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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罚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开口。
“哦。”
自家娘罚站他一个半时辰,自己才一炷香;还是赚了。
自然是他说啥就是啥了。
出了禅房,小沙弥等候在外“施主,茶已煮好。”
雨化田看看天色“时间还早,喝口茶再走,如何?”
“嗯。”她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寺庙后面有个草亭,有些简陋;不过胜在这种原味。
她是喝茶的牛,吃不出茶味道;只是口渴而饮,不过这种山里的水应该算是矿泉水;好像真的有点甜。
“下次等枫叶都红了,你再带我来可好?”那肯定是如火一片,美不胜收。
雨化田站在她身后“好。”
宁宁看着这一片枫林“乾清宫外的人都扫干净了?”
“还有几个都不足为患。”前面他一家家的抄,也让这些人胆颤心惊了“程敏政求过情?”宫里没有事可以瞒过他。
“嗯,不过他应该不会再提半字了。”转头看了一眼不大的寺庙“要是可以,我还是想亲自去坟上上柱香。”
雨化田放眼枫林“这样就行了,你以后都不宜远行。”
“那,拿来!”宁宁朝他摊开手。
雨化田微微蹙眉。
“定情物!”你老说我抠门,好歹姐什么都会送给你的;如今连二老都见了,你该送姐一个定情物了吧“姐不挑的,啥你娘的各种材质的镯子、项链、耳环、玉佩、簪子;咱都不嫌……哎呦。”
姐,不要‘毛栗子’做定情物!
“不给就不给呗,干嘛打人;回头今晚梦里告诉你娘去。”朱宁宁朝他吐舌“你才是个抠门的,你爹娘若还在,看见我这个活波可爱的儿媳妇肯定高兴,一定见面礼厚厚的。”
活泼?
哼,是活宝。
“先森,你那个是毛眼神?”宁宁睨眼“有姐这样能忍你冰山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挨打受骂的青梅,你就知足吧;怎么还想嫌我身材不好and长的不好?!”
雨化田不理会她胡搅蛮缠,细眸一垂,抬手看了手上的戒指“我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
什么话?
她要考虑啥?
他一天说这么多话,她咋知道是哪句。
不过她可不敢问,自然是使劲想+努力想;可素……
先森,能给个提醒不?
等了半天,木有从她嘴里得到答案;雨化田冷声“天色不早,回了。”
唉,就这样?!
宁宁本能的向后俯身,就怕弹指神功又来;木有想到啊,雨先森就来了这么平淡无奇的一句;意料之外了。
他们没有再回寺庙,从后面一条小径下去;过去她旅游到过佛寺,好像有过上山路和下山路要不同的印象。比起上山的路,这下山的路要陡直的多;台阶上露水潮湿,青苔也滑。
她要多注意才能不致于滑脚,亏得和曹少钦学了些三脚猫的本事;不然这路还真是难走。
“小雨哥,还有其他路下山吗?下次别选这条路,挺吓人……”
“没下次。”他自径走在前,连帽大氅遮盖着脸面。
唉?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还答应她下次再来一起看红枫的。
伸手“你明明答应的。”
“你有资格来吗?”他的细眸阴冷狠厉。
宁宁被他这样表情弄的心头沉重“我?”
他甩开她的手,继续往下走。
她则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跟上,山上有蛇。”他没有回头却好像也能知道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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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走到半山腰,回眸;身后却没有她的身影。
握紧拳头。
你说她服软,低头说对不起三个字比谁都快;可你说她性格软,毒发时都不带吭声的。
她这样不跟上来,就代表她顶硬上了。
若是平时还有个旁人来调停下,二人也都各自顺势下梯;可今日就他们二人。
都不服软的话,她能跟你耗上一天一夜。
他知道。
但自己也不是服软的人。
好,朱宁宁,你要耗;本督陪你耗!
身后的路上始终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日头渐渐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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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你这个霉嘴。
干嘛要说有蛇嘛!
你看现在好了。
姐能直接昏倒吗?
卧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地,估计就是喊救命都木有人能听见;谁让你轻功嘎好,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完了,瞅这情况姐要先投胎去了。
亲啊,姐是和蛇相了什么好啊;上次洗澡一堆蛇掉姐澡盆里,今日走个山路也能从树上掉下来一条蛇。
难道姐是招蛇喜欢的属性了?
怕蛇又招蛇的娃桑不起啊。
那二只圆溜溜的金色眼珠盯着她。
她已经哭了:娘啊,救命啊。
人家以后永远都不戴金项圈了,永远都不戴!
脖颈里冰冷的肌肤接触,面前那只高昂的蛇头……
姐悲催啊!
走路都能被蛇给砸中。
都说对敌蛇这种动物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它动我依然不敢动。
不是她不想追雨化田,是实在不敢动;不然按照这条蛇金光闪闪的皮肤来看,她大概连五步都迈不出;不是说越美丽越有毒嘛!
救命啊!
请听听我无声的呐喊。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
哦也!
得救了!
无比内牛宽。
她却不敢动一分,生怕那条金蛇在她扭头之时张口就咬。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她不对劲的僵硬,走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你可千万别动。”
这个不用你讲啦!不然姐在这里人体模特了半天为毛啊。
“闭眼。”
赶紧闭眼,她还是坚信明朝民风淳朴、这时候世上还是好人多。
耳边一阵劲风扑来。
“好了。”
好了啊,哦,那让姐先昏会儿!
