣,却分毫不动。
只听卫青冷冷道:“关内侯,请自重!”
手一甩,那李敢饮酒后脚步虚浮,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