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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戚少商的手按上了顾惜朝的肩,慢慢向上抚住了他的脸颊,轻轻的捧着。
“我不想,不愿意看着你死。”
顾惜朝侧了头,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
“那么,请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戚少商笑了。
他一直有一件事弄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抚琴的时候,饮酒的时候,甚至杀人的时候,无论是毁灭别人还是自己,总是显得那么美丽、诱人,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会陷入那一双眸子中,而迷失了自己。
是仙子还是妖魅?
戚少商暂时不去考虑它。
一弓身,横抱起轻如落叶的身子,退回到屋中,重新掩好了门。
顾惜朝一动不动,他任由戚少商摆布。
看着戚少商为自己擦干头发,甚至他伸手来解自己的衣服,也无动于衷。
倒是戚少商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抬眼看着顾惜朝。顾惜朝也正看着他。
犹豫了一下,终于什么也没说。
青色的衣衫滑落于地,玉琢的身躯有一点轻微的颤抖,如缎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色泽,仅是在肩膀处有一片暗红的酷似梅花形状的印记,不是玉中的瑕疵,反倒象天然而成。
戚少商是个男人,甚至是个风流的男人。在认识息红泪前,也有过不少红颜知己。他从来都不否认,顾惜朝很美,即使身为一个男子,自己也为他的美丽而惊叹。
可戚少商决不色。
就象现在,戚少商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他牵了顾惜朝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为他擦净身上的雨水。在不可避免的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戚少商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于是,戚少商用被子裹紧了冰凉的身子,然后紧紧搂进怀里。
“这没用的。”顾惜朝忽然开了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戚少商微微皱了皱眉。
“如果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你答应我,不再做傻事。”
顾惜朝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点点头。
戚少商把顾惜朝搂的更紧了些,眼睛望着烛光,慢慢的说起来。
“你相信吗?一个人,他想起仇敌的时间,要比思念爱人的时间还要多。从我们棋亭相见,到千里追杀,再到金殿决战,我脑子里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等一切过去,好象一场大戏,在锣声中突然结束了,一下子感觉空落落的。”
戚少商瞟了一眼顾惜朝。顾惜朝两眼直勾勾的,象在听,又象在发愣。
伸手将顾惜朝裹在被子里的发挑出来,戚少商继续道:
“这一年里,我试着忘掉一切,忘掉你。可是你总是在每晚出现在我的梦里,有时与我一起饮酒,有时什么也不做,就那么望着我。后来我明白了,你我命中要纠缠一生,躲也躲不开了。”
戚少商挑起顾惜朝的下颌,让那一双眼睛望着自己。
“我,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吗?”
顾惜朝盯着戚少商,良久,冷冷一笑。
“戚少商,你是个懦夫。你是想在我身上寄托仇恨,如果我死了,你害怕对你那些兄弟的愧疚会逼疯了你。我活着,你至少还有个报复的对象。”
顾惜朝的目光刺的戚少商心里一痛。他半低了头,缓缓的说:
“你说对了一半,我是个懦夫,我需要你。不过,不是寄托什么仇恨,而是消解仇恨。”
戚少商突然抬起头,他攥紧了顾惜朝的胳膊。
“和我回连云寨,去雷家庄。”
顾惜朝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愤怒、恐惧、绝望在他胸中汹涌翻卷。
“你要拿我去祭奠你那些兄弟吗?何必这么麻烦!你现在就可以砍下我的头,若是不够,你可以把我乱剑分尸,一块块的摆在你那些兄弟的坟前。带着我一起去,你不怕我逃了,不怕我再杀了你!”
顾惜朝越说越激动,拼命在戚少商怀里挣扎,象一头发狂的野兽。
戚少商不答话,只是死死把顾惜朝箍在身前,等他挣的没了力气,瘫在自己怀里喘气,才继续说道:
“我不会杀你,并且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杀你。我的兄弟们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你有罪,我也有。因此我们都应该去,去寻求他们的宽恕。可是你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则没人能杀你。”
“若是我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呢?你也遵守你的诺言吗?”
顾惜朝好象忽然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望着戚少商一字一句的说。
戚少商想了想。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如果真的发生了。”
戚少商顿了顿。
“你听说过‘眠醉’吗?”
顾惜朝打了个冷战,可戚少商不理会,继续说下去。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药,吃了它,人会象喝醉了一样睡过去,可其实还可以有听觉,有感觉,就是醒不了,动不了,就这样一百年,一千年的睡下去。”
说罢,戚少商望向顾惜朝,等着顾惜朝的回答。
顾惜朝仔细的盯着戚少商看了半晌,忽而悠然一笑。
“好,我答应你活下去,我随你去连云寨。不为别的人,别的事,只为你。”
字
'戚顾' 衡阳雁去无留意 6
文
声明:已经说明过一次,因仍有人询问,再次向各位大人报告。本文原题确为《秋雁飞》,因与坛子里另一位大人的文同名,为了表示对他人的尊重,才改为此名,并无欺骗之意,请大家谅解。
6、
诸葛神侯抬眼望着面前的戚少商。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戚少商与自己的四个弟子有很多相象之处,但又绝对不同。九现神龙,他是一条龙,最终不属于这里的龙。
“我总觉得……”诸葛终于开口说话了。“顾惜朝也是条龙。离开这里很可能又会兴风作浪。”
“我只是不想他困死在这里。”戚少商避开了神侯的目光。等了一会,不见神侯再反对,便从怀里掏出平乱珏交给他。
神侯攥紧了平乱珏。“什么时候想回来,它还是你的。”
戚少商感激的点了点头。
顾惜朝在喝茶。茶是很普通的茶,可他喝的有滋有味。戚少商出了六扇门,就看见了顾惜朝。他没有马上过去,隔了一条路观察着。
顾惜朝在等自己,而且一点也不着急。他的眼睛清澈宁静的如一潭秋水,神态悠闲,泰然自若。昨晚那个完全迷失了自我的顾惜朝,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才是你啊。
戚少商微笑着快步朝顾惜朝走过去。
离开了都城,戚少商与顾惜朝又走了三天。一路上,一直都是戚少商在说话。说他刚入江湖的经历,说他这一年办的案子,只是绕开了与顾惜朝有交集的一段。
顾惜朝在听。听的认真,脸上漾着一片淡淡的笑意。
戚少商在马上侧过头来望着顾惜朝。
“你怎么不说话?”