“唉,丫头!丫头!”马振海打掉了那条‘镏金’,就发现刚才还一动不动人已经倒下了。
看样子吓的不轻。
可刚才那条镏金绕在她脖子里之时倒是一点都临危不乱,不然只要动一下,那条镏金就能见血封喉。
看见没,这里深刻了一个道理——知识就是力量!
昏迷前想起:总算保住命先了!
马振海赶忙上前,在她跌下去前扶住了;却也意外看见了她发间的翠绿凤簪。
这是——
望着她已经昏厥的模样,纵有千般仇怨也暂搁心底了。
先回庙里再说,那人不见她自然也会过来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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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后。
雨化田再度迈入寺庙宝殿,瞧见络腮的大和尚“她人呢?”
“小禅房。”
雨化田转身就走。
“她遇见了‘镏金’。”马振海转着佛珠“若是普通闺阁女子吓的尖叫一声,便就死了。”
“她从不普通!”雨化田停步,背对着和尚。
马振海冷嗤“长的不怎么样,与你娘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若是一切未变,这样的女子连做你丫头都不配。”
雨化田垂下眼,嘴唇紧抿。
“别再带她来了。”木鱼声阵阵“她不配来此,更不配拥有那支凤簪……”
回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马振海敛了刚才还冷冽的表情,转向看向没有名字的牌位:我永远不会原谅她爹,永远!
☆、第 63 章
雨化田跨入禅房,走入内里;她已经坐起,一直抚摸着脖颈。
“宁宁。”
“小雨哥。”转头,手还在擦着脖颈“刚才吓死我了,那条蛇凉的要死,皮肤上还粘塔塔的;它身体上粘液会不会有毒啊?姐又不是属蛇的,为毛每次都来这种吓人东西?!难道姐的体质是招蛇的?”
太坑爹了!
伸手将她摁在胸前,大掌扣着她的后脑。
“没事。”
轻轻二字。
娘的,你安慰人就不能用到个语气词。
她闷声“有事!”谁说没事了。
“我做不来,小雨哥;我没那位大周皇帝的魄力、决断力、能力!”宁宁紧抓着他的袖子“小雨哥,我害怕站在那个位置上;那里太高了,会摔死的!”
“有我在。”他轻抚她的发“信我,便可。”
“那是神的位置,我只是个人,普通人。”她是贪财的,爱看美色;却从不觊觎别人的物什,更不会窃取豪夺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好她都不会占有,各种嫉妒羡慕恨会有;可却不会做。
这也是她的底线,在拥有了巨大的权利之后依然保留克制的底线“那个位置不该是我的。”
手滑在她脖颈处,掌心贴紧她的肌肤上“所以要我亲眼见你为别人披嫁衣?”
“我可以去和朱承风商量,他也不喜欢我啊;他有顾少棠,我们可以偷龙转凤。”宁宁抬头,异想天开着“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一对夫妻各自有情……”
雨化田黑眸深邃,薄唇紧抿着“想不想再见萍果?”
“为何一定要到位置才可以?”不明白为何要这样,那个位置是她根本无法承担的重任“我只是个普通女子!雨化田,我守不住这个国家和百姓的,就是硬为那重任迟早会压垮我的;我不能让大明断在我手里吧!若战乱起,受苦的还是百姓;可我也没伟大到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份上,一定又是个建文帝;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那个位置?!”
自知自己的斤两,或许不顾一切的抄家拿贪官的银两来办事一时间可以;但长久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的笨法子;要统治一个帝国、制衡君臣之间微妙的关系、还有与百姓的距离;有很多事情都不会因为你是皇帝就能按照你的想法做,真到了掌生杀大权的位置很多事情却都身不由己了。
那个是沉重的权利,重如喜马拉雅。
雨化田眯起眼:她先想到的是这位置必须要肩负困难,而不是至少无上的荣耀权利。她害怕自己不能带给国家安定,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更害怕因为自己的浅薄而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小雨哥,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可我服不了众人,若成祖之事再发生;后面几代中很可能会再有你这样的事例。”宁宁脑子有些乱“我不是说你进宫不好,可你本该有别样的人生;可以正大光明科举仕途、娶妻生子,光耀门楣;或者江湖称霸人人敬仰;不不,我不是说你现在这要不好;只是……我的意思是……你入宫前的遭遇我不问,可我能想到是很苦的;和父母亲人生离死别;别说我不懂,我懂!那很疼。”
雨化田瞧她发间的凤簪“我知道你懂,所以才会说救贵妃娘娘;因为先救你而让你娘离世,得救的你会一生都愧疚;宁宁,你太重感情;就这点而言,你不是那个位置的合适人选。”
“是啊,是啊。”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这样;我不是合适人选,不是!”
“不是合适。”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而是唯一,朱宁宁,你是我唯一甘心臣服的人;难道你要我臣服崇王?定王?定王世子?”
宁宁眉头紧蹙“爹身体很好,他或许……”
“死路都走的人;如今有活路在面前,倒退了?”他捏住了她的下颚“嗯?”