“恩?没有啊?”
戚少商把视线投向远方。
“还记得棋亭吗?那时,我谈起与红泪的相识,你也谈起你的晚晴。我们虽初见,却彼此交心。”
“是啊。可惜……”
戚少商一把抓住了顾惜朝握马缰的手,勒住了两人的坐骑。
“现在是和那时不同了,发生了那么多,你我都变了。可有一点没变,我还想交你这个朋友。”
戚少商把“朋友”两个字说的特别郑重,惹的顾惜朝愣愣的看了他好久。
“我杀了那么多人,其中有你的兄弟。以你的侠义,不杀我已是极限,怎么可能还和我成为朋友呢?”
见戚少商不说话了,顾惜朝暗自叹了口气。
“我这个人,天生就该孤独。若说有那么一个时候不孤独,就是在棋亭酒肆。为了这,我跟你去连云寨。我知道,那一直是你心里的一根刺。我去,帮你拔了这刺。”
戚少商一震,手上不由自主的用了力,顾惜朝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可戚少商一点没发觉。
“连云寨是我心里的刺,对他们犯下的罪,我的甚至比你的更重。可我还要说,我决不会杀你。”
“不杀我,这一切将永远是你的噩梦。”顾惜朝突然提高了声音。
戚少商望着狂乱不羁的顾惜朝,语气却和缓下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可一切都会过去。我会努力让它过去。”
戚少商就是这样的人。心胸象大海一样宽阔,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他都充满了希望,永远不放弃。顾惜朝抬头望了望天空,厚重的乌云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线阳光透云而出。
顾惜朝觉得心里暖暖的,身体也好象变轻了似的。
“将来的事都是未知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真的。”
若说曾经的顾惜朝象冰一样的冷硬,现在的他却如春水一般的柔暖。
戚少商大大的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里全是快慰。
看着叱刹风云的大侠,脸上却是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顾惜朝也禁不住笑了。而他这一笑,竟让戚少商看的心中一荡。
“不管怎样,先请戚大侠放开我好不好,我的手腕都要折了。”
哦!
戚少商连忙松了手,看着顾惜朝被攥红了的手腕,自己的脸也红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活跃了不少。边行边聊着,不觉错过了宿头,太阳落了山,不巧的是,天又下起了雨。
“糟糕。”
戚少商一边嘟囔,一边解下披风递给顾惜朝。自己身体壮的象牛,可顾惜朝不行。他重伤未愈,若是受了凉病倒了,可不是玩的。
顾惜朝假装没看见,手遮挡着细密的雨丝向前方眺望。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脸皮薄,不愿意在自己面前示弱,刚想数说他几句,就听顾惜朝喊:“看,前面有人家。”
黑沉沉的夜色中,果然有一点灯光。
不等戚少商答腔,顾惜朝已经催马跑了过去。
没敲几下,门就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持着一盏灯站在门口,眯着双眼打量着戚少商和顾惜朝。
“老人家,我们错过了宿头,又赶上下雨,可不可以借住一晚,明日早行。”戚少商很有礼貌的问。
“行,行,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赶快进来吧。”
老翁热情的应着,招呼两人进屋。
“来吧。”
戚少商回头叫仍骑在马上的顾惜朝。
顾惜朝答应着跳下马,在落地的瞬间却是一个踉跄,幸亏戚少商一把扶住。
“怎么了?”黑暗中看不清戚少商的脸,顾惜朝却可以毫不费力的辨出戚少商声音中的关切。
“没事,阴雨天,旧伤有点发作而已。”
顾惜朝回应着戚少商,眼睛却死死盯着还站在门口的老翁身上。
灯火暗淡,却仍照亮了老翁满是皱纹的脸孔。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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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 衡阳雁去无留意 7
文7、
“老婆子,来客人了,赶快拿点吃的来。”
老翁热情的招呼戚少商和顾惜朝进了屋,扯了一张凳子放在火炉边。
“这位公子右脚有伤吧,来,坐在火边烤一烤。”
“多谢。”
顾惜朝在凳子上坐下,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老翁的双手。
“哎呀,饿了吧,没什么好吃的,将就些吧。”
老妇人端出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汤面放在了桌子上。
“太谢谢了,我们还真没吃饭呢。”
戚少商拉起顾惜朝走到桌边。可能脚上的伤还是不太好,顾惜朝踉跄了一下,戚少商和老翁同时扶住了他。顾惜朝笑着示意自己没事,同时抬起了手,捋了捋垂到眼前的发,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半边脸。
顾惜朝吃的很斯文,戚少商却象是真饿了,吃的酣畅淋漓。
放下手里的碗,戚少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嘿,真痛快!”
顾惜朝也放下了碗,似笑非笑的望着站在一旁的老者。
“我是个穷书生,他也没有多少钱,你们费这么大劲,想要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